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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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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沾了血的鞋子朝謝一緋走來, 謝一緋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避開他。

這一步也令她終於找回意識,她沖過去撲到床上,抱住父親的肩膀, 查看父親的狀況, “爸, 爸你怎麽了,你怎麽了你快醒醒。”

父親的身體微涼,這種涼意令她心頭發抖,她掏出手機,想要撥打急救電話。

身後有聲音說:“緋緋, 你……”

她猛地尖叫一聲,打斷那個聲音。

“閉嘴,閉嘴。”她尖叫著,撿起因為手抖掉落在血泊裏的手機, 她想去按鍵,眼前模糊一片, 伸手摸了把眼睛, 她這才重新看清:“急救電話是多少, 是多少?”

明明很熟悉的電話, 她的腦海裏卻一片空白, 什麽也不記得。

有一只手要來摟她, 她像是只要被侵犯的小獸, 用盡全部力氣把對方推開:“滾開,你滾開!”

“怎麽了?這是怎麽了?”白薇薇聽到謝一緋的尖叫,第一時間沖上樓, 她也被眼前的一切震驚的兩眼發直。

“媽, 媽, 你快看爸爸,你快來看爸爸。”謝一緋一直顫抖的身體在這一刻得到了勇氣般,她又俯身,按在父親的胸口,“媽,我怎麽聽不到我爸我心跳,我什麽都聽不到,你快過來,120急救電話是多少,我們快打電話,救護車來了就好了媽。”

短暫的呆滯後,白薇薇邁著沈重的腳步走過去,她看似很鎮定,臉上沒有半點悲傷的情緒,她的手在謝雄的脖頸碰了碰,又按在謝雄的胸口處,過了許久許久,輕聲說:“你爸爸他沒氣了,他已經去世了。”

她一字一字說著這話,手指似乎也後知後覺的不停在抖。

“不會不會,我爸不會,他只是睡著了,他……”

白薇薇將女兒攬進懷裏。

她的目光從謝雄的身上移開,落在床尾站著的一臉無措的墨玨杉身上。

“是我不好,不該讓他喝酒,醫生說他不能喝酒。”白薇薇喃喃道:“過了這麽久我以為沒事了的,一定是他舊疾覆發。”

“不是的,不是的!”謝一緋窩在母親的懷裏,終於嚎啕哭出了聲,“是他,是他殺了爸爸,我看到了的,是他!”

她猛地止住哭聲,擡頭望向墨玨杉,“你說,是不是你殺了爸爸?”

墨玨杉不說話,不承認也不否認,他手裏還拎著謝雄的斷臂,一聲不吭的站在床尾,肩膀耷拉著,看起來那麽可憐。

他有什麽好可憐的,明明是他殺了爸爸!!

謝一緋突然抓起床頭櫃上水果盤中的水果刀子,直撲墨玨杉。

“你還我爸爸,你還我爸爸!”

她大叫著,手裏的水果刀用盡全力刺進墨玨杉的胸口。

墨玨杉沒有躲避,他微微伸手圈在她腰身四周,防止她摔倒。

“緋緋,不是小墨,不是他。”白薇薇大驚失色,也跑過去試圖從謝一緋的手中奪刀。

情緒激動的謝一緋沒聽到母親的話,她甚至聽不清周圍的任何聲音,大腦撲通撲通的只有快速的令人窒息的心跳聲。

“我要殺了你。”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字恨意噴湧,可垂眼看到手上沾了的屬於墨玨杉的血,眼皮一翻暈了過去。

墨玨杉及時接住了她的身體,醫療室裏的醫生三班倒一直都有人,墨玨杉把謝一緋抱在病床上,小心翼翼將對方臉上手上的血跡全部擦拭幹凈。

又幫對方換了幹凈的衣服,這才取出旁邊冷藏箱中的那支裝有藍色液體的針管。

昏睡的謝一緋眉頭緊皺,濕潤的眼角不斷有淚痕滑落,墨玨杉捏著手中的針管,目貪戀地落在謝一緋的臉上,久久沒進行下一步動作。

旁邊的醫生以為他不會註射,而且不熟練的人容易讓患者的痛感加強,或是出現腫包的情況,遂主動問:“先生,我來為夫人註射?”

他的聲音打斷了墨玨杉的思緒,墨玨杉垂眼,聲音冷漠:“不用。”

醫生只覺得身邊寒意滲滲的,莫名很慌,他後退一步果斷和病床拉開距離。

墨玨杉小心翼翼的將藍色液體註射進謝一緋的胳膊,又把棉簽按在針口處,很久後才將棉簽拿開,貼了無菌貼在上面。

他知道自己該走了,可目光還停留在她的臉上,指腹輕輕的,幫她一下下擦拭眼角的淚痕。

手機響了一聲,低低的聲響終於驚醒了他,他眼中柔情瞬間收斂,筆直挺拔的身形在這一刻凜然如劍,目光掃了眼四周垂首待命的幾個醫生,他聲音冷冷道:“任何時候,保大是第一位,她如果有事,你們包括你們的家人都別想活著。”

他平靜的說完,這才轉身大步離開。

沒有過多的威脅話語,可這些醫生聽在心裏,一個個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白薇薇也在為謝雄擦拭身體,她眼眶紅紅的卻沒淚意。

聽到聲響扭頭見是墨玨杉,沙啞的聲音問道:“緋緋的身體怎麽樣?”

“醫生在照看,打了鎮定劑,暫時醒不來。”

“你呢,你的傷口包紮了嗎?”

“紮的不深,不礙事。”

白薇薇喃喃:“不應該讓她看到的,早知道我就不該和老謝住在這裏。”

墨玨杉:“你為什麽不覺得是我殺的他?”

白薇薇笑了笑,疲憊的聲音有些虛弱:“你殺他做什麽,你真想殺他,就不會在最開始救他。”

末了,又說:“緋緋不知道老謝一直靠你的血才能堅持到現在,才會誤會你,等她醒來我會告訴她,委屈你了。”

墨玨杉倒是沒想到白薇薇這樣信任自己,他道:“不用告訴她。”

目光掃了眼床上的謝雄,他又說:“我得帶他走了,緋緋以後麻煩你多照應著點。”

白薇薇驚訝望向他:“你要帶老謝走?他這樣該入土為安,你……”

你要去哪裏?為什麽要走?

白薇薇一瞬間冒出了好多問題,可不等她問完,墨玨杉已經上前一步,用被子把謝雄卷住拎起。

白薇薇緊跟在他身後,被他這種行為嚇壞了,“小墨,你去哪裏啊,你要帶老謝去哪裏?你這樣不行,緋緋需要你,你別想不開,而且老謝也得入土為安。”

“你照顧緋緋,她要好好的。”墨玨杉擡手,在白薇薇的腦袋上敲了敲,白薇薇的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

再醒來時,身邊有很多人來來去去,床邊坐著眼眶紅紅的女兒。

白薇薇的大腦有那麽一瞬間完全是空白的,她生病了嗎?大家為什麽這樣圍攏在她床前,直到掃了眼,並未在房間裏找到謝雄的影子。

她和謝雄成婚這麽多年,私人時間幾乎黏在一起形影不離,睜眼看到謝雄幾乎要成為習慣。

人呢?

困惑一出,腦海裏就像是電影閃現般出現了那些血腥畫面。

謝雄,走了。

以前在醫院的時候,她經常會做噩夢,夢到謝雄走了,就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世間,眼前白茫茫一片的沒有前路也沒有退路。

可這一天真正的到來,她的心頭卻無比平靜。

“媽?”謝一緋看到白薇薇清醒,忙抓住白薇薇的手撫在自己的臉頰上,“媽,你怎麽樣。”

“我沒事。”白薇薇將女兒散亂的發絲撩在耳後,這片刻溫情令她心頭的荒涼又漸漸被焐熱。

旁邊站著的斐辰問道:“伯母,您還記得昏迷前的事情嗎?墨先生有沒有和您說過什麽?”

外面的天色昏黑,屋子裏的燈光通亮,白薇薇反應過來,她已經昏睡了一天時間,屋子裏的血跡包括床單被套已經被擦拭的幹幹凈凈,睡了這麽長的時間嗎?

她並沒有理會斐辰的問話,屋子裏的人太多了,大多她都不認識,而且這些人一個個都帶著審視的目光盯著她。

斐辰的問話顯然很重要,他們一個個挺起腰背等待她的回應。

謝一緋見母親遲遲不回應,有些著急,“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還記得嗎?”

白薇薇搖搖頭,神情恍惚,不解的問:“記得什麽?”

謝一緋扭頭望向斐辰,懇求道:“我媽什麽都不記得了,一定是受的刺激太大,你們能不能再給她點時間。”

斐辰還沒說話,旁邊穿著黑色西裝一臉嚴肅的中年男人道:“墨玨杉的去向非常重要,你父親的屍身也必須盡快找到,我們沒有時間耽擱。”

謝一緋的神情頓時冷了下來,她盯著這個說話的中年男人:“我媽說了她不記得,既然已經說了,你也可以走了,這是我家,希望你們馬上離開。”

斐辰忙打圓場:“伯母這種情況應當是應急反應導致的後遺癥,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

“我不去醫院。”白薇薇道:“我好好的,沒必要去醫院,緋緋,現在幾點了,我們去吃晚飯吧,好餓。”

中年男人還要繼續說,斐辰掃了他一眼,他不服氣的閉嘴捏緊了拳頭。

白薇薇其實沒什麽心情吃飯,可餐廳旁邊的沙發上坐著那麽多的人,一個個都在等她吃完飯,她幹脆就慢騰騰的吃著。

斐辰作為斐乘行的孫子,有了一個可以同坐餐桌吃飯的名額。

他很識趣,並沒有在餐桌上說話。

倒是謝一緋,是不是的伸手揉一下自己的太陽穴。

白薇薇一直在觀察女兒的情況,只是一覺的時間,女兒的身上像是發生了什麽事般,看起來和她昏睡之前的狀態一點都不一樣。

如果說之前的女兒滿臉恨怒苦大仇深,那麽現在女兒就是副一身輕松的無事人。

這不對勁,女兒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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