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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無上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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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涵連忙把全身滾燙的焦嘉年送到了醫院,看著醫生護士們匆匆的給他換下身上濕漉漉的衣服,打起了點滴,霍涵才放下心來。

這時候霍涵才有多餘的心思打量他最寶貝的這個鵝子。

作為萬人迷主角受的焦嘉年自是容貌極盛,皮膚白皙通透,如同最上好的羊脂玉,眉目如畫,每一分每一寸都仿佛是造物主精心雕刻過般。

若是能睜開眼睛,那雙清透明亮眼睛裏一定盛滿了窗外的月光,盈著粼粼水光。

讓人的心都止不住的跟著搖曳。

可是現在,少年緊鎖著眉頭,面色被燒的通紅,盡管是在昏迷中,也滿是不安和痛苦。

少年輕聲的呢喃著些什麽,霍涵有些聽不太清,連忙湊上去附耳,想知道他哪裏不舒服。

“……爸爸……爸……”帶著輕輕的泣音。

霍涵心都疼酸了,輕輕握住焦嘉年的手,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他反反覆覆的輕聲說:“在呢,爸爸在這。”

在一旁的陳助看了自家大boss一眼:哇,好不要臉一男的。

可對霍涵來說,焦嘉年就真的是他鵝子啊,還是最最最親的那個寶貝鵝子。

要是讓他知道了陳助的想法,高低得跟他整一句:好大兒,你都得叫我一聲爹!

焦嘉年這場病遲遲不退,燒的反反覆覆,時時陷在夢魘中。

他感覺自己在從高空墜落,沒有著力點,他感受著失重的恐慌。

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隱隱約約他聽到那人在他耳邊“驕驕,驕驕”的叫著哄他。

快要墜入崖底時,他被人接住了。

焦嘉年緩緩睜開了眼,長時間的昏迷讓他的大腦混沌成一片。

他後知後覺的看到身邊坐著一個眉目似畫的男人,似乎是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神色有些憔悴,單手抵著太陽穴閉眼小憩中。

另一只手卻握著他的手。

焦嘉年回過神,面無表情的回過頭,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霍涵睡得並不安穩,幾乎是在焦嘉年有動作的第一時間,他就驚醒了。

焦嘉年眼神放空的看著天花板,他對身邊的人是誰,或者是想幹什麽都不好奇,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來關註其他的事情了。

霍涵有些緊張,這些焦嘉年昏迷的日子裏,他早就已經想好了措辭。

“你好,我叫霍涵。”霍涵的聲音很輕,“我之前一直在國外,所以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的父親。”

說到這裏,焦嘉年眨了下眼睛,總算有了動靜。

對了,爸爸。

焦嘉年連忙坐起身來,也不說話,悶頭就將自己手背上的針頭拔了,鞋都來不及穿準備去問焦父的情況。

霍涵一看他這幅狀態就急了,攔腰抱住他,遏制住他的掙紮,連忙解釋:“我已經叫了最權威的醫生來給你父親看病了,最好的藥也用上了,你別急!”

聽到這話,焦嘉年才停止了掙紮,終於認真的將視線落在了霍涵身上。

他任由霍涵將他抱起來放在了床上,看著男人急切抽紙給他按住手背上滲血的針口。

霍涵擡頭看了他一眼,小孩的眼神冷漠,結著一層冰。

可是霍涵知道,那層冰很薄,一戳就會碎,底下是一片荒夷。

霍涵知道他的疑問,耐心的解釋:“焦先生是個很偉大的醫生,他曾經救過我的父親,所以我現在做的是在報恩,你不要有壓力。”

其實並沒有,但是霍家老爺子前幾年就去世了,焦父救過那麽多人,焦嘉年也不一定清楚,現在一切都從無查證。

若是毫無緣由的幫焦嘉年,估計他會警惕,所以霍涵早就找好了理由。

之前的焦嘉年還能強撐著冷漠,可在聽到還有人說他的父親是個很偉大的醫生後,焦嘉年終於忍不住了,

那層冰碎了。

底下的恐慌和無措爭先恐後的冒了出來,焦嘉年的真空世界終於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他總算能喘一口氣,正常的呼吸了。

淚珠大顆大顆的從他的眼底滾落出來,眼眶紅了一片。

他哽咽著將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了一團,一只手緊攥著霍涵的大拇指,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謝謝……真的謝謝……”

除了一個勁的說謝謝,現在一無所有的焦嘉年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對霍涵的感激之情了。

沒人知道,這個時候突然出現霍涵對他來說就好像神祂一般。

霍涵反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摁了鈴,準備叫護士過來給他重新打上點滴。

他輕輕撫了撫焦嘉年的額角:“睡吧,點滴打好了我帶你去見爸爸。”

看著焦嘉年這幾天來第一次額頭沒有緊皺的睡著,霍涵眼眶都紅了。

早在M國知道焦家發生事情的時候,他就第一時間派了最好的醫生去救治焦父,並找人調查那起醫療事故了。

那個時候醫生就告訴了霍涵,焦父受到嚴重創傷,已經救不回來了,現在在ICU吊著最後一口氣,最好的醫生和藥物只能讓他多活一段時間,但也是活的痛苦。

最近這幾天,隔陣子監控儀器就要響,成群的醫生反反覆覆進去進行急救。

焦嘉年肯定在一開始就知道了這件事,但他也只是想多留一陣子父親。

每天過的都像是淩遲般,不知道什麽時候,父親去世的那一天會到來。

霍涵手背抹了一把自己的眼角,這時候他才有精力,開始思考為什麽世界崩成了這副模樣。

他從來就沒有寫過什麽醫療事故,焦父本應是壽終正寢,他筆下的主角攻們也絕對不會這麽冷酷無情。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霍涵突然感受到了一絲無力,他才穿來沒多久,一點頭緒也沒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為焦嘉年保駕護航,之前已經發生的事,他已無力改變,但是他要讓驕驕以後的生活幸福無虞。

最近,焦嘉年每天都會進icu陪自己的父親半小時,然後再紅著眼眶出來。

當體征監控儀再一次響起來的時候,醫生的陣勢前所未有的大。

霍涵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或許這一天終究是到來了。

霍涵和焦嘉年兩個人穿著防菌服走進icu裏。

可能是人臨死前的回光返照,焦父竟難得的醒了過來。

焦嘉年半跪在父親的床邊,死死握著父親的手,仿佛這樣就可以留住人一般。

眼淚不停的從焦父的眼角落下,他張了張嘴,破鑼般的**從呼吸罩中傳來。

焦父眼裏充斥著絕望,他不甘心,他不想死,他怎麽能留那麽寶貝的一個孩子處在群狼環伺中。

沒了他,他家嬌嬌該怎麽辦?

可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撐不下去了,他睜大了眼睛,渾身的痛都沒有此刻他的心痛。

霍涵半跪在焦嘉年身邊,低著頭,以一種很謙卑的姿態開了口:“伯父您好,我叫霍涵,您可能不記得了,但是您曾對我有恩,我向您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您的兒子,以後不讓他受到分毫傷害,會讓他過的無憂無虞,請您相信我。”

他說的萬分懇切。

焦父不會相信一個人無緣無故的好意,但若是說有恩,估計能讓先生放心幾分。

焦父一生行善,做過的好事不計其數,再加上此刻的情況他也來不及多想。

“……好……好!”焦父啞著嗓子說,最後反手死握住焦嘉年的手,聲音氣若游絲,焦嘉年強忍著淚湊近去聽,“嬌嬌,我的嬌嬌啊。”

霍涵紅著眼眶側過頭,不打擾這對父子的最後時光。

焦父的眼睛一片渾濁,已經快沒了焦距,眼淚順著眼尾落到枕頭上,卻還在安慰焦嘉年。

“嬌嬌別哭,我可以去找你媽媽了,她肯定很生氣,我怎麽這麽晚了才去找她。”

焦嘉年的聲音幾乎啞的說不出話來,脆弱的開著玩笑:“媽媽肯定很生氣,不過不是這個原因,到時候她肯定會罵你‘你怎麽扔下嬌嬌一個人過來找我啦’。”

焦父微不可查的彎了下嘴角:“那就只能……任她罵了……”

最後一句話,彌散在刺耳的平直心電圖發出的警報聲中。

焦嘉年沒有走,依舊強忍著沒有哭出聲。

在警報聲歇後的無聲寂靜中,他顫抖的聲音說:“爸爸,幫我和媽媽打聲招呼啊。”

反反覆覆:“我會好好吃飯,好好學習,好好生活,就是偶爾想您的時候,記得牽著媽媽的手來我夢中看我。”

最後,一遍又一遍:“爸爸,我愛你。”

聽力是人死後最後喪失的感官。

父親彌留之際,是帶著滿身汙穢和狼藉。

起碼在生命的最後這一刻,他希望父親是帶著幸福離開,他要聽見他最珍愛的人最後的告白。

窗外大風刮過,枯黃的樹葉落了滿地。

入秋了。

很久以前,焦嘉年曾看過一部自然紀錄片,阿爾卑斯山往北的雪山發生發生雪崩時,會以時速400多公裏的速度侵襲而下,摧枯拉朽般席卷一切。

它摧毀著山下的所有,任何生物在這個環境下都無法生存。

那是極其震撼和具有沖擊力的一幅場景。

現在,焦嘉年感覺自己就站在山底。

大雪掩埋了一切,也掩埋了他。

最後在霍涵的幫助下,焦嘉年強撐著給父親舉辦了葬禮。

來吊唁的人並不多,只有些關系並不親近的遠房親戚和少數幾個父親救治過的病人。

相關部門還在調查那起醫療事故,外界對焦父還有很大的爭議,誰都不敢這個時候上來尋晦氣。

秋日裏的雨下個沒完。

焦嘉年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父親的墓碑前,旁邊是母親的墓碑。

夫妻倆都長得好,笑起來眉眼彎彎,看起來就很和善。

身後傳來了一聲戲謔的笑:“喲,這幾天看起來瘦了不少啊。”

焦嘉年側頭,看了一眼身穿紅色棒球外套,笑吟吟走過來的聞辰景。

仿佛是看到了什麽臟東西般,焦嘉年又冷漠的回過了頭:“滾遠點,你沒資格來我父親面前。”

“哈哈。”聞辰景惡劣的笑了兩聲,“誰說我是來看你爸的,我只是想過來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你不知道,我看你現在的慘樣,心情有多好。”

還沒來得及說完話,聞辰景就被人一腳揣在的肚子上,整個人倒地順著三四階樓梯滾了兩圈,雨水和地上的汙水混合在一起,飛濺在了他的身上。

“草!”聞辰景只感覺胃裏一陣翻騰,血氣上湧,可見那一腳之重。

他驚疑的看著撐著傘滿臉陰冷的站在焦嘉年身邊高大的俊美男人:“舅舅?!”

“聞辰景,霍家的東西不會留給你分毫,你那個了不得的爹在外面也有一大堆私生子,你可以試試看,看我能不能讓你連聞家的東西都留不住。”

霍涵的聲音非常冷,不留絲毫情面。

聞辰景臉色一白。

霍涵繼續說:“以後焦嘉年是養在我身邊的,你不許再來騷擾他——這是命令,現在你可以滾了。”

聞辰景狼狽的站起來,撿起傘準備離開,眼底閃過一絲怨恨。

可是現在聞父之所以還最看中他,無非看中他是霍家外孫,要是沒了霍家的撐腰,那些私生子們遲早要爬到頭上來。

他不能冒險。

看著聞辰景捂著肚子,轉身準備離開,身後再次響起了男人冷酷的聲音。

“聞辰景,你出局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聞辰景不懂他是什麽意思,可是這不妨礙他心底仿佛被針紮似的,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好似真的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般。

霍涵冷冷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底的憤怒如有實質,仿佛有一把火在燒。

若說先開始,他還想著是有什麽誤會,到時候解開誤會就好。

可是剛剛,他就去一趟衛生間的時間,聞辰景就插著空上來極盡侮辱了焦嘉年一番。

他可以接受他的主角攻們有自己的小缺點,不完美。

可他不允許他們如此的惡毒,卑劣,令人不齒,那是品性上的不堪。

他所有的角色中,只有焦嘉年是不一樣的。

他回頭看著背脊挺直,身長玉立的站在墓碑前的少年。

他創作了一本書,創造了一個新的世界。

每個角色由他親筆刻畫,每個角色都是他的心血。

可角色與角色之間終究是不一樣的。

霍涵可以為了焦嘉年這個主角將其他所有角色推翻。

主角攻不再是主角攻,他有資格剝奪他們的所有權利。

主角之所以是主角,就毋庸置疑的說明了——

造物者對他的無上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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