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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陰域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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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這事情不對。

雖說每至黃昏那花/街陰域必會大開迎客,但是他們並不在所要迎的客的範圍內啊。

按照之前受害者範圍看,銅雀陰域的目標大多是留連風/塵的常客,且負過該地的風/塵女子們。

可主角二人從來未下過世,也絕不是花心風流之輩。沈蒹葭是女子同時又個修煉癡暫且不表,尤其是展擎蒼,明明自己心慕的未過門的妻子就在身邊,卻依舊不曾有半分逾越之舉,可堪稱正人君子。

按常理說,他二人絕不在陰域的客人名單之內。

可是現在……

昏黃黯淡的天色,永不見落的夕陽,忽遠忽近的悠樂,以及面前與一路行來所見的建築風格全然不同的,羅紅翠被的建築風格。

肯定是沒錯了,這裏就是被稱之為“斷魂銅雀”的銅雀街陰域。

他們進來的太簡單了,甚至都要比陰域魔物的那些渣男目標進來的要簡單的多。

簡單到何種地步呢?

他們只是在街上行走,其間少女回首問了少年一句話,再擡頭眼前的景色便成這樣。

沒有禁制無需尋找。

就仿佛它是在等他們。

如果這是原著情節那就算再不和邏輯也還便罷了,可原著裏主角也是費勁手段,又是抓了個花心醉鬼又是陣法的,才才定位到陰域的準確方位。

可現在主角疑似換了芯子,他們卻更加事件體質了。

饒是看過原來劇情走向的歸蝶也不能確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就眼下可就有三個差錯了啊。

疑似穿越者的主角展擎蒼,女二號她的契約者沈蒹葭,以及她自己。

畢竟所謂原著不過是事件的一種可能性發展罷了,而現在太多的不同導致他無法預估事情走向。

但是她可以確定的是兩點,一是這絕對是針對他們三個其中一個。

二是這個布局者也一定是個心思縝密手短高超之輩。

在白衣少女識海裏的紫發少女努力平息微微顫栗的右手,勾起了一抹自從離開數碼世界就埋在她心底的真心笑容。

“吶德拉,你說這有不有趣。”

這個陰域與展擎蒼所想不盡相同,甚至可以說全然不同。

他以為一進來便可察覺到小魔物那森然的魔氣,甚至會有魔物直接來攻。

可他什麽也沒看到,除了面前的花/樓和身畔的未婚妻。

這個空間太靜了,靜的根本不像是有生命的樣子。

沈蒹葭還是那副快些走本小姐的寶劍要喝血的模樣,倒顯得他害怕了似的。

搖搖頭兀自淺笑:什麽時候他展擎蒼怕這個了。

便是再多的算計陷阱,他也會欣然而上。

走著走著前面的少女突然停步回頭,好看的柳眉皺起:“我總覺得哪處不太對。”

“哦?”對於少女自行發現異常他表示十分差異。

“我們走了這麽久,為何一絲魔氣都不曾有?此處當真是陰域嗎?”沈蒹葭只是不通人事不是蠢,到底是意識到了問題。

“如果《魔物志》中記載沒錯,那麽此處確是陰域。”

日不升不落而懸西天,故無晝無夜而永黃昏。這是靈界最具權威性的著作,錄入其中的話皆經過多方考證的《魔物志》中的原文。

也唯有陰域才會有亙古的黃昏。

“那為什麽……”一只魔物也沒出現?剛要這麽問的沈蒹葭雙目突然放大,伴隨慌亂的呼喊直直撲向來不及驚愕的少年。

“小心!”

不知發生了何事的展擎蒼鋪一睜眼便看到趴在他身上的白裳少女,微涼的體溫提醒著他此時二人姿勢如何暧昧。

他當即便要扶對方起身,可少女在他碰觸前便利落翻身,眼神冷冽:“看來不是沒有魔物,而是魔物都藏在哪處了。”

而後不由分說的提劍追了上去。

留展擎蒼再次目送她的背影。

鼻尖縈繞清冷肅殺的冷香,就如她的人。

一路行來沈蒹葭手持流光遇神殺神,展擎蒼就跟在她身後暢通無阻。

然最終還是將攻擊他們的魔物追丟了。

展擎蒼倒是不甚在意,可沈蒹葭卻平執尋找定位魔物的羅盤不曾停歇。若非明白對方想屠魔的心情,他都要誤以為她是為那東西傷了他而憤怒了。

兀自感嘆對方不知曉自己的心意,他微微垂眸,未曾註視前面少女微紅的耳尖。

“這樣不行。”猛然回頭的少女嚴肅說,“我們分開找吧。”

他不答聲,只微微蹙眉表示不認同。

“怎麽,你是覺得我獨自一人便會輸不成?”殺胚少女儼然曲解了他的意思,秀眉一瞪轉身便要離開。

“不……”他自然不是此意,只是隱有不安罷了,“那你自行小心,半個時辰後在此匯合可好?”

沈蒹葭略停一步以示聽見了。

然一炷香時間不過他便又見到沈蒹葭,還是持著劍倉皇出逃的沈蒹葭。

看到他後少女神色略微慌張的奔過來扯過他的手繼續狂奔:“擎蒼大哥快逃。”

逃?逃什麽?定眼張望少女身後卻什麽也沒看到的少年不解。

一低頭,兩人相牽的手便撞進他眼底,喜行不於色的少年神色莫名的任由對方將他牽向前方夕陽昏黃之處。

白衣少女停在一塊空曠之地,她似乎受到了驚嚇想要從身邊人身上獲取安慰,所以並不打算松開手,眼眸含水般盈盈閃動著。

霎時空氣都詭異起來。

“擎蒼大哥,我對你……”

少女欲說還休,雙手合十將他的手包在掌心,玉指纖纖傳遞少女獨有的溫冷,那張魂牽夢縈的容貌漸漸貼近他的臉,眼見著就要上演一場旖旎,忽地她停住動作。

這情景這姿態簡直是在重現他不堪夢中的樣子。

杏眼驀地睜大,她低頭看見插在胸前的匕首,眼底還殘留被背叛的不可置信。

“擎……擎蒼大哥,為……為什麽……”

展擎蒼就笑了,依然是風輕雲淡公子如玉:“多謝閣下為在下織就一場綺夢,但在下像是真假不辨一味沈迷夢境之人嗎?”

那未免也太小看他展擎蒼了。

能在多災多難的童年裏存活下來的他,可不是那種初出茅廬的莽撞少年啊。

況且這位“沈蒹葭”演技如此敷衍,簡直看的他尷尬無比。

他那高傲淩人從不示弱的未婚妻恐怕都不知這世間有一個字寫作逃,她只會和敵人死戰到底。

更誆論露出方才那副柔媚之相了。

說到底這東西只是窺視了他的記憶與幻想,並不曾見過真正的沈蒹葭。

見暴露了,頂著沈蒹葭皮囊的約莫是魔物的生物直接咯咯笑出聲來,肉眼可見的黑色陣法以她為陣眼擴散開來,來勢洶洶欲將他吸進去。

手無寸鐵的他只能往陣法薄弱之處躍去。

“真弱啊,瞧這張臉,真是可惜了,小哥你還是童貞吧。”

“不如,讓奴家陪你享受人間極致之樂吧。”

魔物頂著沈蒹葭傲然禁欲的臉講著下流的話,似是故意挑逗一臉淡然的展擎蒼。她身前陣法卻毫無憐惜,帶著攪碎般的蠻力向他壓下去。

一股氣流隱秘溫和地流串在陣法,以軟綿綿毫不起眼的姿態纏繞在陣眼四周,若隱若現好似煙霧。

天下之鋼,唯以柔克。

這便是青雲宗不傳之秘法,九曲連環鎖。

這魔物是想殺他?

頂著沈蒹葭的容顏殺他?

做夢!

就在他準備將九曲連環鎖滲入陣眼鎖死陣法靈氣流通時,一聲清麗嬌斥伴隨毀天滅地的劍氣自他身後襲來。

“魔物,放開他!”

少女手持殺氣淩然的流光,白裳汙漬盡染殘破不堪,儼然經歷一場惡戰。

是沈蒹葭,其泠然氣質不可模仿的沈蒹葭。

“吶,主人格,你上當了哦。”歸蝶放下茶杯笑顏戲謔。

雖說分路最初她便知事有蹊蹺,然她更想看暗裏那家夥下一步棋究竟如何下。

某種程度上說歸蝶這種看戲式惡趣味是導致其沒有朋友的第一原因。

手起劍落又砍了一只魔物的少女不讚同:“我可是尋到了這魔物的老巢!”

“確實呢,幾乎所有魔物都聚集於此。”擡頭與自家宿主精神共享打量周遭濃霧般漆黑搖搖晃晃好似僵屍的人影,洛麗塔少女表示果然還是死去的人類啊,蠢貨比想象中要多太多。

“可不管數量再多,也終究是雜魚。”紫發蘿莉突然表示不屑。

這些東西將她這宿主以窮追猛打之勢引到此地來究竟意欲何為?分散宿主與男主角意圖逐個擊破嗎?

想要擊破沈蒹葭手中的流光劍單憑這些雜魚猶如說笑。

絆住她嗎?

所以果然對方的真實目標是展擎蒼啊。

並不真的蠢笨的白衣少女按歸蝶引導的思緒細細思量後登時驚怒交加:“可惡!”

居然想在她眼皮子底下玩弄陰謀詭計,還試圖對她的未婚夫下手!

當她天府門第一劍吃素的嗎!

旋即雙臂游龍般挽起劍花沖進包圍圈,劍鋒所到之處凜凜白光,那些名魔物的黑霧在白光照下無所遁形,然後消散成空。

饒是窺過原著知曉未來的歸蝶也不禁心底讚嘆:不愧官方認證的靈界第一劍,新一代靈者裏怕是唯有男主可與之一戰。

可論持劍時的風姿男主還不及她半分,果然持劍殺敵時最美的唯有沈蒹葭。

但再天才再強大她終究也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突破重圍這種事做來也會耗時耗力甚至受傷。因而當她帶著一身狼狽滿腹怒火趕到展擎蒼那裏時,正巧看見一只魔物頂著她的臉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下殺手這怒火便瞬間爆發,頓時提著劍便沖了上去。

直至此時她若還不懂那些魔物不過是絆住她的誘餌,之前種種不過是對方的算計,甚至退婚之事她也被當成了馬前卒,一切目的便是是幹掉她未婚夫的話,那她的腦子可能就真的沒救了。

引導她看懂這些陰謀的路·幕後大BOSS風範盡顯·歸蝶表示這姑娘還算孺子可教。

然後她就眼瞧著被她評判為“孺子可教”的少女幾招之內將魔物打的滿地求饒,而後正氣淩然不為所動的便要一劍劈下去。

“等等。”兩種聲音交替響於沈蒹葭耳畔,是她體內的歸蝶與微笑的男主角展擎蒼。

現下看來其智商該是朽木不可雕的少女對被攔下這一劍心生不滿,於是乎劍尖直接指向剛被她救出的人:“雖說她可能心有冤屈,但這到底是魔物,難不成你對她心生憐憫?”

被全然誤解的少年有些無奈地註目疑似吃醋的少女,輕輕撥開劍尖道:“我只是想問她些事罷了。”

看著這一幕歸蝶突然心生感慨,這難道便是所謂的夫妻之間總有一個傻一個聰明嗎?

不過有個聰明主角就是好,直接免除了她暴露的可能性。

所以就說她最喜歡聰明人了嘛。

這廂歸蝶吃瓜看戲外加評論幾句,全然忘記這本是她的職責,那廂尚不知被人當問話小廝的主角正噙著微笑盤問戰戰兢兢的魔物。

“你可是銅雀街出身?可是有冤屈在身?”沒曾想一開口竟是標準靈者為魔物超度的說辭,好似彼此間從沒想要致對方於死地,便是連魔物自己都怔怔然看向他。

不得不說不計前嫌這事說來容易,但也並非常人所能為,也特別打動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比如歸蝶就聽見自己宿主特別傻白甜的對她道:“沒曾想擎蒼大哥居然是如此大度寬厚之人,我那時竟還想那般對他。”

看穿一切卻壞心眼不提點自家宿主的紫發少女:“是啊,所以你要對人家好點哦。”

魔物自然不叫魔物,她有個詩意的花名,叫秋意。

她的花名便是她的本名,因為她是被媽媽撿回去的孤兒,姑且算是生於銅雀街長於銅雀街亦亡於銅雀街的一輩子沒見過這街外太陽的籠中銅雀。

她有著最好的嗓子身段,歌舞行貌在當時堪稱一絕,自出臺不久便一躍成銅雀街的花魁。媽媽沒有子嗣親屬她又是媽媽一手教養大,若無變故媽媽去了她便是這家花樓的主人,一生蹉跎在這溫柔鄉銷金窟。

與這街上旁的姑娘比她簡直算是未來風光無限。

可這一切都叫那男人毀了。

那男人是當地高官之子,容貌姣好一身風流,出手又闊綽,街上的姑娘都喜歡他。

但那時她堅信媽媽告誡她那句“來女票的男人沒好東西”,於是對那男人也只與尋常恩客並無不同,只是再怎麽世故她也畢竟是沒嘗過情愛的少女,又怎能抵擋風月場高手的男人呢。

在男人為她作那首百句長詩後,毫無新意的,她淪陷了。

依舊毫無新意的,她被棄了。

她想的開,曉得原本人家是前程似錦的公子而自己是個妓,是她當初昏了頭才以為能長相守。

是以她去見他不過是為從此一刀兩斷,絕不是去癡纏他。

可他不信她,甚至還以為她是為敲詐他的家產而來,在她不經意走神間持著匕首捅進她胸口。

劇痛蔓延她全身使她抽搐不已,然再痛亦不敵情意破碎心意撕裂的痛。

卻原來媽媽說的是對的,這世上男人沒好東西。

帶著化不開的執念冤屈而去,她成了惡鬼魔物,日日夜夜守候在這銅雀街深處等待她的獵物——來這條街上女票的負心人。

這就是她秋意作為花魁以及魔物的一生,何其可憐何其可悲的一生。

聽罷這悲哀的故事,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沈蒹葭看著花魁魔物美艷的真容久久未曾出聲。

處於她神識中的歸蝶察覺她情緒波動中的不忍,捧茶杯的手頓了頓:“人各有命,這一世她受苦,下一世她定會一生安穩。”

所以你不必介懷。

也不知這勸誡少女到底聽懂幾何,反正下意識她扶起了秋意,動作柔和的竟有些不似沈蒹葭了。

秋意有些不大好意思:“二位尊者都是善人,奴家先前對不住了。”

“既然你知曉我二人的身份,卻又為何要來招惹我等?”展擎蒼看似不經意流露出疑惑的繼續問,唯有歸蝶才看得出他是軟化後的趁熱打鐵。

這心計這手段再加這喜行不於色的隱忍,看來這個偽主角還算是有成為天選者的資質。

至少不會命折於劇情進行的路上。

聽這問話秋意有些瑟然的低頭:“說來也是奴家鬼迷心竅,不久前一夥很強的人找到奴家,告訴奴家說不久後銅雀街會來兩位靈者,奴家只需殺掉二人中的男人他們便會讓奴家晉升為大魔物。因著奴家只是不傷女子便接了這活計,未曾想險些錯殺好人。”

“一夥人?什麽樣的一夥人?”

竟是個有組織的陷阱,怕是自他們下山就開始落入對方的網中了。

不,或許更早的從蒹葭退婚開始,對方就已在暗處虎視眈眈了。

“奴家也不知,他們威壓太強了奴家不敢擡頭。不過似乎隱約見他們都身著黑色鬥篷,聲線都異常沙啞。”秋意蹙眉想了半晌,答案依舊語焉不詳。

“啊對了,他們似乎自稱什麽‘神隱盟’!”努力於腦海深處翻找半晌,秋意終於想起險些被遺忘的那個名稱。

作者有話要說:  以下這個世界名詞解釋。

魔物:死去的人類怨念集成,也就是鬼。等級,生魂,怨魂,小魔物,大魔物。

魔域:大魔物生活的異度空間,已經成為一方世界,與凡世靈界互不幹擾。

陰域:小魔物生活的異度空間,通常依附於其他世界。

靈者:天生有靈氣的人類,肩負屠殺魔物的使命,也就是捉鬼師。平均壽命五百歲左右,靈氣越高壽命越長,傳說達到神靈者即可長生不死。等級,人靈者,地靈者,天靈者,神靈者。

青雲宗&天府門:靈界兩大門派。

《魔物志》:記載靈者或凡人所見的有關魔物所有事情的書。

如果哪裏還有不知道的留言告訴月裏啊,說不定月裏也不知道呢(要你何用←_←)。這個世界觀特別大可是要寫的卻沒啥玩意兒,嗯就假裝因為歸蝶她看到的就這些吧(你自己文筆能力問題好嘛→_→)。

以及感謝現在還堅持在這個坑的小天使們,感謝一直催我的魂斷小天使,要是沒有你們我可能都要棄坑了,雖然可能會出現半年一更的找打現象但是為了你們我會繼續填這個坑噠,月裏好愛你們啊。

這章更完!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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