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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出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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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京城長街,千樹繁花,亂落如雨。集市支起一條繁華的長龍,熙熙攘攘,叫賣聲此起彼伏,連綿不止,熱鬧非凡。

白大跟在自家小妹身後,寵溺的看著她帶著丫鬟在前面瘋跑,小妹雖然愛瘋跑了點,但是天黑就乖乖回家。緣由就是她五六歲的時候,自己一個人溜出去,結果遇到了人販子,被關在櫃子裏大半夜,後來找到她的時候,便只會哭了。也沒有人再問過這件事,問就是哭。後來,年紀大了,更是不讓她夜晚外出了。所以,花燈會是小妹沒玩過的,新奇的緊。

雪梅一直跟在小姐後面付賬,買了一堆小東西,糖人冰糖葫蘆小掛飾小釵環,買了幾包了都不罷休。

“小姐......奴拎不下了。”雪梅哭唧唧的表示。

白月淺回頭,雪梅兩手滿滿當當,確實是拎不下了。她為難的沮喪下臉:“要不你先回去,再叫兩個丫鬟過來?”

雪梅本念著小姐的安全,想拒絕的。看了眼白大的眼色,乖巧答道:“是,小姐。”

雪梅走了,大哥又沒帶小廝,總不能自己買一兜子東西,讓大哥一個讀書人拿著吧,可是她自己手裏還拿著一串糖人,一串冰糖葫蘆,也是無能為力。

眼巴巴望著她新看上的畫燈,她只能唉聲嘆氣的轉身。

齊岸青心領神會的將花燈買下,拍了下小姑娘的肩頭,“諾,給你。”

白月淺下意識回答:“我沒手拿了……”說完又反應過來:“我不能隨便收人東西。”

可是她擡頭的瞬間又楞住,燈火闌珊處,男子一身青色衣袍,橘紅的兔子燈映著他清冷的眼角有了融融暖意,好一個月朗風清的翩翩公子哎。

只是這公子,她見過。

“齊哥哥?”她似是而非的疑惑道。

齊岸青纖細的手指輕輕刮了下她的鼻梁,寵溺道:“小東西還沒忘記齊哥哥就好。若是忘記了,齊哥哥可就要傷心死了。”

白月淺甚少與外男如此親近,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尷尬著低頭笑道:“自然不會,齊哥哥那時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齊岸青卻不覺得有什麽,拎著兔子燈跟在小姑娘身後,溫潤如玉謙謙道:“走吧,我陪你逛街。”

白月淺回頭找人,雪梅已經回去了,大哥也不見蹤跡,看來都是商量好了的,她只好點頭:“好。多謝齊哥哥。”

其實方才齊岸青出現,白大看到小妹兩個人相處愉快,已經有顏色的撤離了。畢竟老爹給他的命令,可是讓兩個人好好培養感情,在酒樓關門聊天哪有在外面游燈會有情趣啊。

酒樓,聞錚心滿意足的在本該白月淺與齊岸青相約的房間,悠閑的翹著二郎腿,坐等那個讓他糟心的小姑娘自投羅網。

等了許久,門開了,寒夜顫抖著跪地,幾次擡頭都不敢直視公子,最後才視死如歸的開口道:“公子,夫人她……在跟丞相家的小公子逛花燈會呢。”

聞錚聽完,不發一言,辨不清喜怒,靜坐在原地。

就在寒夜以為要火山爆發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嗤笑,笑的他渾身發毛。

寒夜道:“公子。”

聞錚起身,清風徐來,吹得他白衣翻飛,他邊直接從窗戶跳上了房頂,腳尖點起,健步如飛,如同光影略過。

白月淺身後跟了一個不太熟的人,本來還是有點拘束的,可是慢慢的又被街道兩旁的小東西所吸引,蹦蹦跳跳得,笑聲如銀鈴一樣撒了一路。路旁的人就看到了一個青綠色衣衫的絕色女子,身後跟了一個清俊貴氣的男子,恍如隔世佳人才子,令人不禁頻頻側目。

將手裏的糖人和冰糖葫蘆吃完,白月淺也再沒買什麽其他物什,畢竟如果現在她想買什麽,齊岸青都要搶著付錢,她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溜溜轉轉,已逛了大半個燈市,白月淺漸漸興致缺缺的放慢了腳步,齊岸青溫聲提議:“淺淺可是累了,要不要去那邊游船上休息片刻。”

別的酒樓都是趁著花燈會要大賺一筆,偏偏他們定的酒樓放言被貴人包了,齊岸青便懂了,定是聞錚搞了鬼。齊岸青便去包了一艘滿是花燈的游船,花燈盞盞,碧波蕩漾,別有一番興致。

只是提議剛提出來,人群開始轟動起來,民眾都擡頭,指著房檐發出陣陣驚嘆。

白月淺茫然跟著擡頭,聞錚在屋檐上正幽幽看著她,神色隱在暗處,什麽都看不出來。白月淺卻心虛的回頭看了一眼齊岸青,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

她以為聞錚會跳下來跟她算賬,卻沒想到他就默默地盯了一會兒,就轉身,在房檐上飄然而去。

人群中有人驚嘆道:“這是從月上下來的仙子嗎。”

“嫦娥仙子是個女子,這分明是個男子吧。”

突然有人插聲道:“這哪裏是月上仙子啊,這分明是聞錚聞戰神吧。”

聞錚早年因紈絝之名而惡名昭著,後來雖然因為常年征戰讓大家對其改觀,還能尊稱他為戰神。可他這好戰嗜血之名,卻也更加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更有甚者,孩子夜間哭鬧,母親都會拿聞錚來說事,“你再哭嚎,聞戰神可是會過來吃掉你哦。他專門吃不聽話的小孩兒。”孩子們便強忍著不敢哭鬧。

此刻,他們便萬萬不敢將這尊大佛跟方才那個白衣驚世的月下仙子聯系起來,一個個見了鬼一樣搖著頭,試圖從方才的驚嚇中晃過神來。

白月淺目睹人們前後的反差,忍不住笑出聲來。確實也是,聞錚在大多數時候是很兇的,而且兇的不講道理,霸道□□,活脫脫一個混世暴君的樣子,別扭的可愛。

齊岸青看到女子淺笑安然,美的不可方物,可這美不屬於他。眼底一黯,他溫聲道:“淺淺可還要繼續去游船嗎。”

白月淺這才反應過來,她旁邊還有一個人,本來剛剛她還在想該如何拒絕,如今卻突然坦然起來,哥哥和爹爹的意思,其實下午就已經透露過了,想給她重新物色一個郎君,此刻看來,便是齊哥哥了。

可是,她對齊哥哥,也只有感恩之情,並無男女之意,還是拒絕的幹脆些好。

“不去了,天色已晚,妹子便早些歸家,免得爹爹又在家裏念叨了。”

一句“妹子”,既表明了自己立場,也暗示她已知曉他們的意願,並駁了他的心意。

齊岸青聽了也不惱不怒,端的月朗風清,“既如此,我便送淺淺妹子歸家可好。”

話已至此,也不好再三拒絕,白月淺有禮的點頭道:“多謝齊大哥了。”

齊岸青:“不謝。只希望以後淺淺妹子不要跟哥哥如此生疏才好。”

白月淺點頭。

聞錚回到聽竹苑,又接到消息:夫人與丞相家的小公子逛完花燈會,一路歡笑,相談甚歡,丞相家的小公子還送夫人歸府,留了一個小兔子花燈當定情信物。

聞錚氣的捏碎了手中的茶盞,鮮血橫流,染紅了他一身白衣。他的雙臂瑟瑟發抖,強忍許久,才冷靜下來。

不可以,他如果再控制不住自己狂化,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將齊岸青這小東西一手掐死,更怕自己控制不住做了傷害小姑娘的事,明明他是想讓她暫時遠離他這個危險中心的,他現在卻後悔的想去搶人。

白月淺一回去,就被接到了書房三堂會審。作為白家唯一一個女丁,她的終身大事就是全家最重要的事。

白爹率先發言:“你他娘的給老子造反是不。聞錚那老小子有什麽好的,年紀又大,家裏還窮,官職被卸,病痛纏身。你真的跟了他,他要是拖個十年八年不死,你也變成老姑娘了,這改怎麽辦?”

生怕白爹這怒氣將小妹嚇到,白大溫和開口道:“小妹別怕,爹也是擔心你。畢竟你都回來好幾天了,可是天天茶不思飯不想的,爹爹給你安排了人相看,你還給人拒了,爹也是著急啊。”

白三也急的跳出來道:“就是啊小妹。你說,這聞錚當著我們的面就把你給掃地出門了,他以後還不要把你欺負慘了。再說你又打不過他,太吃虧了。”

白二就左點頭,右點頭,“有道理,有道理。”

白月淺捂頭,“爹,大哥,二哥,三哥,我知道,我有分寸。”

白爹拍桌而起,“你知道個屁,你滿腦子不就是聞錚那個老兔崽子!你還有你爹嗎。”

白月淺也站起來,“行行行,過了年,我便給你們一個答案好不好。”

其實她回白府第一晚,正一個人躲屋子裏傷心難受的時候,寒晝突然鬼影一樣出現在她面前,別扭的扔了一張紙條,歪歪扭扭的寫著:公子收到消息,他最近非常危險,所以才趕走你的。

看到她漸漸破涕為笑,寒晝才松了口氣,語氣僵硬的軟著:“請夫人不要拋棄公子。”如果您拋棄了公子,公子就算是毀了您,也不會允許您離開的。

所以白月淺其實從未怪過聞錚的惡言相向。

看著白月淺不知所思還在竊笑的樣子,白爹真的恨鐵不成鋼,一甩袖子,哼著從她身邊過去:“不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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