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走開。”牛仔洞洞的語調都有點顫抖，手中的匕首差點都拿的不穩。

“你給我放開她。”錢澄依舊緩緩走上前，盡管他剛才將黃毛打的不知生死，可是他自己明白，只不過一時之勇罷了，而現在雙手脹痛無力，面對手持匕首的牛仔洞洞？

錢澄知道自己沒那個實力了，強弩之末能做什麽？

冷靜的分析了情況，錢澄並沒有放棄，看著牛仔洞洞恐懼的眼神，錢澄知道還有一線機會。

在游戲裏面運籌帷幄，可現實中只能無奈自己自身的脆弱，錢澄忍著手上的劇痛，突然笑了。

一股森冷在牛仔洞洞心中湧現，不過好歹也是道上混的，看著錢澄始終沒有說話，牛仔洞洞就發現了異樣，“小子，你唬我是吧！”

“哈哈！”錢澄大笑起來，站在牛仔洞洞三米前停了下來，笑容嘎然而止，“你說呢？”

牛仔洞洞被錢澄這麽一說，也是一楞，接著打量起錢澄起來。

不遠處警笛鳴起，打破深夜中的街頭小巷的寧靜，借著點路燈光照，警笛聲找到了錢澄這裏。

“該死！”牛仔洞洞破口大罵一聲，“老子得不到，你小子也別想得到！”

還沒說話，牛仔洞洞的匕首高高舉起。

“不！”錢澄大吼一聲。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晚了，牛仔洞洞的匕首已經落下，不過不是在脖子上面，白靜月那白皙的面容上頃刻就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傷痕，鮮血瞬間染紅了整個面部，慢慢滴了下來，落在白靜月潔白的毛衣上面，一滴，兩滴……

漸漸的毛衣也被染紅了，白靜月只感覺錢澄再怒吼著，眼神中掙紮著血絲，白靜月居然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臉上的疼痛，反而心很痛，看著錢澄快步上前，緩緩地就失去了意識。

而警笛聲已經越來越近，牛仔洞洞扔掉匕首，再也沒有顧及黃毛，獨自一個轉身逃跑了……

錢澄快步上前，摟住快要倒下的白靜月，單手握住流血不止的面部，一道深深的傷口看著錢澄心痛無比，如果可以選擇，錢澄寧願這把匕首是落在自己的臉上。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錢澄知道等白靜月醒來發現自己臉上多了一道疤痕會不會傷心欲絕。

警笛聲已經停了下來，幾個警察匆匆下車，看到倒地的黃毛，不用手手銬送上，一名警察走到錢澄身邊，“你好，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錢澄並沒有理會警察，臥倒在地，看著昏迷的白靜月，竟笑聲的哭了起來。

狼牙月，

依人憔悴，我舉杯，飲盡了風雪

……

“水，水……”一個虛弱的聲音在在病房裏面響起，聲音來自一個面部已經被繃帶纏住，活脫脫一個木乃伊。

這也只是面部，一個臉上貼滿了創口貼的年輕人守在這個被繃帶纏上的病人窗前睡著了。

“小夥子，你女朋友醒了。”一個年紀不小，皺紋滿面的老者推了推熟睡中的年輕人，好心提醒道。

聽到‘水’這個字的時候，錢澄的心像是被什麽觸動了一樣，再聽到老者的提醒，錢澄豁然站起，透過紗布，摸了摸白靜月的額頭。

繃緊了的神經終於放下了，只是微微發燒，快步上前取出紙杯在飲水機上倒了一杯熱水走了過來。

緩緩的扶起白靜月，將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左手扶住，右手端著紙杯，輕聲說道，“水來了。”就慢慢的送到了白靜月的嘴巴旁邊。

迷迷糊糊中，白靜月一接觸到紙杯就雙手接過，大口的喝了起來，因為錢澄早就兌過涼開水的緣故，這時的水溫剛好適合。

不過錢澄並沒有放過紙杯，依舊扶著，看著白靜月喝水的樣子，懸著的心總算是定下了。

可下一刻，心裏又開始犯愁了！

不為別的，只是白靜月被牛仔洞洞的那一刀毀容了。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本身如此嬌美的面容在一覺睡醒之後，突然就出現了一道疤痕，不知道感受如何！

看著白靜月喝過水之後又重新躺下，安靜的睡下，錢澄久久無法平靜。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錢澄也只是剛剛在白靜月的旁邊小憩了不到半個小時。

中間去警察局錄口供，打理醫院的事情，一切都忙的焦頭爛額，剛剛回來，看著白靜月總算沒有什麽問題的時候終於在他的床頭安心的睡著了。

昨天晚上確實嚇了錢澄一跳，在白靜月被送到醫院之後就開始高燒不下，一度達到了四十度，這讓錢澄包括主治醫生都捏了一把冷汗！

醫生是怕這種傷傷出了人命，那麽自己前途受阻！

而錢澄那才是實實在在的擔心。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錢澄到不感覺什麽，可經過昨天一晚，錢澄才明白，每一個人都很脆弱，脆弱的不知道能否見到明天的太陽，幸好上天再也沒有為難白靜月，一夜過去了，燒也退了，病情穩定了下來。

“小夥子啊，下次可別惹事了，你看你女朋友多好了一個孩子啊！”旁邊的老人看著錢澄語重心長的說道。

“恩恩！”錢澄連連點頭，並沒有去爭辯什麽。

“現在你女朋友可能毀容了，你還要她嗎？”老人話音一轉，突然問道，“先別急著回答，先聽聽我的故事吧。”

錢澄詫異的看著老人，只見老人差不多年過七旬，頭發還算烏黑，只是少許白發，不過年上的皺紋出賣了他的年齡，身體看起來有點單薄。

昨天晚上一個人看著白靜月的時候就是老人陪著他聊天，不然錢澄真的不知道昨天晚上會怎麽過。

心裏對著老人還是很有好感的，老人這麽一說，錢澄就認真的聽起來。

“或許你還年輕，不知道什麽叫守護吧，當年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風liu一時，身邊從來不缺女人，是不是不信？”老人頓了頓看了看錢澄。

錢澄看著老人面部輪廓，要是電腦技術覆原一下，可以想象的出，老人年輕的時候也算是帥小夥，起碼比自己帥，就搖了搖頭，否定了。

“哈哈。”老人淡淡一笑，“那時候我也認識一個女孩，一個長的很醜的女孩，對於這個女孩，當年也是年輕氣盛，傲氣十足，根本就沒睜眼瞧人家一眼，可是那個女孩喜歡上我了，天天默默地為我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後來做生意，小賺了一筆，身邊的女人走了一撥又一撥，就是沒有遇上對眼，就是有一天，讓我遇上了對眼的女人！”

“那女人美麗自然不用多說，冰雪聰明，善解人意，我也漸漸的喜歡上她了，慢慢我們就戀愛了！”老人說道這裏再次笑了笑，更多的是嘲諷一般，錢澄耐心的做著聽眾，並沒有去打攪老人。

“可後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我想象不到，那個女人居然是我的競爭對手派過來的奸細，她拿走了我的所有，我又重新回到了一無所有的年代，這次不從，開始白手起家，我有的是年輕，有的是激情！可那個時候我已經沒了信心！”老人突然不知道從那裏拿出了一根煙，完全無視了醫院裏面禁止吸煙的規定，點了起來。

“可那個時候，那個女孩出現了，長的確實很醜，直到那個時候我還是那麽想的！”

“無家可歸，我住到了她家，沒想到三十了她還沒有成家，不過想想，長的那麽醜，也很成問題！”老人自嘲了笑了笑，“從來沒有想到，我後來居然和她結婚了，那段時間才讓我明白，人的美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顆心！”

老人說道這裏，炯炯眼神看著錢澄，手上的煙緩緩的燃燒，冒出的煙霧漸漸的彌漫了整個房間。

錢澄靜靜的看著老人，直到這是一個老套的故事，落魄青年被灰姑娘救助，兩人最後相愛，看著老人深意的看著自己，錢澄笑了笑，“我就怕不要我了。”

突然，背對著錢澄的白靜月像是被什麽觸動了一樣，眼淚隔著紗布慢慢的流了出來，她並沒有睡去，她是感動，原以為錢澄會離自己而去，白靜月都想好了，等錢澄一走，就上樓了解算了，那一刻白凈與對著自己的愛情一點都不敢奢求什麽。

“沒經歷過大風大浪，沒有山盟海誓，沒有熱情似火的戀愛過程，這樣的愛情會長久嗎？”白靜月不敢肯定。在臉已經受傷的時候，白靜月的腦子很亂，如同廢棄的麻線一樣，找不到頭緒，甚至都想過如果真是那樣，自己會有勇氣跳下去嗎？

小時候的經歷讓白靜月期待愛情卻又害怕愛情，期待自己也有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卻又害怕自己的愛情如同父母一樣，在天災人禍的時候脆弱不堪。

在臉上被牛仔洞洞劃過一刀的時候，白靜月都在想會不會錢澄看見自己毀容了就立刻閃人，她早忘記了這個看起來沒什麽優秀的牲口在那一個炎熱的下午背著自己的老鄉一口氣不停走了八裏路！

早忘記了在坎氏部族那個月夜之下，兩人已經緣定終身的承諾了。

女人在找不到頭緒的亂中漸漸的就是去理智，仿佛一切都變了，天不在是藍的，太陽似乎都有可能從西邊升起，平時聰慧無比的白靜月也是如此。

在聽到老人的那一番話之後，白靜月的心突然就安靜下來了，像是受了啟發一樣，靜靜的聽著，在錢澄說出的那句‘我怕她不要我’之後，白靜月終於忍不住了，淚水像開閘的洪水泛濫開來，在紗布的困擾下，白靜月還是小聲的抽泣起來。

她終於明白了錢澄的想法，錢澄還是怕因為這樣，白靜月自己因為自卑也遠離她，完全沒有想過自己今後會和一個刀疤女生活在一起。

幸福在那一刻襲擊了白靜月，白靜月被幸福準確命中，像病毒一樣席卷了白靜月全身的每一根神經末梢，讓白靜月淚流不止。

“咳咳！”老人聽到這裏也是會心一笑，不過還是忍不住咳嗽起來。

錢澄慌忙放下紙杯，順著老人背部有節奏的拍打著，來人似乎緩和了不少，咳嗽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可是突然，老人猛吸一口剩下了一點煙蒂，神色慌張，不知道要將煙頭扔到哪裏。

“死老鬼，你又抽煙了！”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錢澄一聽，淡淡的笑了笑，心裏也明白這是誰了，搶過老人手上的煙蒂，緩緩了站了起來。

“沒事。”錢澄輕輕的走到了垃圾桶前賣弄丟了進去，這個時候一個矮胖的女人走了進來。

“我說年輕人怎麽這麽不懂事，不知道醫院裏面不能吸煙嗎？不知道你旁邊的是老人嗎？就算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吸煙影響傷口愈合嗎？”矮胖女人一連幾個不知道把錢澄問的無奈的連連點頭稱是，許諾下次再也不敢了。

矮胖女人面色漲紅，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本身就是紅的，偷偷看了一眼老人，最後輕嘆了一口氣，提著手中的保溫瓶走向老人。

趁著這會功夫，錢澄這才稍稍留意了一下矮胖女人。

一看著實讓錢澄嚇了一跳，果然可以配得上很醜！

不到一米五五的身高，體重絕對有一五五，不知道是身體好，還是刻意穿的，已經冬天的早晨居然只穿了一襲緊身衣服，相對於那肥胖的身體，怎麽看也別扭！

再看看女人的面部，這才是重點，黑！

一塊極大的黑痣遮住了大半個臉，在那黑痣下根本就看不到表情變化！

可是錢澄很明顯看到了女人的表情變化，開始很激動，似要和錢澄決一生死。可是掃過一眼錢澄手中的煙蒂，再偷偷的看了一眼老人，女人幾個‘不知道’完了就沒有再和錢澄對峙，走向了老人。

錢澄這才明白為什麽最後老人會娶矮胖女人了，不知道矮胖女人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很胖，錢澄知道這個女人很愛老人，起碼從剛才的一舉一動中，矮胖女人已經知道這煙並不是錢澄吸的，清楚的了解老人的矮胖女人自然不會在和錢澄理會什麽。最後一句看似沒有什麽，卻是在提醒錢澄不要抽煙。

一個講理熱心的女人！錢澄心裏默默感激了一番。

“把煙給我吧！”矮胖女人很平靜的走到老人身邊，放下保溫瓶，聲音帶著點嘶啞。

“沒有抽煙，真的！”老人舉起雙手，頭搖的根波浪鼓似地，一口否定。

“都老夫老妻了，還跟我裝。”矮胖女人依舊很平靜，可頭卻低了下去，雙手蒙住的眼睛。

老人看了看矮胖女人，再看了一眼錢澄，無奈的看著女人，“阿欣，別這樣，我交給你還不行嗎？”說著老人就從身後掏出了一包煙遞了上去。

“你還有多少天？你還抽煙？肺癌晚期啊！”女人說話的聲音中帶著哭腔，漸漸的淚水已經傾瀉而下。

老人看著女人哭了起來，心一下子就軟了，瘦小的身體一下子就將矮胖女人摟到懷裏，“阿欣啊，你別在騙我了，你是得了腦癌吧！我都知道了！”狠狠的再女人臉上親了一口，摸著女人臉上的黑痣，聲音也嘶啞起來了。

女人一楞，接著又倒在了老人的懷裏面，粉捶不斷。

“咳咳！”老人似乎承受不了女人的‘擊打’，難受的咳嗽起來。

“怎麽了？叫你別抽煙了還抽！”女人受驚似的從老人的臉部慢慢的***而下，就像診斷醫師一樣查看病情。

老人沒有理會理會，再次將女人摟到懷裏，“我要是先走了，你可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別那麽早的跟上了！”

這一刻老人的聲音中明顯帶著哭腔，嘶啞的輕聲說道。

錢澄抹了抹眼角的淚花，確實為這對老夫妻感動，看似女人和男人很不配，可看在錢澄心裏，他們卻很配！

女人再也忍受不了，放聲嚎哭起來，似乎要將這一輩子的淚水在這一刻全部哭完，那一刻時間似乎靜止，所有的人都停下來為這一對老夫妻祝福！

“好了好了！”老人看著早已苦成淚人的矮胖女人，平覆一一下情緒，“還哭，沒看著邊上還有人麽？”

矮胖女人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收拾一下表情，“讓你見笑了。”

“或許這就是老人口中的守護吧！”錢澄也報之以微笑，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看似簡單不能在簡單的事情，能有幾個人做到？而眼前的這對老夫婦就做到了！

不止是對老夫婦的愛情崇敬，而是對著自己的愛情憧憬！

起碼也要做到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小夥子，你女朋友都哭了。”矮胖女人細心的提醒道。

“小月，小月。”錢澄快步上前，緊張的看著半邊臉已經被紗布封住的白靜月，看見看哭花了的眼睛，錢澄掏出紙巾擦拭著淚水。

“不管你今生變成什麽樣子，你這輩子都是我的女人！”錢澄霸道的說著。

仿佛受到什麽鼓動似地，白靜月猛的撲進了錢澄的懷抱裏面，放聲大哭起來，比之剛才矮胖女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刻錢澄才真正的體會到的幸福的感覺，愛情是美妙，讓人忘記了彼此的痛楚，在心靈之後找到對方了一畝三分地，相互慰藉，不離不棄！

兩位老人也被這一刻所感染，眼淚紛紛掉落，兩人都似乎回想起年輕的那段往日，深情的看著對方，久久不能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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