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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鄢懋卿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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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兄的提醒沒有錯,我們已經查到羅文龍與景王在前段時間走動頻繁,期間似是還有江湖人的身影,裕王殿下和老師都相信了張兄的話。”

翌日一大早,丁茂在裕王府內就主動找到了張沐,他顯然是受高拱的授意。

張沐臉上有些疲倦之色,這幾天他要應對的事似乎格外的多,但聽到丁茂的話,張沐還是不由露出了笑意。

“我知道,裕王殿下和高大人都清楚我和徐閣老的關系,心中難免會猜測我是在替徐閣老尋求盟友。”

丁茂道:“不瞞張兄,卻有這一層考量,但羅文龍與景王的勾結也是事實。”

張沐道:“我自然不敢拿這麽大的事亂說。”

丁茂則道:“殿下知道徐閣老的想法,他也願意助徐閣老一臂之力。不過殿下的意思是,他身為皇子,不可幹涉朝政,許多事都只有依靠老師高拱出面,如今徐閣老升任首輔,次輔的位子卻是空了出來,如果老師能成為次輔,到時朝中首輔與次輔聯手對付嚴嵩,那嚴黨就難成氣候了。”

張沐算是聽明白了,裕王和高拱雖然願意選擇站在徐階這一邊,但首先考慮的還是自己的政治利益,徐階如果能把高拱推上去,便算是讓裕王和高拱真正願意結盟了。不過話說回來,若由高拱擔任次輔,對倒嚴也的確大有裨益。

張沐隨即順著話笑道:“眼下滿朝文武,似乎除了高大人,沒誰有資格坐上次輔的位子,如果有首輔的舉薦,相信皇上會好好考慮的。”

丁茂也笑著。又轉口道:“另外對於景王勾結妖醫行毒蠱之術,裕王殿下既痛心,又苦於找不出無可辯駁的實證。而沒有實證,如此大事自然就不能揭發,畢竟牽扯到皇子,非同小可。”

張沐道:“裕王殿下的意思是……”

丁茂道:“雖然因為沒有實證,不能直接揭發,但景王做的事卻不能就這麽算了。我們總會讓皇上知曉此事,皇上聖明,又有東廠和錦衣衛替他探查各種消息,有些事是看得透的,也許這是一次提醒皇上的好機會——把裕王和景王都留在京城,而且各種禮儀規格完全一樣,這難免會讓人多想,對大明而言並非好事,對他們父子兄弟而言其實也不是好事。

老師的意思是,如果這個時候能再有首輔大人親自上奏,以江山社稷為重,請景王到自己的封地去,那也算是功在千秋了。”

聽到這裏,不用嘉靖帝看透什麽事了,張沐自己都聽出了幾分意思:大明朝早有規矩,只要是到了封地的王爺就不得再隨意入京,連王府的世子也不行。所以一旦某位王爺離開京城去了自己的封地,也就意味著他幾乎不可能繼承大統了,裕王是想讓他的名分徹底確立起來,斷了景王爭奪皇位的念想,他與徐階的結盟,還是先想到自己的利益。徐階一心只想對付嚴嵩,而在裕王眼裏,他最大的敵人則是自己的親兄弟朱載圳。

只聽丁茂又道:“先不說徐閣老與嚴嵩的這場生死鬥勝負如何,只要裕王將來能順利繼承大統,那輸的就一定是嚴嵩,而徐閣老早晚會笑到最後。所以依我看,徐閣老應該將此事擺在搜羅嚴嵩父子罪證之前才是啊。”

張沐道:“丁兄的意思我都聽明白了,待我再見到徐閣老時,一定一五一十向他言明。”

在張沐看來,徐階一定會接受裕王和高拱的建議,因為他若不接受,裕王和高拱便很可能不會與他結盟,這是眼下略處下風的徐階無法承受的後果。

丁茂也笑著拱手道:“有勞張兄。”

……

一場大的政治生死鬥,徐階有他和嚴嵩的戰場,裕王有裕王和景王的戰場,而張沐也有屬於自己的戰場。

他並未馬上去找徐階,因為待到黑夜降臨時,他又要準備潛入鄢懋卿府上了。

事實上張沐很謹慎,雖然每次都選擇在三更時分動手,但其實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著鄢府的一舉一動,並且以他的超凡感知力,所能探查出來的東西還不少。

臨近三更時,張沐已經確信鄢懋卿這次沒有躲在自己的內室,也沒在任何一個妻妾的房內,他藏了起來,只讓一個侍衛冒充自己當誘餌,只是張沐謹慎起見沒有跟蹤追查,並不知道鄢懋卿藏在了哪裏。

三更已到,表面上的鄢府與昨夜一般無二,依然是安靜的內室,依然是四周有大批侍衛埋伏,但這一次張沐的目光卻是盯在了鄢懋卿的侍衛長身上。這位所謂的鄢府第一高手功夫實在不敢恭維,昨夜僅僅十招不到便被張沐制伏,但他對鄢懋卿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也是鄢懋卿少有能信賴的人之一。

張沐這次割破了他的喉嚨,不留痕跡的吸了他的血。想再而三的直接擒下鄢懋卿不容易,但出人意料把原本要圍殺自己的某個侍衛解決掉卻不難。對於這種為虎作倀的嚴黨爪牙,張沐不會手軟,並且張沐需要從他的血液中找出鄢懋卿的藏身之地。

沒有讓張沐失望,他馬上知道了鄢懋卿的如意算盤:今夜的鄢懋卿已是驚弓之鳥,既不敢逃出府上,害怕被跟蹤弄巧成拙了。又不敢再留在屋裏等著被折磨,便藏在了一處極為隱秘的角落。

鄢府很大,這角落卻很小很偏僻,雖然藏在這裏既不雅致也不舒服,但鄢懋卿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外面這次能不能對付了刺客,他先躲過三更再說,而且知道他藏在這裏的人極少。

可惜鄢懋卿聰明反被聰明誤,在這般偏僻角落,身邊又無侍衛保護,當張沐出現時他已是待宰的羔羊,那臉上的精彩表情著實讓人印象深刻。

張沐笑道:“鄢大人好像很意外?”

“你……你……”鄢懋卿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了,看張沐簡直比看鬼還要恐懼。哪怕是被人直接一刀砍了倒也痛快,可這般被慢慢折磨玩弄,實在會讓人產生巨大的恐懼陰影。

“是你的侍衛長告訴我的,那種賣主之人我已經替你殺了。”張沐隨口說著,又話鋒一轉,道:“昨晚我說三更前我不會動手,三更後還未殺你也算我輸。你無論是抓住我,殺了我,還是自己躲過一個時辰都贏。但現在你還是輸了,對嗎?”

鄢懋卿臉色蒼白的咽了口吐沫,哭喪著臉道:“英雄,我真的知道您的厲害了,今晚這一刀能不能免了,我保證任你差遣。”

張沐蒙著黑面,只有雙眼流露出著冷冽無情,他已經拿出了那柄令鄢懋卿有些恐懼絕望的匕首。

“英雄、英雄繞過我吧,我已經……啊……啊……”鄢懋卿淒厲的聲音再度響徹夜空。

張沐看著後背上舊傷未愈,新傷正流著大量鮮血的鄢懋卿,最後舔了舔嘴唇,冷漠道:“輸就要付出代價。”

鄢懋卿趴在地上哀聲呻吟著,渾身依然痛的顫抖不已,幾度都有將昏死之感。這樣的劇痛折磨對於他這種肥肚油腸的人來說承受起來並不容易。

過了好一會,鄢懋卿總算是緩過了勁,擡起恐懼的眼睛道:“三天時間已到,你……你明天不會再來找我了吧?”

張沐道:“那倒不一定。”

鄢懋卿哭腔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張沐道:“是不是我要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天?”

鄢懋卿神情萎靡,無力辯駁。他並不傻,知道以張沐這三日的手段,將來如果真要暗殺自己,不受時間限制,不在乎任何手段,他就算能好運躲得了一時,也覺躲不了一時。

張沐又道:“今日之後我若要殺你,你覺得能活命嗎?”

鄢懋卿忽然擡頭,低吼道:“你莫非是想讓我對你唯命是從,變成你的牽線木偶?”

張沐道:“如果我說是,你是想死還是想乖乖聽話?”

鄢懋卿瞬間面色蒼白如紙,最後咽了好幾口吐沫,方才艱難道:“請大人吩咐便是。”

他並非什麽錚錚鐵骨,並非什麽忠貞之臣,在他看來命是最重要的。

張沐臉上頓時露出了笑意,道:“我就喜歡跟鄢大人這樣識時務的人結識,不過你放心,我沒興趣控制你,我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之後絕不會再來找你。”

鄢懋卿心裏總算松了一口氣,連道:“請說。”

張沐道:“不急,我的事不止要你一個人去辦,其他人還未打好招呼,等時機一到你會知道的。你只需明白如果阻擋不了我殺你,最好選擇妥協,除非你真的想死。”

“是是是……”鄢懋卿連連點頭,在鄢懋卿看來只要能擺脫眼前的魔鬼,別說做一件事,就是做十件事他也認了。

“很好。”張沐森然一笑,見大批侍衛已經聞聲快要趕到了,又淡漠道:“咱們改日再會。”

說完,張沐再度離開了鄢府,只留下鄢懋卿憤恨而無力的趴在那裏,他背上的三刀血淋淋傷口只怕沒有一月是翻不了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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