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有意思，波才已經被對方殺死，那麽皇甫嵩和曹操在哪裏，似乎已經不重要。

留在長社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必要，蓋因嚴格算起來，長社之戰，他們還是失敗了……只是真要算起來，這場戰爭，敗得真是憋屈。

只是在身處其中，方雲偏偏也是這場戰役的最終受益者之一。

蓋因隨著波才的死亡，他順利成為了這支黃巾軍的最高統帥。以他一直積累起來的威望，以及波才留下的遺願，這個渠帥的地位已經堅若磐石，無人可以撼動。

這支在戰爭之中幸存下來的黃巾軍，在戰火之中成長起來的黃巾軍，變成了他的部隊！甚至於，還得到了剩餘的二百多名黃巾力士的效忠。更別說，收編了將近五千人的漢軍精銳，頓時實力大漲，一度達到了四萬人的規模！

有了這個程度的兵力，天下之大，哪裏都可以去闖蕩一番了！

“師尊和彭副將的屍體給我好生保管好了，待到安全之地，再找個風水寶地將其安葬下來！”方雲決定要離開這裏，對於運送波才和彭脫屍體的士卒，認真的叮囑道。

“主公你放心，我會監督他們的！”周倉策馬上前回到。

此刻這小子雙眼發紅，顯然哭過，說來也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在如此近距離遇到師尊被敵人殺害，哪怕師徒情誼不過數月，也無法減少波才在其心中的地位。弟子為自己的師尊哭泣，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方雲點了點頭，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誠然，他和波才也不過是幾個月的師徒關系，而且波才也沒有真正教導過他什麽。但若非他的傾力相處，自己只怕也不可能短時間內爬到這個地位，更別說當初獨立領軍，沒有他的同意根本不可能。

不能獨立領軍，就意味著不能遇到典韋等人，不能遇到杜襲和戲志才等人。

自己只能在黃巾軍序列之中成為一名普通的黃巾軍校尉，甚至是黃巾軍將軍，統禦著二線部隊，完全沒有任何的發言權，最後在長社大火之中僥幸逃出生天，卻是落得個無家可歸，浪跡天涯。

所以說，波才對自己還是有恩情的，就為了這個，也應該給他一個風光大葬。不過如今的黃巾軍形勢並不是很樂觀，風光大葬到頭來只會害得他被挖墳鞭屍，得不償失。

無奈之下，只能在燒毀的叢林之中，找一個地方，簡單把這兩位黃巾軍渠帥和副將掩埋起來，壘砌一堆石塊作為記號，方便以後回來再行厚葬。

隨後，在方雲的帶領下，所有的士卒在其墳前叩三個響頭，一切便真的結束了。

但問題是，皇甫嵩他們到底在哪裏？最重要的是，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沒想到，到頭來渠帥還是陣亡了……”影子突然出現在方雲的身邊。

“所以說呢？”方雲疑惑的看向影子，這廝永遠都是沒事就玩潛行，根本不會出現。

“渠帥給你的信函，這是在大戰前夕寫下的，說若是出了這樣的情況，就把這封信交給你。”影子在懷中掏出一封帛書，遞給了方雲。

方雲緩緩打開帛書，看著那潦草的簡筆字，其中還有不少錯別字的信函，他知道這是波才的親筆信。

這些字是他這段時間花費了大量時間，才學到的：徒兒方雲親啟，若見信，為師已陣亡，勿念！北上，到巨鹿找你師公！

這封帛書裏面，前後就那麽三十來個字，而且錯別字一大堆，但好歹可以看得懂。可想而知，這封帛書波才為了保密，只怕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去撰寫。寫得有點馬虎或者說是可笑，但方雲卻笑不出來……

他沒想到，波才最後還是給自己安排了一條退路，因為他這個渠帥陣亡的情況，往往意味著戰爭的失敗。身為這場戰爭的直接策劃者和指揮者，方雲若是搞得戰爭失敗，那本來就應該盡全責，被軍法處置都是理所當然的，卻沒想到波才會如此安排。

“渠帥已經另外給天公將軍去了一封信，而且這是他留下的信物和令牌，憑著這兩個東西，就算將軍您北上，也不會被同袍攻擊。”影子順勢拿出一枚令牌和一塊漢白玉佩，遞給了他。

“全軍休整半天，帶物資起運完畢，北上與家眷營匯合！”方雲結果物什，停頓片刻，高呼一聲。

“喏！”士卒們紛紛回應到，此刻在他們心中，方雲就是他們的天。

“樂平，奏樂！”方雲朝著不遠處的軍樂隊喊了一聲。不需要說明，樂平立刻帶領軍樂隊奏起了《招魂》，恭送長社戰場上的英魂！

半天後，偷偷運出去的物資開始陸續運了回來，龔都等人也前來匯合完畢。隨後便在方雲的命令下，全軍啟程，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同一時間，漢軍營地北部十裏外。

“咳咳咳……這下玩大了……”皇甫嵩大口大口的咳嗽著，臉色格外的蒼白。相比之下，曹操卻是完全昏了過去，卻不是自然昏迷，而是吸食了過多的阿芙蓉所致。

原來皇甫嵩和曹操一直沒有離開本營，而且這裏還真的不是空營。

在前來長社之前，皇甫嵩秘密留下了三萬由新兵組成的人馬，在北部待命並接受訓練。本來打算在關鍵時刻投入到戰場之中，沒想到還沒有來得及傳令，營地外卻是著火了。

這還不算，大量摻雜了阿芙蓉的煙霧飄了過來，營內的士卒幾乎都中了招。自己快點反應過來，用披風掩住口鼻這才沒那麽糟糕，但此刻也是飄飄忽忽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留守的近千士卒，除了十幾個親兵跟著他跑了出來，其他的都葬身火海之中，原本準備的防火措施，完全就沒辦法使用。

不過總的來說，事情還沒那麽糟糕，有潰軍前來匯報，言及波才在亂軍之中被射殺，方雲帶著殘部離去。如此一來，長社之戰，他皇甫嵩總算是打了一個勝仗。

期間死了多少士卒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只要把這件事情匯報給陛下，那就是大功一件。只可惜，原本打算從後方掩殺過去的最終底牌，卻是沒辦法使用了。

算了，知足方能常樂，這個結局，已經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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