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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月圓(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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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月圓(正文完)

這還是自石桂被賣以來頭一個家人團圓的中秋節,雖不知道明月回不回來,可她也細細預備著過節,讓秋娘和石頭爹高興。

石頭爹的腰傷還沒好透,大夫說了往後就要臥床靜養,不能再做勞力活,這是積年的病痛了,原來就沒根治,要是再養不好,這腰就廢了,越是年老越是直不起來。

連久坐都不成,叫他多躺慢慢走動,石頭爹就這麽住了下來,秋娘還跟石桂跑飯鋪去,家裏也沒人手能時時刻刻盯著他,他不肯就這麽躺著萬事不同,便劈柴做飯,才剛忙了一頓,夜裏就疼的冷汗直流,唬得秋娘再不許他沾手。

雖不是夫妻了,到底還是親人,石桂帶了蜜橘冬棗進屋去看他時,石頭爹便道:“我總不能長久住在這兒。”黝黑的臉上一道道皺紋,扯一扯嘴角:“你娘的日子還長著呢。”

“咱們的日子都長著呢。”石桂替他剝橘子,把橘瓣從當中輕輕掰開,花朵似的托在手裏,送到石頭爹手邊:“爹別操心這個了。”

秋娘也沒想著再嫁,她嫁人之後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如今自由自在不受氣,天天都過的舒心順意,哪裏還會想著再嫁,難道要嫁老鰥夫,再替別人養孩子不成。

石頭爹卻當秋娘還會再嫁,秋娘肯替他娘送終,把喪事給辦了,他已經是萬分感激,從此能不給她們添麻煩最好,可偏偏又起不來身,話卻還是得說。

破鏡雖不能重圓了,可中秋節卻得過,還得過的好,石桂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來打點,明月栽的那棵桂花樹,頭一年還沒到開花的時節,可葉間也細細藏著小花蕊,一點細風吹過去,隱隱約約帶些桂花香。

這麽一株小樹上,石桂掛上了各色的布條,紅的黃的紫的,不能結彩,多添些顏色也好,窗下院後一片片的野花,拿細編竹篾兒挖出來盛了,掛在兩邊屋檐底下,省去了買花的費用,屋裏又一片喜氣。

因著是守孝,各家送來的節令也都沒有葷食,葉文心那兒得著紀夫人送的桂花鴨子並一簍新鮮螃蟹,再加上兩盆金銀桂,到了石桂這兒便只有金銀桂花,一匣子蛋黃月餅,兩盞薄紗花燈了。

程夫子那兒的禮一看就是瑞葉打理的,做了素餡兒的月餅,又送了一壇子素酒水,也就是拿桂花蜜調的水,嘗著有些甜味兒。

穗州城裏也有走月亮還有秋色會,水匪沒鬧到穗州城裏來,到了中秋節一樣是張燈結彩,燈市掛得滿滿全是彩燈,金魚燈荷花燈,群仙樓閣向陽花鳥,各式各樣,能轉的會閃的,亮成一片燈海。

石桂也給喜子買了兔子燈回來,一家子都有快十年正經過過中秋節了,秋娘興興頭頭做了素餡的餅兒,往街坊鄰居家送去,一是過節,二是謝他們幫手喪事。

鄰居也有謝禮,知道石家有孝,送上來的都是素的,各家做的也都是素餡餅子,還有做了素餡小餃子的,秋娘拿油煎一回,盛在碟子裏擺上桌。

方桌子擡到院子裏頭來,桌上滿滿當當全是菜,不能吃葷,就多吃瓜果點心蜜餞,買了個大西瓜紫葡萄回來,未嫁的女兒還有拜月走月亮的,穗州城裏還有秋色會,鄰家的女兒來邀,石桂都搖了頭,推說有孝,還想在家裏等一等明月。

明月答應了要給她過生日,便等一等他,只要不吃緊,他都會回來的,從早到晚這一條巷子就沒安靜過,家家戶戶都開了門,門前掛了燈籠,小販貨郎擔著擔子來賣吃的,飴糖粽子糖是孩子們最喜歡的,幾文錢一包,能吃許久,還有拿這個來賭彈子的。

自家雖不吃葷食,明月卻不必守孝,他要是真個回來,也得備下些酒肉,在營裏忙了這許多天,回來連口肉都吃不上可不成,單為著他,石桂又做了幾樣菜。

螃蟹這樣吃起來細法的東西他是不愛的,也不覺得鮮,魚蝦更是不愛,只愛大肉,石桂一早去切了半邊燒肥鴨子,又做了千張紅燒肉,拿碗扣上擱在廚房裏,等著明月回來。

喜子跟他的夥伴出去玩了一圈,程夫子的私塾小小一個天井還辦了猜謎會,瑞葉拿細竹條兒做了幾盞紙燈籠,程先生來畫,就掛在竹子上,猜中的就給些糖果點心,因著辦的精致,倒有許多人送菜過來,瑞葉顯了一手竈上功夫,拆了整條黃魚燉湯下面。

喜子不愛吃魚的,都吃了一大碗回來,一條街都知道瑞葉在守孝了,還都可惜,又跟程夫子道:“要是往後館裏包吃,束修肯再多包一份。”

程夫子是怕瑞葉累著,瑞葉卻笑:“我妹妹開的竹筒飯,這二十來個孩子,叫她送飯來就是。”石桂早就想做這一片的生意,推著飯車過來,碼頭工吃的跟裏頭這些人家吃的不同,份量小些,價錢也便宜,小筒的賣上十八文,也有賺頭。

也不急著定下,讓她們嘗一嘗,往後再說,喜子一聽就高興了,他還是愛吃實足的東西,餛飩面吃了一時飽,過後就又餓了,喜子本來就是學裏的大哥,他一肯,餘下沒有不肯的,瑞葉把程夫子推進屋去:“這些瑣碎事有我呢,你只管學生猜燈謎就是。”

程夫子滿面憨笑,守著領獎臺,學生但凡沾著點邊的,便沒猜中也抓一把糖,一個個都到他跟前去糾纏,把他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了,那幾個當娘的瞧見了又是笑又是皺眉頭:“程先生就是脾氣太好,這幾個都欠管教,又不打他們板子,這才敢鬧呢。”

瑞葉看著好性兒,卻最會管教這些小東西們,還替程夫子養了只貓兒守書齋,自她來了,學館裏就有了規矩,瑞葉依樣畫葫蘆,把葉家子弟讀書的規矩拿出來,衣衫要整潔,說話要恭敬,管束幾個孩子沒倆月,竟也學得斯文起來。

這一條街的孩子娘都信服她的,哪個敢說她不好,這些婦人就先替她掐起來,又聽見她肯管飯,再好沒有,家家都要忙生計,中午還得抽空做飯,要是學裏能管了這一頓,豈不省卻許多事。

瑞葉讓喜子帶話跟石桂商量,石桂自然沒有不肯的,把這些小商戶的生意做起來,慢慢往城裏挪,可她心裏惦記著明月,很有些心不在焉,秋娘一把拍了喜子:“往外頭玩去,你姐姐忙呢。”

喜子摸著頭走了“嘿嘿”笑上兩聲,知道石桂是在想明月,扒著窗子道:“原來在燕京城也是一樣,剿完了匪有家的總能放假回來。”

石桂沖他瞪瞪眼兒,喜子飛似的溜走了,走的時候還順了兩塊月餅,跑到碼頭邊的小院裏,給松籮送去。

天色將暗,屋裏的燈籠都點了起來,喜子答應了要帶松籮去看燈,王娘子本不允的,可女兒好容易能樂一樂,辛苦了這幾個月,也給她做了新衣裳,戴兩朵紅絨花,眼巴巴的看著,怎麽能不答應。

他既答應了要帶松籮去看燈,秋娘又放心不下了,喜子自己還是個半大的小子,帶個小姑娘看燈,叫拍花子的拍了去可怎麽好,松籮生得又好,怎麽也不放心,幹脆跟著他們去。

秋娘一去,石頭爹也要去,帶兒子看燈會,許諾了多少年,從沒實現過,好容易趕著巧了,也要一道去。

石桂心裏還記著明月,看他們草草吃了飯,笑起來:“你們去罷,我便不去了,我還想等等他,也得替他熱熱飯菜。”

綠萼吃了飯就往女學館去,今兒女學館也有猜謎會,大家編了竹籃兒彩球絨花當彩頭,好容易顏大家回來過中秋,怎麽熱鬧也不過分,她自然是要去的。

才還熱熱鬧鬧圍坐的一家子,立時散了個幹凈,石桂坐在院子裏頭看見香花燈籠,今兒的月亮又圓又大,把院子照得分明,她點了一支蠟燭,等著明月回來。

手上翻出一雙鞋,他穿鞋子太費,半個月就壞一雙,當兵的手腳最要緊,腳上破了皮兒,可怎麽操練,一得閑就替他做,他不在這些天裏,光是鞋子,石桂就替他做好了三雙。

外頭的喧鬧聲都隔得遠了,放鞭炮的,放煙火的都有,竄天老鼠滾地龍,一支支嗖嗖的放上飛,石桂略一擡頭,就看見金花閃爍。

越是熱鬧就越是想他,在漳州的時候兩個挨著肩坐在院子裏吃烤花生,這兒也買了一袋 子花生,剝出來細細搓掉皮,給石頭爹下酒用,素酒水他還喝了半壇子,可見是真的高興。

等到月上中天了,石桂才擱下針線,揉一揉眼睛,站到桂花樹前去,上頭掛著一枚小小的平安符,是她求了來,預備著給明月的。

手指頭勾著紅絲繩兒,整個人被攔腰抱起,才要驚呼,耳朵就被含住了,明月的味道撲天蓋地把她罩起來,反手摟著他的頸項:“你怎麽進來了?”

外頭聲音太熱鬧了,明月拍了幾回門,她都沒聽見,他哪裏還有耐性,幹脆跳了進來,一進屋子就看見只有她一個,隔這許久不見,一句話來不及說,先抱在懷裏。

抱在懷裏才安生,對著耳朵親上幾口:“你怎麽輕了?”又是吃素又是奔忙怎麽能不瘦,明月掐上一把腰,他本來就膽兒大,院裏沒人膽子就更大了,一回生二回熟,上回是輕啄一下唇角,這回含著舔,身上事些酒氣,把石桂反過來面對面摟住,整個人半懸空著,一步步要抱到房裏去。

他是興了功趕緊回來的,都知道他急著回來看媳婦,取笑他一回又灌了一壇子酒,這才肯放,明月約莫是有了些醉意,暈隱隱的,一只手托著她的腰,一只手扣著她的脖子,殺水匪的時候把想她的力氣全用上了,這會兒好容易見著,不親個夠本怎麽肯放。

從院子裏抱到屋子裏,石桂抵著他的肩膀喘氣,明月身上硬綁綁的,肩也硬胳膊也硬,她算得高挑,整個人還能掛在他身上。

明月把腦袋埋在她頸子裏,鼻子去磨耳朵根,身上滾燙滾燙,除了腦子裏一團糨糊,身上處處都積蓄著力氣,恨不得今兒就全用盡了。

他想把石桂擱到床上去,又不敢擱到床上,好人家的姑娘要先成親,實在忍不住了,緊緊把她箍在懷裏,都已經到了床邊,生生忍住,把她的背抵在床柱子上,大腿根著了火似的,就想在她身上蹭一蹭,蹭一蹭也好。

屋裏窗開著,一片清輝投影進來,映出地上兩道纏綿不休的影子,倚著床柱,隨著光影一晃一晃,微微打顫。

作者有話要說:

好想開車,及時剎住

洞房是不會有的,沒有肉的洞房沒有意義,白瞎明月的好腰石桂的長腿

我已經是鐵膽火車俠愫了

這兩天天天淩晨兩點多才能睡著

求問吃褪黑素片會不會有用?

不想吃安眠藥啊啊啊啊啊

完結

後面都是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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