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公寓，我思緒紛亂。

我第一次知道安梓陌是神侍。而他的話無疑是告訴我——我不是殺死寧襟零的人偶。而且安梓陌無疑比葉椛城自由很多，可以說的更多。葉椛城和安梓陌都受了某人的束縛不能說出真相，否則會死，而安梓陌並不是什麽都不能說。

我松開握緊的拳頭。槍聲把一切都沖淡了。門口一片狼藉。門已經被槍彈打了五個窟窿。我慌忙躲開，一顆子彈正中我剛才站的地方。

“誰在那兒！”

眉清目秀的少年從門口緩緩走進，只是眉眼扭曲得嚇人。他似乎是中二地吹吹槍口，然後淡淡地舉起槍對著我。

我想起來了，這個人是顏若憶的弟弟顏青燭，原名冷歲痕，在城外見過。這人要幹嘛？殺我？為什麽？

“楚祈霄。”他的側臉初看非常溫柔，但是眉眼間卻盈滿了憤怒。

“現在告訴我你是誰吧，楚、祈、霄？或者，我該叫你別的名字？”

我被他說懵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什麽？”

他抿了抿唇道：“我只是想問，城外那個告訴我要阻止你出城的人，是不是你？”

我懵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他直接把我推到桌子上：“你行啊你……自己讓我阻止你然後又不聽勸。”

我強裝笑意說：“啊我跟你說的時候是我出城以後。所以我當時的意圖其實是改變歷史。”一邊不動聲色地推開他和他的槍。

我怎麽覺得這孩子喜歡我呢真是一上來就推/倒會不會講含蓄。

“你很厲害我知道。”他的唇邊露出戲謔的笑意。

不對這難道不是調戲！

“但是……”他湊到我耳邊，“獨角戲不好玩吧。”

“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他笑意更盛。“難道你想否認你是誰？”

“……我是誰？”

他的目光古怪了起來，槍再一次舉起，然後帶著賤賤的微笑道：“我可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走火喲。”

……這什麽卑劣的手段！我氣得不行，但是還是回以很優雅的風度……不，我從來沒優雅過。

“我我我我……你問我咯？我怎麽可能知道？我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有人指認我不是我自己好嗎？那你倒是說說，我是誰咯？”

“如果自己仔細看看，你不是能發現麽？”他道，“你看你的所有東西上都有署名‘Z’，難道你硬要我相信這些都是……那個寧襟零剩下來的東西？你不覺得……像是命運在冥冥之中給你安排的？不然……你為什麽會戴著死人的東西？”他的手扯開我的衣領拽出那個項鏈。“啊真不錯，我姐給你留著這個留到現在。什麽幽冥投遞，你知道麽這個職業早就沒人了，因為所有的幽冥投遞……都被一個人謀殺了。”

“寧襟零？”我挑眉。

“你看你，知道得很清楚嘛。”顏青燭的目光深沈，“就是因為這樣，才不得不懷疑你。”

我毛骨悚然地看著他拿出了一個筆記本。上面赫然是寧襟零的字跡，但我從未見過這個本子，儼然是他留在這裏的第三個筆記本！

哦這人還是個文藝小青年。這麽喜歡寫這種酸酸的小文藝。

但是打開的剎那，我知道我錯了。

[第一天。我找到了這本書。封面上書“despair·disappear”。真像的兩個詞。絕望就意味著消失啊。不過不用擔心，就算是絕望我都能從其中挖掘出永生的秘法。]

[第二天。哦椛城真是對不起。我看來要利用你讓你的手沾上鮮血了，不然怎麽能在你們這群愚民面前遮掩我的計劃呢。]

[第三天。算了我還是不忍心讓你背這個罪名。誰讓你一天到晚纏著我呢阿羽，那這罪名你來背吧。反正你也沒能力殺我。]

[第四天。我學會了那個大陣的畫法。用自己的靈魂附身在人偶身上真是……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你還記不記得我。]

[第五天。昨天晚上做夢夢到致遠。蠻對不起她的……一時鬼迷心竅把她做成人偶。不過估計椛城也可以用她的軀殼來喚醒我。]

[第六天。我不放心椛城。]

[第七天。刀出爐了。也許可以開始實行了。]

戛然而止的日記。第七日，這是個很有宗教意味的日子，不過想起來寧襟零自己稱自己為神，也就不信他可能信教這事了。

第七日，既是開始也是結束。

第七日——第七日！

顏青燭放下槍，坐在我對面，順便自己倒了杯茶。

——鬼啦鬼啦鬼啦！當這裏是你自己家啊！

“我不相信你什麽都沒看懂。”他啜飲一口茶，然後看著我的眼睛。

“我只知道了寧襟零的陰謀……”我擡起頭正視著他的眼睛，神色堅定。

“看來是你不記得了啊。”他笑，“是不是你自己給自己設下的封印？你還真是麻煩……”

我……給自己設下的封印？我憑什麽給自己設下封印？又能給自己設下什麽封印？最重要的是——我哪兒來的能力能給自己設下封印！

“你知道你是誰嗎。”

我本來也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結果聽到這話就噴了出去。

“臥槽我要是知道還問你幹什麽！”

“我明明是來審問你的。”

“你沒資格，謝謝！”

“我很正義我覺得，別說我中二病。”

“你開心就好。”

——說出這話的時候我才覺得哪裏不對。我啥時候跟王戈學成這樣了。

他突然像是變臉一樣，表情柔和並且和顏悅色地說：“是嗎？但是我並不開心哦，別像哄小孩子一樣跟我說話。你連你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這句話說完，將會揭露一個巨大的秘密。

“把這本日記看完，你就會知道了吧。”

[我制作了兩個人偶，本來我都心軟不想讓阿羽和椛城中任何一個人背這個黑鍋的，但是有一個人偶突然壞了，所以椛城對不起咯，更對不起的應該是阿羽……抱歉罪名還是你背。另一個我將附身。]

我突然驚住了！是的，我剛才忽略了一個問題！殺死寧襟零的人偶到底是誰！

所以真正殺死寧襟零的是葉椛城！而我是寧襟零制作的人偶！

所以，其實我是……

不，我根本……就不是個人偶！

我是……

我陡然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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