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阿蘇的帶領下，沐風和荊無雙一早就登上了建水城東的西華山。

建水城本就群山環繞，山巒起伏，但方圓數十裏內的最高峰，還要數城內的西華山。這座山不大，遠遠沒有遠方起伏連綿的山脈那麽雄偉，但山高險峻，在一片小平原上拔地而起。從山腳到山頂，是一條長長的、窄小的石梯，有些地方，一邊是陡峭的光滑的石壁，另一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僅容一個人通過。

山腳下，是一座清澈的湖泊，荷葉朵朵，浮在緩緩流動的水面上，不時可見一尾尾錦鯉從水底下游過。鉆出水面吞食浮萍後，尾巴輕輕一甩，就潛到荷葉下消失不見。從山腳下擡頭看去，在那雲霧飄渺的山頂，遠遠的隱約可見一座道觀的一角。青磚黑瓦，錯落有致的馬頭墻，在飄渺的雲霧中時隱時現。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魚則靈，這裏，真的有傳說中的仙人麽？”

站在山腳下仰望雲霧縈繞的山峰，沐風不由得有一些神往，想起了曾經愛不釋手的《廣陵散記》。

在無邊無際的大千世界，仙人一直就是傳說中虛無縹緲的存在。傳說，仙人們神通廣大，通常生活在深山老林或者海外仙島上，無憂無慮，長生不死，令人神往不已。為此，從古至今，就有不少人周游天下，企圖尋找仙人們的蹤跡。

凡人境、精英境、真人境、聖人境、化神境，這是修煉的五大境界。通常，真人境就已經是一個修煉者的極限，是人們心中至高無上的存在了。所以，在大千世界，人們往往把修煉稱作修真。但有些歷史悠久的道門宗派卻不同，暗地裏把修煉稱作修仙，就是寄托了對仙人的向往和追求。

“有，當然有，據說，曾有不少人在山上見過仙人的蹤跡。現在，山上還有仙人洞和留仙池等名勝古跡呢！”

在前面帶路的阿蘇停下腳步，指著雲霧縈繞的山峰給沐風和荊無雙介紹這裏的名勝古跡，一臉興奮，“沐公子，走，趁晨霧還沒消退，我們趕緊上山。不然，等太陽曬到這邊，走起來就更累人了。”

“好，走！”

沐風點點頭，和荊無雙並排走在一起。踏著清晨的露水，三人越爬越高，沿著陡峭的石梯一路往上走。

每隔幾百米，山道上就建了一座涼亭給人歇腳。雖然大清早的，但沿途的涼亭已經有不少商販在吆喝了，有賣山泉的，有賣藥草的，甚至，還不時可見一個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雖然一眼看上去，在他們體內感應不到任何力量波動，仿佛都是一些平常人；但接連路過幾個涼亭後，沐風皺皺眉頭，暗暗提高了警惕。

山路崎嶇，常常身旁就是深不可測的懸崖，一不小心被人輕輕一撞，也許就要摔下去，萬劫不覆！

果然，仔細觀察下，發現幾個攤販偶爾從衣袖下露出的手腕上，都刻著一滴淡淡的水滴狀的紋身。雖然各幹各的，神色如常，裝作尋常的攤販，但顯然是同一夥人。

仙劍門弟子，還是盲大師屬下的耳目？

沐風雙眼寒光一閃，暗暗鼓蕩體內的祖巫精血，隨之準備發起雷霆一擊，先發制人。

和昨晚不同，阿蘇換了一身書童的裝束，扮作沐風的書童在前面帶路。人走在前面，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為人極為機靈。掃一眼走在身後的沐風的神情，就明白了怎麽回事，放慢腳步，在沐風身邊小聲說道：“沐公子，不用緊張，這些攤販和乞丐都是我們的耳目。有了他們在沿途的監視，沒有一個可疑的陌生人能靠近我們！”

都是自己人？

沐風眉毛一揚，小聲問道，“這些人看起來都是普通人，體內沒有一絲力量波動，但形跡可疑。阿蘇，你確定，他們都是自己人？”

“錯不了，沐公子放心吧！”

阿蘇頭也不回，邊走邊微微低著頭，小聲地接著說道：“他們本來就是普通人，經常在這裏走動的，不會引起陌生人的註意。表面上各幹各的，互不幹涉，暗地裏都是建水幫的人。手腕上水滴狀的紋身，就是他們建水幫的標識。他們的幫主吳九，剛好就是爺爺的生死之交。”

建水幫？

沐風點點頭，慢慢地放松下來。表面上看起來不動聲色，但暗地裏，仍然保持著一分警惕。不是信不過豪情仗義的飛天蝙蝠和建水幫這個地頭蛇，而是經歷的磨難多了，養成了習慣，不會把自己的安危徹底交給別人。

在阿蘇的帶領下，沐風和荊無雙沿著險峻的石梯一路往上走，路過了所謂的仙人洞和留仙池等名勝古跡。不少人到了這兩個地方都頂禮膜拜，虔誠地匍匐下去喃喃自語，請求上古仙人們的護佑。但在他看來，除了偏僻幽靜，空氣中的天地靈氣濃一點外，這些地方也沒什麽好稀奇的。稍微逗留片刻就繼續往上走，來到了一片巍峨的道觀。

古老的道觀，建在險峻的山頂上，站在道觀的山門看下去，一朵朵白雲飄在半山上。舉目四望，一覽眾山小，遠方山巒起伏，茂密的原始森林一眼看不到盡頭。斑駁的墻垣，懸在屋檐下斑駁的青銅法鈴，還有自古以來，文人騷客們在墻垣上留下的詩詞，莫不默默地述說著這裏的滄桑。

雖然建在高高的山頂上，行走不便，但道觀內仍然常年煙火不斷，不時可見一個個香客來來往往。目送荊無雙在阿蘇的帶領下到道觀內燒香許願後，沐風幹脆一個人信步自游，沿著一條幽靜的林間小徑往裏走。走著走著，無意中來到了一座古塔前。

外面，人聲鼎沸，這裏卻格外幽靜。站在古塔下，隱隱約約聽見一陣陣呼隆隆的雷聲，擡頭看去，古塔上空烏雲密布，仿佛風雨欲來。走近幾步，看見古塔的大門還寫著一付對聯。左邊是‘文以載道’，右邊是‘筆畫春秋’，橫批‘文筆塔’。

“好，好一句文以載道，筆畫春秋！”

沐風點點頭，略微沈吟就擡腿走過去。古塔上簡簡單單的一付對聯，就讓他看到了自古以來，讀書人的氣魄和豪情。武人以劍譜寫傳奇，讀書人則用手中的筆，刻畫春秋！

呼隆……

擡腿跨入古塔的瞬間，沐風又隱約聽到了一聲雷聲，仿佛就在塔頂上炸響，整座古塔都隨之搖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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