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能傳承超過百年的勢力，都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的，少林寺自然也不例外。

在宋缺率領燕雲十八騎和李世民交戰的時候，少林寺就已經收到了消息。當李世民敗走，路線卻是向著嵩山的時候，少林寺已經在召開會議了。

本代少林寺方丈是玄慈大師，玄慈在江湖上也是鼎鼎大名，人稱“伏虎羅漢”。

玄慈練成了少林寺七十二絕技中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人練成的“大金剛掌”，武功走的剛猛一路，一身武功也已經躋身於宗師頂峰，執掌少林多年，也算是聲威赫赫。

李世民且戰且退，逐漸向嵩山而來，少林寺諸人自然看明白了李世民求援的意圖，可是伸不伸這個援手，玄慈還沒有拿定主意。

要說單論宋缺，玄慈雖然武功不及，但卻也不怕。即便加上宋閥，少林也能安之若素。但是就怕宋缺背後還有什麽勢力在支持。少林可以不怕天下間的任何世家門閥，但是面對軍隊，即便是少林，也要三思而後行。

出手不合適，有風險。可是不出手也不合適。李世民，是慈航靜齋和寧道奇共同選定的天下真主，某種意義上來說，少林寺也是默認了的。現如今李世民陷於危難之中，少林寺近在咫尺，不出手也說不過去，所以玄慈才如此糾結。

少林寺諸位首座討論半天也沒討論出所以然來。有的首座主張不管李世民的求援，認為少林是方外之地，不參與世事，更不宜因此得罪宋缺。

有的首座主張救援，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還能示好李世民。本身在李世民身上，少林寺就沒有多下功夫，這方面已經落後於慈航靜齋和寧道奇了，這正好是一個機會。

玄慈也是拿捏不定。就在這時，門外一個小沙彌傳來一張紙條，玄慈看完後才放下心來，嘴角含笑，對諸位首座道：“我意已決，出家人慈悲為懷，不能見死不救。然宋缺來勢洶洶，也不宜得罪。此次少林派出十八棍僧，不論勝負，都不再過問此事。”

“謹遵方丈指令。”

玄慈確定了方案，諸位自無異議，十八棍僧便下山救人了。

對於十八棍僧此去，不論是玄慈還是諸位首座都充滿信心。因為十八棍僧雖然在天下間名聲不顯，但每個都是一流高手。十八個人還有一套合擊陣法——十八羅漢大陣。憑此大陣，少林寺內幾乎無人是其對手。按玄慈和諸位首座的評價，即便是在大宗師手下，十八棍僧也當能全身而退。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玄慈很快就會明白這一點。

……

宋缺伸手止住燕雲十八騎的前進方向，雙眼認真地打量著攔路的十八個和尚，慎重道：“你們是少林寺的？”

“正是，宋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方丈此次命我等下山，救李將軍一命，還望送施主行個方便。出家人慈悲為懷，實在不忍世間生靈塗炭。”

宋缺神情平靜，不見絲毫怒色，只是問道：“此處未至嵩山，即便是嵩山，也還有五岳劍派中的嵩山派，少林有什麽資格攔我的路？還是說，少林寺是確定要和宋某為敵了？”

“不敢，只要宋施主就此退去，在下絕不阻攔。方丈承諾，也會阻止李家向宋施主尋仇。”十八棍僧正中間的一位和尚道。

“話不投機半句多，你們一起上吧。”宋缺懶得再廢話，手中天刀一橫，直指十八棍僧。

面對十八棍僧，即便是宋缺也不敢大意。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這十八人精於合擊，而少林寺敢放他們出來，自然是對他們有絕對的信心。

“師道，諸位好漢，此戰你們旁觀，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戰鬥。”宋缺擔心誤傷到他們，也是擔心他們的安危。若是在戰場上殺敵，燕雲十八騎自然不會遜色於十八棍僧。可若是單獨較量，還是十八棍僧要更勝一籌。

宋師道和燕雲十八騎都不是沒有眼色的人，知道參戰只會成為宋缺的累贅，皆是點了點頭。

宋師道道：“爹，你要多加小心。”

“放心，這把天刀，已經寂寞了幾十年了。老朋友，好久沒有並肩作戰了。”宋缺傲然道。已經很久沒有人敢挑戰他了，利刃空掛，對手卻無處尋覓，也是一種寂寞。

“宋施主請了。我等十八人，學藝不精，只能聯手對陣，還請宋施主指教。”

說話間，十八棍僧已經按羅漢大陣站好位置，做好迎敵準備。

“拿你們作為天刀重新現世後的第一個對手，也不算辱沒了這把刀。準備好吧，來接我第一式——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宋缺出手，便是這些年自創的《天問九刀》第一式：上下未形，何由考之。絲毫沒有給自己留餘地，也沒有給對手留餘地。

絕殺，不是絕殺自己，就是絕殺對手。

一刀接一刀，刀光閃爍，十八棍僧的神情越來越凝重，縱然是集合十八人之力，也感覺到吃力了。

方丈大意了，宋缺這麽多年苦修，武功怎麽可能沒有進步？十八棍僧腦海裏都閃過這個念頭，但很快將之摒除腦外。

現如今，只能先盡全力防守，十八棍僧根本沒有機會反擊。

十八個特制棍棒來回揮舞，交織出驚人的威力。十八棍僧踏著玄妙的步伐，來回變動，集十八人之力，抗衡天刀。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天問九刀的威力，會是如此的驚天動地。如此刀法，實在不似人間之刀了。刀光亮起之間，風雷激蕩，襯托得宋缺如戰神下凡，不可抵擋。

這是宋缺枯坐嶺南幾十年的成果，由“舍刀之外，再無一物”到“得刀而忘刀”，宋缺對刀的領悟，已然超越這世間的任何一個人。沒有人能夠知道此刻宋缺在刀道之上已經走了多遠，所以也沒有人能夠知道宋缺現在的具體實力。

天問九刀：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陰陽三合何本何化

地方九則何以墳之

增城九重其高幾裏

焉有虬龍負熊以游

一蛇吞象厥大何如

天式從橫陽離爰死

女媧有體孰制匠之

天命反側何罰何佑

九刀之後，十八棍僧十一死，七重傷。一戰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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