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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著。他們走進去,便看見容拾閉著雙眼盤腿坐在屋中,青綠色的光芒正是從他身體周圍散發出來的。而在容拾身體周圍是無數的光影,光影之中有很多人和場景,最多是打鬥。

“容拾!出事了!出大事了!”棄桐喊完才發現容拾身體周圍的光影,“咦?你都知道了?”

容拾慢慢睜開眼睛,他身體周圍的光影在一瞬間消失不見。在容拾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雲玦在容拾的眼中看見了化不開的猶豫和掙紮,而當雲玦再去看的時候,容拾眼中已經風平浪靜什麽都看不出來了。

容拾站起來,對棄桐道:“我要回去一趟,你找個合適的門派將雲玦送去吧。”

“不!”棄桐的態度很堅決,他掐著腰豎著眉道:“雖然我恨死你了,可是我答應了淩樞要看住你,不能讓別人欺負你!你要回去,我必須跟去!”他又頓了頓,有點猶豫地說:“而且……搖光宗是淩樞的,我不能看著你們毀了它!”

容拾毫不為之所動。

棄桐有點洩氣,他轉過身想要朝雲玦撒嬌,突然想到她什麽都不記得了,只好沖她擠眉弄眼,“淩樞,你想不想回你的宗派瞧瞧?去瞧瞧你的徒兒?”

容拾也將目光移到雲玦臉上,在她的臉上,容拾總是能看見另一個人的影子,可是他知道她不是淩樞。

看著住了快一個月的竹屋在一瞬間化為泡影,雲玦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等她回過神來,青草,野花,竹林,溪水,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不見了。這裏已經一片荒蕪,或者說變回了它從前原本的模樣。

“怎麽都毀了,再不回來了嗎?”已經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容拾造出的幻境,可是雲玦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切,永遠都不要回來才好!”容拾沒有說話,反而是棄桐搶著說了句。

容拾左手手腕上有一串白玉珠子,這件事雲玦之前就有發現,因為那串珠子十分珍惜的樣子,晶瑩剔透,纖塵不染。而此時容拾正將這串珠子拋上半空,而後他們三人已經站於其上了。

想到之前子樹道人他們的仙船、仙劍,再看看腳下潔白的珠子,雲玦咂舌,仙人們的法寶還真是多。

“誒?你不是說你上不去嗎?”快上去了的時候,雲玦突然問道。

容拾側首認真看了她一眼,就在雲玦以為他會說出什麽特別符合他仙人身份的理由後,他居然直接回過頭看風景去了!

合著仙人也會撒謊?

雲玦覺得這段日子以來,那原本在她心中十分崇高的仙人形象正在一點點崩塌。

雲玦正在胡思亂想,只覺得一股熱浪襲來,她腳下不穩竟是險些跌倒,她急忙讓自己穩下來,甚至嘗試著用她體內微薄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元力來穩住自己。

容拾手腕一翻,白玉珠子又回到了他的手腕,而棄桐和雲玦兩個人已經被他拉到了身後,他們三人穩穩的落地。容拾朝著雲玦和棄桐擺了個噤聲的手勢。

原來是兩夥人在打鬥。

仙人的打鬥自然和雲玦在凡人界時見到的打鬥不同,她只覺得眼前一片眼花繚亂,根本什麽都看不清楚,甚至偶爾會有外溢過來的威壓讓她喘不過氣來。

“嘿,居然是搖光宗和天樞宗!”棄桐的聲音竟是有些激動和興奮。

容拾施了一道屏障,讓三個人躲在暗處不被發現。

搖光宗?聽到這個名字雲玦心中一動,更加仔細去看,這次能夠看清的只是面前的局面女人多男人少,並且女人取得了上風。

“哼!你們這群潑婦!”數量少的男人們被逼到了崖邊,打不動了,嘴上就得下點功夫。

“轟!”剛剛說話那名男子身側的一塊巨石應聲而碎。

“只有廢物還會呈口舌之快!”一名一身鵝黃的嬌俏少女走上前來,她一揚下巴,傲慢地看著面前這群一身是傷狼狽不堪的男人們。

雲玦看看碎成粉末的巨石咂咂嘴,這少女的確有著傲慢的資本。

“何須和他們廢話!今天就讓他們知道搖光宗不是好欺負的!”另一個紫衣女子在人群中朗聲道。

“搖星嘆!”

搖光宗十幾名少女在同一時間動作,他們手腕翻動,疊影重重,無數星光從她們的手腕處幻化而出,一時間耀眼異常。

無數耀目的星光之影匯聚到一起,形成一束強力的星光柱。

“成!”十幾個少女同時一聲冷喝,帶著他們絕對力量的星光柱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互相攙扶站在崖邊的那群男子沖去。男子中有些受傷輕的立刻形成防禦,而更多身負重傷的男子們已經閉上了眼睛等死。

“我們……就這麽看著?”雲玦自認為不是個善良的人,可是在知道容拾是七宗子弟,又聽了些搖光宗的事之後,此時的她有些疑惑,便小聲問出聲。

容拾瞇著眼睛仰著頭,雲玦心裏咯噔一聲,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轟!”

在搖光宗十幾名少女聯手所創的星光柱砸到這群狼狽不堪的男子的前一刻,一束更加耀眼的赤芒刺了進來。

一雙溫涼的手及時覆在雲玦的雙耳。

紅色的光讓雲玦的雙眼有一瞬間的失明,她只覺得這紅光仿如避開了天幕,她的腦海中久久回蕩著“氣勢如虹”這個詞。

“噗!”

“噗!”

而那十幾名搖光宗的女弟子在一瞬間負傷,就連他們的身體都向後射去,血霧彌漫。

容拾將覆在雲玦雙耳上的手拿開,雲玦依舊能夠聽見“轟隆”震耳的聲音,震的她心慌。剛才若不是容拾及時捂住了她的耳朵,恐怕她的這一雙耳朵已經聽不到了。

一把赤色的重劍插在地上,此時已經發出“嗡嗡”的聲響。雲玦望著這把造成剛剛那麽大聲勢的這把劍,只覺得這把劍實在是煞氣太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或者心理作用,雲玦甚至在這柄離自己很遠的赤色重劍上聞到了血腥味兒。

“少尊!”不同於搖光宗這十幾個少女的狼狽,天樞宗這些原本已經絕望了的人在看見面前這把插在地裏的重劍時,皆是一臉喜色。他們的聲音裏有著獲救的喜悅,也有著發自內心的崇敬之情。

“沙沙——”

沈重的腳步聲響起,出現在視線裏的是一名一身血色鎧甲的男子。雲玦身子一顫,她知道那柄重劍一定是這個人的,那柄重劍上的煞氣和這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簡直不值一提。這是雲玦第一件見到煞氣如此之重的一個人。

“不……殺……”聽著耳邊發顫的聲音,雲玦回頭一看,棄桐居然在發抖?

“那個人很可怕?不殺什麽?”雲玦問。

棄桐已經呆在那裏了,完全沒什麽反應。反而是一旁的容拾淡淡開口:“那個人叫不殺。”

“少尊!替我們報仇!”原本身負重傷的一個人站起來氣勢洶洶地指著剛剛爬起來的搖光宗的人們。

少尊一個目光便讓剛剛說話的人打了個寒顫,再也不敢多說一句,甚至不敢與他對視。泛著紅色的長發淩亂的披下,半遮的雙眼是一種刺骨的寒。不需要添加任何的情緒已經是最厲的殺意。

“丟人現眼,回去之後領六十年禁閉!”重重的責罰下來,天璣宗的幾個人“唰”的一聲整齊跪下,齊聲道:“弟子領罰!”

少尊轉過頭,那群剛剛爬起來的少女們互相攙扶著,膽寒地望著他,她們也沒有想到會遇見這個殺神!

卻不想殺神轉了身,目光凝在一個方向。

雲玦向後退了一步,因為那個殺神的目光正是朝著他們這個方向。卻不想她剛剛退了一步,容拾已經大大方方撤掉了屏障。

雖然對方厲害,容拾也不差吧?更何況無冤無仇應該不會招來殺身之禍吧?這麽自我安慰著,雲玦挺了挺腰桿,順便掐了一把還在發抖的棄桐。

少尊不殺的目光現在停在容拾的身上頓了一下,然後轉到雲玦身上又是頓了一下,那目光中帶著一閃而過的詫異。

“淩樞宗主!”先前那名一身鵝黃的少女驚呼一聲,不可思議地望著雲玦。

☆、二號淩樞

? 有那麽一瞬,雲玦進行了覆雜的思想鬥爭——裝還是不裝?

容不得雲玦多想,搖光宗這些女弟子們已經飛奔向她,站在她的身後尋求她的庇護。這倒是讓雲玦哭笑不得。

“如黃師姐……”一個女弟子輕輕拉了拉先前那名傲氣的黃衣女子的袖子,她再沒有說別的,只是目光擔憂地望了一眼容拾。

容拾略垂了眸,對不殺道了聲“多年不見”。

不殺點頭,利落地轉身,而那些天樞宗的弟子便都跟著他離開。

雲玦的目光不由落在那柄孤零零的血色重劍上,它的主人就這麽撇下它走了?似感覺到雲玦的心思一般,重劍顫動了一下,發出嗡鳴之音,緊接著,它飛向了自己的主人,帶起一塵煙土。

容拾不用回頭就知道這群女人正用一種提防的目光看著自己,於是他直接朝一邊走去。雲玦的決定,他不想過問。

一群女人的聲音在耳邊嘰嘰喳喳,雲玦望著遠處立在一旁的容拾背影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如何選擇,甚至有那麽一瞬,她心裏竟生出自己就是淩樞該有多好的念頭。

袖子被拉了拉,雲玦低頭去看棄桐正嘟著嘴沖她喊:“你倒是說話啊,你究竟打算怎麽辦?”

“淩樞宗主,你就和我們回去吧!和天璣宗那個小子在一塊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你怎麽還不明白!”

如紫拉了拉如黃的袖子,她要比如黃冷靜許多,經過棄桐剛剛短暫的解釋她便猜面前的淩樞要麽是重傷初愈的淩樞宗主,要麽是淩樞宗主的轉世。於是道:“淩樞宗主,恕弟子直言,只有宗主回到宗門才能恢覆實力!”

有什麽的東西在雲玦的心裏刺了一下,她艱難地點了點頭。

“淩樞!你終於肯回去了!你真是太好了!我真是太開心了!”棄桐拉著雲玦的胳膊又是一陣又哭又笑。雲玦勉強笑了下,道:“你們等我一下。”

在一步步朝容拾走去的路上,雲玦心裏直打鼓。她在他背後三步的距離站住,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怎麽開口。

容拾轉過來,依舊是一副平淡的目光看著她。

“我……我要跟他們回搖光宗。”雲玦艱難說出這句話,果然瞥見容拾皺起了眉。雲玦一急,慌忙解釋:“我不是違背承諾!你說不許我再冒充淩樞,我……”雲玦一時語塞,想給自己找個借口。可是她心底不正是想利用淩樞的身份提升實力嗎?

心裏的慌亂淡去,雲玦擡起頭望著容拾的眼,肅言:“我承認自己是個小人,如果去搖光宗真的可以讓我變得強大,我願意冒險冒充那個天資絕絕的一宗之主。”雲玦頓了一下,直言:“沒人懂我對力量的渴望,就算不擇手段,我也願意。”

容拾看著雲玦好一會兒,突然就笑了。容拾的笑是很暖心的那一種,不過此時此刻雲玦見了他的笑卻怎麽都不覺得溫暖。

“也許,你的確和她有些許淵源。”

雲玦的瞳孔猛然睜大。

“輪回之間,總是徒添變數,天意如何我們並不知曉。更何況你從來沒有冒充過她,每一次都是別人認你為她。”

容拾轉身之前又道了句:“真途不易,珍重。”

看著容拾走遠,雲玦含在喉間的那一句“你要去哪兒”始終沒有問出來。



“什麽人?”男童稚嫩的質問聲響起,容拾低頭,看著一身素白錦袍的宗門弟子,不由自主嘴角含笑。

“問你話呢!來我天璣宗有何事情?”十來歲的男童臉上稚氣未脫,又故意裝成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容拾彎下腰蹲下來,和他平視,容拾溫言問道:“你是誰的弟子?”

“哼!”男童一揚脖子,驕傲異常地說:“我師父可是容玖!誒?你問我師父做什麽?你有何歹心?”

容拾失笑,“果然,你這性子還真是如你師父一般無二。”

“你認識我師父?”小男孩皺著眉,上上下下打量著容拾,又是小聲念叨著:“沒聽師父說起這麽一號人啊……”

“小豆子,你又在幹什麽?”

“師父!”小豆子一躍而起,沖向自己的師父,“小豆子這次真的沒有偷懶!是有人要闖咱們天璣宗!”小豆子仰著脖子望著自己師父,等著他誇獎自己盡職盡責,卻發現一向疼自己的師父此時根本沒看自己,而是望著先前那人。而且師父的表情……小豆子撓了撓頭,不太懂吶!

容拾站起來,隔著不遠望著容玖,“九師兄。”

容玖伸出手,右手食指指著容拾不斷的顫抖,“你!你!你!”容玖結巴了半天,最後終於擠出來一句:“你特麽還知道死回來!”

容拾笑意不減,“師父和諸位師兄可還好?”

“哼!”容玖一掐腰,咬牙切齒地說:“不知道!你腿沒斷,眼沒瞎,自己看去!”說完竟是一揚脖子轉身就走。

小豆子看看自己師父又看見容拾,小聲說了句:“難道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混蛋師叔?”

容拾一楞,繼而捏了捏小豆子的臉,“你這名字誰起的?”

“我師父呀!”小豆子想也不想就說。

“果然。”容拾笑了笑,跟上容玖的腳步。

小豆子站在原地,皺著眉思索了半天,自己這唯一一個小師叔仙風道骨,比自家師父還要冒更多的仙氣兒,可自家師父怎麽就說他是個混蛋呢?想來想去想去想不通,小豆子搖搖頭,索性繼續巡山去!

越往山上走,容拾的腳步越來越沈,步伐越來越慢。

走在前面的容玖實在看不過去了,他氣沖沖沖到容拾的面前,一拳砸在容拾的胸前,“你磨蹭個什麽勁兒?自從三天前你傻乎乎一動不動站在山腳下的時候,我們都知道你回來了。我就是想知道你能悶到什麽程度!”

容拾長長呼出一口氣,“我只是……”

“只是什麽?只是沒臉回來?要是沒臉回來,那你現在就走啊!走啊!看我攔不攔你!”容玖打斷容拾的話,一股腦說出些許氣話來,又是一連推了他三下。

容拾垂著眸也不說話,等容玖沒聲了的時候,竟是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看著容拾的背影,容玖張了張嘴,指著他的背影就吼:“要走就走,誰稀罕攔你!我要是攔你我就不姓容!”

容玖又吼了幾句,眼巴巴見著容拾越走越遠,他那個氣啊!只得狠狠地“呸”了一口,大喊:“容拾你這個小王八蛋,你給小爺站住!”

容拾果真站住,他含笑轉身,道:“有件事,你記岔了。”

“啊?”

“你本來就不姓容。”

容玖一巴掌拍死他的心都有了。

下一刻,容玖突然變了臉色,“後山有危險。”

倆師兄弟收起玩笑,立刻飛奔而去,等他們趕到後身的時候,無數天璣宗的弟子都在那裏了。確切的說是一大群天璣宗弟子圍著一名黑衣人。

一人獨闖天璣宗?真是好膽識!

“師父!師兄!我把這個臭小子弄過來了。”容玖一見本宗完全占據上風沒有危險,就放松了警惕,他拉著容拾走過來。

天璣宗宗主唐子敬以及在場的容字輩弟子都看向容拾。

容拾正容,他一掀長擺,跪下。“劣徒歸來領罰。”

天璣宗宗主唐子敬捋了把斑白的胡須,長嘆一聲,繼而道:“還記得回來,就是好的。”

容拾突然覺得有什麽卡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

“小心!”容柒冷喝一聲,擋在唐子敬身前,並將手中七把飛劍猛地朝著攻來的黑衣人射去。

黑衣人立刻閃身去躲閃,慌亂之中,一把飛刀將她的寬大鬥笠射飛,三千青絲傾斜而下,眾人沒有想到對方竟是個女人。

而當她璇飛而起,於半空之中穩住身形,眾人見到她的容貌之後更是大驚。

“那個人是……是……”

“搖光宗宗主淩樞!”

跪地的容拾驚愕地擡頭,和半空之中的人四目相對,遙遙相望。

“淩樞”和“雲玦”這兩個名字在他腦海中不斷亂串。

理智告訴他,淩樞已經死了,這世間再也不會有淩樞,她連轉世都不會有。

理智同樣告訴他,雲玦只不過是個剛剛踏入修真途的異類凡人,她斷不會有殺上天璣宗的本事。

“轟——”驚雷劈下,耀目的程度讓人不得不閉上雙眼,待眾人睜開眼時,那個淩樞已經不見了蹤影。

容拾有點悵然。

無數的目光凝在了容拾的身上,容拾回來了,淩樞出現了,這會不會太巧合了一些?

容拾苦笑,或許並不該回來。

☆、進入紫湛

? 雲玦忍著心裏的緊張不已任由面前這些人的打量審視。

面前這個一身玄衣,眼中一派驚濤的明艷女人正是搖光宗宗主卻冰,她身旁另外三位同樣一臉激動望著自己的女人是搖光宗三大長老——卻雪、卻雨和卻霜。她們四人正是搖光宗前一任宗主淩樞的四大徒弟。

“冒犯了。”卻冰盯著雲玦,一咬牙終於下定決定。

雲玦雖心中擔憂,此時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冒充下去。她伸出手任由她們的試探,當然她十指尖的黑色指甲完全藏不住。卻冰和另外三位長老都是楞了一下,但都不糾結於此,此時此刻,她們更在意的驗證面前這個女人究竟是不是她們的師父!

雲玦在心中暗暗舒了口氣,不過並沒有放松警惕,心中尋思著若問起這黑利爪,自己該如何作答。

卻冰將手覆在雲玦的手心之上,銀色的縷縷雷光徐徐環繞。卻雪、卻雨和卻霜都是一臉緊張地等待著。

如此過了小半個時辰,雷光越來越耀眼。卻冰的雙眼突然睜開,她驚愕地望著雲玦,雙眼中竟是逐漸閃著淚光。

“師父!”卻冰猛地跪下。

雲玦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宗主,她真的是我們師父嗎?”卻雪急忙問。

卻雨和卻霜也都是十分緊張。修者輪回之事雖說並非尋常,但也不是沒有,然而淩樞當年魂飛魄散而亡,理應不該有輪回。

卻冰望著雲玦,目光覆雜,一字一頓地說:“我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靈力,那是屬於師父的,我不會認錯!”

“可是……會不會有點草率?師父當年……”卻雨小聲說道。

屋子裏一瞬間靜下來。

卻雪突然說:“我有一個法子!”

幾個人都轉過來看向她,卻雪神色鄭重地說:“辟卻劍!”

“辟卻劍跟了師父近千年,已能認主,當年師父離開之後再無人能抽出此劍,若她真的是師父轉世,身懷師父的靈力,辟卻劍是一定能夠感受到的!”

幾個人都點頭。

雲玦的心卻越來越沈,冒充淩樞本來就是冒險之舉,她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麽誤打誤撞過了卻冰這一關,接下來又有考驗?

雲玦不知,卻冰卻雪幾人也是不知緣由。真相卻是因為當初雲玦踏入修真時,是由容拾助她,當時容拾將自己的一股力量渡到了雲玦的體內。而容拾體內的力量早已和淩樞分不清彼此……

紫湛殿裏,一柄長劍放在劍架之上,透著一股森寒的力量。

“師父,這裏是您以前修煉的地方。”卻霜說道,她和幾個師姐不同,她已經認為雲玦就是她的師父轉世。

“自師父離開以後,再也無人能夠拔出此劍,雖說你的體內有師父的靈力,但是你若真能拔出此劍,那你是我們師父之事就再無異議。”卻冰頓了一下,繼續說:“事關重大……”她的目光有點躲閃,身為搖光宗宗主,她不得不考慮清楚,可是看著面前這個和自己的師父一般無二的容顏,她的心裏或許早就認為雲玦就是她師父的轉世。

雲玦深吸一口氣,一步步朝著辟卻劍走去。

在離辟卻劍還有一步距離時,雲玦終於站定,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這麽一想,心中反倒不是那麽緊張了,她伸出手握在辟卻劍劍柄。

緩緩緊握,就如去祠廟求簽一般,一切隨命。猛地一拔,銀色的劍芒劃破昏暗的大殿,薄如蟬翼的劍刃發出“嗡嗡”的顫音。

“師父!”

“師父!”

“師父!”

“師父!”

卻冰、卻雪、卻雨和卻霜同時跪下,此時此刻再無一絲猶豫和懷疑。

雲玦有點蒙,這是絕望之時抽到上上簽了嗎?雲玦有點僵硬地轉身,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四位仙人,定了定神,將已經準備好的一套說辭說出: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個人。”

卻冰、卻雪、卻雨和卻霜都擡起頭望著她,聽她繼續說下去。

“我醒來之後遇到的每個人都說我是淩樞,棄桐是,你們也是。”雲玦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握著辟卻劍的手,“你們都看到了,我的手與凡人或一般修者都不同,甚至時常發病,與凡人不同的不僅是雙手,還有其他地方。我知道你們好奇,可是什麽都不要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淩樞,我也不知道我的身體為什麽會發生變異。”

看到面前跪著的四個人的目光發生了變化,雲玦又繼續說:“我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容拾,也只有他十分肯定地說我不是那個淩樞。”

卻雨猛地站起來,“不能相信他!正是他害了你啊師父!”

雲玦的話半真半假,她的目的就是想將責任推給容拾:她什麽都不知道,都是容拾做的。天璣宗和搖光宗本就世代相爭,整個搖光宗更是恨容拾入骨,定不會找他對峙。只不過……一想到竹間那個素白身影,雲玦不由升起一絲負罪感。她很快又將這股負罪感扔掉,她要活著!再也不能容忍被欺淩,甚至連累家人!

“或者……”卻霜有些遲疑地說:“或許師父並沒有轉世!如果容拾保留了師父的魂魄,再借用他力溫養師父的魂魄,直到聚神!”

“一定是容拾幹的!所以師父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容拾!”

“一定是這樣的!他還故意抹除了師父的力量和記憶!”

“抹除力量和記憶這倒不一定,師父當年受傷頗重,能夠蘇醒已經不易,內力全失也是正常。”

幾個人聽了竟是一時覺得有理。雲玦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在來到西澤域之前,她根本不認識容拾,什麽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容拾只不過是她胡扯,不過讓他們幾個人這般誤會貌似也不錯?

“師父,這裏是您之前修煉閉關的地方,您之前修煉的手劄功法都保留在此,我相信以您的力量,再次獲得當年的輝煌並不困難!”卻冰道。

“正是如此!到時候再也沒有人能小看咱們搖光宗!”卻霜一臉自信。不過雲玦還是從她的這句話中聽出了一絲別的味道。

等卻冰、卻雨、卻雪和卻霜離開,只留雲玦一個人在紫湛殿時,雲玦的身子一下子軟了,她癱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辟卻劍苦笑不已。

她都不知道怎麽就過了這一關,這麽輕易就冒充了那個一代天女淩樞宗主。難道是之前太過悲慘,現在時來運轉了?她癱坐在椅子上除了先前的呆楞發蒙狀態之後,就是細細思量,思量今天的所言所為是否有何破綻。想來想去並沒有什麽大錯,她這才松了口氣,整個人放松下來之後,她倒是真希望自己就是淩樞。

雲玦苦笑搖了搖頭,她站起來,首先小心翼翼將辟卻劍放了回去。而後才細細觀察起這紫湛殿。

之前進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緊繃的,並沒有怎麽觀察這裏。現在再看,整個紫湛殿寬大廣闊,染了一股冷傲的味道。雲玦走到後面,墻壁之上的架子上掛著許多格子,其中是一些功法手劄,看到這些,雲玦心中大喜。可她也不敢莽撞了,雲玦深知自己只不過是剛剛踏入修途,並不是什麽功法都可以修煉。之前棄桐的莽撞差點害得她一命嗚呼,這件事,她可是記得的。

太陽落山,柔和的光芒從半開的窗射進來,掃在踮起腳細細查看架子上書籍的雲玦。她的側臉安靜而專註,時而皺眉,時而舒展。

不得不說,有了紫湛殿中功法、卷軸以及淩樞所寫的手劄的幫助,雲玦真是受益匪淺。而在雲玦細細翻閱書籍,修煉功法的時候,其他人並不來紫湛殿打擾。雲玦自然不知道這紫湛殿本來就是禁地,整個搖光宗也只不過卻冰、卻雪、卻雨和卻霜四人進來過。而當初的淩樞的性子就有些偏冷,四個徒弟都是不敢無事叨擾。如今他們都希望他們的師父早些恢覆實力,領著他們出氣,所以更是不敢打擾她。

不過這也並非全是好處。要知道雲玦區區一凡人,除了當初容拾給了她一道力量助她吞吐元力,她對修真這件事卻是完全不懂的。就算紫湛殿裏典籍多不勝數,雲玦也是走了許多彎路。

這一日,雲玦放下手頭的功法,愁眉不展。

“四開無合,點極中道……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雲玦終於決定尋求幫助去了。這也是她來到搖光宗之後第一次踏出紫湛殿。

冬日暖暖的陽光灑下來,雲玦吸了口氣。若沒有重生,上一世的這個時候,自己已經縮在昏暗的屋子裏殘喘。如此說來,自己的確將變異推後了!也許徹底抵抗變異並非不可能!想到這裏,雲玦嘴角難得扯出一抹笑意來。

☆、妖尾又現

? “你是什麽人?”

雲玦對搖光宗的布局並不熟悉,她走出紫湛殿,隨意前行,這搖光宗位於搖光山之上,風光秀麗,景色宜人。更是比凡間界的景色多添了幾分仙氣。雲玦正信步而行,突然聽得背後一聲厲喝。

她轉過身去,就看見兩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手握長劍,皺眉看她。

雲玦張了張嘴,倒是不知該如何介紹自己。

“問你話呢!怎麽不回答,難不成是偷偷溜上山來的?”

另一個少女道:“哼,我看就是心懷歹念溜上山來的!真不知道那群巡山的都是幹什麽吃的!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嗎?還這麽輕易放人進來!”

雲玦只怕誤會越來越深,急忙解釋:“我不是溜上山來的,是……是你們宗主帶我來的。”她本想說清楚當初是跟誰進了搖光宗的,只不過她突然忘記了帶她進總的那名弟子叫什麽名字的,於是臨時改了口。

“胡說!宗主三個月沒有出過宗!如何帶你進來?”少女柳眉一橫,略兇。

“是如黃、如紫帶我進來的!”雲玦突然想起當日帶她進來的那兩名女弟子的名字來。

面前的少女一樂,她拍了拍手,道:“哼!這麽快就改了口?不是做賊心虛又是什麽?”

雲玦還想解釋,突然頓悟,此時此刻再多說什麽對方都不會相信,她笑了笑說:“你們自可帶我去找如黃如紫或者宗主去對峙!”

“呸!你當你是什麽人?他們豈是你說見就見的?說不定你就是想利用我們兩個帶你去見宗主!看劍!”少女一個飛身高高躍起,再落下時已經手執長劍直指雲玦面門。

雲玦大驚,連連後退。她忽然想起前幾日在紫湛殿中學到的瞬移步,此時立刻就用。雖說她的動作生澀而緩慢,不過還是堪堪躲過了對方這一劍。

劍芒擦身而過,剛剛若是被這劍刺中,恐怕小命不保。雲玦擦了把冷汗,心裏又是有些竊喜,這畢竟是她第一次與人交手。

“瞬移步?你怎麽會我們宗的功法?你是來偷學的?”

雲玦沒法解釋,也來不及解釋,她只得十分僵硬地用著瞬移步躲避對方的攻擊。可是很快的,由於另外一個少女的加入,雲玦完全支撐不住。小臂和大腿都受了傷。

看著左右橫掃而來的兩柄長劍,“輕展功”浮現在雲玦腦海,她立刻左腳踮起,一個旋身就要高高躍起。然而意外突然發生了,她的腿突然動不了了。

雲玦驚恐地低頭,就看見兩柄無情的長劍一左一右刺進她的膝蓋。刺痛襲來,雙腿短暫的麻木無知覺之後,是一陣陣鉆心的疼痛。雲玦如一塊布錦般輕易飄落,她無力的跌坐在地。

此時此刻,雲玦整顆心緊緊懸著,相比於受傷,更讓她害怕的是雙腿剛剛短暫的麻木。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雙腿麻木之後就是妖尾!三條妖尾!

“實力這麽差居然敢潛進我搖光宗!說!是不是還有同夥!”長劍指著雲玦,劍尖已經抵在雲玦的下巴上,絲絲血痕蔓延開來。

“啊!”雙腿一陣陣的疼痛突然襲來,雲玦趴在地上,冷汗從她的額頭沁出來。

“她怎麽了?”執劍的少女回過頭蹙眉問身後的另外一名少女,另外那名少女搖了搖頭,“要不要把她交給師父處……啊!”少女一聲尖叫,打斷先前要說的話,她一臉驚悚地望著雲玦,一邊又手指指著雲玦向後退。

“怎麽了?”先前那個少女見她如此,不解地回頭。

“啊!”她也尖叫一聲,連連向後退去,她手中原本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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