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宣禮太監的帶領下，沐風跨入了通天大殿。裏面，文武百官分列左右，當朝太師趙無極站在文官之首，雄才偉略的通天大帝坐在最上方。身後，一左一右，分別站著一個手持大蒲扇的侍女。整座大殿高大莊嚴，一踏進去，一股肅穆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學子沐風，見過陛下！”

沐風走上去，微微躬身行禮。

走近一看，可以發現坐在上方的不怒而威的通天大帝，正是當天在清風山上遇到的那個中年青袍人。四方臉，高大偉岸，一雙虎眼炯炯有神，看上去不怒而威，給人一股撲面而來的無形的壓迫。

“大膽，見到陛下還不下跪？”

沐風話音剛落，左側就響起了一把陰冷的聲音。

左側的文官行列中，一個頭頂高帽，身穿一品大臣官袍的中年人邊說邊站了出來。身材瘦削，臉色陰鷙，冷冷地掃沐風一眼，隨即向高高在上的通天大帝彎腰行禮，“身為一宮之主，竟然不知禮數，見到九五之尊都不知行禮。這樣的讀書人，品德堪憂，何德何能擔當一宮之主？和我們稷下學宮相比，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陛下，微臣認為，這樣的讀書人中的敗類，自應革除香山學宮宮主一職，流放邊疆！”

“是啊，上官大人說得沒錯，見到陛下都不下跪，膽子也太大了！”

“縱使滿腹經綸，英雄蓋世，奈何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這是觸犯龍顏，是死罪麽？”

……

中年人話音剛落，滿朝文武就議論紛紛，唯獨當朝太師趙無極不置可否。雙眼微閉，似乎已經睡著了，又像是在神游千裏。

上官大人？

稷下學宮宮主，翰林大學士上官羽？

聽聽人們的議論，沐風迅速明白了挺身而出的這個中年人的身份，臉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卻冷冷一笑。

在麗娘的提醒下，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知道兵部侍郎朱九齡和稷下學宮宮主上官羽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但沒想到，他們兩個，一個在皇宮門前咄咄逼人；另一個，竟然在自己剛踏入通天大殿之際，就迫不及待地悍然發難！

“流放邊疆？”

在人們的註視下，高高在上的通天大帝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從文武百官身上一一掃過，似乎每一個人的心思都心知肚明。最後，眼神落在沐風身上，意味深長地說道：“沐風，你認為如何？”

“陛下，很抱歉。見人就跪，我們香山學宮可沒有這樣的規矩，或許，這只是稷下學宮的傳統吧！”

沐風冷冷地掃身旁的上官羽一眼，昂首挺胸，朗聲接著說道：“我們香山學宮，傳承的是上古大地聖人的道統。不拜天地，不拜君臣，只拜山河和社稷。山河在，則人心尚存，社稷在，則香火不斷！”

“哈哈哈，好，好一個不拜天地君臣，只拜山河社稷，好！”

通天大帝哈哈大笑，不僅沒有因為沐風的無禮而動怒，反而似乎龍顏大悅，“源遠流長的香山學宮，果然就是非同一般。只可惜，如今還能保持這樣超然脫俗的學宮和門派，越來越少了。和世俗的皇朝一樣，都被塵世這個大染缸同化，可惜，可惜啊！人們都說，香山學宮的每一任宮主，都是洞悉過去、現在和未來的巔峰人物；沐風，你說，寡人統一中州大陸，乃至整個大千世界，頒布削藩令，削弱天下各大門派，這樣的做法是對，還是錯了？”

通天大帝先是哈哈一笑，跟著，語氣一轉，問了沐風一個極為尖銳的問題。

頓時，聽他這麽一說，通天大殿上鴉雀無聲。

文武百官，全都心中一震，就連一直微閉雙眼的太師趙無極，也眉心一跳。通天大帝的這個問題，回答得稍有差錯，也許馬上就觸怒君臨天下的通天大帝，人頭落地！

文武百官大吃一驚，沐風也沒有例外，心頭一震。沒想到，通天大帝竟然一見面就當眾拋出這樣一個難題！倉促地回答是對的，難免給人攀附的感覺，回答是錯的，那是找死。通天大帝是什麽人，既然大力推行削藩令，自然容不得任何反對和阻攔。

對，還是錯？

通天大帝突然這麽問，到底是什麽意思？

震驚過後，沐風心中疑惑，想不明白通天大帝這番話的真正目的。沈吟了好一會，這才沈聲說道：“陛下，沐風以為，沒有對錯，只有結果。如果，通天王朝贏了，自然是對的；如果，不幸失敗，對的也變成了錯的。”

“沒有對錯，只有結果？哈哈哈，好，好！”

通天大帝哈哈大笑，虎目一振，大聲說道：“寡人登基以來，南征北戰，打下了偌大一個王朝。世人只知寡人好戰，說寡人是千古暴君，卻看不到，天下一統後給億萬萬黎民百姓帶來的無盡的好處。制定尺寸標準，劃分詳細的時辰，統一貨幣……，無一不是造福子孫萬代之舉。只可惜，絕大多數人都只看到自己目前的利益，而看不到將來，一葉障目，斤斤計較。沒有對錯，只有結果，好，沐風，你這句話說得好，哈哈哈！身為一代開國君王，自應謀千萬代之福，是對是錯，就讓後人去評價吧！”

通天大帝哈哈大笑，底下的文武百官，也是心中大震。看向沐風的眼光，刮目相看，竊竊私語。

這一刻，終於知道，沐風之所以年紀輕輕就成為一宮之主，未踏入真人境就被封為文真人，果然不是運氣使然！

“朱九齡，東海局勢如何？”沒等人們平靜下來，通天大帝就突然一聲冷喝。

“回陛下，東海局勢越來越動蕩。傳聞，海外七十二座島國突然同時暴動，組成了海外聯軍，企圖洗劫我通天王朝的各個口岸。”

兵部侍郎朱九齡匆忙出列，大聲稟報，“接到億萬裏加急傳信後，微臣已經下令東海艦隊出海應敵。但很不幸，出海沒多久就遭遇颶風和海嘯，大軍損失慘重，幾近全軍覆沒。微臣以為，必須緊急從南海、北海抽調海軍精銳，出海圍剿海外亂軍！”

“什麽，東海艦隊全軍覆沒？”

“七十二島國同時叛亂，其中必有隱情，再不派一名悍將前往平叛，後果不堪設想啊！”

……

兵部侍郎朱九齡話音剛落，莊嚴肅穆的通天大殿就轟動起來。雖然早就聽說東海出現了叛亂，但誰也沒想到，形勢竟然如此嚴重。

“哼，上百萬大軍，眨眼就全軍覆沒，廢物一個。傳令下去，緝拿東海艦隊大統領李文廣，押赴京城斬首示眾，誅其九族！”

通天大帝臉色陰沈，目光銳利冰冷，被他的眼神一掃，文武百官齊齊噤聲。環顧通天大殿一圈，頓了頓後沈聲接著說道：“現在，我宣布，加封香山學宮宮主沐風為征東大將軍，管轄東海十八郡，即日起趕赴東海郡，征兵出海剿殺海外叛軍，平定海外七十二島國。手持通天劍，如帝親臨，一切阻攔者和不聽號令者，殺無赦，退朝！”

鏘……

通天大帝邊說邊摘下懸在腰間的長劍，用力向沐風投過去。

征東大將軍？

文武百官聞言齊齊大吃一驚，見通天大帝起身離去，忙不疊地跪下三呼萬歲。普通人只是震驚而已，跪在地上的兵部侍郎朱九齡則是目露寒光，臉上浮現一抹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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