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老，下有小，是麽？”

沐風冷冷一笑，沒等滿臉橫肉的衙役說完，就把他的話說了出來。

“大……，大人，我……”

滿臉橫肉的衙役一陣語塞，看著冷冰冰的沐風，雙腿抖得越來越厲害。雙腿一軟，‘啪’的一聲跪在地上，大聲求饒，“大人，別殺我，別殺我。不關我的事情，你們建水幫的人我一個都沒殺過，我只是一個奉命行事，在這巡邏的小衙役啊。大人，求求你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殺你了，看看，這是什麽？”

沐風把在藏劍峰上擄來的通天令牌拿出來，在滿面橫肉的衙役面前一晃。

不出所料，看見他手上的令牌後，正在苦苦哀求的衙役大吃一驚，一聲叫了起來，“通天令，大……，大人，你是一個通……”

“小聲點，你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麽？”

沐風一聲冷哼，看著驚恐不安的衙役，緩緩地接著說道：“好了，現在可以說，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人，這裏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吧？”

“說，我說，我全說！”

滿臉橫肉的衙役忙不疊地點點頭，不用沐風多問，把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誠惶誠恐，不時擡頭看看沐風的臉色，額頭上滲出一滴滴豆大的虛汗。

無孔不入，神出鬼沒的通天衛啊！

明白沐風的身份後，不僅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更加恐懼。

雖然同屬於帝國的權力機構，但和直屬於通天大帝掌控的通天衛相比，一個衙役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螞蟻，被當眾碾殺了都無處申冤的。在不少人眼裏，邪魔外道不可怕，通天衛才是真正的地獄惡魔。

遇到一個建水幫的高手，頂多就是被殺死；落在一個通天衛手裏，相傳起碼有一千七百種死法，可以讓人死去活來，生不如死！

在這個衙役的解說下，很快，沐風就了解到事情的經過。

就在三天前的一個夜晚，夜深人靜的時候，縣丞大人突然接到一道密令，封鎖全城。城頭上的守衛們剛剛行動起來，黑暗中就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大群黑衣人，全城瘋狂捕殺建水幫的人，無論男女老少，一個不留。只要有嫌疑，被懷疑是建水幫的人，或者和建水幫有牽連的人，全部連根拔起。一夜之間，就血流成河，整座建水城內的牛鬼蛇神，幾乎全都倒在了血泊中。就連西華山上的道觀，也被一把火燒掉，變成了一片廢墟。

天亮後，黑衣人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縣丞大人率眾多衙役維持秩序。一邊放榜安民，說是官府剿殺匪徒，一邊給建水幫安上私通南蠻，圖謀叛國的大罪，大肆搜捕建水幫的餘孽。

獨自一人進城，頭頂大鬥笠，並在廢墟附近轉來轉去的沐風，自然一下子就引起了兩個衙役的註意。

“大群黑衣人？”

沐風皺皺眉頭，看著惶恐不安的衙役，問道，“建水幫在這裏根深蒂固，有誰能一下子把他們連根拔起？有沒有聽說，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不知道！”

昔日橫行霸道的衙役，如今猶如一個柔弱無助的小姑娘，在沐風面前動都不敢亂動，可憐兮兮地小聲說道：“聽說，好像是從江陵府遠道而來，江陵將軍手下的百戰精銳。另外，也有人說是……，是你們通……”

“嗯，我明白了。”

沐風點點頭，看看惶恐不安，褲子都已經尿濕的衙役，明白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知道真正的內情。頓了頓，問道，“那有沒有見過，或者聽說一個叫嚴立人的老人？人很老了，但精神很好。腿有點瘸，拄著一根拐杖，還收養了不少孤兒。”

“大人，你說的是嚴大善人啊？認識，不過，我已經有差不多半年沒見過他了。聽說，他好像去了外地，把他收養的那些孩子也都帶走了。這次的大火，把他的老宅也燒掉了，但沒聽說發現他和孩子們的屍體。”

滿臉橫肉的衙役皺皺眉頭，迅速想起了一個老人。看著冷冰冰的沐風，惶恐之餘又有點疑惑，不知他為什麽問起這麽一個人。

恰巧，早些年他剛好負責附近這片區域的治安，曾每一家都登門拜訪過。在他的印象中，飛天蝙蝠嚴立人除了有點孤僻，不怎麽喜歡外出外，和一般的老人也沒什麽不同。為人還挺善良，聽說哪裏有什麽棄嬰，往往不管身體有頑疾還是奄奄一息，全都拄著拐杖去撿回來。

令人稱奇的是，那些棄嬰居然全都奇跡般活了下來，因此，老頭子在附近這片區域倒也小有名氣。有些人家生了女嬰不要，或者孩子太多養不起了，都悄悄放在他的門外。一來二去，嚴大善人的稱號就傳了出去。

“半年前就搬走了？”

沐風看著惶恐不安的衙役，見他不像在撒謊，明白他其實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只是一個小小的普通的雜役而已。頓了頓，接著說道：“好，好，很好。以後，做人別這麽囂張了。有了這次教訓，應該記得我的樣子了吧，下次還敢不敢擋路？”

“不，不敢，小的記住了，以後再也不敢！”

見沐風就要放自己離去，滿臉橫肉的衙役心中終於松了一大口氣，忙不疊地點頭彎腰行禮。話音剛落，突然，心裏一沈，這才發現說錯話了。渾身虛汗淋漓，立馬改口，“不，大人，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見過，從來就沒見過你。大人，求求你，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你了，大人……”

每一個通天衛，都是神出鬼沒的殺手。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要麽蒙面，或者頭上戴著大鬥笠，從不輕易暴露真面目。大意之下，一時不察，口口聲聲說記住了沐風的樣子，那豈不是自己找死？

滿臉橫肉的衙役平日威風凜凜，作威作福，但經驗豐富，立馬明白自己犯了大錯，慌忙改口。可惜，已經晚了，眉心一痛，被沐風手裏的半截斷劍狠狠地刺了進來。良久，等沐風轉身一步一步地遠去後，身體這才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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