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商量對策的時候，方雲這邊已經組織第一次全軍觀看《國際歌》演奏活動。

在這之前，方雲又抽空舉辦了一次訴苦活動，那些原本並不堅定造反的黃巾軍士卒，在哭泣聲中變得堅定起來，原本怯懦甚至於懼怕大漢中央軍的他們，變得鬥志滿滿。

有了這個基礎，方雲讓已經初步學會了演奏和齊唱《國際歌》的軍樂隊，開始在全軍的面前，進行演奏。

一開始士卒們聽說有新的軍歌需要普及，也是想著過來湊個熱鬧，卻不想整個場面似乎非常的隆重，而且也非常的嚴肅，搞得他們本來是打算看熱鬧的，也不得不安靜了下來。

終於，隨著《國際歌》的曲調奏響，所有的士卒遭遇到了這輩子前所未有的聽覺震撼。這種彈奏模式簡直聞所未聞，當然他們本身也沒有什麽資格去聽音樂就是了。

最重要的，還是這首歌的歌詞。按照方雲的意思，這首歌是要連續演奏三次，同時要求士卒在第二次演奏的時候，要試著跟唱，第三次的時候要學著一起齊唱。

士卒們自然要認真的去聽，生怕聽漏一個字，結果反而是把內容記在了心裏。當他們聽完了這首歌全部的歌詞之後，心裏只覺得亂七八糟的，先是覺得這首歌的內容震撼，然後覺得激動甚至有點熱血沸騰的感覺……最後卻是覺得自己悟道了！

只因為他們似乎迷茫了好久，太平教的宣傳也好，朝廷和世家的宣傳也罷，都覺得迷迷糊糊的，很多東西似乎都含糊不清，搞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到底在哪裏。

聽了這首歌，明白了，路在腳下，走的方法就是靠雙手去撕開這個害人的舊世界，拼出一個屬於他們這些老百姓的新世界！

第三遍，他們真的跟著唱了起來，然後迅速把自己的過往的不幸，過往的忍耐，過往的默默承受都給代入了進去，然後在慷慨激昂的演唱之中，讓這一切都見鬼去！！

“此曲一出，天下何人能擋百姓的怒火？”戲志才喝著小酒，卻也不得不感慨到。

“但是這曲也會導致方雲直接成為世家的仇敵，這真的好嗎？”杜襲在一旁提問到。

“從一開始，主公就沒打算借助世家的力量，而我考慮問題，也是在這個基礎上去考慮。路，不是沒有，但卻是異常的艱苦。不過至少，百姓會站在我們這邊，我們並非是孤軍奮戰，天下那些受苦受難的百姓，就是我們天然的盟友！”戲志才非常鄭重的說到。

“那群大字都不識一個的百姓？你覺得若是沒有我們世家的人才，就依靠那些百姓方雲能有什麽出息？”趙黎也是迷茫。

“我問你們，如今我軍中高層軍官，真的是大字不識一個？”戲志才笑到。

杜襲和趙黎立刻閉上了嘴巴，蓋因他們知道，軍中的識字率在提高。原因很簡單，方雲編寫了《標點符號》和《拼音》這兩本教材，在它們的幫助下，掃盲速度得以迅速提升。

如今不說寫，至少中高層軍官已經能夠讀懂軍報，理解軍報上的內容。以後繼續學習下去，誰也不保證他們之中會不會有允文允武的奇才。

再則，當教育普及下去到百姓頭上，那百姓的識字率就會提升，到時候不說州郡一級的大才，縣級以下的人才和吏員估計是不需要擔心了。

換言之，方雲已經在試圖打破世家對知識的壟斷，提高百姓的識字率和受教育率。若是能夠真正普及，說不得世家對政權的影響，就能夠被無限的削弱……

如此一來，依靠百姓成事，未必不可！

“工程量太大了，我覺得此事並不樂觀。再則方將軍他連塊地盤都沒有……”杜襲還是非常擔心，正是因為這個擔心，他遲遲沒有表示投靠方雲。

他是世家子弟，有世家子弟的高傲，看不得百姓坐在世家頭上。但是作為一個黃巾軍將領，尤其是被迫在方雲麾下做事的部屬，雖然還沒有認主，但一次次的訴苦和一次次的傾聽演唱，心裏對百姓總是會有難以言喻的同情，這讓他的心情非常覆雜。

“一切可以慢慢來，至少證明，主公並非無路可走，這就可以了！”戲志才笑了笑。

“真佩服你，可以那麽的樂觀。”杜襲苦笑，至於趙黎沒有發話，但意思也差不多。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卻是有一名士卒來到了方雲的面前，報告漢軍有使者前來。方雲和波才對望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戲志才，看見他點了點頭，這才示意讓使者上來。

“各位好漢，我乃大漢中央軍皇甫嵩大帥麾下，此番前來，只為了雙方的未來著想。”當使者緩緩來到眾人的面前，先是奇怪怎麽大家都聚集在這裏，然後卻也樂得高呼一聲。

在他看來，人多剛好，若是能夠把皇甫嵩的意思說出去，說不得可以更加動搖這些黃巾賊的軍心。這群黃巾賊就是傻，居然聚在一起剛好聽自己的招降。

“廢話少說，有何來意直說便是！”波才隨口喊了句。

“奉我家大帥的軍令，只說各位好漢都曾經是我大漢良民，不過是被逼無奈才加入到造反的隊伍裏面。本質上，你們都是無辜的，依然是我大漢的百姓，是值得挽救的！

戰爭，只會讓更多無辜的生命早早的死去。皇甫嵩是漢將，看不得我大漢百姓被戰火波及，每死一個人，他都會悲痛無比……”來使還是挺文青的，上來就直接煽情起來。

“廢話少說，否則我剁了你！”波才不耐煩的說到。

“我家大帥說了，所有願意歸順大漢的，都可以回到家鄉繼續當良民，朝廷會想辦法給你們土地和糧食，甚至免你們一兩年的稅賦也不是不可以。當然，你們也可以參加漢軍，只要你們願意上陣殺敵，未必不能夠拼出一個前程出來，就算死了，也是大漢英烈，永垂不朽！”來使終於說明白了自己的來意。

不得不說，他那麽一吼大家都動心了，畢竟就如同蔣任說的那樣，到了這個時候，黃巾軍的部隊裏面，其實大部分都是不得不加入黃巾軍的百姓，他們未必就真的想造反。

華夏的百姓就是這樣，不被逼到最後都不會造反，但凡有一條活路，其實他們寧可乖乖當個順民。說低賤也好，說沒有血性也罷，這無非是生活在底層的百姓的一種自保方式。

“軍歌怎麽停了，給我唱起來！軍樂隊，第四次演奏！”方雲笑了笑，朝著臺上高呼。

樂平會意，立刻指揮軍樂隊進行了第四次演奏，《國際歌》再次唱響，下面的士卒也是不由得跟著唱了起來。最後躁動的心，平覆了下來，猶豫不決的想法，也徹底消失。他們的態度變得無比堅定，這情況讓方雲只想到了兩個字，那就是——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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