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筆仙（2）

警察很快過來，把現場圍住。巡例詢問完在場相關人物後，便把重點落在目擊證人身上。姜梅把人帶在辦公室，關起門來說話。

林鬼白也跟了進去。姜梅的用意主要因為是他剛來就遇到這種事情，想讓他有個心理準備，也期望他能安心繼續待在這裏。

警察可不管這些。一個被其它警員稱為陳長官的中年男人一邊記錄筆記一邊問那個短發女生：“小姑娘，別害怕。能請把你在案發時看到的一切告訴我們嗎？“短發女生已經稍微冷靜下來了。她正襟危坐地並攏著雙腿，十指用力交握著手中冒著熱氣的水杯，眼睛死盯著某一處，聲音仍帶著顫抖的聲調：“我不知道……我和小荷一起走著走著，她就突然大叫一聲，接著就一直在拉扯自己的衣服和手腳。我試圖阻止她時，她就像中邪一樣，自己的手腳開始扭曲，然後往樓遞摔下去了……”

留著一字胡的陳長官有著一雙非常犀利有神的眼睛，仿佛什麽都能看透。他記錄著女生的口供時不時蹙著兩道濃眉，看來對她的話相當懷疑：“你是說她自己摔下去的？嗯，那她之前有和別人結過怨嗎？”

女生搖搖頭表示沒有。

“這樣啊，那你知道她腹部的傷是怎麽回事嗎？”

女生還是搖著頭。眼淚開始一顆顆滴落下來，“我不知道，她和我說話時還是好好的，突然就那樣。我，我，我好害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女生的情緒失控了，嚎啕大哭起來。陳長官見狀也只能暫時停止詢問，對姜梅交待了幾句話就起身告辭。姜梅坐到女生的旁邊抱過她撫慰，讓林鬼白去送陳長官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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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茯神抱著小熊布偶窩在沙發上咬蘋果，林鬼白則坐在寫字臺上整理電腦裏的東西。似乎是整理完了，他把電腦關上，目光投向打著哈欠的林茯神：“姐，你怎麽想今早的事情？”

說到感興趣的話題，林茯神正了正身子，懶洋洋的說道：“這絕對是殺人事件！我真想不到那個兇手居然是坐我旁邊的女生。”

“姐，別玩了，我是很認真的在問你。”

“你配合一下我演戲又不會死。老實說，我見到那女生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怨氣纏身’，看來也活不長了。”林茯神無神的眼睛略過一絲光亮，把吃光的蘋果往後一拋，準確地投進了墻角的垃圾桶裏。

“我打聽到，這已經不是第一個受害者了。看來事情的緣由還是重新問一下委托人才行。”

“不用打聽也能知道。在那種封閉的傳統女校，這些事可傳得比地球公轉還快。我單單坐在座位上就聽到不下於三個受害者的傳言，而且我還聽到一個有趣的消息。”林茯神抱緊小熊布偶找個了更舒服的姿勢躺著，有氣無力道。

林鬼白翻開桌面上一個記事本，拿起筆來：“什麽消息？”

“這個學校最近很流行玩筆仙游戲，發生離奇死亡的事件就是玩筆仙流行的這段時間。”

林鬼白在筆記本上寫下筆仙兩個字，頓了頓，又問：“姐，難道你有什麽眉目了？”

“完全沒有。我又不是偵探，對推理這種東西一點也不在行。我困了，要睡覺。好多年沒做過學生，沒想到再做回學生居然那麽累……”

林茯神話還沒說完，門外就響起了門鈴聲。林鬼白擡頭望向掛鐘，已經九點十分，這麽晚了會是誰？

“我猜是委托人。”林茯神呲著牙勉強自己提起精神說。

林鬼白也和林茯神猜想的一樣，開門見到人的瞬間，已經坐實了二人的猜測。

林鬼白讓人進門後林茯神的表情很自然的放松了，恍然大悟道：“原來委托我們的人是你。”

那女生見到林茯神也明顯一楞，像是沒想到林茯神會出現在這裏。林鬼白明白過來，向她解釋道：“上次你來她在睡覺，所以我還沒介紹過她。她是我的姐姐，也是解憂閣的成員。姐，這就是向我們委托的雇主，方芯小姐。”

“我知道，是坐我旁邊的那個女生。”林茯神隨意接口，便閉上眼睛打發道：“那你們聊，我要睡覺了。”

林鬼白拿林茯神沒轍，把方芯帶到會客桌上，倒茶招呼她：“這麽晚來有什麽事嗎，方小姐？”

方芯明顯很緊張，她緊繃著身體，低著頭說話：“我沒想到你們會扮成學生和老師進我們學校，你們不會跟別人說是我委托你們解決事情的吧？”

林鬼白揚起職業的笑容很自然回道：“這個當然。如果不是雇主的要求，我們不會主動暴露雇主的任何信息。”

“那就好。還有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有什麽眉目嗎？”

林鬼白沒想到自己問林茯神的話會這麽快報應到自己身上。他的態度非常誠懇：“暫時沒有。不過我希望你能把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我不是說過麽？之前我們玩了筆仙，那之後就一直發生怪事。起初只是上廁所門突然鎖住打不開，或是洗澡時忽然流血水。後來她們就一個接一個死掉了。警察也查不到任何線索，最後還是以自殺結案。我想這是鬼魂在作怪，為此我找過很多像你們這樣的公司，但都沒有找到制止這一切的方法。”

“我勸你還是說實話比較好，因為說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你。”幽幽的女音從方芯身邊傳來，方芯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僵住不動了。

林茯神不和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目光帶著深沈的陰冷，跟之前的樣子判若兩人。她直起身，居高臨下的審視方芯。

方芯有些動搖：“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筆仙是一種招靈游戲，請筆仙就是招魂，沒有一定的能力隨便招魂很容易出事。損陰德，死後受苦這些還是小事，要是沒把筆仙請回去，後果不堪設想。”林茯神自顧自說著便坐到林鬼白的身邊，一手挽起林鬼白的手臂，盯著方芯直直看著，那目光令人不寒而顫。

林鬼白怕林茯神把人嚇走了，立即出聲打圓場：“方小姐，別緊張。其實我姐說得沒錯，有所隱瞞對我們解決事情沒有任何幫助。若是你想快點結束，就要把所有事情說出來。”

方芯咬咬牙，才像下定什麽決心似的敘述道：“我明白了。其實筆仙我們不是第一次玩。剛開始幾次筆仙都乖乖回去了，可是……那天我們去舊校舍，筆仙就請不回去了。無論我怎麽請它都不停的畫畫畫。我的手，”她說著，擡起右手翻過來，尾指下方有一道明顯的凹痕，好像被什麽東西磨掉一塊肉般：“也變成了這樣。我知道請筆仙是招魂，所以那個筆仙肯定就是這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請你們一定要除掉它！”

“我說過，你不說實話真的會死。”林茯神的語氣開始不耐煩了。

林鬼白拍拍她的頭，示意她不要突然發脾氣。這一招林茯神很受用，原本很兇惡的目光瞬間變柔和了。

“我說的是實話。”

“你知道普通人招的是什麽鬼嗎？”林鬼白循循善誘道。

方芯搖頭。

“是怨靈惡鬼。他們會通過各種方式與現世接觸，找前世害過它的人報仇。一旦惡鬼無節制的害人，便會惡性循環下去。你的身邊將會出現更多的死人，包括你自己。”

方芯聽到林鬼白的話，如同掉進一個大冰窟，全身忍不住發冷。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水。她努力咽下一口唾沫，怯怯的問：“這是真的嗎？”

林茯神勾唇冷笑，“是不是真的，你都親眼見過了，不是？”

方芯絕望地垂下肩：“可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想起來了，曾經有女生在舊校舍跳樓自殺了。那個女生她長得很醜，所以經常被人欺負，大概是受不了那樣的待遇，所以自殺了。小荷她們也參與過……難道這個惡鬼是她？”

“看來事情有大致的方向了，明天我們會去舊校舍看看情況。還有，你最近要小心點。”句末是林鬼白悉心的囑咐。

“為什麽？”

林茯神從兜裏掏出一張黃紙符文遞到方芯面前：“你唇邊腮角和印堂皆黑；耳，面也泛黑氣，此為死相。相書也言‘何知人家怪常來，朦朦黑色繞唇腮‘是撞鬼的面相，你回去把這符燒了兌水喝下去，可保你七天性命。”

方芯將信將疑地接下符紙，端詳了一會兒。上面用朱砂寫著看不懂的符文，看著確實挺像那麽回事。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忍不住問道：“這真的管用嗎？”

只是隨處可見的萬事屋，這些東西真不是騙人的嗎？

“當然管用。這是我的專長，不用懷疑。”林茯神自信道。

看樣子真的並不是在撒謊，也並不是想哄騙她花錢的樣子：“你們到底是……”

林鬼白和林茯神心照不宣的相視而笑，異口同聲道：“我們的正職是除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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