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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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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真身才明白,這一生的枉然,原是太過委屈,才會任意妄為揮霍這平白得來的人生。回憶點點滴滴湧現,小時候依偎在父親的身前,天真無邪那樣開心過。與花悟久相識、相知、相愛、相許的每一刻都那樣記憶猶新,如昨日一般,悔的是時光太短。

終有一死,即便有悔有怨,又如何?帶不走的、留不下的,何不瀟灑一些,反倒輕松許多。

筠珂趴在真身前,嘆這一生沒能為她活好,虛無前只能感傷一次她的不得自由。

一股強大的力量,往生咒?筠珂被推入到真身之中,意識從無到有,猛地睜開眼睛,這不得動彈的身體,莫非是合一了?

赤魂劍?筠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願接受眼前的一切,剛剛那腦海裏閃過的畫面為何與此這樣相像?

萬年前神魔大戰曾在地獄之海,而那持劍而來的少年竟是左丘瑜?她曾哀求他救救自己,而他決絕的眼神是她永生難忘的,他還狠毒的砍斷了她的胳膊。

左丘瑜好似也想起了什麽,驀然的看著筠珂,微微蹙眉,未說一句話,本想轉身就走,但想到與花悟久的約定,只能念了往生咒放了筠珂。

“花悟久呢?為什麽他沒有來?為什麽是你來放我走?”

左丘瑜背對著她,真想一口氣將所有說出,可卻不能,劃出一道口子便離開。

青丘將筠珂阻擋在外,她無從知曉花悟久的任何消息,就連花鶴幽也不肯來相見。

苦等一月,終於有人出來,竟然是綾琬?

她捧著狐骨扇,筠珂連手都是顫抖的。

“你可知道這是九尾狐的尾巴所制?是很強的法器,他說贈與你,從今以後不再與你有任何瓜葛,請你離開。”

筠珂接過狐骨扇,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下,每一滴都是對他的思念。

“求你告訴我,他好不好?”

綾琬低下頭沒有回答。

一個熟悉的聲音迎面而來,人未到聲先至,還真是不該往日做派。

“你想知道花悟久怎麽樣了嗎?”

筠珂收起狐骨扇拭去淚水,直視左丘玥,不卑不亢道:“你知道?”

左丘玥擡手就是一巴掌,這耳朵都被扇的嗡嗡作響。

“這是你欠我的!若沒有你,我怎麽會落得如此地步!”接著又是一巴掌,筠珂沒有躲,她知道躲了,就不能知道花悟久的下落,這青丘裏怕是只有左丘玥才會說。

“就算打死你,也不能解我心頭之恨,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竟哄騙他將全身修為都給了左丘瑜,他到底為何要這麽做?你若告訴我,我就告訴你花悟久的下落。”

綾琬噗通跪倒在地,拉住左丘玥的胳膊,哭道:“您不能說啊!這是仙君的命令。”

左丘玥怒甩綾琬在地,狠狠瞪了她一眼,紅襄將她拉到一邊去了。

“咦?你怎麽少一條胳膊?被狗叼走了?”

筠珂全然不在乎她的奚落和調侃,可想著若是不激怒她,怕是也很難知道花悟久的下落。

“被誰叼走了,關你什麽事?若是好奇,你也斷一條胳膊試試,看看會不會有狗來叼走?”

左丘玥確認綾琬已經回去後,才走近筠珂,悄聲道:“這青丘裏可只有我才會告訴你花悟久的下落,你可別得罪我。”

筠珂點頭笑道:“還真是不敢。”

“這樣吧,你來給服侍我一年,我就告訴你花悟久的下落,如何?這樣的條件很不錯吧?”

筠珂怎會願意,就算被往生石壓著,也沒伺候過誰,況且還當了一陣子魔族公主。傲骨不可棄,她仰起頭不屑的看著左丘玥。

左丘玥自然是高姿態,你不樂意就休想知道花悟久的下落,她都懶得費口舌,只是笑著看筠珂。

筠珂覺得奇怪,這給左丘玥當侍女就要進到青丘,長老們肯定是要反對的,花悟久沒有在青丘?不然她怎麽會提出這個要求來?筠珂一時想不通,左丘玥也不會給出答案。

被紅襄欺負是意料之中,不過這左丘玥怎麽還住在玄紫洞?她不是與花鶴幽成親了嗎?在這裏已經五天,從未見過花鶴幽的身影,難不成他們都不見面的?

筠珂腳下的鎖鏈聲偶爾會吵醒熟睡的左丘玥,那鞭子就會甩過來,原來被鞭子抽是這麽疼。

“公主,明日就是你的壽宴,莫要再生氣了。”

一地的衣服和首飾,這是發了很大的脾氣,筠珂躲在一旁不出聲。

“我堂堂天族公主,還要在這裏受氣!他花鶴幽算什麽東西,敢跟我發脾氣?那纓雪是不是活膩了?竟敢騎到我頭上來?”

紅襄小心翼翼將地上的紅珊瑚撿起來放在桌上。

“公主,不要生氣了,誰讓咱們當初誤信小人呢!”

左丘玥拿起紅珊瑚就想摔,可又重新放下。

“水呢!”

筠珂一只手端著水進來,被左丘玥潑了一身,虧得多一個心眼,沒有倒很熱。

一侍女匆忙進來在紅襄耳邊輕語幾句,她立馬過來踹了一腳筠珂,叫她趕緊滾。

筠珂雖被帶著鎖鏈,可靈力還有些,便幻了隱身藏了起來。想看看這慌張的氣氛是怎麽回事,不看不知道,原來是她?

纓雪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綾琬跟在她的身邊,這氣勢有點耐人尋味。

左丘玥眼神淩厲,冷冷道:“你來做什麽?”

“看看姐姐喜不喜歡我送來的衣服。”纓雪看了一眼地,攔住欲撿起衣服的紅襄,“不喜歡不要緊,我命人再送新的來。”

“你到底想怎麽樣?”

纓雪一臉無辜又驚訝的模樣,笑道:“我能怎麽樣?不過就是個小妾,狐後還是您啊!”

“你挑唆花鶴幽如此待我,你有什麽好處?可知道天族是你們惹不起的!”

纓雪裝作很害怕的樣子,不過轉瞬即逝,她囂張的模樣還真是欠揍。

“你現在是青丘的狐後,還提天族做什麽?再說,你做過的事天族知道嗎?知道的話,還不把你趕出天界貶為凡人?”

左丘玥臉色聚變,這倒是從未見過的害怕表情,原來纓雪抓住了她的把柄?到底是什麽呢?兩人不痛不癢的說這麽幾句,好沒意思。

筠珂是被偷偷藏在玄紫洞的,所以不能去參加左丘玥的壽宴,只能待在玄紫洞裏,不過還是聽得到外頭的熱鬧,畢竟是天族公主青丘狐後的宴席,果然很吵。

“你到底知不知道花悟久在哪兒?不是騙我來伺候你的吧?”

左丘玥慵懶的躺著,筠珂給她剝葡萄吃,真是什麽都幹,下人的活兒真是學個遍。從前在天界的時候,都沒做這麽多,真是給自己挖了個深淵。

筠珂被一腳踹到床底下,差點沒喊出來。

“你怎麽來了?”

“你壽宴的事不要放在心上,纓雪不是故意的。”

花鶴幽?還真是稀客,在這玄紫洞中待了三個月,頭一次聽見他的聲音,不過這壽宴過去多久了才來道歉?也太沒誠意了吧?

這聲音生硬又無情,看來真是沒有感情才會有這樣的語調,從前的時候花鶴幽都是以禮相待,這會兒好似變得更加疏遠又更禮貌了些。

“你這是有求於我吧?過了這麽久的事拿來說?”

“放了綾琬,她是無辜的。”

左丘玥冷笑起來,這地方好像也要下起雪一樣,陰森恐怖的笑聲,真的是天族公主發出的?她不是高貴大方的公主嗎?竟然能這麽嚇人。

“纓雪不懂事,但綾琬也是不能不聽從,放了她,我不會讓她在纓雪身邊當幫兇了。”

左丘玥將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推到地上,大喊道:“花鶴幽,你不要忘了,當初是你跪在我面前求我嫁給你的!是你為保青丘與天族的情義,是你想保護你那全然不顧青丘的好叔叔,才來求我的!我嫁給你了,你卻這麽對我?你真是會裝,當初說對我一見傾心,礙於花悟久與我的婚約才沒有能說出口,我竟天真的相信了!”

花鶴幽無言以對,這種謊話是他平生第一次說,也發誓不再利用誰的感情,這一次只為報答叔叔的恩情。

左丘玥大吵大鬧,甚至對花鶴幽動手,那臉上都抓出血痕來了,真是可憐。

恢覆平靜後的左丘玥,失望的擡起頭,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花鶴幽只剩嘆氣。

如果是左丘玥關押了綾琬,那一定會是那個地方。筠珂憑著記憶找到了水牢,果然綾琬被關在那裏。

“你怎麽在這兒?”綾琬震驚的看著筠珂。

“我是來看看熱鬧的,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裏,當初你幫著纓雪一起對付我,如今又幫著她一起對付左丘玥。你還真是忙得不亦樂乎啊?你到底為何對纓雪這麽忠心耿耿?”

綾琬怯懦的低頭。

“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不過花鶴幽倒是令我意外,他竟然為了你來跟左丘玥要人?我猜纓雪是不是知道這一點啊?你們兩情相悅被她發現了?不止這些吧?”

綾琬果然有了反應,抓住鐵欄忙道:“不要胡說,我和帝君沒有任何關系。”

筠珂也不想參與其中,拿到綾琬和花鶴幽的把柄對她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可是如果能拿到纓雪的,就會不一樣了,她現在可風光的很,能壓制左丘玥。

筠珂正思考如何撬開綾琬的嘴,這鐵鏈被誰給踩了一下,發出聲響,嚇得她一下坐到地上,轉身一看竟是一只小白狐。

筠珂見這小白狐喜歡的不得了,很是難得可以見到如此雪白的狐貍,眼睛好似還閃著光,摸著手感還挺不錯。

“你這只小狐貍是哪裏的啊?青丘靈狐洞偷溜出來的吧?不好好修煉是沒法成人形的哦!”

小白狐眼睛忽閃忽閃的,很是靈動可愛。

“公主,請你趕緊離開青丘,玥公主是不會好好對你的。”

筠珂低頭看著綾琬道:“是啊,這世上對我不友好的豈止一兩個?我還在乎什麽呢?”

“公主不是想要找到仙君嗎?他不在青丘,你可以找你魔族的朋友尋一尋去,何苦相信玥公主呢?以他們的關系,玥公主怎麽可能會知道?”

筠珂也想過左丘玥不知道花悟久的下落,可是不進青丘,想找花悟久就太難了。這六界之大無邊無際,憑她一個殘缺病體,怕是斷氣之前都難尋到。

小白狐嚶嚶幾聲,筠珂趕緊幻身離開。

回到小黑洞才能好好歇一下,這靈力不如個千年小妖,現在修煉恐怕也來不及了。花悟久到底去哪裏了?左丘瑜肯定會知道,可他會來見見左丘玥嗎?說不定兄妹之間能夠提及,這也是希望之一。

“你怎麽跟來了?不好好去修煉,小心將來跟我一樣。”筠珂摸了摸小白狐,“對了,你知不知道前狐帝花悟久的下落啊?哎,我竟然問一只狐貍,我真是夠傻的,他是九尾狐,你就一條尾巴,估計連見他一面的品階都沒有吧?”

這小白狐很有靈性,一有動靜就自己藏起來。

紅襄一把拽住筠珂的頭發,連拉帶拽的將她帶到水牢去,筠珂假裝沒來過的樣子,驚訝不已連連退後,哪知被一腳踹了下去。

她本就一只胳膊,平衡不得爬起來沒站穩又踉蹌摔倒了。

“你們兩個看著就一樣的煩,一起收拾了!”

紅襄得令就動手,好像等待千年一樣,迫不及待啊!

兩人被冰冷的水來回潑,忽而還變成冰,將兩人凍住,一點點伏在冰面上的火炙熱的烤著她們還有冰,一點點融化後又結冰,如此反覆整整六次。

更狠的來了,左丘玥竟然施法讓兩人對打,這水牢很是熱鬧,傷痕累累的後又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好在是真身被往生石壓了萬年,這點小折磨不算什麽了,可要裝的很痛苦,不然左丘玥就會變本加厲。

當初答應左丘玥就是個錯誤,現如今羊入虎口,想要離開可沒那麽容易了,靈力恢覆的猶如烏龜爬行,只能忍受別無他法。

左丘玥笑得真是開心,她什麽事將這事當做樂趣了?真是可怕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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