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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重生小妖修真記

作者:綠藥

曾以為自己是一個害死全家的不詳妖物

重生以後,雲玦洗心革面,毅然走上修真路

然而她卻未料到,

自己居然是個——傀儡

等級設定:破體 化氣 築基 結丹 造化 涅槃 上神

內容標簽:仙俠修真 重生 報仇雪恨 奇幻魔幻

搜索關鍵字:主角:雲玦 ┃ 配角:蔣子瀟,容拾,棄桐,淩樞,不殺(出場一個寫一個!) ┃ 其它

☆、五花大綁

? 蝕骨的疼痛吞噬著雲玦。所謂十指連心,而此時此刻她的雙手被牢牢抓住,鋒利的刀子削著她的指甲,連帶著皮肉。

“母親!”

雲玦赤著一雙眼睛憤恨而絕望地看著刀子砍在母親的身上,那一刀一刀就像砍在自己的心上。她剛剛親眼看著這群莽漢從屋中拖出臥病在床的羸弱母親,如今又要目睹他們如何虐待她致死!雲玦整個人都在發抖,心裏的疼痛比身體的疼痛更甚,連十指正在受得折騰也忽略了。

喊打喊殺的聲音沖進她的耳朵裏,“妖物”、“魔女”、“不祥”、“燒死”等詞語一起灌入她的耳中。她舉目四望,目之所及皆是自己的親人被毆打殘害的情景。一雙年幼的弟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他們站在門口望著被虐待的母親啼哭不止。而他們的哭聲正好引來了這群土匪,他們抓住這雙年僅八歲的龍鳳胎,然後又將他們踹倒在地,拳打腳踢。

“不要這樣!他們還是孩子!我求求你們放過他們……”奄奄一息的母親爬過去不住地乞求,得到的結果卻是叫好聲和更加殘忍的對待。一個莽漢抓著他們母親的烏發,摁著她的頭不停向泥地上撞,她的頭臉很快沾滿臟兮兮的泥土並且攙著鮮血。

而當雲玦看著自己一向傲氣的父親跪在地上頹敗的樣子時,她心裏最後的一道防線徹底崩潰,此時此刻她是無比的憎恨自己。正是因為她,正是因為她這個微不足道的養女才給家人帶來這樣的滅頂災禍。她想沖上前去趕走這群惡魔,可是她被抓住不能動。就算她沒被鉗制又如何?就算她傾盡全力也不過是向前挪幾寸距離罷了。沒有腿,她要怎麽沖?

她的母親哭著乞求,“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們吧,用我們兩個的命還不夠嘛!他們還是孩子啊……人在做天在看!你們也是為人父母!就不怕遭報應嗎!”

“哈哈哈……”

“遭報應?誅殺你們這一大家的妖物是替天行道!是為大姜王朝做天大的善事!”

“對!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雲錦城望著不遠處的妻子,道:“不必求他們,咱們雲家人行得正,坐得端。對得起天地良心,今日一同奔赴黃泉也絕不低頭!”

炙熱的大火燒紅了一整片天空,呼呼的北風使火勢越來越大,雲玦呆呆地擡頭望著生活了十七年的家就這樣在大火之中付之一炬。

“雲錦城一家包庇大姜王朝不祥妖物雲玦,且與妖物關系匪淺,按照大姜王朝律歷應當處以死刑!立刻執行!”鎮長嘲諷的宣判了雲家一家人的性命。

“母親!”

“母親!”

雲玦的父親和一雙弟妹想要往大火中沖去,因為她的母親被這群人推進了無情的大火之中!可是無奈火勢太大,不過片刻的功夫已經見不到她的身影了,就連她微弱的呼叫聲也慢慢止了。

可是母親生命中最後那聲帶著絕望和企盼的呼喊——“救我……”一遍一遍響在雲玦的心裏,使她的心一陣陣的揪痛,痛近窒息。

十七歲的雲玦泣不成聲,她聲嘶力竭地大喊:“我是不祥的妖物!是我給大姜王朝帶來災難!要殺要剮,取我一人性命足矣!不要再傷害我的家人了!”

十七歲,還是太小。她不知道她此時說再多都是無用,她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和她的家人的將是更殘酷的對待。

“現在想撇清關系了?當初那話是怎麽說的來著?哦,‘她是我的孩子,是我雲家人,雲家人同生共死生死不棄!’”鎮長冷笑“現在後悔,遲了!”

雲玦咬牙切齒瞪著鎮長,大約是一年前,鎮長不知道怎麽突然對她動了歪心思,想要納她為妾,遭到雲家的拒絕後便懷恨在心。這個鎮長又在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雲玦是個“妖怪”的事實,適逢今年夏天大汗,顆粒無收,鎮長就上報朝廷是她這個妖物為大姜王朝帶來遭難。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皇室大筆一揮就決定了雲家人的命運。處死雲玦的聖旨下來之後,雲家誓死不交人,於是便有了今天這一幕。

那一日父親斬釘截鐵地對她說:“從我把你抱回來那一日起,你便是我雲錦城的孩子!不能保護你,我就不配做一個父親!”父親的話,還有母親和弟妹的信任、不嫌棄讓雲玦在最黑暗的日子裏始終沒有放棄生命。雖然被親生父母拋棄,但是有這樣的一家人陪伴,雲玦從來都沒有不滿足過。但是此時她倒想不如當初一死了之,便不會連累這一家人了……

雲錦城將目光投向遠處的雲玦,那目光幹凈信任,沒有一絲厭惡與責怪。十七歲的雲玦突然一下子止住了哭,最近她經歷了太多的打擊,她此時此刻似乎突然長大了明白了許多之前不懂的事情。看見父親投向自己的目光,雲玦慢慢冷靜下來。當雲玦麻木地看著自己的親人被驅趕進大火之中時,她竟是出奇的冷靜。她以一種卑微的姿態跪趴在地,平靜地看著她的家人被當成畜生一般趕進熊熊大火之中。

她又是睜大了雙眼,想最後看清父母弟妹的容顏,她不得不哽咽,在最後的時光裏她的家人也沒有責怪她。這一生得以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真不知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父母的容顏終於逐漸隱在大火之中,一雙弟妹的哭聲也逐漸聽不到了。雲玦低下頭,落下這一生最後一滴眼淚,而後了無生氣,任人宰割。她知道,等待她的將會是更殘暴的對待。可是已經沒有什麽能讓她害怕膽怯了。生無可戀,再無所懼。

“燒死這個妖物!”

“燒死她!燒死她!燒死她!”

雲玦擡頭掃視一圈圍在她周圍的人,這些人都是鎮上的人,那麽熟悉,而此時他們厭惡仇恨的表情被無限放大。成為陌生人,成為仇敵。雲玦逐漸低下頭,不再看一眼。

這時候有人沖過來拖雲玦,雲玦原本死氣一片的雙眼突然猩紅,她伸出手抓住來者的胳膊,殘留的幾根鋒利的爪子嵌進這個人的皮肉裏,她用盡全力讓自己坐起來,毫不猶豫咬上這個人的肩膀。

人之將死,能弄死一個是一個!

“啊!救命!救命!妖怪要吃了我!”

人們沖過來,用棒子轟打她,用繩子套住她的脖子想將她拉開,可是任他們想盡法子竟是一時拉不開雲玦。直到最後有一個人舉著鋒利的大刀砍在雲玦的“妖尾”上,雲玦這才吃痛撒手。

“哎呦餵!疼死老子了!”被咬的人跌坐在地,抱著肩膀不住呼疼,她的肩膀已經少了一大塊肉,鮮血從傷口淌出,染紅了胸前一大片衣服,而她的胳膊也是鮮血淋漓,分外嚇人。

雲玦吐出口中咬下的人肉,回頭看向自己不斷往外淌血的“妖尾”。是的,她就是個“妖怪”。

沒有腿,有三尾,其上遍布堅硬的麟;她的指甲是尖利的鋼鐵;她的後背有著高高隆起兩座肉團,淌著膿水,散發著惡臭;她的額頭有著綠色的第三只眼,瘆人異常。

雲玦被雲錦城抱回來的時候,除了身體弱一些之外都是個正常的孩子。而自從半年前,她的身體突然出現了接二連三的變異,直到今日這副樣子。其實雲玦也想知道任由自己這古怪的身體自行變異下去最終會變成什麽樣子。她冷笑,估計是看不到了,她望著還在燃燒的大火,只希望這群惡魔快點將她扔進大火。

“快點燒死她!”

“對!燒死她!”

人們也想快點弄死這個妖怪,已經有人拽著套在她脖子上的繩索,將她往大火中拉去。

“慢著!”鎮長卻喊了停,他說:“就這樣把這個妖怪扔進大火裏是燒不死她的!妖怪都是多命的!必須砍其妖尾,剁其妖爪,剜其妖目才能真正殺死她!”

“對!這妖尾必須砍了!”

“還有那陰森森的鬼眼!”

“還有!還有!還有那尖利的牙齒必須一顆顆拔了!”剛剛被雲玦咬傷的人躲在遠處,側著頭惡狠狠地瞪著雲玦。

雲玦被五花大綁在樹上。惡狠狠的人湊上來,拿著最鋒利的刀子一下下刺著她的妖尾,還有人繞在她的身後去剜她後背的肉球。她那還沒有被削光的十指,一根一根被砍去。

痛嗎?不,不痛。從她的父母弟妹被燒死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不知道什麽是痛了。她仰著頭望向這株海棠樹,據說她的養父把她抱回來的時候,院子裏的這株海棠樹剛好第一年開花,白色的花瓣點綴了整棵樹,濃郁的香味飄散開來。於是,養父母把這當成吉兆,說是她的到來能給他們家帶來好運。她自小就像男孩子一樣淘氣,喜歡爬到樹上摘甜甜的果子,她的一雙弟妹就站在樹下眼巴巴瞅著她,等著她將果子扔下來。

雲玦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好渴,好想再嘗嘗那甜甜的果子,可是今夏大汗,這棵海棠樹連花都沒有開,現在更是連半個果子也沒有結。是要枯死了嗎?這一切真的是因為她這個妖物帶來的厄運?

有人強硬地掰著她的下巴,打斷她的思緒。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出現在雲玦的眼前。

人群在向後退去,只幾個膽大的還在雲玦的身前,其中手執刀子的那個人咽了口唾沫,剜人眼這種事的確是需要勇氣的。

“別猶豫了,快將那妖眼剜了!”

“就是!別猶豫了!你這是為大姜王朝做大善事!是積德的!”

那名大漢給自己打了打氣,舉著刀子就朝著雲玦額間的第三只眼刺去。

“轟隆隆——”

突然之間烏雲翻滾,雷聲大陣。

“唉呀媽呀!我不敢了!不敢了!”那舉著刀子要刺雲玦妖眼的人一個手抖,刀子就掉到了地上。他不斷向後退去,不住地搖頭。

大火還在不住的燃燒,血腥味兒和人肉燒焦的味道十分濃郁。這個時候人們有點膽怯了,尤其對著一身是血,笑得詭異的妖怪雲玦。

鎮長清了清嗓子,“行了行了,把她扔到火裏趕緊燒了!”

不知道為什麽鎮長突然覺得心裏十分不安,尤其是對著雲玦那雙笑著的眼睛時。這份不安讓他很煩躁,他丟下這句話,竟是頭也不回了離開了這個不祥的院子。

於是,被砍了三尾,剁了十指,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雲玦像一個破麻袋一樣被這群人扔進了熊熊大火之中。

皮肉燒焦的味道十分刺鼻,雲玦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看看她的家人是不是正在她的身邊,可是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意識在一點點撤離她的身體,在生命流逝的最後時刻裏,往事一幕幕浮現在她的腦海。最後畫面定格在親人被殘酷殺害,還有那一張張猙獰的面孔上。已經被剁去十指的手想要攥成拳,卻只能不住地顫抖!鮮血一滴滴落下,又很快被大火化為灰燼。

不甘心的憤怒和仇恨在她的心底咆哮。

老天為何要如此對她!她真的不甘心!她明明沒有做任何惡事,為何要遭遇這樣的對待?還要連累她的親人!

她不甘心!

雲玦猛地睜開雙眼,刺目的陽光晃得她一時間失明。

“快扔下來啊!”

“我們接著呢!姐姐!”

雲玦僵硬地轉動脖子,不敢置信地望著樹下一對弟妹,他們皺著眉望著她,似乎在責怪雲玦的發呆走神。他們撐開衣服,正等著接住他們的姐姐摘下甜甜的海棠果。

☆、開始報覆

? 雲玦搖了搖頭,閉上眼再睜開,一雙年幼的弟妹還站在樹下。她伸出手去摘海棠果,懸在半空的手僵在那裏,她的心甚至是忍不住地顫了顫,她看見自己修長纖細的手指,透明的指甲在陽光下分外美好,她的鐵甲竟然不見了!她低下頭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的一雙腿,現在的她居然不是那個怪物的模樣!雲玦忍下心中的激動將手向前探去,終於握上了枝頭的海棠果,緊緊攥著。觸覺,那麽真實。

“姐姐,快點!”

聽見幼弟的催促,雲玦這才沖著他們極不自然地裂開嘴笑了笑。動作生澀地去摘枝頭的果子,而她的大腦仍舊是一片空白。她一時分不清真實與虛幻,究竟之前變成妖物、親人被殘害、焚於烈火是一場噩夢,還是眼前的一幕是垂死前最後的美好幻覺。

“姐姐!別磨蹭了,咱們還得去接母親呢!”

“今天是姐姐的生日,一定有好多肉吃!”

看著一雙弟妹的模樣,雲玦怔忪在那裏,相同的場景,相同的話語,面前的一幕與記憶中一年前的一幕完整的重合。她長長舒了口氣,看來是第三種情況。上天竟將她送回到一年前,時光倒流,她可以重新掌握自己的命運,那麽她便不會再讓那樣的慘劇發生!

迷惘困惑的雙眸逐漸晴朗,逐漸凝成一股不容撼動的堅定。重來一次的人生,她決不允許自己和親人任人宰割!

糟了!

雲玦猛地一個翻身從樹上跳下來,朝著大門沖出去。

“姐姐,姐姐!你去哪兒!”

“去接母親嗎?等等我們呀!”

“你們留在家裏!”雲玦丟下這樣一句話就往外沖,多半句解釋的時間都沒有。

雲玦的心撲通撲通直跳,此時的她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母親的身邊。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於是母親一大早就去集市買瓜果蔬肉準備做一桌子好吃的。可是她為了能夠早點回來,走了近路。這近路是鎮上多年前便有的一座木橋,不想她走在木橋上的時候,年久失修的木橋的纜繩突然斷裂,於是她落於水中,雙腿被巨石壓斷,廢了一雙腿。

大火之中母親的容顏浮現在雲玦眼前,母親生命中最後那聲帶著絕望和企盼的呼喊——“救我……”反反覆覆反反覆覆在她不斷的耳邊縈繞,像一聲聲詛咒。

重生一次,若不能保護家人當真是無用至極!

雲玦用力搖了搖頭,那些都是屬於前一世的事情,她已經回到了過去,她沒有死,身體也還沒有開始變異,她的母親還很健康。一切都還來得及!雲玦的心裏很亂,她一口氣沖進喧囂的集市,在人群中四處張望尋找母親的身影,十分焦急。直到在集市的盡頭看見溫柔的母親時,她的心突然就定了。

“母親!”雲玦沖上去緊緊抱著她的祖母,她將頭埋在母親的肩膀,拼命嗅著母親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兒。

“呦,玦兒啊,你怎麽來了。”她的母親伸出手輕輕順著她的長發,眼中的寵溺不言而表。“是不是嘴饞啦?想吃什麽,嗯?”

雲玦吸了吸鼻子,收拾好情緒,她戀戀不舍地放開了手,沖著母親裂開嘴誇張的傻笑,“母親,我這不是怕你提不動嘛!”說著就去拿母親手中的籃子。

她母親也沒有拒絕,任她拿去。

之後雲玦又陪著母親買了幾樣東西便要回去了,看著,母親直接走近路。雲玦急忙攔住她。“母親,咱們不走這近路吧!”

母親卻搖了搖頭,“走這近路能早回去近半個時辰,咱們還是早些回去的好。家裏那兩只小饞鬼一定餓了。”

看著母親馬上就要踏上木橋,雲玦有些慌。

“母親,母親!”雲玦拉著母親的袖子不放,“我來的時候兩個小家夥喊著要吃甜米糕,我可答應了他們要買的!”

聽了這個理由,母親只得無奈的笑著點了點頭,任由雲玦拉著她重新往集市的方向走去。

雲玦回頭望了一眼木橋,看著橋上的行人,她有些猶豫。記憶中木橋毀掉,橋上多人跌入水中,如果她現在去阻止鎮上的人踏上木橋是不是會減少許多傷亡?可是她要怎麽勸說?實話實話說自己是來自一年以後的人嗎?

她的這絲猶豫在看見木橋上的一個人時頓時被打消。木橋上迎面走過來的大漢不正是舉著刀子砍她母親的那一個?雲玦側過頭環視四周,那個賣茶的小販不正是那一日拽著他母親頭發的那個人?那個賣包子的小販不正是欺負她一雙弟妹的那個人?還有遠處那個行人不正是那日用舉著斧頭一根一根砍斷自己十指的人?想到這裏,她的手指竟隱隱有些發疼。

那一日的情景再次在她腦海浮現,與此同時仇恨在進一步滋生。雲玦眸光轉沈,她陷在重生的喜悅裏,怎麽就忘了滅門之仇!她恨不得現在就拿著刀子將他們一個個捅死!可是殘存的理智及時阻止了她。

深呼吸,冷靜,冷靜。

“玦兒,你這是怎麽了?”身邊的母親回過來納悶地看著立在原地不動的女兒,她察覺出雲玦的不對勁。

雲玦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立刻被木橋方向的呼救聲打斷了。

“啊,救命啊!”

“大橋毀了,快來人救命啊!”

“來人哪!”

雲玦心思百轉間,年久失修的木橋果然斷裂,橋上的行人一個個跌落湍急的水流中,激起無數水花。雲玦瞇著眼睛看著那個傷害母親的人在水中掙紮著,眼見著那人就要爬到岸邊,雲玦突然朝著木橋跑了過去,對著母親道了句:“我去幫忙”就沖到了岸邊。

“哎!你一個姑娘家能幫什麽忙……”

“把手給我!”

不斷掙紮的大漢聞言擡頭,就看見一個漂亮的少女一臉急切地蹲在岸邊朝著他伸出手來。大漢心中一喜,忙蹬了兩下水,朝著少女的手靠去。當他將雙手遞給少女時自以為得救了,卻不想前一刻一臉真誠的少女突然變了臉色。

看著少女帶著仇恨的目光,大漢心裏突然有點發毛。

“去死吧!”雲玦咬著牙齒,低沈沈地說出這三個字,而後果斷松手。已經將雙手交給雲玦的大漢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再次跌落湍急的水流中。這一次,他在水流中撲騰了兩下就被水流沖走,沖向下方的峽谷再無生還的可能。

雖然得到重生的機會,雖然她的親人都還好好的活著,可是雲玦無法忘記仇恨。她想將傷害了他們一家的人千刀萬剮,她想放一把大火將整個鎮子都給燒成灰燼!可是她知道現在的她還沒有這個能力,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拳。那麽,傾盡全力能弄死一個是一個。

待到她可以肆無忌憚覆仇時,定要讓這群混蛋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雙眸中的陰沈逐漸隱去,雲玦換成十四歲天真少女的模樣湊到母親的身邊,扮做害怕的模樣喊著回家。在她的家人面前,她還是做以前那個無憂的好女就好。

“小妞兒,快來給爺親個小嘴兒!”暗黑的街道裏,一個喝醉了酒的醉漢一步三晃地走著,一邊走,嘴裏一邊念叨著胡話。

“哎呦,誰走路不長眼睛!”醉漢揉了揉撞疼的額頭,瞇著眼睛仔細去看,然後“嘿嘿”傻笑起來,“原來不是人是棵大樹啊!嘿嘿嘿!”醉漢東倒西歪地站在大樹前,對著一棵樹喋喋不休念叨了半天才挪著步子繼續往前走。

“哎呦!咋又有一棵樹來撞我!”醉漢摸著樹幹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將臉湊過去,睜大了小眼睛仔細地看,“誒?是個人,不是樹啊!”醉漢咧著嘴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小姑娘大半夜不回家,一個人在外面瞎晃蕩什麽?是不是……寂寞了呀?快讓爺來疼疼。!”

醉漢說完就伸出手往對方的臉蛋上摸去,可是晃晃悠悠的醉漢卻找到不對方的臉了。手腕突然被握住。

“在這兒。”

瞧著面前的少女主動抓住自己的手腕,醉漢笑得更開懷了,竟是作勢就要往對方身上蹭。“誒?這是什麽?”醉漢覺得眼前的東西十分晃眼,好奇的伸出手去摸。

“哎呀!疼疼疼!”醉漢哭著把淌血的手指放進嘴裏咂著,嘴裏念叨著“這大半夜的帶、帶著刀子是……是做什麽……”

少女的輕笑聲在靜逸的夜裏顯得有些詭異。

“當然是……”少女輕啟朱唇,“宰了你!”

一陣涼風吹過,醉漢有些醒酒,可是來不及他做任何反應,冰涼的刀子已經捅進了他的胸膛。一刀、兩刀、三刀……直到醉漢死透。

滾熱的鮮血噴在雲玦的臉上,襯著他的一雙猩紅的眼睛在這個夜裏更顯可怖。

“第七個。”

這是她在重生後的第一個月裏幹掉的第七個人。再過三個月她的身體就會開始變異,她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宰掉這群混蛋,為她的家人留下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只有這樣她才能夠放心離開。雲玦已經想好了,在她的身體開始變異之前,她要傾盡全力宰掉上一世殘害他們一家的仇人,而後她就以修真為由離家闖蕩,不讓任何人見到變異之後的她。

若她僥幸不死,他日定要回來將所有的仇人殺光!

“什麽人在那裏!”一群人出現在街角,雲玦立刻收拾起心情,轉身就跑。雖然她在這一個月裏殺掉了七個人,可是每一次都是精心策劃,尋找最適合的契機。否則以她一個弱小的十六歲少女又怎麽可能做到。所以行兇被發現她只能暗道一聲“不好”撒腿就跑。

追她的人越來越近了。

雲玦咬著牙,也不回頭,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麽可怕的!

前面是一堵矮墻,雲玦卯足了勁兒一個借力翻過了墻頭,之後繼續跑。而身後那群人又跟了過來,並且距離越來越近。

黑暗的夜裏,遠處飄著的兩盞大紅燈籠就像一盞指路燈。上面所書的“萬府”兩個黑色大字,讓雲玦心裏一動。

“萬府”是萬一軍的老窩,萬一軍就是鎮長。那個雲玦做夢都想弄死的鎮長。

雲玦瞇著眼睛瞅準一個方向加快了速度,繞過萬府的大門,側墻處有一株高大的楊樹,順著這株楊樹可以爬進萬府。這一點,是雲玦在這一個月裏早就調查清楚了的。

雲玦動作幹凈利落地爬上楊樹,又是一個跳躍,溜進了萬府。爬樹這項技能可是她從小就掌握的。

“人呢?”

“跳進去了!”

由於天太黑,雲玦爬樹的動作太快,追雲玦的人也只是隱約見了她跳進萬府,卻也不敢肯定。而且殺了人的罪犯會主動往鎮長家跑?他們有些疑惑地去萬府叩門。在交代了緣由之後,萬府的管家像是看一群白癡一般瞪著他們。管家象征性地朝身後兩個人問了嘴:“瞧見有殺人犯進咱們府了?”

“咱們府上怎麽可能有殺人犯。”

“咱們府上銅墻鐵壁,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管家對兩個小弟的回答很滿意,沖著來人皮笑肉不笑的聳了聳肩,然後“叭”的一聲把大門關了。

☆、變異開始

? “哎呀,討厭……”

“別害羞嘛……”

雲玦皺了皺眉,沒想到居然碰見了萬鎮長和他某個媳婦親熱的場面。藏在袖子裏的手還攥著匕首,一把仍舊染著血的匕首。聽著屋內的咿咿呀呀聲,雲玦真的很想就這麽沖進屋子裏將屋子那個男人一刀給捅了!

就在她的一雙眼睛越來越猩紅的時候,她猛地一下子緊閉雙眼,她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雲玦站在那裏好一會兒才輕輕舒了口氣,再睜開雙眼時,眼中已經一片平靜。

將萬府的布局瞧了個大概,又聽著家丁在不遠處的腳步聲,雲玦輕手輕腳的原路返回。她盡量放低聲音從楊樹跳下,四處看了看,幸好那群人沒有守在這裏。望了望有些泛白的天際,雲玦朝家走去。

雲玦翻過院墻,又躡手躡腳地從虛掩著的房門溜進去。暗黑的家中靜悄悄的,可以聽見父親的鼾聲和幼弟的囈語。雲玦緊繃的神情一點點緩和下去,之前的人生竟是不覺得能和家人生活在一起是那麽幸福的一件事。她脫下外衫,鉆進被子裏,滿足地入眠。

一家人都發現了雲玦的變化,她好像一下子變懂事了,每天都在拼命為家裏做事一時不閑,並且孝敬長輩,疼愛一雙弟妹。

“姐姐,你說真的有仙人嗎?”

“當然有。”雲玦寵溺地揉了小妹的頭,她眸光閃了閃,頓了下繼續說:“如果你們的姐姐有一天成為了仙人,你們高興不?”

“當然高興啦!”

“那我豈不是仙人的弟弟啦!”

“那我就是仙人的妹妹!”

一雙弟妹歡呼雀躍,似乎他們的姐姐已經成為了十分了不起的仙人。

“阿一、阿雙,快來幫忙!”母親走進院子,抱著一個大大的魚簍。

聞言,阿一和阿雙急忙奔過去替母親拿著魚簍、魚竿。雲家這兩個小家夥起名字倒是隨意,既然是龍鳳胎,那就是一雙,於是一個叫雲一,一個叫雲雙。

“太好啦,今天有魚吃啦!”阿一抱著魚簍沖進廚房,阿雙笑呵呵地跟在後面,一對馬尾辮晃來晃去。

母親走過來戳了下雲玦的額頭,假裝板著臉訓斥道:“也不小了,別總跟那兩個小家夥講什麽仙啊,神啊的。小心他們離家出走。”

“遵命!”

“你呀……”瞧著雲玦一本正經的樣子,母親笑著搖了搖頭,便轉身做魚去了。望著母親的背影,雲玦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淡去。她的時間不多了,在她走之前有一件事必須做完。

雲玦所在的鎮是河西鎮,與河西鎮相鄰的便是河東鎮。兩鎮之間時有沖突,不算太友好。其最關鍵的原因便是兩鎮鎮長之間的關系十分惡劣。

今天河東鎮十分熱鬧,因為他們的鎮長李東祥不惑之年再得一子,大擺筵席,就連別的鎮的人都來討一杯喜酒。要說這河東鎮的鎮長李東祥媳婦兒倒是不少,可自打十多年前第一個老婆給他生了個兒子之後就一直無子。可他那兒子偏偏被他嬌慣壞了,可是方圓百裏出了名兒的混賬公子哥兒。

此時的李東祥抱著自己的小兒子樂得合不攏嘴。他這小兒子可得好好教育,爭取成才!

“切!不就是生了個兒子嘛,有什麽值得樂的。”河西鎮鎮長萬一軍也來了,他坐在角落一口一口給自己灌悶酒,和他的老對頭不同,他足足有六個孩子,可全都是丫頭片子!沒有兒子可一直都是他的心頭大痛!如今被老對頭請來喝滿月酒,他心裏怎麽可能不憋屈!

“哎呦!你想燙死我!”河西鎮鎮長跳起來,本來心裏就不痛快,又被潑了一身熱水,他怎能不惱?他一轉身瞧見身後的人是雲玦時,立刻擺出一副笑臉。“你燙著沒有?這麽不小心!”他站起來,忙不疊問候。

“我沒有事的,燙傷鎮長沒有?我不是故意的!”雲玦急忙放下茶壺,從懷裏掏出帕子低著頭忙給他擦身上的水漬。

萬一軍看著彎腰給自己擦水漬的少女背影,心裏癢癢的。前一陣子他就覺得這個雲玦是個可人,今兒個一見又是添了饞頭。年紀小小便如此出落,長大了一個是個美人胚子。萬一軍舔了舔發幹的嘴唇,他還真想現在就抱得美人歸。

雲玦直起身子,蹙著眉望著萬一軍,“擦……擦不幹了……對不起……”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低,再配合一雙含了一汪水的眼,的確是有些楚楚可人的味道。

萬一軍心裏甜得很,哪裏會生他的氣。

“阿嚏!”原本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倒是挺和諧的畫面,不料萬一軍突然打了個噴嚏。已經是九月了,熱水灑在身上等過了最開始的燙人勁兒之後,就是開始發冷了。

“對不起!對不起!”瞧著這一幕,雲玦更是連連道歉,那一雙眼睛就像快要哭出來一樣。

“沒——阿嚏!阿嚏!阿嚏!”萬一軍原本想豪放地大手一揮來句“沒事”,可兩字只說了一半就被接連不斷的噴嚏打斷了。

有點狼狽哪!他心裏正這麽想著,只見一件青色的袍子出現在視線裏。

“這個本來是給父親買的。可是……你這麽冷,先穿著暖和暖和吧!”雲玦的聲音滿滿的都是關切,這讓萬一軍更是心花怒放。

“好!好!好!”萬一軍也不客氣,直接接了雲玦手裏的袍子之後立馬套上。一方面他是真的冷,另外一方面……他想今兒個這事兒該不會是面前這個羞怯的小丫頭為了接近自己故意的吧?要不然怎麽那麽不小心把茶水灑在他的身上?要不然這袍子他穿著怎麽那麽合身!

萬一軍是越想越樂。

“不好啦!不好啦!大少爺出事了!”幾個家丁氣喘籲籲地往今日宴席主人河東鎮鎮長李東祥那兒跑,一邊跑一邊喊。

“放肆!”李東祥抱著自己的小兒子瞪著這群家丁訓斥,“你們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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