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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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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微涼的小手貼在額頭,顧辭垂下的眼睫不自覺輕輕一顫。

許是因為病弱,顯得異常乖巧,懨懨地:“吃了,就是頭暈犯困。”

平時再嫌棄他作妖,到了這時候全化成烏有,只剩了慚愧心疼。

顧辭屬於三年不生病,一病賊嚴重的那款。病來如山倒,根本拖不得。

秦念的心被他稍顯灼熱的呼吸高高吊起,水靈清潤的杏眼擔憂地凝視著他,放輕語調:

“那下午休息吧,明天先不去逛街了。所以你不用急著今天把事情做完,看病要緊,好不好?”

顧辭原本想說不用,

垂眸掃見她的左手,不安慚愧地揪緊了衣角。

聯想到昨天的事,話到嘴邊改了句子,寬慰般沖她笑了笑:“好,我去和教授請個假。”

秦念陪著顧辭去醫院,掛號看病,重新開了一些藥回來,看著他吃下。

感冒藥吃了會發困,便打算打個的送他回寢室。

顧辭坐上車後,靠在窗邊直揉眉心,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讓他感覺不太舒服。

聽秦念說要回寢室,嘟囔拒絕道:“今天周末,錢多多他們中午要打游戲,很吵。”

“那去碧園?”

“嗯。”

秦念轉頭將地址報給司機,

司機聞言,擡頭從反光鏡看他倆一眼。

“好的。”

顧辭感冒了怕傳染給秦念,戴了幅純黑的口罩,唯一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因為發暈犯困,看上去倦倦的,隱約疏淡冷漠。

人也面朝著窗外,無精打采,不太搭理人的模樣。

給旁邊緊張兮兮,擔憂一直盯著他看的秦念一襯托,活生生一形跡可疑的渣男形象。

司機閉緊嘴,沒吱聲,發動車子。

顧辭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忽然問:“你一會還回寢室嗎?”

秦念:“嗯,晚點再回。”

顧辭回過頭來,悶聲:“我不想一個人呆在碧園,你留下住一晚好不好?”

秦念有些猶豫,

沒點準備就住過去,洗澡什麽的不太方便。

但顧辭生病了,丟他一個人又不好。秦念內心動搖,“到時候再看吧。”

顧辭知道這句再看,就是八成同意的意思。

口罩下的唇角翹了翹,歪在窗邊養神。

司機大叔接連從後視鏡看了他們幾眼,兩人都不再說話,車內安靜下來。

秦念的穿著簡單清新,臉上沒妝,再加上她的身高在京都算嬌小的,司機自然而然地猜想:“丫頭你是高中生?”

秦念的目光從顧辭身上挪開:“不是的,我剛上大一了。”

她說話的嗓音溫柔禮貌,讓人聽了便生好感。司機大叔覺得不能袖手旁觀,旁敲側擊地提點道:“哦大一啊,你們學校不查寢嗎?小姑娘還是住在寢室好。”紅燈,大叔停下車,回頭意味深長看了眼顧辭,對秦念規勸道,“寢室安全。”

顧辭忽然把臉調過來,看著她,眉梢微揚,眸光戲謔。

秦念尷尬地紅了臉,對司機解釋:“不是您想的那樣,他生病了,我照顧他而已……”

顧辭看她那窘迫的模樣,怕真給她嚇走了,得不償失。

虛弱得咳嗽兩聲,對司機:“她是我妹妹,親的。”

說罷,朝秦念笑著眨了下眼睛。

司機失態地揚調啊了一聲。

訕訕緩解尷尬:“你倆看著不太像啊。”

顧辭眸子微微彎著,像月牙:

“嗯,她漂亮,像媽媽。”

……

秦念從車上下來,臉還是紅的,心臟砰砰直跳,低著腦袋往房子走去。

顧辭懶洋洋跟著,踢著石頭:“嗳~”

他喊她。

秦念回過頭。

月光下,顧辭朝她伸著一只手:“牽我唄,走不動,頭暈。”

秦念無可奈何折返回去,剛伸手,他又把手縮回去了。

背在身後,躍躍欲試。

“要不你背我試試,看你能不能把我背起來?”

秦念:“……”

您腦子裏怎麽一天到晚那麽多想法?生病就乖一點不行?

顧辭從秦念的眸光裏收到了無聲的譴責,

悄悄慫了,牽起她的手:“嗯,就這樣,走吧~”

秦念牽著重新乖起來的顧小朋友回屋。

顧辭不喜歡消毒水的味道,一回來就去樓上洗澡去了。

秦念則在廚房,就著現有的材料,準備淘米,熬出一鍋素菜粥給他晚上喝。

客廳明顯是有人來過的痕跡,地毯邊的矮桌上多了兩本書,一個靠枕掉下沙發,落在幹凈的地板上。

秦念在廚房忙完之後,走過去,把抱枕撿起來,下意識地拍了兩下,抱著坐進沙發裏。

自言自語:“要是今天郭青藤他們能來就好了。”

老實說,經過剛才司機的打趣之後,她突然察覺到和顧辭在同一個屋檐下單獨相處似乎不太好——她從前從沒這麽想過。

渾沒意識到應該有這方面的顧慮,仿佛是真的把他當哥哥了,而非一個異性。

可人都來了,突然矯情說要丟下他走也太怪了……

秦念糾結地窩在沙發裏,調開電視增加一點“背景音樂”。

這麽大的房子裏就他們兩個人,無聲無息的,感覺冷清得厲害,也難怪顧辭不願意一個人待在家。

隨便調著臺,

發覺自己除了過年看春晚,已經好久沒看過電視了,一時不知道看什麽好。

顧辭換了身幹凈的衣服下樓,寬松的白色的T恤,顯得少年感十足。頭發似是稍微吹過,微微濡濕著,墨一般柔軟地垂下來。

明眸清潤,含笑望來,給人一種清秀明朗的少年,乖靜討喜的錯覺。

秦念再一次為盛世美顏驚嘆。

一面也奇怪,她在寢室見室友洗完澡出來,衣服穿得歪東倒西不說,頭發也亂糟糟的,頂多能夠得上一個淩亂美。

顧辭怎麽就可以捯飭得和朵出水芙蓉似的呢?

他還生著病,秦念沒往深處想,

見他走過來便仰著腦袋道:“怎麽不去休息?”

“頭發還濕著,坐一會兒。”

秦念點點頭,看他隨著自己一般,靠著沙發,抓了個抱枕抱著,坐在了地毯上。

兩人一大一小,姿勢高度統一。

很迷,明明有沙發,她卻更喜歡坐在地毯上。

一般剛進屋有些拘束的話,會短暫地坐沙發,後來放松了,就自然而然挪地毯上去了。

“我給你熬了粥,你睡一會兒起來可以喝點。”

顧辭看她一眼:“嗯。”

顧辭就坐在她身側兩拳遠的地方,身子動的幅度稍微大些,就可以挨到一起。

他身上沐浴露淺淺的香味傳過來,莫名讓她有些分神。說不清理由地緊張起來,總能意識到他的存在,抱著抱枕,手指攪在一起。

電視上在播著綜藝,偶爾傳出配音的笑聲很大,卻沒能感染到她,她完全找不準笑點在哪,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但顧辭沒出聲吐槽要求換臺,眸光定在電視上動也不動。

她尋思他也許喜歡這個?便瞪著眼睛,做習題似地,嚴肅認真看電視。

某一個瞬間,肩膀忽然一重。

秦念的背脊幾乎是瞬間地繃緊了,心尖一陣陣地發麻。

偏頭,顧辭依靠在她的肩膀上,柔軟的發輕輕掃著她的脖子。

睡臉寧靜,合上的睫毛像是一把濃密的小扇子,又長又翹。

秦念繃著一分鐘,有點兒配合不下去了,問:“你這樣能睡著?不會落枕嗎?”

前後都沒有著力點,他就這樣憑空穩穩地靠在她單薄的肩膀上,

又不是拍偶像劇,這能真實存在?

顧辭噗嗤一聲,破功笑了出來。

笑得肩膀直抖,抱著抱枕,歪到地上去。

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甚至還有點想哭。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鋼筋直吧,死活撩不動啊。

秦念見他“醒來”並冷靜下來了了,給他端杯熱水,遞給他:“頭暈的話,多喝點熱水。”

顧辭:“……”

顧辭心如死灰,接過茶盞。

秦念忽然附身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頭發。

指尖輕柔穿過他的發絲,攜帶淺淺體溫的觸感,輕易地撩撥起他的心跳與渾身的血液。

秦念的眸底一派澄凈:

“頭發也幹了,早點去休息吧。”

感情便是如此不公的存在。

顧辭垂下眸,看著杯盞水面,倒影著自己的那張無措緋紅的臉,不甘又委屈:“以後不要隨便摸我。”

他幽幽地瞪了她一眼,

放下杯子,逃也似的去了二樓。

秦念楞在原地,看著自己的手。

她做錯什麽了?

他不也經常rua她嗎?太雙標了吧!

……

目送顧辭上到二樓,關上門。

秦念才重新坐下來,調低電視聲音。

三分鐘後,她終於看懂了這個綜藝是在幹什麽,仿佛五感終於回歸,get到了笑點,無聲地笑了起來。

顧辭不在,她也不覆方才那樣端正的坐姿。

笑起來的時候身子微微一歪,不覺倒在了顧辭之前抱著的抱枕上。

抱枕潔白柔軟,絲縷殘留著顧辭身上淺淺沐浴乳的香味和淡淡的體溫。

秦念腦子一空,臉刷地一下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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