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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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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

“好了好了,這次有仙人親自來找她,說不定是有什麽事兒,你們就別婆婆媽媽的了,耽誤了她的正事。”

“可是……”

雲玦望著家人的樣子心裏也不由漫起了幾分不舍,她勉強笑了笑,說:“阿爹,阿娘不要為我擔心,我之前幾年不都是好好的嗎?等過幾年我再回來看你們。”

“你還會回來?”雲玦的母親拉著雲玦的手就不肯放開。

“當然會回來啊!”雲玦滿口應下,又是轉身拉著阿雙和阿一的手,“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們要好好照顧他們,我……我再過幾年再回來看你們。”

因為不殺在身後的緣故,雲玦也不敢耽擱得太久,和一家人告別便隨容拾和不殺再一次前往西淵。三個人瞬息間就是千裏之外,雲玦跟著他們兩個楞是緊張地不敢說話。原本在不殺身邊她就會緊張,更何況容拾和不殺兩個人在一塊。她心裏有很多疑問,她想問容拾,奈何不殺一直都在,就只得將這疑問繼續壓在心口。

“到了。”容拾停下腳步,嘆息了一聲。

雲玦打了個噴嚏才打量起四周,他們三個人在這雪山之上行了一天一夜。滿眼都是銀白之色,雲玦幾乎有些失明,此時卻發現面前這一座冰山似有些蹊蹺。

容拾舉劍,猶豫了片刻終於在半空中劃過了一道符印。

腳下的冰山在移動,竟是緩緩出現一道小路來。容拾率先走進去,雲玦立刻跟上去,而不殺走在最後。

走了許久,發現裏面的空間越來越大,竟像是一座龐大的冰室。

“沒有路了?”雲玦摸了摸面前的冰墻,這裏曾經應該是兩扇門,兩扇門合上的縫隙還在,然而過去了太久,這兩扇冰門已經凍在了一起。

“讓開。”

聽見這個聲音,雲玦下意識就向一側退了數步。下一瞬間,不殺已經一劍劈開了冰門,兩扇冰門碎了一地,將這冰室都震動了幾分。

“你……”容拾皺眉,聲音裏帶著責怪,然後責怪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來,而後先進去了。進去以後卻是很窄的一道空間。這一次容拾沒在等不殺出手,而是親自舉劍劃開了兩扇門。他的動作流暢,劃過完美的弧度,兩扇門就朝著兩側緩緩打開。

這一道門打開以後,裏面仍舊是一個狹窄的空間,仍舊是一道門立在面前。

足足打開九道冰門之後,視線裏才出現一間寬敞的冰室。然而這間寬敞的冰室,擺設及其簡單。只有在正中的位置擺放了一座冰棺。

容拾和不殺兩個人像十分有默契一般站在那裏不往前走。雲玦心裏疑問,便一步步朝著冰棺走去。

冰棺極厚,然而卻可以將裏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啊……”雲玦驚訝地向後退了兩步,手扶胸口讓自己吸了兩口氣。她轉過身問容拾:“她……是淩樞?”

容拾木訥的雙眸中是最深的悲痛,他緩緩點了下頭。當年他將她的屍體妥善保存,又苦苦尋了兩百多年的法子,根本沒有辦法治好她,甚至連送她入輪回都做不到……

那冰棺裏躺著的人正是當年驚人的搖光宗宗主靈樞,真正的淩樞,也是和雲玦有著一樣容貌的女人。

雲玦又上前兩步,望著冰棺中的女人。當初不殺制造她不過是想用和淩樞一樣的容貌亂容拾的心破壞天璣十子,那麽自己就是照著這個女人造出來的?

雲玦的嘴角劃過一絲苦笑,承認自己不過是個贗品當真是有點不好受。

而一旁的不殺埋在長發裏的表情卻不由皺了眉。他兩三步走上前,突然出手,冰棺的棺蓋就滑了下去。

“你做什麽?”容拾立刻拔劍護在了淩樞棺前。

“做什麽?”不殺諷刺地笑,“不是你來求我?”

容拾眼中的怒氣就逐漸演變成一種悲涼和絕望,他望著雲玦,說:“你願不願意代替淩樞活下去?”

雲玦楞了一下,然後緩緩搖了搖頭,她向後退了兩步,堅定地說:“我已經做了許多年的傀儡,如果活下去的方式不過是代替別人,那還不如義無反顧地赴死。”

“可是……”容拾心有不甘,上前兩步,最終又回過頭去望著冰棺中的淩樞。眼淚就落了下來。

“你不會代替任何人活下去。”不殺突然說話,“淩樞已經徹徹底底死了,魂魄盡散,用不得入輪回。這裏躺著的不過是一個沒有魂魄的肉·身。”

不殺看向雲玦,漆黑的眼瞳看不出任何情緒,說:“脫離傀儡的方法只有尋找合適的肉·體再借上神之力,造一場真正的輪回。”

雲玦心中驚喜,又有著種種猶豫。竟一時拿不出主意。

容拾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有些釋然地笑笑對雲玦說:“不用顧慮那麽多,既然淩樞永遠都不會回來,我也很願意你用她的身體獲得新生,也不枉朋友一場。我所說的替代她活下去不過是給自己的安慰,於你而言,你終究是你,不是淩樞,也和她無關。”

雲玦心裏還有猶豫,她皺眉搖頭,說:“我知道淩樞對你有多重要,我怎麽可以擾她的安靜,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不殺輕笑了一下,笑得雲玦毛骨悚然。

“那我就去把你那些阿爹阿娘阿弟阿妹的先殺了。”

“不可以!”雲玦色厲內荏地瞪著不殺,心裏卻明白殺幾個人對不殺來說的確不算什麽事。

不殺已經就勢坐了下來,說:“我要開始突破上神境,不要吵我。”說著已經閉上雙眼,進入修煉之中。

不過瞬息間,雲玦已經能夠感受到整個冰室都被一種黑色的力量充盈著。她努力壓制心裏對這一股力量的驚駭,不讓自己的氣息擾了不殺。這就是上神的力量?四域不同,西淵境內的修者窮奇一身都為了達到那上神之境。而一旦踏入上神境,便不可停留在西淵境太久,必須立刻去往東聖之地。

一想到不殺突破了上神境,不久就要離開西淵,不再見到他,雲玦心裏竟是松了口氣。

冰室內的力量就停了那麽一瞬,閉著雙眼的不殺輕輕顫了一下眉,緊接著又重新進入修煉中。

不殺這一合眼就是整整七日,第七日傍晚的時候,他那一雙緊閉了七日的雙眼終於睜開了。正在一旁的雲玦有些緊張地湊過去問:“你……怎麽樣了?”

但凡突破總是要產生一系列驚天地的大動靜,而且隨著修為越高造成的破壞越大。這最最上頭的上神境斷不會如此安安靜靜啊!

“如何?”連一旁垂眸假寐的容拾也睜開眼問他。

面對這兩雙緊張的眼睛,不殺輕輕點了點頭。

雲玦和容拾就松了口氣。

不殺轉過頭來望向雲玦,輕聲說:“可能有點疼。”

“我自然是不怕疼的,只是……”雲玦轉過身望向容拾,“你確定這麽做不會後悔?”

“這也是一種方式的延續吧。”容拾嘆了口氣,“更何況,你與她命運有著相似之處,許是緣分,這麽做本就是對你對她都好的事。”

容拾說著,目光已經落在了淩樞的身上,那目光溫柔的不像話。

“七宗或許有動靜,幫我守著。”不殺說。

“嗯。”容拾應著,回頭再一次望了眼冰棺中的淩樞,終於握劍走出了冰室。

當容拾出去以後,冰室裏只剩下雲玦和不殺兩個人,雲玦心裏就開始犯嘀咕起來。她有些惴惴不安地問:“容拾如此做我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你為什麽幫我?”

把一個自己造的傀儡變成不是傀儡,為啥呢??

☆、九個癸巳

? “你是第九個癸巳。”不殺站起來,逐漸靠近雲玦。

“什麽?”雲玦眨眨眼,她有些聽不懂。

“傀儡的生命只有十載,除了你。”不殺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跟她解釋,想著她這一世就要終結告訴她也是好的。更何況那一雙疑惑的眼睛就在面前晃著,索性就難得有耐心地講起來。

“然而隱宮的存在已有百餘年……”雲玦說出自己的疑問。

不殺點頭,繼續說:“傀儡也有魂魄,每當十載期限將至,我就會取出那一道魂魄融到新的肉身裏。”

雲玦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解地問:“這和輪回有何區別?”

“當然有區別,輪回入世就是新的生命,然而傀儡不論換了多少個新的我造出的肉身仍舊是那最初的一道傀魂。繼承原本的記憶、能力,也永遠歸屬於我。”

雲玦眉頭皺得更深,道:“然而你說我是九個癸巳,那我為什麽沒有之前的記憶?能力?而且又為什麽單單是我生命不止十載?”

“我抹去了。”不殺皺眉,頗有些不耐,一點都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樣子。

雲玦有些意外,又怕自己問的多了惹了他,只好換了話題,問:“那,今日你是要取出我的傀魂融入淩樞的身體裏?可是那和造一個新的傀儡又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我造的肉身不過是虛的,淩樞的身體卻是真的。從此這個世上也……永遠都不會出現第十個癸巳了。你就是你,生死隨你,更不再屬於我。”

不殺越說越不耐煩,說完已經出手拉著雲玦的胳膊將她拉到身前。他的大手握著雲玦的胳膊十分用力,十指似乎嵌進肉裏。雲玦疼得吸了口氣,才來得及調動體內的元力護住自己。卻不想,不殺已經松開了手,甚至一把推開了她。

血色重劍被不殺握在手裏,帶著冰寒的殺伐之氣已經指向了雲玦。

“你這次的生命並沒有到盡頭,所以現在只能提前終結你的生命,取出傀魂。”

雲玦僵了僵,想到可以不再做一個受人控制的傀儡,心裏狂喜。如此想著,便不怕死了。她就閉上了眼睛,微微仰著脖子,等到這一世的結束。

等了半天等不到不殺下手,雲玦慢慢睜開眼睛。不殺還是那樣手握重劍指向她,然而一動不動,雙唇緊抿著,漆黑的眸子還是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冰冷。

雲玦心裏突然很怕不殺後悔不肯幫她了,她心裏急,急忙握住了不殺手中的劍。鋒利的劍刃立刻就讓雲玦的手淌出血來。

“是不是我死了就可以取出傀魂了?那……那不勞少尊親自動手!我自己解決就行!”雲玦握著劍刃的手用力,重劍輕易地穿透了雲玦的胸口,透體而出。

雲玦悶哼一聲,心臟抽搐一般地疼痛,可是她心裏歡喜得很,如果可以不再做一個受人支配的傀儡擁有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生命那該多好啊!

有那麽一瞬間,不殺的手是顫抖的,不過也只有那麽一瞬。

他手腕用力,將劍拔了出來,熾熱的鮮血噴在不殺的臉上。他的唇明明是緊抿著的,可是鮮血的味道仍然流進了他的嘴裏。

雲玦身子晃了晃,然後向前栽去。她想著,面前的人是不殺,是不能倚靠著的,可是她的頭好暈,心臟抽搐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開始發顫,她的胸口在淌血,鮮血又從她的嘴裏淌出來。她努力睜開眼睛去看不殺,而不殺的身影似乎越來越模糊。

眼看著雲玦的身子就要倒下去,不殺還是忍不住伸出胳膊一攔,她不贏一握的腰身就貼在不殺的身上。

不殺就想起那一日他派雲玦出任務卻遇到黑焦花,差點慘死花口,幸好容拾突然出手救下雲玦。然而雲玦不知道的是不殺一直都在暗處,他原本就是想借黑焦花的力量毀掉雲玦的妖尾,然後趁其重傷昏迷時為她造一雙她想要的雙腿。這樣就不用在告訴她她是一個傀儡的情況下用那般殘忍的方式給她造一雙腿。這麽多個她,每一個都是最恨傀儡的身份。

他把一切設計得很完美,然而容拾的出現毀掉了計劃。

計劃被毀並不能惹怒不殺,然而在雲玦昏迷前的想法卻惹怒了不殺。

“容拾可以抱著她,不殺卻不可能。”

嗯?她為什麽認為他不可能抱她回去?為什麽?最後還不是他把臟兮兮破破爛爛的她抱回隱宮的?

不殺的手指動了動,將昏迷中的雲玦往懷裏拽了拽。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緩緩擡起來,將懷裏的人圈起來,然後一點點抱緊。懷裏的人一直在汩汩淌血,鮮血甚至滲透了不殺的衣服裏。

抱著她,慢慢看著她的生命流逝。這,是第九次了。

在雲玦生命流逝的最後一刻,不殺在她的後心輕扣,一顆水藍色的光珠便浮在了不殺的手掌上。而後,雲玦的身體開始逐漸透明。最終,不殺仍舊是懷抱著她的姿勢,然而懷中已經空無一人。

他轉過身,望著冰棺中的淩樞。心口突然疼了一下,幾百年了都不曾有過這般的滋味。望著手中的水藍色光珠,不殺千年不變的漆黑眸子竟是一點點流出不舍的情緒。

等她醒了,她一定很開心,她終於可以擁有九次生命每一世最想得到而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第一個她,他逼她嫁給他。卻在大婚那日,感受到她心底深不可測的仇恨和厭惡,然後一掌殺了她。

第二個她,他試著去學習怎麽哄小孩子,最後別別扭扭搶了糖葫蘆給八歲的她。然而八歲的她擡著頭冷笑著說:“我是你的什麽?玩具?工具?把我養大了再殺一次?”她冷笑著在他面前跳下萬丈的懸崖。

第三個她,其實他有些害怕她還是會恨他,所以重造的時候故意抹去了她的記憶。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萬無一失。然而她在十六歲的時候愛上了另外一個人。

他想放棄了,然而手心水藍色的那一抹傀魂讓他舍不得。於是後來他學會不再靠近她,甚至不再參與到她的生活,只是偶爾想起的時候關註她。然而無一例外的是,每一個最後都會陰錯陽差的恨他,更恨傀儡的身份。

不殺從衣領裏拽出來一根繩子,繩子那一頭系著一個石頭雕出來的匣子。他輕輕摩挲著它,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九個癸巳中,雲玦已經是對他恨意最淺的那一個了。

癸巳,是他創造的第一個傀儡。完完全全只屬於他的。

然而,她醒來以後就再也不屬於他了。

☆、不殺遭伏

? 雲玦合上七日的眼睛緩緩睜開,入目一片白色。她動了動手指,緩緩擡起手,放在眼前看著。然後又輕輕微微彎了彎膝蓋,這才松了口氣。

其實她早就有了意識,可是亂七八糟的記憶猛烈地撞擊著她的大腦,頭疼欲裂。當這種猛如潮水的記憶逐漸淡去的時候,她才有了力氣從混沌中醒過來。

她將手搭在棺沿兒,慢慢坐起來。側首的時候就瞧見不殺低著頭坐在一側,竟是一點聲息都沒有。雲玦從冰棺裏跨出來,蹲在不殺的面前,伸出手去推不殺。

手指離不殺幾寸距離的時候,不殺忽然擡頭,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明亮的眸子是肅殺的戒備。垂在一側的手下意識就握住了劍柄。瞧著面前的人是雲玦,不殺眼裏的防備才一點點淡去。

不殺動作突然卻把雲玦嚇了一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雲玦有點發窘的揉揉頭,就勢盤腿坐起來。她試著朝著不殺擠出一點笑來,說:“謝謝。”

不殺動作生硬地點了下頭。

得到獨立生命的喜悅沖擊著雲玦,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是一個傀儡,而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了!然而下一瞬間,雲玦臉上的喜悅就僵在了嘴角。她驚恐得望著不殺,微微張著嘴,想要問卻開不了口。

“沒錯,你現在沒有任何修為,不過是個凡人。”

不殺冰冷的話傳進雲玦的耳朵裏,她黑子的眸子在黑白分明的眼眶裏轉來轉去,雜七雜八的思緒在她的腦海亂竄,最後昵稱成一句:“我變成一個凡人了……”

不殺皺著眉,想了又想,覺得這個時候自己似乎應該說些什麽,然而他想不出來,索性閉了嘴。

魂不守舍的雲玦突然就笑了,“沒有關系,從頭開始嘛!”

不過是將這幾年的努力一筆抹去而已,這幾年的修煉速度本來就因為各種原因不可思議的快。如今一朝抹去她的修為,讓她從頭開始又有何難?她又不是那個沒有雙腿只靠尾巴爬行的小妖了!

如今已經比當年好了太多!現在的她不再是妖物不再是妖物,是一個完完整整屬於自己的人了!雲玦又忽然想起隱宮中總是默默照顧著她的丁酉,眸色就是一暗。

“怎麽了?”本來就是看著雲玦的不殺瞧見她的臉色便問。

“少尊,”雲玦忽然擡起頭一臉認真的望著不殺,“可不可以不要再制造這種有自己意識的傀儡了?丁酉、癸辰……隱宮的那些人一定和我一樣渴望自由!”

雲玦心口怦怦直跳,她逼近不殺抓著他的手,緊張地說:“你可以幫我,是不是也一樣可以幫他們?”

手背上是溫滑輕柔的陌生觸覺,不殺下鬼使神差地點了下頭。

“真的?你答應了!那就不許反悔!”雲玦喜出望外,她隨口一說沒有想到不殺竟然真的會答應,丁酉和癸辰知道這個消息以後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原以為少尊絕情冷血,想不到竟如此好說話。說不定之前正是因為傀儡的身份還懼怕他,產生了偏見!

不殺點頭的時候就後悔了,然而瞧著雲玦近在咫尺的喜悅,竟是覺得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或許也是值得的。但是他並不想欺騙雲玦,想了又想,終於皺眉說:“我答應你盡力,不過不一定會順利,更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完成的。”

“好好好!”雲玦猛點頭,又是想起來自己是借了淩樞的身體,而不殺取出她的傀魂時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所以不殺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她也不清楚,想來也不會容易?於是,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幫我是不是很麻煩?”

“不。”不殺的臉色忽然冰冷起來,讓剛剛才對他改觀的雲玦楞了一下。

不殺站起來,望著冰室門口的方向。

“在這裏待著。”不殺話音剛落,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室內殘留的殺伐之氣。這氣氛讓雲玦胸口一滯,她知道這是因為她如今是凡人的緣故,要不然也不至於如此反應遲鈍。她想了想,終於順著不殺離開的方向,輕手輕腳跟了出去。

變成凡人以後,耐力弱了很多,雲玦覺得這面前的路就像永遠走不到盡頭一樣,而且她越來越覺得冷。

“私事已了,到了做了結的時候了。”雲玦的腳步一僵,這聲音是容拾?雲玦搓了搓手,忍住很累小跑起來。

冰山之巔,十道炫目的極寒之光圍成一道詭異的符文。

雲玦閉了瞬眼,讓雙眼不至於被外面的光刺傷才睜開眼,卻見到那十道極寒的光原來是十把利劍。

天璣十子。

不殺用癸戌傷容拾,破天璣十子,給天璣宗宗主下毒,暗中聯絡其餘六宗對天璣宗下手。天璣宗本就該對不殺恨之入骨,不死不休。之前看見不殺和容拾兩個人去找自己,更說出兩個人本就是舊識的事還以為容拾並不會對不殺下手,沒想到……

天璣十子的力量雖然強大,可是不殺已經是上神境,容拾他們豈是不殺的對手?雲玦不禁對容拾有些擔心。她側過頭去看另一側的不殺。

不同於天璣十子早已擺好陣仗,此時的不殺一個人冷靜地站在那裏,抱著胸,那把讓整個西淵聞風喪膽的血色重劍插在面前的冰中。

雲玦突然意識到天璣十子是有備而來。而容拾明明知道……雲玦心裏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裏,不殺卻突然側首望向站在遠處的雲玦。

此時的雲玦是個凡人,根本不能掩藏自己的氣息,這裏的所有人不用看都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

一直看著不殺的容拾,就順著不殺的目光遙遙望著遠處的雲玦,他在心裏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那個人不是淩樞。是的,淩樞已經永遠不在了,可是對面這個人卻是淩樞的身體……

“師弟!你不能再糊塗!”容玖大喊,他真的怕容拾再如之前一次又一次被那個女人連累!若不是容拾不許,他真的想殺了那個女人!不管她是不是淩樞!

容玖又是咬牙切齒地朝著不殺說:“哼,現在的你不過是造化境的實力,還不束手待斃!今日我就為父親報仇!為宗門報仇!”

不殺突然伸出手放在嘴邊吹了個口哨。

容拾他們十個人立刻警惕起來,半空中的十把劍光更甚!

一道如風般黑影掠過之後,雲玦已經不見了蹤影。

末影。

☆、隱宮之亂

? 不殺突然伸出手放在嘴邊吹了個口哨。

容拾他們十個人立刻警惕起來,半空中的十把劍光更甚!

一道如風般黑影掠過之後,雲玦已經不見了蹤影。

末影。

馬蹄突頓,末影調轉了方向望向冰山頂。雲玦就勢擡頭去看,冰山之頂上的人已經變得很小了,然而雲玦還是可以看見大盛的劍光,和半跪著的不殺。

隔了那麽遠,可以雲玦竟然一瞬間產生了幻覺,好像可以聞到血腥味兒。她可以感受到末影的焦著和猶豫,黑色的馬蹄踩碎了冰面,一片狼藉。

“你要是想回去看看他就去好了,不用管我!”雲玦望了望下方,下面也是一望無際的冰雪,若是靠她自己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下去。

然而末影還是在猶豫,既沒有拋下雲玦也沒有繼續往冰山下走。

“怎麽會這樣……”雲玦喃喃自語,“造化境?難道為了幫我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竟然是連退兩級?”

想起之前在冰室內,她都要碰到不殺了他才清醒過來,這個警惕度的確不像不殺的一貫作風。雲玦又突然想出了主意,急急說:“去隱宮!去找癸辰!宮主一定可以幫少尊!”

此時的雲玦忽略了之前她對不殺的懼怕,忽略了之前不殺對她的傷害,只記得不殺因為幫助她而修為大減才會落於下風,才會受傷。

末影聞言,也不再耽擱,馱著雲玦朝著隱宮絕塵而去。

現在的雲玦沒有修為,不過是一個最平凡的凡人,末影的狂奔對於她而言實在是難以難受,她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炸開了。她緊緊抓著末影,生怕自己被甩下馬。她咬咬牙,想著不殺還在等著宮主的支援就不敢昏過去。

然而她心裏知道末影已經因為她的緣故放慢了速度。

“要不然你先放我下來,先去尋宮主,尋了他再來找我!”逆著風,雲玦朝著末影大喊。

末影咬咬牙,他也想甩下背上的這個女人。可是若她遇到惡人或者野獸該如何是好?

“帶她走,保她平安。”——這是不殺給他的命令。

意識時而混沌時而清醒,直到隱宮出現在視線裏,雲玦終於松了口氣。末影托著雲玦一口氣沖了進去,才幻化成人性。猛地被扔下馬背,雲玦險些跌倒,然而她還是穩了穩身形跟著末影推開門。

癸辰坐在案首,在寫著什麽。

“宮主!快去救少尊!”雲玦脫口而出,下一瞬間才意識到不對。已是凡人的她感覺遲鈍,不會如之前那般離得很久就可以感受到屋子裏不止癸辰一個人。

雲玦轉過身,看著屋子另一側擺弄一把匕首的女人。那個和自己有著一樣容貌的女人——癸戌。

“呵。”癸戌嗤笑了一聲,道:“瞧瞧你們兩個這個狼狽樣。”

“咦?”癸戌皺了皺眉,忽然又笑道:“哈哈,你體內居然又沒有修為變成凡人了。你又惹了少尊被抽空了吧,蠢貨。”

雲玦來不及解釋,沖到癸辰面前,伸出手抽出癸辰手裏的書,喊到:“少尊有危險,天璣十子趁著他修為大減圍攻他!”

“我知道。”癸辰擡起頭,冷靜地看著雲玦。

雲玦就楞了一下,她低下頭,看向手裏的書,那並不是書。打開的那一頁正是冰山上的場景,場景混亂她並沒有看真切,只看見一片白色中,染了一身鮮血的不殺,就連他那一雙眼睛都染著鮮血。

手腕被抓住,下一瞬間,雲玦已經被末影拉到了身後。

前一刻還笑得嫵媚的癸戌忽然變了臉色,眼中狠毒一片,她一躍而起,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向末影。

一把黑色的鐵扇出現在末影手中,手腕翻轉向癸戌淩厲的攻擊打落。

“你們背叛少尊。”末影瞇著眼睛說,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背叛倒是說不上,”癸辰終於開了口,他望著末影和雲玦,淡淡說:“就當是袖手旁觀,身為傀儡,少尊一一個念頭我們自然就會到,何用你們來找?”

雲玦咬了咬嘴唇,“你們不肯去。”

“為什麽。”末影護著雲玦向後退了兩步,問。

癸辰輕笑,道:“少尊雖然天賦秉異,然而成為西淵第一人並非全是靠他自己的能力,更是因為一份上古密卷。得到那份上古密卷才有可能修到上神境,從而脫離傀儡的身份。”

“呵呵,”癸戌又冷笑,“難道你們就甘願做一個一舉一動受人支配的傀儡?”

“所以你們就忘了少尊的栽培選擇背叛!沒有少尊又怎麽可能有你們?”末影望著這兩個隱宮中最出色的人,恨得咬牙切齒。

“難道你們不想脫離傀儡的身份?”癸戌走到末影的身前,“跪下道一聲好姐姐,姐姐就考慮分你們一杯羹。”

“哈哈哈哈!”雲玦攏了攏淩亂不堪的烏發狂笑不止。

癸戌蹙眉,冷喝:“你笑什麽?瘋子!”

雲玦笑著搖頭,一時間竟是有些瘋癲,“你們知不知道,少尊剛剛還答應幫你們脫離傀儡的身份,獲得新生!”

“胡說!”癸戌楞冷了臉。

一旁的癸辰卻楞了一下,望著雲玦。

雲玦搖頭苦笑,嘲諷道:“沒有什麽上古密卷,可是我已經和你們不一樣了。”

“不可能!”癸戌根本不相信。

癸辰卻突然動了,下一瞬間已經出現在了雲玦的身側,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後不過片刻的功夫,他整個人就僵在那裏。

“癸辰?”癸戌心裏有些打鼓,喊了一聲。

癸辰搖了搖頭,又是向後退了兩步,自言自語呢喃著:“怎麽可能……你不在是傀儡了……真的、真的是少尊?怎麽可能……”

若是普通的仙者許是要花一些功夫還能辨別出傀儡來,然而不殺所創的傀儡之間卻是可以感受到彼此熟悉的傀魂。

認識癸辰這麽久,這是雲玦第一次見他失態。

“我不信!”癸戌沖過來抓過雲玦的手,在感受到雲玦真的不再是一個傀儡後歇斯底裏的大喊:“不!這不可能!那個冷血魔王怎麽可能會這樣做!”

她又緊緊抓住雲玦的手腕質問:“你說的是真的?少尊答應幫我們?真的?”

雲玦偏過頭,望著書中冰山上的那個人影,心裏一陣悲涼。

☆、天樞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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