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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兩強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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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此聲,無論是張沐,還是灰衣道長都齊齊擡頭看去,只見一身材偏瘦小的俊美小公子正手扶著二樓欄桿,俯視著他們。他身披長衫,白凈如雪,腰很細,在腰間還有一柄精致的短劍,整個人看上去秀氣而不失氣度。

這家客棧一樓是吃飯的地方,而二樓則是住宿的地方,這幾日張沐就住在二樓,眼前的小公子恐怕多半也是。

只見這個俊美小公子擡步走下樓,他的速度並不快,但步伐間像有種奇異的節奏,看上去說不出的優雅。

不等張沐和灰衣道長招呼,他已經來到桌前找了個幹凈椅子坐下了,更讓張沐驚駭的是,此人明明就在眼前,可張沐想要觀察他時,卻猶如隔霧看花,有種看不清的錯覺,這感覺實在怪異。

“這個人不簡單。”潛意識裏張沐已經多了幾分的戒備。

與此同時,灰衣道長也註視著小公子,片刻後帶著感慨的口吻緩緩道:“貧道竟絲毫沒有察覺到小友的存在,看來小友的武道又精進了不少啊,佩服佩服。”

張沐心中再次一驚,這灰衣道長和小公子認識?

只聽小公子回道:“真人能這麽快識破此人的身份,晚輩也佩服的很。”

灰衣道長眼睛一亮,道:“如此說來,他真的是馬大寶?”

這句話像是在問小公子,也是在問張沐。

小公子點頭。

灰衣道長道:“小友是怎麽知道的?”

小公子道:“實不相瞞,晚輩已經跟蹤了他多日,若非他今日要被真人識破留住,我可能還要再多跟幾日,因為我想查出他到底在墨泉山莊偷了什麽,幕後的主使又是誰。”

張沐聽到這裏,眼睛瞪了起來:他被跟蹤了多日,這怎麽可能?

他在揚州不可謂不謹慎,不僅用化名,而且自始至終都有易容。離開揚州城後,他更是換回了真正的模樣,莫說這個小公子他沒見過,就算是秦少卿、秦懷義親來,恐怕也認不出他。

而一個易容高手被人輕易識破跟蹤,那無異於一個武林高手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張沐寧願相信這個小公子就是剛巧來到這裏,又剛巧聽到了灰衣道長跟他的談話,也不相信他會被跟蹤多日。

這時候只聽灰衣道長說道:“小友是為藏寶圖而來?”

小公子搖頭:“不,我是為玉面君子而來。”

“哦?”灰衣道長看了過去。

小公子道:“相信真人也知道,近些日子江湖上有了許多玉面君子的謠傳,其中相當一部分謠傳令玉面君子很冤枉,一位名滿江湖的俠士本不該受到這樣的無端中傷。”

灰衣道長聞言,眉頭卻皺了起來,長聲道:“看來小友很相信秦懷義。”

小公子字字鏗鏘的回道:“‘玉面君子’名滿江湖,不止時常主持江湖道義,還篤信佛義,樂善好施,這樣的人自然值得相信。”

灰衣道長嘆道:“小友豈沒聽過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公子一聽,眉頭也皺了起來:“難道真人也會輕信江湖謠言?”

灰衣道長道:“我並非相信謠言,我是不相信秦懷義。”

小公子追問:“為什麽?”

灰衣道長卻搖頭:“不可說。”

小公子的面色已略有些難看,片刻後他氣色緩和,緩緩道:“人言可畏,那些流言蜚語恐怕比刀劍還要可怕。真人貴為江湖泰鬥,德高望重,晚輩希望當真相擺在您面前時,您能站出來還‘玉面君子’一個公道。”

灰衣道長忽然笑了:“貧道倒是好奇,你如何將真相擺在我面前?”

小公子道:“簡單,既然所有的謠言都是從藏寶圖開始。那只要讓這個賊出來證明所謂的藏寶圖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之事,那關於‘玉面君子’的一切謠言自然也就不足信了。”

說話間,小公子的目光已經轉到了張沐身上。

灰衣道長目光微瞇,也看向張沐,卻道:“可是這位小友在墨泉山莊做的事卻讓秦懷義很緊張,從未像現在這麽緊張過。”

感受到兩人的目光,張沐已深知自己的身份瞞不過去了,只得面帶苦笑的開脫道:“二位,在下的確是馬大寶,但我只是想在墨泉山莊隨便偷點值錢東西的小毛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突然成了偷取藏寶圖的大盜,那什麽藏寶圖我真是見也買見過。”

聞言,小公子笑道:“真人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麽藏寶圖,全是有心之人借此陷害‘玉面君子’,只是手段拙劣了些,一戳就破。”

灰衣道長卻冷笑道:“秦懷義也算是號人物,陷害他就用這麽拙劣的手段,那幕後的人也未免太蠢了吧。”

小公子面色一寒,“真人還不信?”

灰衣道長道:“區區只言片語本不足信,還是貧道帶這位小友到我那道觀慢慢聊吧。”

話語落下,灰衣道長的手已經抓住了張沐的左手腕,但幾乎於此同時,小公子也抓住了他的右手腕。兩人速度之快,張沐竟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這個時候張沐才意識到此二人武功都遠在自己之上。

馬上他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因為他突然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就猶如被泰山壓頂一般喘不過氣。這種可怕的感覺竟然是來自於那年齡似乎只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小公子!

同時,灰衣道長周身也忽然迸發出了一股可怕的霸道氣息,隱隱有跟那窒息之感分庭抗禮之勢。

張沐心中駭然,早就聽聞絕頂高手即便不出手,單單散發出來的強大的“勢”,就足以震懾群雄,甚至令對手崩潰。沒想到他今天竟真的遇到了這樣的高手,而且一次就遇到了兩位。

小公子的“勢”淩冽如刀,給人一種絕望的窒息感。

灰衣道長的“勢”則霸道宏大,令人不敢升起抵抗的念頭。

兩種“勢”彼此對抗,一時間無形的力量你來我往,隱隱已成焦灼之局。並且兩大絕頂高手只是將“勢”的對抗精準維持在這一張桌子範圍內,因此客棧內的其他食客都未察覺到異樣,只是苦了張沐,說書少女明顯有灰衣道長的庇護,因此雖然也感覺出來了不一樣的氣氛,卻毫發無傷,而張沐身處兩大“勢”的交鋒之地,內腑早已劇烈震蕩,已有傷勢出現。並且兩只手腕都被抓住,逃無可逃,只能勉力死撐。

“該死!”察覺到內傷越來越重,張沐一咬牙,強行以內力引導這兩股可怕的“勢”互相糾纏,使得它們就猶如兩條彼此糾纏的巨龍一般旋轉升空。這一切說來簡單,實則兇險無比,稍有差池張沐就會瞬間斃命。

“轟!”

只在剎那之間,彼此糾纏的“勢”直接轟開客棧屋頂,直沖雲霄。而直到此時,客棧內的眾多食客才被巨響驚嚇,眼見好端端的房頂被憑空沖破了個大窟窿,紛紛發出驚呼尖叫聲,第一時間就四散而逃。

灰衣道長與小公子同時收力,都意外的看向張沐,他們很清楚彼此的“勢”對抗時有多可怕,尋常人哪裏能左右?而眼前的人不止左右了,甚至在此過程中毫發無傷!

察覺到兩人意外的目光,全身都被冷汗侵透的張沐咧嘴苦笑道:“兩位,似乎現在就把我弄死,對你們都沒好處吧?”

“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灰衣道長卻是感嘆道:“不曾想小友也有如此高的武道靈性。”

他自然不會真的要殺死張沐,之前與小公子暗暗對峙,一是爭鋒,二也是試探這個大盜張沐到底有幾分能耐。然而張沐的表現卻超出了灰衣道長預料,後者雖然武功差了些火候,卻無比清醒,知道面對他二人的“勢”正面硬碰硬只是以卵擊石,竟想到了引導的手段。更重要的是,這種引導看似道理簡單,實則對力量的掌控要求無比精妙,這需要一種靈性,一種天生就對力量敏銳的靈性,有這種靈性的人,修煉任何武學都不會難的。

小公子則並未過多關註張沐,而是再度凝視著灰衣道長,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道長非要信子虛烏有之說,那擒住此賊替‘玉面君子’主持公道的事就不勞煩你了。”

灰衣道長一擺浮塵,沈聲道:“小友也是威震江湖的俠客,不曾想竟這般輕易就被偽君子迷惑。今日貧道萬不能將他交給你了。”

兩人再度交手,這次乃是實打實的撕鬥,只見浮沈掠影,劍氣縱橫,可怕的威能隨著兩人的廝殺,瘋狂向四面八方肆虐開,可憐的客棧頃刻間便滿目瘡痍,搖搖欲倒,好在客棧裏的人早已跑遠,而張沐和說書少女此時也不敢停留,紛紛退了出去。

某一刻,隨著一聲驚天巨響,整棟房屋都被震塌,兩道身影自內騰空沖出,在此過程中還依舊不斷攻殺、不斷飛升。

張沐早已有些驚得說不出話了,他雖然武功遠未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但起碼的眼力還是有的。以小公子和灰衣道長此時所爆發的恐怖武力,只怕比當日在墨泉山莊遇到的邵方還要強一大截。而整個江湖內比邵方還強的絕頂高手,就只有那寥寥數人而已。

許昶?藍道行?

張沐率先想到了這兩個名字。天下十大高手中只有一個道士,那就是排名第七的“玉塵子”藍道行。至於“千面郎君”許昶那就更可怕了,因為他號稱天下第一武學奇才,不足二十歲就已是天下第五高手,幾乎所有人都認定,未來的天下第一非他莫屬。

少林、武當享譽武林數百年。少林寺的天元主持和武當山的藍道行道長本就是泰山北鬥般的人物,如果連藍道行都是秦懷義式的偽君子,那張沐實在不知道江湖上還有多少好人了。

而許昶雖然年紀輕輕,且身份神秘,不知來自何門何派,但他自成名以來就手刃了不下於十名草菅人命的狗官,更在沿海邊境抗擊倭寇,就連柳老板都曾險些喪於他手。他雖不被朝廷所容,卻為武林敬重。

這樣的兩個人,本都堪稱江湖上真正的俠士,可今天面對藏寶圖、面對秦懷義,態度竟有如此大的反差,甚至不惜大打出手,這讓張沐感到藏寶圖的爭奪恐怖比自己想的還要覆雜。

“走!”不再多想,張沐轉身打算離開。他還沒有傻到幹等著兩大絕頂高手分出勝負,再生擒自己的地步。

“許昶小友,你我這般僵持,人可是要逃了。”眼見張沐越逃越遠,藍道行不由看向許昶,他之前數次試圖去追張沐,都被對方強行擋下,這樣下去似乎誰也抓不住目標。

許昶卻道:“無妨,請退真人,晚輩再追不遲。”

藍道行目光微瞇,只得接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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