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東引本來是一個不錯的計劃，但是誰知道引出去是好水，卻把禍水留給了自己。

知道這件事之後，皇甫嵩也是郁悶得很，就如同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卻無可奈何。畢竟按照自己的信件，一旦成功的情況下波才必然會派人北上救援，而且必然是派出最得力的下屬去救援，那必然是方雲無疑。

但是在這基礎上，他本身也具備北上救援的資格。只是他身為渠帥，本來應該按照最基本的方略，在長社等待進軍的命令，然後和其他部隊一起進攻洛陽才對，如今這樣貿貿然北上，豈非破壞了張角一開始設定的方略？

之前以為波才是張角的弟子，斷然不會做出這種違背基礎方略的事情，所以北上者必然是方雲。但事實上這樣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波才北上吧方雲留了下來，這下子他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正在糾結的時候，卻不想親衛來報：“報告大帥，曹操已經押運大批軍糧歸來！”

皇甫嵩頓時松了口氣，這曹操乃是年輕一代難得的翹楚，就才華而言比自己的侄兒皇甫酈那個莽夫要高明得多，或許找他過來參詳參詳。

乃呼喚親兵，把曹操召來，不多時一個鋒芒畢露的男子便在親衛的帶領下，走入帳中。

此刻的曹操，年不過二十九歲，正是銳意進取的年紀。早年為洛陽北部尉時，設五色棒，把知法犯法的蹇圖杖死，卻是得罪了其侄兒宦官蹇碩。之後坎坷不斷，卻也是力圖拯救這個腐朽的大漢，至今一腔熱血尚未冷卻。

“大帥，此番孟德在洛陽總算是弄到了大批的軍糧，足夠我軍三個月用度，想來這三個月時間，已經足夠我們大破長社黃巾了！”曹操進了帳中，先是就本職工作進行匯報。

“哈哈，本帥已經知曉，真是辛苦孟德了！”皇甫嵩親切的將他引了進來，至於之前的那些所謂的‘肉脯’的事情，卻是主動不提。

“屬下負責督運軍糧，一切不過是本分。”曹操謙虛的回到，鋒銳不代表不懂得事故。

“本分，你說得太對了！那些黃巾賊若是知道本分，也不會有什麽那麽多事了！”皇甫嵩頓時又是露出了一副苦臉。

“不知道黃巾賊那邊可是有什麽變故，若是大帥信得過屬下，或可討論討論？”曹操知道皇甫嵩有難處，正等著跳出來，於是也來了個願者上鉤。

“是這樣……”皇甫嵩正等著曹操上鉤，既然他那麽識趣，也就把情況說了出來。

“這的確是一個大麻煩，卻是不知道如今黃巾營地的情況如何？”曹操皺了皺眉，卻是立刻擡起頭詢問到。

“周圍的眼線都被他們挖了出來，我們根本不能夠知道營中的具體情況。想要探出裏面的情況，只怕非得動用‘暗刃’才行……”皇甫嵩看了看曹操。

夏侯氏乃是夏侯嬰的後代，但真正讓今人不能夠欺負他們的原因就在這個‘暗刃’身上。世家都有這種私密部隊，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就算是漢帝也不能免俗，畢竟他前任就是那麽糊裏糊塗的就掛掉的。

夏侯氏的‘暗刃’可是經過百年的經營和培養，每一個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而且對夏侯氏也是絕對的忠誠，是夏侯一族最值得信賴的臂助，實力在大漢完全可以進前三。

皇甫嵩家也有這樣的機構，但是完全不是暗刃的對手。此刻提到那個組織，主要是就是希望原本出自夏侯家，只是後來過繼給大宦官曹騰名下的曹操，能夠幫忙調動一下這個機構的人，幫他探聽一下黃巾營地的情況。

“屬下自父親一代，已經過繼給了曹氏，夏侯氏的‘暗刃’本來是無法調動了……所幸此番出征，夏侯氏的老祖宗擔心屬下的安危，配給了屬下三名暗刃。”曹操拿捏著說到。

“若是能夠探得敵軍虛實，他日事成，本帥絕對會向陛下大力保舉孟德！”皇甫嵩也給出了自己的價碼，實際上他清楚，說是向漢帝保舉，還不如說是向十常侍保舉。

“那，請將軍稍後片刻。”曹操點頭，告辭離去。

不多時，再次回來，顯然已經是吩咐了下去，不過要得到準確的情報，還沒那麽快。

在沒有得到確切的情報之前，什麽事情都做不了，這時候可不是著急就可以的，草率的行動往往會導致整個戰略的失敗。說到底戰爭就是這樣，主要還是看結果，期間就算你輸了一百場都無所謂。

隨後，皇甫嵩在曹操的建議下，也是派出了偵騎，就算是硬抗也要查出波才他們的去向問題。當然，這也不是現在就能夠知道的，必須要等待。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過去，一天就這樣浪費了去。

到了第二天正午，才有偵騎回來匯報，表示的確看到了大批的部隊朝著北方前進，痕跡非常的明顯。不過他們沒辦法過度靠近，對方的防禦非常的森嚴。

曹操也是第一時間前來匯報，表示經過一夜的查探得知，黃巾主營似乎又變回了那個邋遢的局勢，整個軍隊的紀律非常的散漫，甚至站崗都非常的懶散。

“大帥，你肯定北上的就是波才，而不是方雲？”曹操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若是情報沒錯的話，黃巾主營的紀律，應該是方雲到達之後，才開始整頓起來的。而如今營地的情況，似乎完全回到了方雲到達之前的情況，所以由不得人不懷疑。

只是最讓他郁悶的是，就算是暗刃，居然也沒辦法徹底查清楚對方的情況，三個去探查情況的暗刃，最後只回來了一個，其他兩個試著深入探查營內的情況，結果都沒回來。

這個世界上，能夠發現得了暗刃，而且還能除掉他們的，只有那麽一兩個勢力。至少曹操之前一直都是那麽認為的，但如今看來，這黃巾賊倒還有幾分手段。

然而這讓他更加奇怪，為什麽一個如此散漫的軍營，還有如此強悍的防禦手段？這本身就說不過去，感覺和外面看到的情況有什麽不同！

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支部隊北上了，打著的是波才的名號；黃巾賊又回到了散漫的情況，但按說留守的應該是方雲而不是波才；營中似乎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根本不允許任何窺探……

一個個情報匯聚起來，把裏面最有用的東西挑選出來，然後進行分析，這也許才是最後的結果，也是最接近真實的情況。

“大帥，或許北上的並非波才，而是方雲！對方打著波才的旗號北上，具體的目的還需要後續的情報收集才能夠確定，但未必不可能是假意北上，吸引我們攻打主營的策略。

或許對於他們來說，先把我們解決了之後再一起北上，這才是最有利的方式。只是由於手頭上的情報不足，所以這只能算是一個可能，具體如何，尚不得知。”曹操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若對方的目標是我們，那他們為什麽要北上？”皇甫嵩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但是對方北上是事實，而且還把家眷營都給帶走了。

要知道，黃巾賊裏面很多士卒的家人可都在家眷營那邊，若走的是方雲而不是波才，那些留守的黃巾士卒，舍得看到自己的家人離自己遠去？

“不排除是真正北上的可能性，但也有可能是孤註一擲打算吸引我們上鉤。甚至於，他們也可以讓家眷營的人糊弄我們，自己卻繞回去主營那邊……所以屬下才說，後續的情報必須到位，否則很難知道他們的真實意圖。”曹操拱手回到。

“本帥明白了，那我們先這樣，根據兩種情況制定以下以後的方略，省得到時候從頭再想就浪費太多時間了。”皇甫嵩想了想提議道。

“固如所願！”曹操也是剛想那麽說。

兩人就各種情況討論了好久，蔣任也是參與了裏面的討論，期間隨著父親過來見識見識的小蔣幹，也是探頭探腦的，對於參與其中討論的三人，露出崇拜的眼神。

少年郎都有崇拜英雄的情節，以前書裏面和故事裏面的英雄太遠，倒是眼前三人，才是當時距離自己最近的英雄，大丈夫生當如是！

“火攻？”說到最後，皇甫嵩的聲音不由得高了幾分。

“本來是打算到了夏末開始刮北風的時候再用，黃巾賊營地依林而建，隱蔽性高但也有很大的風險，再加上之前得到的情報，營地裏面雜亂不堪，若是受到火攻很難有效疏散，造成的傷害也會更大一些。”曹操坦言相告，完全沒有自然破壞者的直覺。

要知道，他這可是要在夏末秋初的時候，一把火燒了一片原始森林啊！這事要放在現代，足夠槍斃了！偏偏這是古代，森林不值錢啊！

“如今不過是夏初，只有東南風和西南方，可沒有北風啊！”皇甫嵩擔心的說到。

“我們未必就需要在北方點火啊，可以在南方點火，借東南風之勢便是！”曹操笑道。

若是再過二十餘年，在經歷了赤壁之後，他或許會知道一件事‘冬天未必沒有東風，夏初也未必就沒有北風’。不過現在他不知道這點，所以只能那麽建議。

“那豈非也會燒到我們？”皇甫嵩苦笑。

“我軍營地並非依林而建，到時候若有需要，便在周圍挖上一些溝渠，營中多準備一些水桶，以有心算無心，擊敗黃巾賊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曹操自信的回到。

“如此，且讓我好好想想！”身為主帥，皇甫嵩自然不能夠草率答應，能夠想想其實已經表示這個計劃很有可行性。

曹操見狀，也不勉強，拱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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