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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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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爹這話一出, 範溪腦海裏一片空白。

她難以置信地反手指了指自己, “爹, 您說我?”

戎謹候道:“正是。”

“不成不成, 這怎麽能成?”範溪連連擺手, 腦子裏混亂得很,她喃喃道:“我一直拿他當兄長,這怎麽能嫁?”

一想到要嫁給範遠瞻, 範溪就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雖然大兄確實很好,但那是大兄吶!

“為何不能?”戎謹候反問, “你們並非親生兄妹,就是先前,你養娘那頭也說過你是養兄的童養媳?”

這事確實有過, 當初範溪還在範家村時,牛角娘有一回私下叫牙婆來想賣掉她,後來將人將她搶回去,卻還得提防牛角娘作妖。

當時範溪的外祖母柴娘想法子,叫範溪與範遠瞻兄弟其中一個定下婚約, 免得範溪被牛角娘悄悄賣掉。

畢竟當時範遠瞻也是少年,範溪與他定了親, 牛角娘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越過他賣掉範溪。

律法允許賣女賣孫, 賣兒媳孫媳卻是不允許的。

這也快是十年前的事了,當時也只是權宜之計,兄妹兩個都並未想過要真正做夫妻。

範溪坐立不安,再次強調, “不成,我不能嫁與大兄,這奇怪了。”

戎謹候道:“你養兄與我說了,你若是不願真嫁他,先與他成婚,占著這個名頭便是,好歹先從皇都這攤子事上摘出來。”

“這怎麽能成?這樣太委屈大兄了。”

戎謹候挺看好範遠瞻,這人能文能武,今年剛立下大量軍功,現在入皇都,就是過來受封。

按範遠瞻累積的軍功,一個四品都督少不了,出去便管一城一塞。

以範遠瞻現在這個年紀,這樣的才幹,往後前程定少不了。

最重要的是,他疼範溪的心不比戎謹候這個當父親的少,若是能將女兒嫁與他,戎謹候大致就能範溪了。

戎謹候在這件事上並不松口,他道:“你回去再想想罷,明日我讓他自個與你說。”

範溪拗不過她爹,只好道:“也成,明日我自個說罷。”

範溪回自己院子裏後,想了一.夜,腦海裏雜七雜八,心裏一刻都無法平靜。

直到遠處依稀傳來三更鼓聲,範溪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第二日到了她往常起床的時辰她還未醒,一院子丫鬟也不敢吵她。

直到天色大亮,綠鸚才小心叫她起床,伺候著她洗漱完畢,給她端來早點。

範溪用帕子掩著嘴打了個哈欠,問道:“現今是什麽時辰了?”

“回小姐,已是巳初了。”

也就是九點多,範溪在心裏換算了一下,又打了個哈欠,一邊吃著早點,一邊問:“爹爹可去上朝了?我大兄範遠瞻可還在府上?”

“侯爺早上便去上朝了,範家老爺那頭奴婢還不知曉,可要過去打聽一二?”

“派人去瞧瞧,若是我大兄還在府上,與他說,我待會過去拜訪他。”

綠鸚忙應聲,安排人去了。

一刻多鐘過後,過去打探消息的小丫鬟回來,脆生生回稟道:“範家老爺剛出去辦事回來,奴婢與他說小姐想去拜訪,他道就在院子裏等著。”

範溪點頭,讓小丫鬟下去,又叫綠鸚與輕雨過來幫著梳妝。

範溪今日穿了一身春深蝴蝶衣,素白的衣裳上,藍花與藍蝶在上頭交相輝映,先得十分素凈淡雅。

穿好衣裳,範溪拉開首飾匣子,目光在首飾匣子上搜尋一番,找出一朵粉色珍珠花戴上,又斜插了兩支小花簪。

這朵珍珠花還是當年範家兄妹從範家村來皇都找範甘華時,範遠瞻特地為範溪置辦的用來見客的體面首飾。

範溪從鏡子裏盯著這朵頭花,心中無限感慨。

那時他們窮,日子過得難,也不知未來在何方,卻過得極為開心,每日高高興興去勞作,心底總存著幾分希望與向上。

現今日子過得這樣好,心底裏倒迷茫了起來,不知未來要往哪個方向走。

範溪梳妝好,帶著丫鬟提著她們院子小廚房做出來的幾碟點心往範遠瞻那頭走。

範遠瞻回來了好一會,身上換了居家的衣裳,正在窗前看書,薄薄的衣裳下,依稀能見著他結實的肌肉。

見到範溪,他放下手中的書本,溫和一笑,“溪兒來了?”

“大兄。”範溪喚他一聲,將點心放下,“我過來與你聊聊。”

範遠瞻莞爾,“好。”

範溪看著這個院子,四下張望著,最終道:“大兄,我們去湖邊的亭子裏聊罷?”

四月天氣,初夏時節,惠風和暢,暖風送香。

坐在湖邊的亭子裏,暖亮的陽光灑在湖裏岸邊,鼻端能聞到薔薇及早荷的香氣,再抱上一個靠墊,桌上擺一壺茶並幾塊點心,別提多舒暢。

丫鬟們遠遠在亭子外頭等,這個距離在看得到他們卻聽不到他們說話的範圍內。

範溪給範遠瞻倒茶,先推點心與他吃,說道:“大兄,你嘗嘗我院子裏小廚房做出來的點心,這些點心並不太甜,你應當會喜歡。”

範遠瞻拈起一塊點心細細吃了,笑問:“是你的手藝還是你給的方子?”

範溪一笑,“我給的方子,這幾年閑來無事,總愛搗鼓吃食。”

兄妹兩人雜七雜八地閑扯了一會。

範溪將話題轉到正事上,她有些猶豫地說道:“昨日我聽我爹說,你向他提親了。”

“是有這麽回事。”範遠瞻看著她,道:“溪兒,嫁給我罷,我日後定會好好護著你,不再叫人欺負你。”

範溪猶豫道:“這怎麽能成,我們到底是兄妹……”

“溪兒。”範遠瞻溫和打斷她,“我們並非親兄妹,只是養兄妹罷了,論血脈關系,比那些表姐弟,表兄妹遠了去了。你若糾結這個,大可不必。”

“可,可是我們成親那多別扭?”範溪有些結巴,“大兄,你知曉,我一直拿你當親兄長看待。”

“我知。”範遠瞻看她,“日後你可轉變一下,成麽?換個身份,我們依舊是最親近的人。”

範溪看他,還是不覺得自家兄長對自己有男女之情,皺眉問:“大兄,你是否想為我解圍,方特地提出這個法子?”

範遠瞻反問:“嫁與大兄不好麽?大兄一輩子寵著你。”

“可大兄你並非因對我有男女之情才娶我,你只是將我當成你的責任吶,這豈不是會耽誤你一輩子?”

“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如何不清楚,這哪裏能耽誤我一輩子?”範遠瞻道:“你若是不喜歡大兄,以後遇著了喜歡的人,和離後大兄再送你另行出嫁,可好?西北民風彪悍,並不忌諱這些。”

範溪仍是未松口,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一直拒絕,“不成,這太奇怪了。”

範遠瞻問:“溪兒可是有喜歡的人?”

範溪搖頭,她連外男都未見過幾個,哪裏來的喜歡之人?

先前那伍茗,她倒是好好做過一番心理建設,打算日後嫁與伍茗之後與他生兒育女,好好過日子。

誰知伍茗是個沒擔當的,遇上一點事便退卻了,連裝個樣子拖一拖也未曾,白穿了她那麽多衣裳鞋襪。

經此一事之後,範溪著實有些心灰意冷,她原本還打算一輩子不嫁,等過兩年年紀大一些之後,學那些守寡的女娘,置辦一些產業,搬到別院去住。

範遠瞻聽她這麽說,望著他的眼睛,溫和道:“既然你並無心悅之人,那我們試試可好?我們先前不是有過婚約麽?你只當再續前緣便是。”

範溪對上他深邃的眼睛,臉頰有些發燙,“這……大兄,這不太妥當。”

範遠瞻道:“來之前我問過娘與積蘊,兩人都支持,你若點頭,我便讓他們送聘禮來。溪兒,嫁與大兄罷,我們一道好好過日子,你若是實在不習慣,日後再和離也成。你不點頭,我們只應個夫妻之名,不行夫妻之實,可好?”

範溪聽到這裏,遲疑了瞬。

範遠瞻見她這模樣,也不催她,反而轉了個話題與她說起西北風光來。

這話題一轉開,範溪果然大大松了口氣,原本那點局促都沒了。

範溪印象中,西北是個高原,那裏全是草原與戈壁。

然而在範遠瞻口中,那裏除了草原戈壁,高山、河谷、森林等都不缺,百姓日子也過得不錯,風調雨順的時候,不比皇都附近的百姓收成差。

若無蠻人叩關騷擾,說不定那裏也能發展起富饒的大城市。

範遠瞻說完他西北風光,又說他駐守的地方。

西北地方是偏了些,百姓卻淳樸熱情,若無兵禍,這倒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範溪聽得神往,眸中異彩連連。

範溪前世讀了大學,這輩子又看了不少書,除了文章做得不出彩之外,學識不比一般的學子差。

不說男女之情後,兄妹兩人聊起天來聊得十分愉快,一個應,一個答,兩人說著說著還就西北的發展討論出不少路子。

這一聊便是午飯時間,兄妹兩人幹脆在一處用了午飯,範溪這才回自己的院子裏。

範溪也不知自己這麽一聊,直接把她爹的心意給聊定了。

過了幾日,戎謹候便告訴範溪,他答應了範遠瞻的求親,雙方已交換信物。

“爹!您不是說再考慮考慮麽?怎麽這麽快便定了?!”

戎謹候有些無奈,“你那樣喜愛你養兄,跟他在一道笑得最多。你們兩人也聊得來,一說起話來非要說上一兩個時辰方罷休。你們這麽投機,成親有何不好?”

“當兄妹的投機與當夫妻的投機能一樣麽?”

“兄妹與父親又有何不一樣,投機便是投機。你年紀小,臉皮薄,一時轉不過彎來罷了,嫁與你大兄難道不比嫁與別個好?”

範溪嘆口氣,她爹都應允了,這話也無回轉了餘地了。

戎謹候府很快便將這事朝外頭宣布,眾人聞到風聲,說什麽的都有。

外頭人不知範溪與範遠瞻關系的,只聽範溪要嫁與一個邊陲小將,還有些可惜。

不過範遠瞻很快被授予了四品提督,掌管一城,守城駐邊,是個實權人物,這樁婚事倒也還算好。

畢竟許多皇都女子嫁人只能嫁與某些家族的年輕子弟,前途未蔔,不像範遠瞻這般,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前途無限。

只要他不死,十年二十年後,定是一方大員。

這樁親事,怎麽也不算差了。

從長遠來看,比嫁與寧國公次子要好得多。

畢竟後者可能到老都無官無爵。

無論如何,範溪都要等著出嫁了。

因範遠瞻還要回去西北,戎謹候做主,就讓他們在皇都成親,成完親後範溪再一道跟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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