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對面的營地毫無半個驚慌失措的士卒，接下來，滾滾的濃煙猛地撲了過來！“啊！”這些羌兵被嗆得大叫。再接下來，可怕的一幕發生了，一道道火舌，化作洶湧的火蛇，蔓延而來，席卷而來，以比弓箭還快的速度，迅速將聯軍一方的陣營之物點燃。

火勢發展的太快了！

已經醒過來的羌人士卒，大為驚慌，十分的鼓噪起來，毫無秩序，像一個個亂跳的蒼蠅。有些人要逃走，有些人要救火，有些人亂跑亂叫，一片混亂和噪雜。後方，士卒們也被驚醒，呂布軍對面，鼓聲依稀，卻細小很多，他們慌亂集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舉目遠眺，東方一片火紅之色，那是一個巨大紅色怪物，張著大嘴，在吞噬著一切可以被燃燒的物體。

轟轟轟！火焰爆裂，火海蔓延過來。

東風，終於起了東風。

一片血色的浪潮，頃刻間將前沿陣地的那半裏範圍吞噬！裏！沒錯，火海擴張的速度，可是以裏來計算的！

就像海嘯，頃刻間，也是覆蓋大片的。這就是大自然的威力，不是人的力量可以測度和匹敵的。

完全不在一個力量級數上。

哇哇哇！羌兵人終於明白恐懼為何物了，眼看著死亡迫近，為何還不逃！逃命去吧！

一片大亂，人馬奔走，如同被攪得一塌糊塗的一鍋漿糊，一片狼藉，充分詮釋了秩序的反義詞為何物。濃煙滾滾，火焰熊熊，有人來不及逃走，就被黑煙熏倒，匍匐在地，或是被踐踏，或是被嗆死。有人跑出一段路，就被洶湧而來的火海吞滅。

為求得活命，一個個羌人向著各個方向而逃，完全喪失了方向感，炸了巢的蜂群一般。他們對阻擋在前方的，也不管是不是友軍，都是抽出武器來，一陣猛砍，互相廝殺，死了不少。

武器丟了的，則是撿起腳下的雜物，劈頭蓋腦地揮灑出去，以求得一條活路。火焰可怕，人心亦可怕，他們都在殺人。羌人營寨群的前方，大部分人死於火焰，中部，大部分人死於人心，殘餘生者的求勝而殺戮之心。

這裏，變得洶湧，變得錯亂，只有黑煙，只有烈焰，只有死亡，只有毀滅，或許，就是傳說中，十八層地獄的某一層，火焰地獄。

死傷慘重，極為淒慘，中前部，大部分的羌人都沒有逃出來。只有營寨後端，走出了生還者。

沒有人想到，呂布為什麽敢於放火燒自己！兩個營寨群，靠的如此之近，就像是一體，呂布竟然瘋狂到這個地步，放火燒自己的營寨！因此，沒有人想到，這片巨大的火海，會如此突兀地出現！

慘痛，聯軍一方，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

“什麽事！誰來告訴本將軍，發生什麽事了！”馬騰和韓遂被驚醒，原本以為是呂布軍的夜襲，卻震驚於前方的那一片火海。糟了！完了！他們馬上知道，前方的營寨群裏面，十萬大軍恐怕死去大半！

要不是馬騰韓遂老奸巨猾，留出一半的大軍十萬人在後方，他們真的是慘敗到無以覆加了。

呼呼！起了西風，火焰轉向，但是，整一片的火海依舊。

馬騰韓遂倆人呆立當場，怔怔地望著前方。

終於，一個僥幸從最前線逃出來的羌人，告訴了他們發生了什麽事情。

“什麽！呂布瘋啦？放火燒自己的營寨！他們的士卒難道都逃出去啦？不可能！不不！這難道是呂布的計謀！他的人馬，的確早就撤出去了！該死！我們怎麽沒想到！”兩人這才明白了一切。

良久，一聲充滿畏懼的嘆息聲發出，“唉！”他們像是蒼老了幾歲，再也沒有和呂布爭鬥的雄心壯志了。

“父親！叔父！不必驚慌，現在，情況未明，還是先來統計損失，重新整備兵馬吧！”一邊的馬超連忙道，“羌人損失極大，似乎有些不穩！”他又低聲道。

眾人忍不住一驚。

放眼望去，到處是互相攙扶著的羌人士卒，到處是狼狽逃出來的羌兵，此刻，他們正在用極為覆雜的眼光，望著馬騰韓遂等將領，還有西涼軍的士卒。眼神中，有著驚懼，還有著憤怒。

沒有錯，馬騰和韓遂是很有威望。但是，這一次，他們把九萬羌人，一萬西涼人士卒放在了前方。自己的五萬主力，卻是躲在了後方。火海驚怖，燒死的大多數是羌人！

雖然不一定是同一部落，卻是實實在在的同一族群！

“傳令下去，全軍戒備！”馬騰和韓遂對望一眼，低聲吩咐道，他們不敢大聲說，怕激起羌人的怒火。

“全軍全力救助羌人弟兄們！西風起了，快快救援逃出來的人，快快救助傷員！”表面上，馬騰說出來的，卻是這樣一番冠冕堂皇的話語。“該死的呂布，使用奸險計謀，殘害無數勇士！一定要報仇雪恨！下一戰，我們西涼勇士要沖鋒在前！”韓遂又轉移了羌人的敵對對象，同時做出了“充滿誠意”的承諾。

“殺死十萬呂布軍！”兩人還趁機喝道，提醒著羌人，呂布可是要殺死十萬名羌人，少一個都不行的，別忘記了！

不愧是老軍閥，這些話，的確起了很大的作用，羌人們仇恨依舊，憤怒依舊，卻不再是面對馬騰韓遂等人了。

一片火海，呂布也不可能飛過來。

聯軍忙亂了一夜，終於大略統計出戰損了。

十萬羌兵，失蹤或者說陣亡在火海中的人數，高達六萬！不管他們是怎麽死的，這個數字就是六萬！生還者，四萬，只有後方逃出三萬，中間逃出一萬。

一場大火，不亞於一場慘敗！

二十萬大軍，竟然損失六萬，餘部只有十四萬了！而且，羌人們的態度也不像先前那麽好了。

馬騰和韓遂不敢向全軍公布具體數字，只說陣亡數萬羌人，否則，士氣就跌到腳底下了！

他們收攏人馬，再次後撤，退到了首陽縣。

這一會，他們幹脆躲進了縣城之中，城外，則是互為犄角的兩個大營，各駐軍數萬。這下子，聯軍需要好好休整，吃飽喝足，加強訓練。同時，繼續宣揚呂布的殘暴，以恢覆士氣和鬥志。

“堅守一陣，主動出擊，和呂布軍決戰吧！否則，士卒看不到絲毫的勝機，恐怕會潰逃了；羌人也有可能撤退！”馬超將情況說了一些，建議道。

畢竟有十四萬人！聯軍終於決定，擇機和呂布軍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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