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姬的話徹底逼得曹充華無話可說，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沈容姬這話的言外之意無外乎就是在說，潘淑妃都撼不動她沈容姬，她曹充華又有什麽資格來跟她叫囂。

曹充華因此被氣到發顫，沈容姬那麽明目張膽的挑釁，她要還是那麽忍氣吞聲下去未免就太憋屈。

可還未等曹充華出來說話，她身旁的侍女青花就看不過主子被沈容姬如此抨擊，當即跳出來很是氣憤的說道，“沈婕妤你既然如此強勢的話，那怎麽不直接叫江修容幫忙呢？”

想查死人案子，直接去找江修容是最簡便的方法。

何苦纏著她主子問來問去。

青花仗著自己的幾分小聰明，對沈容姬還真是沒大沒小。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死死的瞪著沈容姬，頗有幾分狗仗人勢的姿態。

沈容姬冷哼一聲，微微瞇了瞇眸子，後宮中此類蠢貨見過不少，但都未曾有什麽好結果。於是看向了暗自鎮定的曹充華，話說給了青花聽，“主子之間談話，何時輪得著你一個侍女說三道四，在這裏對我指手畫腳？曹充華，看來你沒有教好你的侍女啊。”

沈容姬是真沒想到一個侍女也敢趴在自己的頭上作威作福，心下自然是有些生氣的，語氣中氣十足的，就想著等曹充華的一個解釋。

不過轉念一想，心下又是有幾分涼薄之感。若是有人來為難她，怕是鳶落也會如這般站出來沖撞人，一心護著她吧？

不曾想她也會如此咄咄逼人了。

曹充華還算是個護短的人，加上沈容姬此刻的態度，曹充華要是再不出聲，怕是會把十裏香都給鬧翻天。“沈婕妤息怒，青花年紀小不懂事，嬪妾替她向你道個歉就是了。”

“好一個年紀小不懂事，看其模樣沒有二十也有十六七歲了，這個規矩都不懂，虧得曹充華還敢收下這丫頭。”沈容姬心中已是不喜，並不想繼續和曹充華在這閑扯。

倒是青花冷著臉一字一句說道，“沈婕妤，婢子不是你的人，你還真沒有資格決定婢子的去留！”

沈容姬一忍再忍，越發覺著這個丫頭或許曹充華故意用來挑釁她底線的人，拍案喝道，“曹充華脫離了宣光殿，入了嘉福殿，按理來說，即便是你有罪也是潘淑妃和曹充華來處置。可是小丫頭，你莫要忘了，頂撞主子，不論是哪位嬪妃，我縱使是要罰你，誰又能說我什麽？

曹充華不會出什麽事，可不表明你一個小小的侍女也能相安無事！”

然而等曹充華剛想張嘴說話，沈容姬的視線就漫不經心的往她這邊瞟過來，讓她一下子就將所有的話都給憋回到了肚子裏，可是整個人的身體還是抑制不住的發抖，顯然被剛剛的一幕給氣得不輕。

如今以沈容姬的勢力，曹充華心裏還是清楚的，知道這個時候要是自己多說一句話，那就跟以卵擊石差不多，所以只能選擇沈默。最後動作很是緩慢，身體發顫的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沈容姬見此不再說話，不過嘴角卻是勾勒出一抹冷淡的笑意，心想，曹充華還算是識趣，不然的話，真要等兩個人都撕破臉皮，那麽她曹充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今天一事，是青花魯莽了，待會兒回去嬪妾定會好好教訓她。青花，還不快給沈婕妤跪下認錯！”

曹充華坐回位置之後，雖然整個人的身體仍舊在發顫，心裏也在發虛，但臉上那種難堪的神色也是想掩藏都掩藏不住。沈容姬完全當沒看見，反正現在所有的事情都還在她的掌握之中，所以她一點都不急。

心裏倒是很想看看，這種時候她曹充華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青花臉上還是那種不甘願的神情，可是自家主子的命令她不能不聽，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上前一步跪下，態度一點都不誠懇的說，“婢子知錯了，還請沈婕妤大人有大量，饒婢子一命！

“這便是你道歉的態度？”沈容姬依舊冷著一張臉。

“沈婕妤何必執著與一個不懂事的小侍女計較那麽多。”曹充華一看情況不對勁兒，這次倒是很快就出來制止了，可不過一會兒就露出一副虛弱的樣子輕咳了幾聲，“沈婕妤，嬪妾近日感染了風寒，不宜在此地多留，而如今該辦的事都已經辦完了，也是時候回去了。至於今日之事還真是請你多多包涵。”

沈容姬沒看她，事實上，鬧到了這種地步，她再怎麽搭理也沒用了。

而曹充華在青花的攙扶下就一步步往十裏香外面走去，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突然頓住了步伐，扭頭看了沈容姬一眼，神色有些為難，不過輕言出聲，“過陣子燕歌軒的桃花要開了，沈姐姐要是有興致的話可以去看看。”

沈容姬聽聞這才擡眸曹充華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彼時她所能看見的也不過是人的背影，由此她的眼神不禁黯淡了下去。

燕歌軒？

徽音殿大火之時，她無意間闖入了一處地方，唯一的印象便是偏僻和古怪。

經此提醒，看來有必要抽空去那邊摸摸情況了。

少頃，她淡淡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常在岸上走，終有濕鞋的那一天，莫要作繭自縛自個兒往水裏跳。否則也別指望著別人伸出一只手來幫忙。”

十裏香外面的走廊裏，曹充華一掃之前剛剛在裏面的虛弱之色，昂首挺胸的向前去。青花跟在她的身後，見到她這幅姿態，心裏還真是不知道自己這個主子究竟怎麽想的。

而回想起剛剛的情形，青花還是有著一肚子的氣，就開始在曹充華的耳邊不停念叨著，“那個沈容姬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給她幾分顏色還真就開起染坊了！要不是陳修容那件事連累了主子，主子才該是這宣光殿的主位，好好的一個婕妤！”

“閉嘴！她是主子你又是什麽身份，下回再敢這般不知輕重，遲早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連她方才都感覺到有些束手束腳的，說話客客氣氣，這個小丫頭也不懂察言觀色，並不適合待在她身邊了。

曹充華心底無奈嘆息一聲。

……

今日忙碌的人似是甚多。小桌子後來也跟著潤止留在了司寶局整理一二，十裏香就剩下她一人，謝容華也早就窩在司計局處理大小事了。

沈容姬失落地望著窗外的景象，連連嘆惜。

沒想到徽音殿出事之後，後宮也會有這樣平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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