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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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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勳世奉schedule上的日程,柏林之後就是法國。

我們在巴黎停留了三天,第一天勳先生帶著我吃了一頓早午餐,當然,既然是brunch就一定會帶著工作的屬性,肯定不能僅僅是吃飯,畢竟對於收益以秒計算的康斯坦丁的arthur hsun來說,再完美的塗抹榛子巧克力醬的croissant都無法抵抗在工作時間消閑的罪惡感。

同桌吃飯的還有幾位法蘭西的銀行家,他們才是brunch的核心。

對於一般的以一塊croissant和咖啡就可以在香榭麗舍大街旁邊的咖啡館悠閑的坐一整天的法國人來說,同勳世奉共進brunch,真是一種酷刑!

我手拿餐刀,一層一層的向切開的croissant上塗抹了一層又一層的榛子醬&巧克力醬。

我面前那些平生以’bon appetit’(法語,祝好胃口)為頻率極高的問候語與告別語的法蘭西人,面對如此美食竟然無暇進餐,只能聚精會神的與勳先生對話。

此時的餐桌上陡然可以感知到看不見硝煙的戰爭的味道。

那些平時慵懶散漫的高盧人,此時都全副武裝,用盡全部精力,調動自己盡可能被調動的聰明才智把自己武裝到牙齒,想要面對勳世奉完美無缺的意志尋找一些裂痕,並且尋找機會,希望一舉可以咬下一塊肥美的肉!

餐桌上牛角面包,黑巧克力醬,白巧克力醬,榛子醬,草莓醬,蔓越莓醬,橘子醬,覆盆子醬……一個一個裝在精致的罐子當中,中央插著一個木頭做的餐刀,並上旁邊的好像節日盛筵一般的沙拉,無窮盡的酥皮面包,各種新榨的果汁,風味純正的酸奶,等等,這些擺放在桌面上,簡直就好像已經脫光的、並且平躺在牙床上的絕世美人,只是等待著被臨幸,——卻無人問津,只除了我一個人。

勳世奉只是喝了一勺無糖酸奶。

他卻像擁有無窮戰鬥力的永動機一般,把那些看似和藹可親,實則傲慢的法國人收拾的好像被拔毛的孔雀一般,……此時也許應該稱之為山雞。

我只是聽著,我的法語太爛,即使在讀書的時候惡補過,但是程度不好。當年我在英國讀女校,法語是必修課。同學們都是從小開始啟蒙的,我是半路出家,即使以一種在大慶開油田的不怕天不怕地的氣勢洶洶的狀態刻苦攻讀,但是我的法語依舊好像挪威撲魚的大網,上面布滿了漏洞。

但是,所幸,他們這些人在說法語的時候,也是夾雜著英文的。

我只是聽,只是在場聽著就好,並且在適當的時候點頭微笑,在不太適當的時候微微皺眉。

餐桌上,我作為唯一的女性得到了無微不至的關懷。

如果說,英國男人很多是紳士,那麽法國男人幾乎可以是騎士了。我在英國幾乎從來沒有自己拎過比最小size的行李箱更重的提包,在有男性存在的場合也沒有自己開過門,更沒有拉過椅子,但是我在餐桌上會自己脫外衣,自己倒酒,這些在法國都不要。

此時,無論勳先生與他們的戰爭進行到哪一步,是巴黎淪陷,敦刻爾克大撤退,還是諾曼底登陸,這些都無所謂,我的酒杯,咖啡杯,紅茶杯等等,根本沒有空過。

並且,當他們得知我的母語是中文,並且能說一些法語的時候,這些骨子中傲慢並且以法語為驕傲的法國人竟然開始狂讚我的法語說的很棒,幾乎沒有口音。

“勳先生的法語也很地道,只是聽您說話,完全聽不出來您是美國人!”

松鼠儲蓄銀行的執行總裁如是說。他以這樣一句話,順便讚美一下勳世奉的法語水平,並且暗自把自己的法語再擡高一下,同時貶低一下美國人。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勳世奉的法語等同於母語。

勳世奉的母親來自歐洲那個小國,毗鄰法國,中世紀之前,它是法國一位公爵夫人的領地,二戰之後獨立,法語是官方語言之一。當然,在我們剛開始交往,他對著說那些隱瞞的情話的的時候,使用的卻是那個國家頻臨失傳的一種地方語言,羅德斯托瓦爾語,屬於拉丁語系,知道的並且會使用的人不多。

勳先生屬於多語言啟蒙,他的母語包括英語,法語,還有羅德斯托瓦爾語。

按理說,多語言會讓人eq更高,但是,我怎麽看他,怎麽感覺這句話不太合適。

聽見松鼠儲蓄銀行的執行總裁這樣的一句話,勳世奉立刻明白這裏暗含了這麽多種的意味,他並沒有解釋自己的身世與法語的千絲萬縷的關聯。

只是,在brunch收尾的時候,他改動了一下自己的戰略,使用一個花招,讓這個統領著位居法蘭西十大銀行的前列的傲慢的高管承受著隨時可以有重兵壓境的危機狀況。這種艱難的如同巴黎淪陷之後的狀態,才能博得勳先生的一絲微笑。

在巴黎的第三天,勳世奉schedule為空白。

我們過了一天法國人的生活。早上,我們也是吃著牛角面包,喝著咖啡,在一片懶洋洋的過程中醒過來,隨後,我們步行到埃菲爾鐵塔,在它旁邊的草坪上吃了一小塊三明治,穿過塞納河到達左岸,買了幾本早已經被時光遺忘的書籍,買了一副以莫裏哀的《偽君子》為主題的小小油畫。

畫布就卷好,放在一個直筒裏面,勳世奉拎著它。

我發現自從與那些法國人吃過brunch,我發現勳先生越來越殷勤,我幾乎不用自己開門,到果汁,並且穿脫衣服。我好想一位正在慵懶享受國王照顧的……呃,不知道我是個啥。

我,“你這個樣子,好像越來越像法國人了。”

勳世奉面無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喜歡我這樣說,還是不喜歡我這樣說。

不過,在離開巴黎之前的最後一夜,他熱情似火的好像一只脫離了進化鏈的野獸!

如果不是我終於看到陽光從塞納河上升起,照著整個巴黎好像一層鍍金的盛裝貴婦,我以為自己已經成為那只野獸的口腹之歡,徹底消失在人類的歷史進程當中。

離開巴黎,下一站,居然是位於波爾多南部的chateau d'yquem of lvsa-lvsi(呂薩呂斯酒堡)。

這裏的紅酒如同甜美的實時一般迷人。

法蘭西學院院士,當代哲學家米歇爾·塞爾曾經以一種飽脹的熱情,盛讚呂薩呂斯酒堡。

——“啊!呂薩呂斯酒堡並不僅僅屬於呂薩呂斯(lvsa-lvsi)家族,它還屬於法蘭西,屬於歐洲和整個世!這就像沙特爾大教堂、拉威爾的《波萊羅舞曲》、莫奈的《睡蓮》一樣,它屬於你,也屬於我。”。

希隆河安靜的流淌,周圍覆蓋著茂密濃綠的樹蔭,好像是母親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護佑著河水的清澈,這裏安靜、純潔的如同一位嬌羞的少女。希隆河溫度較它的主流河水的溫度低一些,於是,兩條河流的交匯處在清晨與夜晚可以生成濃厚的霧氣,位於這裏的呂薩呂斯酒堡得天獨厚!這些霧氣催生了貴腐菌,而這種細菌則是釀造葡萄酒的關鍵。

我們得到了很盛情的招待,入夜,我居然還可以找到一間建造在希隆河谷底的石頭小屋,周圍布滿了綠色的櫸木,橡樹與冬青,遠處就是葡萄園。我們就在這裏過夜。

max大叔並沒有在我們身邊。

我喝了半瓶的呂薩呂斯甜酒,而剩下的半瓶外加另外一瓶都被勳世奉不知不覺的喝到肚子裏面。他的酒量究竟是多少,我從來不知道。

壁爐裏面是熊熊烈火。

我們裹著厚重的毯子,坐在火爐旁邊。

我忽然問他,“我們把max甩開,以後,我們都會這樣做,你說,他會不會感覺到我們故意甩開他,而顯得有些孤獨寂寞?”

勳世奉看不出醉意,他的神情依舊清明,“max年輕的時候曾經服役於海軍陸戰隊。”

啊?!——我詫異,沒有看出來,max居然如此的強壯?

不過,勳世奉說這話的意義是……

我,“so……”

勳世奉,“他是一個堅強的男人,他自己會克服。”

面對他的一本正經,我笑的肚子打結,並且滾落到他懷中。

他低頭下,我們接吻。他的嘴唇上浸染了甜酒的香氣,再次舔到,幾乎要醉的人全身都酥掉了。

“darling……”

勳世奉的聲音,沒有他一貫的清冷,而是甜蜜的,似乎把世界上所有的蜂蜜都堆在我的嘴巴中。

我擡手,用一根手指沿著他的額頭,鼻梁,鼻尖,嘴唇,下巴……逐漸滑下來。

我笑著對他說,“你醉了。”

他給我換了一個新稱呼,他看著我,“darling……”

……

這裏靜謐的聽見心跳的聲音,有木柴烈烈燃燒,無法停止的呻吟,男人的喘息,身體相撞,不耐的哭泣,以及外面輕微的風聲,好像葡萄園中的幽靈在嘆息。

石屋外面,希隆河安靜的流淌,霧氣越發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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