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寨寨門前，二頭目曹遠此刻依然沒有休息，而是默默的守候在山寨裏面。

遠處的黃巾軍營地已經出現火光，但是黑夜遮蔽了視線，根本看不出到底楊宇勝利了沒有。但不管怎麽樣，山寨他必須要照看好，這是身為留守必須要履行的責任。

回想當年，自己出身寒門，苦求一書而不得。

楊宇找到了他，告訴他：“來幫我，我給你讀書的機會！更會給你榮華富貴！”

或許是自己太想要讀書了也好，還是再也不想當個泥腿子也罷，恍惚之間曹遠就這樣接過了楊宇遞過來的橄欖枝，再回過神來已經是山寨的二頭目。

曹遠也算是做一行愛一行的典範，這些年閱讀了不少楊宇提供的書籍之後，倒也是積極出謀劃策，處理後勤工作，幫楊宇把山寨打理得井井有條。

若非如此，楊宇此番出戰，也不會把留守這等重任，交到曹遠手中。

“開門啊，快點開門！”山寨外突然傳來了一些帶著哭腔的叫喊聲。

“誰啊？”自有哨兵迅速登上瞭望塔，查看門外來人。

“快點開門，我們要找二頭目，大頭目出事了！”來者急忙喊到。

哨兵小心的看了看來者，這幾個人衣衫襤褸，身上似乎還有一些燒傷的痕跡，但多少還能夠看得出來，帶頭就是隨著大頭目殺出去的弟兄。

“等等，我這就通報二頭目！”哨兵不敢自專，回了句之後立刻下樓，找到了曹遠。

“大哥出事了？消息可確切？！”曹遠聞言不由得一驚，不由自主的問到。

“報告二頭目，來報告的是小的同鄉，和小的是一起加入山寨的，所以應該還是信得過的。”哨兵小心翼翼的回答到。

“先不急著開門，隨我登上瞭望塔問問！”曹遠聞言也就信了幾分，但也沒有沖動到立刻開門的地步，只是示意哨兵隨他登塔。

不多時，曹遠來到瞭望塔上，看著門外的幾個士卒，看著他們那慘樣，心裏有點發慌。

“大頭目怎麽樣了？”曹遠朝著門外喊到。

“二頭目，大頭目中了埋伏，對方火燒營帳硬是把我們弟兄都給燒死了大半。我們走脫以前，大頭目帶人突圍，如今生死未明，二頭目還請快點去支援，否則只怕兇多吉少！”小卒哭哭啼啼的喊到。

“來啊！立刻點齊人馬，隨我殺出去！”曹遠鎮定不住了，立刻下塔高呼。

下面的士卒也算是訓練有素，迅速的集結了起來。

最後更是在曹遠的一聲令下，大門迅速開啟，大軍開始朝著山下突進。按照曹遠的想法，不管大頭目有沒有事，都必須要下山一趟。若是大頭目沒事，能救必須要救，若是已經無力回天，自己好歹已經帶人去救，倒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地方勢力不同於漢朝或者黃巾軍，說的是義氣和忠誠，身為二頭目，在大哥生死不明的情況下，都不派人去救援，下面的小弟怎麽看？貪生怕死還好，難聽點的說不得還以為自己就是想要當大哥，這才不去救楊宇的。

此風若存，以後山寨必然永無寧日，尤其寨子裏面的人多多少少都和楊家有點關系。說句不好聽的話，自己雖然是二當家，但手中的權力有時候只需要楊宇一句話，就能夠全部奪了回去。

卻不想，才走了不到半裏路，天空就掉落下來大量的碎石，一下子就造成了三十多人的傷亡。其他人更是楞住了，不明白這石頭是哪裏來的，怎麽就突然在天上砸下來了。

“是黃巾軍的投石機，該死的他們看我們下山，居然又用上了！”曹遠破口大罵。

誠然，投石機沒辦法對山寨的寨墻和寨門造成傷害，但是隨著曹遠他們的靠近，完全可以投放更多的石頭，後者更重的石頭。但按照方雲的意思，他更偏向於前者，畢竟這樣打擊範圍更廣一些，再則一兩斤的石頭沖天而降，也足夠把沒有頭盔的小卒活活砸死了。

曹遠他們下山點燃的火把，成為他們所在位置最好的指示燈。但若是讓他們熄滅火把，那也是不可能的，這年頭大家都缺少營養幾乎都有夜盲的情況，別說是他們，就算是方雲熄了燈，周圍也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和瞎了沒什麽區別。

這段時間，他已經盡量吃得均勻一些，搭配一些野菜，想辦法弄些肉來補充，但長久以來缺乏的維生素，豈會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補充回來？在這樣的環境下，晚上夜襲也好，還是攻打哪裏也好，若是沒有火把，還真是看不見道路。

曹遠此刻就是這樣的情況，想要熄滅火把，只怕大家都看不見路，不戰而潰；但若是繼續點燃火把前進，只會一直遭到對方投石機的攻擊，也不知道到了目的地，還有多少弟兄可以活下去。

退回去？似乎這已經是唯一的結果，而且對方既然已經開始動用了投石機，只怕楊宇已經是兇多吉少。

“撤退！”曹遠不得不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但是當他們回到寨門，並且呼喊著讓裏面的哨兵開門的時候，大門卻緊緊的關閉著。

“開門，否則我活剝了你們！”當天空稀稀拉拉的掉落三斤重的石彈，曹遠再也無法冷靜，此刻的他只想著快點進入寨內。

卻不想，一個陌生的身影登上了瞭望臺，最讓人驚訝的是，此人頭綁黃巾！

“曹二頭目，對不住了，你們的山寨，已經被我們黃巾軍接管！”解然得意的說到。

就在剛才，就是那個幾個回來報信的士卒，扣除最前面是宣布投降士卒是真貨，後面的十幾個士卒，其實都是黃巾軍的兄弟。他們剛進來，就想辦法繞到側門，把守衛在那裏的哨兵給幹掉，進而把等候在山下的解然給引上來。

解然上來之後，二話不說就把幾乎已經空下來的山寨給接管，順利的切斷了曹遠回歸的退路。如今曹二算是徹底有家歸不得，空有一千士卒而不得門入。

“我家將軍有令，放下武器投降，否則格殺勿論！”解然俯視著曹遠等人，高呼一聲。

“哈哈，爾等黃巾賊殺我恩主，我與你們勢不兩立，豈會投降？”曹遠大笑。

“那就對不住了，用礌石！”解然搖了搖頭，對身後的士卒喊到。身後自有五十多個士卒，紛紛拿起用來防禦的礌石，朝著門外丟下。

看著這些原本用來防禦敵人的礌石，反過來砸傷砸死自己人，曹遠有種吐血的沖動。但是他知道此刻若是要砸開城門，他根本沒有這個條件。

他如今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帶人下山……然後，再想辦法為大哥報仇吧！

“兒郎們，隨我殺下山去，為大哥報仇！”曹遠振臂一呼。

“報仇！”這裏所有的士卒，和楊家多少都有點關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了斯德哥爾摩癥候群，一個兩個居然真的發自內心願意為楊宇效死。

士卒們隨著曹遠殺下山去，但是投石機再次發威，大量的碎石投了過來。

不知不覺，士卒們在不斷的減少，從一千人銳減到了七百多人。缺乏盾牌的他們，只能想辦法分散一些行進，這樣可以更大概率避免被飛石砸到。

但人的運氣總是有限，終於，其中一塊大概三斤重左右的石頭，從天而降砸到了曹遠。

曹遠沒帶頭盔，只覺得頭顱猛的一震，隨即就沒有了意識。此刻的他，直接就被飛石砸得腦漿迸裂，死相嚇人。至死，他都是睜大著眼睛，也不知道是心有不甘，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死在這裏……

“我等願降，黃巾爺爺饒命啊！”或許是曹遠的死刺激到了其他人，終於有一個士卒丟掉了手中的武器，朝著山下高呼。

“我等願降，黃巾爺爺饒命！”更多的士卒也承受不了了，紛紛放下武器投降。

早在山下準備白刃戰的方雲聞言，笑了，示意投石部隊停止進攻，自己帶著本部人馬，前去受降。

而身邊的李大牛，卻是意猶未盡的嘀咕到：“什麽貨色，那麽不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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