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長潯猶如被當頭棒喝，臉色瞬間慘白。

黎厭果然已經猜到了，他已經知道了。

他知道成詩就是那只大王烏賊。

或許他也知道，真正的成詩已經死了。

“你是...怎麽...”

“我是怎麽猜到的是嗎？”黎厭反倒平靜了幾分，自嘲道，“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很蠢？”

“我從未這樣覺得。”長潯答道。

黎厭的手已經被自己攥得毫無血色，他卻完全沒有發覺，依舊仿佛在自言自語般說：“本來我還不敢斷定，但聽到陳寒的話和你的反應，我就猜出來了。”

“長潯，你以為你掩飾的很好嗎？”

長潯微微一顫，還沒想好該怎麽回答，黎厭的下一句話把他徹底震住了。

“你已經想起來，怎麽駕馭沈夜了對吧？”

長潯倏地站起身，踉蹌著後退了一步，眉眼間盡是驚慌，嘴唇不停哆嗦，話也說不完整，“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瞞..我我我不會傷...”

眼見長潯已經慌了，黎厭楞了半晌，終於忍俊不禁道：“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我又沒怪你。

“沈夜，去吧。”

黎厭擡起手，沈夜緩緩從他掌心升起浮到了半空中，似乎像在和黎厭告別般頓了頓，隨即轉頭纏上了長潯的身體，較之之前粗長了很多。

沈夜的離去，風信倒是一如既往的沒什麽反應，連句話都懶得說。

長潯楞楞地註視著沈夜，眸中一片深沈。

突然，沈夜飄到了黎厭面前，然後黎厭就被突然出現的一只蛇頭驚得一抖。

“你嚇到他了。”長潯輕聲安撫道，“知道你想見他，下次別這麽突然。”

環青剛剛探出頭，就把黎厭嚇了一跳，它委屈低下巨大的蛇頭，討好的在黎厭身上蹭了蹭。

黎厭皺著眉，強忍不適道：“這是...環青？”

“嗯，它想跟你打個招呼。”長潯蹲下身，柔柔地撫著乖巧的環青，一人一蛇同時用一種很期待的眼神看著黎厭。

“.........”黎厭雖然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打招呼方式，但還是耐著性子，學著長潯撫了撫環青，這條蛇的身體跟長潯一樣，都是冷冰冰的。

寵物還真是隨主人，環青這樣，風信也這樣，黎厭腹誹道。

“所以，沈夜的能力究竟是什麽？”

黎厭心裏有個了猜想，但是長潯的解答更為靠譜一點。

“沈夜...”長潯頓了頓，“是‘門’。”

“門？？？”黎厭震驚地張大嘴巴，這個“門”，難不成真的是？

看到黎厭的表情，長潯輕笑道：“嗯，你猜的沒錯，沈夜是連接虛回之境與其他世界的‘門’。

“虛回之境內的東西，可以通過沈夜出來，比如環青，或者...其他所有的覆制物。”

“你等下”黎厭倒吸了一口涼氣，“也就是說，虛回之境的覆制物，只要你想，就能讓它們全部出來，通過沈夜？”

長潯點了點頭，吩咐環青回去之後，他坐回黎厭身邊，拽著黎厭胳膊就朝自己懷裏扯了扯，動作非常粗魯。

黎厭被拽的身形一歪，氣急敗壞吼道：“你這麽粗魯幹什麽！”

長潯立刻笑逐顏開，“不粗魯就可以抱了？”

“我他娘...不是這個意思啊！”黎厭哭喪著臉，不情不願的反駁道，“說得好像我不同意你就不動手似的...”

長潯笑瞇瞇地望著他，成詩的事情，黎厭已經知道了。

自己的記憶蘇醒，他也知道了。

現在，長潯覺得心裏放下了一塊兒大石頭，坦然了不少，心情也好了幾分。

“成詩...”想到成詩，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痛意瞬間蔓延，黎厭喘了好幾口粗氣，繼續道，“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成詩究竟是怎麽回事了？”

見他確實平靜下來了，長潯終於下定決心，凝聲道：“成詩被大王烏賊...殺了。”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但就這麽聽長潯說出來，黎厭還是劇烈一震。

他死死咬著嘴唇，牙縫內甚至都滲出了血絲，雙手揪著沙發，勉強控制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大王烏賊...是附身了成詩？”

“準確來說...”長潯環住他略單薄瘦弱的肩膀，盡力安撫著他，“是奪舍。”

“奪舍？”黎厭眼睛一亮，急忙轉過頭，急切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成詩還活著？”

“你別著急”長潯安慰道，“大王烏賊雖然占據了成詩的身體，但她的靈魂還在，只不過被大王烏賊扣在了體內。”

“那成詩還能？還能救回來嗎？”黎厭焦急萬分，不停搖晃著長潯的胳膊，長潯被晃得一陣恍惚。

“阿厭，你要知道，如果大王烏賊死了，成詩的身體也會死亡，同樣，靈魂也會消散。

“你想救成詩，除非放過大王烏賊。”

黎厭瞪著大眼睛，不停地在長潯臉上來回掃視，好像想從他的表情看出這句話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讓他失望了，長潯的表情非常嚴肅認真，似乎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除掉大王烏賊，等於同時除掉成詩。

不除大王烏賊...不可能！

即使這個東西沒有傷害過自己，但它害了二十d多條人命，決不能放過它。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黎厭眼中又溢滿了濃重的哀傷，聲音增添了幾分淒涼。

“還有一個辦法。”

黎厭猛地擡起頭，期盼不已地望著長潯，後者卻住了口。

黎厭眼巴巴地等著長潯接下來的話，結果長潯就是不開口，他已經快不耐煩了，正準備問，卻被長潯接下來的動作嚇呆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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