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到底是怎麽回事？”

見胡須花白的老掌櫃如此小心翼翼，沐風有些好奇。

“唉，一言難盡！”

老掌櫃嘆了一口氣，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緩緩地接著說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北界鎮，也曾是遠近聞名的一個富饒的小鎮。但大概三年前，北面的深山突然出現了一個妖孽，每個月的十五這一天，都要下山吸血殺人。尤其喜歡吸食年輕人和小孩的腦髓，所有遇難的人，腦門上都有五個陰森森的指孔。慢慢地，隨著遇難的人越來越多，商人們不敢再來，沒人敢從這裏路過，就連小鎮上的居民，只要有地方可去的大都搬走了，只剩下一些無處可去的老人繼續留在這裏。”

腦門上有五個陰森森的指孔？

莫非，所謂的妖孽，就是……

沐風一驚，聽老掌櫃這麽一說，迅速想起了一個人，鬼母李菲菲。

當年，鬼母在沐府後山上被十二翼金蟬刺瞎一雙眼睛，並被天才弟子沐青靈假扮她的師尊無煙真人和麻一道長聯手驚退。然後，就渺無音訊，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沒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裏，也沒人知道，她是否還活著。

驟然聽說北界鎮出現了這樣的妖孽，迅速讓人想起了她這個陰森歹毒的女魔頭。

從世間上推算，也剛好吻合。

根據老掌櫃所說，這個妖孽出現在這附近的時候，剛好就是鬼母離開沐府後山的時候。

“老人家，出了這樣的事情，沒有任何人管麽？當地官府呢，沒有派兵上山圍剿？”沐風心中大驚，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沈住氣繼續打聽。

“官府要是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了！”

老掌櫃搖了搖頭，恨恨地接著說道：“當年，接二連三發生類似的慘案後，人們迅速向縣令報告。人命關天，但縣令硬著磨蹭了將近三個月，這才派十二個衙役來調查，到深山查找妖孽留下的痕跡。結果，連妖孽的影子都還沒找到，第二天，就被獵人們發現全都死在了山裏。每一個衙役的腦袋都被砍了下來，堆壘成三角人頭陣。每個頭顱的腦門上，都有著五個觸目驚心的指孔。從那以後，縣令就嚇壞了，對這件事情再也不管不問。為了封鎖消息，不影響他的仕途，只是另外修了一條大道，讓過往的商旅遠離北界鎮。從那以後，這座曾經富饒的小鎮就徹底被遺棄了！”

“嗯，許多縣令都是這樣，得過且過。只要自己任內風平浪靜，哪管升任後洪水滔天！”

沐風搖了搖頭，對類似的事情早已司空見慣。這不是某個縣令的問題，而是整個官僚文化所引起的，通天帝國雖然立國的時間並不算長，但龐大的官僚幾乎都是前朝傳承下來的，一脈相傳，同流合汙，早就爛到根部了，“老人家，官府靠不住，附近的修煉者也不管麽？或者說，附近一個有正義的高手都沒有？”

雖然隱隱猜到了所謂的妖孽是什麽人，但是，仔細想了想，沐風又有些動搖。

鬼母李菲菲雖然心狠手辣，但兔子不吃窩邊草，以往也沒有喪心病狂到這樣的地步。在沐府後山的時候，雖然也殺了不少人，但基本上從來不殺山裏人，也不敢動沐府中人，只是偶爾殺一兩個路人修煉她的陰風白骨爪而已。

每個月的十五這天晚上，都要下山殺人，如此明目張膽，有點不太像鬼母那女魔頭謹慎的作風。

“有，當然有，北界鎮練武成風，不少人成年後到鏢局做了威風八面的鏢師。可惜，曾有幾個厲害的年輕人聯手上山查找妖孽的下落，但一去不回。後來，有一個鏢師甚至從外面請回來了一個仙人對付山中的妖孽。但沒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連那個仙人都遇害了。從那以後，人們就開始加速逃離這座小鎮。妖孽盤踞的後山，被人改叫成白骨山，山上處處是陰森森的白骨，唉！”

老掌櫃一聲嘆息，說起小鎮的災難，滿臉愁容。

仙人？

比聖人境高手還要厲害，踏入了傳說中的化神境的傳奇人物？

沐風有些不可思議，旁敲側擊，“老人家，你所說的仙人，是傳說中的化神境高手？”

“什麽化神境？”

走在前面帶路的老掌櫃一楞，回過頭來看了沐風一眼，“是不是什麽化神境高手，這些我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那是一個很厲害，非常厲害的大人物，比我們鎮上鐵匠出身的大鏢師羅立厲害多了。可以在空中飛來飛去，甚至嘴巴一張，就能從肚子裏噴出一柄會飛的劍。那不是傳說中神通廣大的仙人，是什麽？”

會飛的就是仙人？

沐風和馬車夫丁寒對看一眼，相視而笑。

突破到精英境後，就可以祭煉、使用飛劍了，在空中飛掠更不是什麽難事。看來，老掌櫃把一個普通的精英境修煉者，當成了傳說中的仙人！

“好了，不多說了，兩位客官只要謹記，無論外面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柴房這裏一年到頭都沒人居住，希望老天保佑，那個吃人的妖孽今晚不會到這裏來，保佑你們兩個平平安安地度過一夜吧！”

把兩人帶到偏僻的柴房後，老掌櫃叮囑幾句，然後就提著燈籠匆匆離去了。

看樣子，對所謂的妖孽是怕到了極點，要趁早關燈休息，或者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大人，怎麽辦？”

等老掌櫃遠去後，丁寒迅速請示站在身旁的沐風。

身後這間茅草房，說是柴房，其實，和一片廢墟沒什麽差別，四面墻幾乎倒掉了兩面，地面上滿是殘磚碎瓦。蜘蛛網、老鼠屎和不知名的爬蟲，隨處可見，空中彌漫著一大股潮濕、黴爛的氣味。

在這裏藏一個夜晚，恐怕沒被所謂的妖孽殺死，就已經先被這股難聞的氣味熏死了！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隨便在哪裏都可以躺一夜。但沐風是什麽人，堂堂一宮之主啊，讓他晚上睡在這樣一間柴房，成何體統？

“好地方，兩面墻倒掉了也有好處，萬一真的被可怕的妖孽盯上了，起碼跑得快一點！”

沐風笑笑，明白丁寒的意思，毫不介意地稍微打掃打掃，然後就地盤腿坐下，默默地等待深夜的到來。

這次出門，路途遙遠，原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願節外生枝。不過，得知小鎮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後，他倒想看看，所謂的妖孽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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