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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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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的說法勢頭高漲,巡撫也束手無策,去衙門問過了,秦宅的人的確在衙門報案說宅子裏丟了東西,依著秦宅滴水不漏的性子,小偷進得去秦宅才怪。

一時之前的確沒有法子了,吩咐人往京城送信,靖康王要他將秦老夫人和秦夫人抓來威脅秦牧隱,巡撫琢磨了番,就憑秦宅的看守,他除非帶人強行攻進去,否則不太可能抓得到人,然而那樣一來,百姓們知道了,對他的名聲有損。

沒過兩天就收到了京裏的回信,巡撫大喜過望的拆開信封,看清上邊的內容後,緊緊皺著眉頭,巡撫不說話,一側的巡撫夫人湊了上來,瞥到信中所說的法子,當即搖頭,“老爺,這可是缺德事,不說事情能不能成,傳出去了,您的名聲可就全毀了,我瞧著靖康王爺是不自己動手不臟自己的腳,老爺,您得慎重啊。”

都說死者為大,靖康王要巡撫帶人挖了老侯爺的墳墓,引出秦宅裏的人,巡撫夫人跟著巡撫幾十年了,下邊還有幾個孩子,這種做法有損陰德,尤其最疼愛的女兒已經懷有身孕了,巡撫夫人萬萬不答應此事。

“老爺,我們還是別追隨靖康王爺了吧,京城中明面上是靖康王控制了局勢,可依著現在來看,王爺非要秦宅裏邊的兩人,老爺,您說是不是京城有變啊?”巡撫夫人說得玄乎,巡撫卻不得不細細琢磨她的話,秦家人搬來江南有些時日了,現在王爺才讓他動手,其中的確有問題,他點了點手指,狐疑道,“你說的有問題,怕是北延王府威脅到王爺了,不過,這樣的話我還得慎重想想了。”

巡撫支持靖康王,可是沒有幫他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不像靖康王,一旦皇上醒來定下太子之位,靖康王就是死刑了,他犯不著這種時候站隊,出了差錯,他小名都沒了。

理清楚了其中深淺,巡撫先將信燒毀了,“你說得對,我們還等再等等。”

靖康王要秦宅老夫人和夫人,他現在只需要回信說秦宅看管得嚴,他的人進不去,此時正在想法子即可,如果京中靖康王成為了太子,到時再強行攻進秦宅以表忠心,靖康王剛當上太子,縱然對他行動慢不滿,也不會當即劃清界限,之後他好生表現,靖康王定不會因著這件小事懷恨在心。

“來人,備馬車,我要去縣衙一趟。”既然決定不能得罪了秦宅,面子上的功夫就要先做足了,這樣即便靖康王失敗承王得了太子之位,秦家人因著這件事也不會怪罪於他。

巡撫夫人了然點頭一笑,上前,拉著巡撫,幫他正了正腰間的配飾,“老爺,您註意著點,至於往京城回信可以等上幾日。”

全付自然聽到巡撫親自出動幫秦家人抓小偷的事,全付挑了挑眉,看來,巡撫人倒是不笨,不過他不敢懈怠,仍舊將宅子看管得緊,此外,其他該做的事也提上了日程,打量偶買糧食。

全付應了黎婉每日都會來回稟外邊的事,全付將外邊的事情說了,黎婉面色平靜,她想得更長遠,“全付,你有法子聯系上侯爺嗎?”京裏,靖康王收買了許多大臣,對不聽話的人怕是不會姑息,她回想了一番,上輩子她和劉晉元成親當日來了許多人,賓客之中有好幾個人的名字她想不起來,當時,她只是隨意掃了一眼賓客名單,上邊有各府送來的份子,有幾戶人家即便是現在她也沒聽過,一直覺得不重要,今時想來,如果他們是靖康王身邊的人,這輩子靖康王應該也會想法子拉攏他們。

全付搖頭,黎婉孕吐得厲害的時候他想著法子給京中去了信,不知道聯系得上不。

“全付,當時我聽劉晉元說起過幾個人的名字,具體叫什麽我可能記混了,我說出來,你試著想想,京中有沒有這樣的官員。”

全付一臉不解,這種時候,即便說了幾個人的名字並不能幫秦牧隱什麽,不過知道黎婉的性子,全付一臉凝重,“夫人,您說,老奴在京中也活了幾十年了,不說大大小小的官員,基本為官的人家還是清楚的。”

每年備年禮是侯府最忙的時候,只有記清楚了各戶官員的姓名,官職,在回禮的時候才不會出亂子。

黎婉想了想,悠悠吐出兩個人名,“楊宗柳,童玄歸?”

她記不太清楚了,可能和懷孕也有關系,她發現她記憶差了許多,每日都要紫蘭提醒才能想起來,看全付的表情,黎婉補充道,“或許是我記岔了,你可想得起來京中童家?”

京城裏姓楊的大戶人家多,童這個姓卻是少見,黎婉只能從童家出發,全付搖了搖頭,京中並沒有姓童的人家,“夫人,您是不是記錯了,京中官員並沒有聽說誰姓童,到時京外有幾乎姓童的在朝為官的官員。”

全付將他知道的童家的情形說了,黎婉搖頭,明顯對不上,當時,這兩人送的禮錢豐厚,黎婉多看了一眼,童家沒有消息了,只能從楊家來了。

不過,全付的神情再次打擊了黎婉,“夫人,老奴可以確定京城並沒有你說的這兩個人,除非他們是某位官員的小廝,否則老奴不可能不知道。”

黎婉一臉沮喪,又僥幸地想,或許這兩人是劉晉元結交的,和靖康王並沒有任何關系,但是,這種說法,黎婉自己都不相信。

“夫人,老奴先下去了,不過,您說的這兩個人,老奴再想辦法問問,應該能問出一些來。”

夫人記不得了不要緊,不是還有劉晉元嗎?全付退出去的時候招來全若,全若踏實機靈,論起來和全安差不多。

全若嬉皮笑臉地走上前,躬身彎腰,“大管家叫小的可是有事吩咐?”

全付好笑地敲了敲他腦袋,面無表情道,“劉少爺的情況怎麽樣了?”

侯爺說了四百三十七針,全安全康鬧起來沒法,劉晉元現在留著一口氣就是好的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不說,精神隨時處於崩潰的邊緣,全付擔心他死了或者瘋了,專門問張大夫拿了藥膏,下手不輕,劉晉元怕是遭了不少罪,好得差不多了,全付就過去補幾針,劉晉元身上的針眼密密麻麻,全付都不忍看了。

全若仍是嬉笑臉,“大管家放心吧,小的看著呢,死不了,不過,情形不太好,小的覺得要不要直接……”說著,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首飾,左右一個廢人了,活在世上也沒用,死不死沒什麽區別,全若想,他死了,至少不用整日惡心他們。

全付蹙了蹙眉,“現在還不能,走吧,我有話問他。”走了兩步又頓住了,“你先去問張大夫拿些止痛的藥餵他吃下,不過要保持劉少爺腦子是清醒的。”

全若明白了,屁顛屁顛地走了。

劉晉元白色的錦服早已變成了腥紅色,而且,一些顏色深一些顏色淺,精致俊朗的五官被血蓋住了面貌,說起來,劉晉元就是窩在角落裏一團血肉模糊的怪物了,全付無所畏懼地走進屋,聽到動靜,劉晉元瑟縮了下身子,窩在角落裏愈發捂緊了身子。

他近些日子渾渾噩噩,身上除了痛還是痛,全付仍是不肯放過他,劉晉元終於明白秦牧隱說的意思了,早死早超生,秦牧隱留著他就是為了折磨他,他顫抖地伸出手,抱著來人的腳踝,“讓我死個痛快吧……”

全付給後邊的全若一個眼色,後者彎身扶起劉晉元,全付在桌前坐下,屋子裏長期充斥著鮮血的味道,全付皺了皺眉,鼻尖的腥味甚是難聞,“劉少爺現在明白當時我家夫人的感受了?設計壞了夫人的身子,之後聯合夏青青敗壞侯爺的名聲,去了嶺南仍不安分,你身上的傷,我家夫人也受過,她一介女流當時可是毫不猶豫呢。”

劉晉元驚恐地睜大眼,隨即低下頭去,“表妹,表妹,我不知道會害得表妹如此?”

聞言,全付臉色愈發冷了,嘲諷道,“是啊,你當然不知道會害了我家夫人,畢竟,當時可是能讓侯府被一網打盡,牢獄之災不說,能不能保住命都難說,劉少爺聰明,其中的含義你怕是早就想明白了,我來是問你一件事,回答得好了,我能讓你輕松些。”

劉晉元被強行灌了藥,現在身上的疼痛的確緩解了些,略有不解地看著全付。

“我來是想問你兩個人,回答得好了,自然能輕松幾日,不要要逃跑的話還是省省心吧,你倒是可以指望靖康王來救你。”全付不疾不徐說完,眼神犀利地落在劉晉元身上,“我要問你可認識楊宗柳和童玄歸?”

劉晉元心中困惑,全付皺了皺眉,正要說什麽,猛地,瞳仁放大,自然逃不過全付的眼睛,他伸展的手指搭在桌上,粗壯的手指瞬間吸引了劉晉元的註意,劉晉元縮了縮脖子,“不認識,軍營中沒有這號人。”

全付敏感捕捉到不對勁的地方,眼神晦暗,“劉少爺,我可沒有說這兩人是軍營的人,他們是靖康王身邊的幫手,你是不是見過?”聲音漸漸拔高,劉晉元害怕地抖了抖身子。

“大管家,我要是說了有什好處?”劉晉元不成想他們將這兩人也挖了出來,看來,靖康王身邊的人暴露了,不過,他渙散的嚴重閃過一瞬的清明,全付連兩個人的名字都說錯了,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心中只是懷疑有人,具體是誰根本不清楚。

“劉少爺,我能保證的就是在侯爺回來之前定期的給你上藥,對於要放了你,你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全付擔心這個誘惑不夠,想了想,補充道,“我可以保證你有命可以活。”

劉晉元側過臉,全付鄭重道,“我可以在侯爺面前給你求情。”

要他死有的是法子。

劉晉元當然不信全付的話,可是被困在這裏,他相信靖康王的為人,他出了事,靖康王不會管他的死活,靖康王身邊不差他一個謀士,劉晉元正要開口談條件,全付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其他的不能多了,劉少爺,做人要知道進退,要知道,大管家要讓你開口我還有的是法子,不過這段時間我也累了,放過你,我也輕松一段時間。”

這件事是全付身後的全若說的,每日他都來屋子裏“照顧”劉晉元,房間濃濃的腥味幾乎讓他嘔吐出來。

劉晉元不說話,全付一把拽著劉晉元的手臂,順便疼得她齜牙咧嘴起來,劉晉元聲音都變了,“松開,快松開,我告訴你就是了。”

全付松了手,眼神變得鋒利起來,“最好實話實話,否則,我要你好看。”

全若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心想,路上和大管家說的話都是廢話,大管家一動手,劉晉元什麽都招了。

劉晉元將兩個人的名字說了,全付臉色大變,全若知道大事發生了,全付急急忙走了,全若跟在身後,落鎖時,見劉晉元重新躺在了床上,嘴裏自言自語念著,“靖康王是太子,未來的江山是靖康王的,你們沒有機會了,都要死,都要死。”

全付叮囑下人將宅子守緊了,帶著一幫人去了商隊,即便知道巡撫可能在不遠處等著他,全付也關不上了,靖康王連同戚大將軍府和立大將軍謀反,立大將軍戍在京外五十裏地的山上,即便京中扭轉了局勢,靖康王一聲命下,三萬大軍湧進京城,秦牧隱性命堪憂,立大將軍府自來不和京城官員往來,即便宮宴,參加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兩個人的名字黎婉都說錯了,可也不是無跡可尋,全付到了碼頭,四周逡巡一圈,確定沒有人跟著後,拐進了一艘船。

“大管家,您這麽來了?”船夫見著全付,非常奇怪,這些日子,商船不跑了,說是過些日子再說,商隊的人都去了秦宅,船夫守在船上就是為了等吩咐。

“你想法子去一趟京城,侯爺有危險了。”全付湊到船夫耳朵邊說著話,“你一定要見著侯爺或是全平幾人,其他的事情我們再想想法子。”宮中張統領是靖康王的人,京城外的立大將軍府,南邊的戚大將軍府,靖康王已經控制了大周朝的一半,即便皇上醒過來了,也不見得能對付靖康王。

茲事體大,船夫嚴肅地點了點頭,兩人說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

全付走了,船夫吆喝一聲,引來周圍商船的頻頻觀望,船夫登上碼頭,去周圍叫了幾個人,然後,上了一艘船,不時,船就出發了。

全付回秦宅的時候遇著巡撫,全付下馬給巡撫行禮。

“聽說巡撫大人日理萬機還騰出時間幫秦宅抓小偷,這份恩情秦宅記著了。”全付一番話是黎婉要他說的,巡撫並不是靖康王府的幕僚,對靖康王的態度搖擺不定,黎婉說只要適當給巡撫傳達秦宅欠了人情,巡撫就不敢和秦宅撕破臉皮。

巡撫也明白全付這句話裏的意思,剛才他的人追著全付過來,之後就沒了影子,這片地到處是巷子,沒想到全付如此熟悉,巡撫笑了笑,“好說好說,大管家這是要回去麽?”

全付躬身,“是,老夫人命老奴後來買一樣東西,東西買好了自然該回去覆明了,不知巡撫大人守在這可是有話要說?”

“沒有,本官好像搜尋到小偷的蹤跡,既然如此,不耽擱大管家的行程了。”巡撫指了指全付身後的方向,一行人走了。

黎婉聽說全付急急忙忙出去了,心中狐疑,紫蘭也是覺得奇怪,“夫人,我當時看大管家和身邊的全若好像嘀咕著什麽事,好像是去見什麽人……”

紫蘭離得遠,只聽到全付說有事要問,至於是誰,紫蘭不清楚了。

“我知道了,你去守著,大管家要是回來了,讓他來見我。”秦牧隱走的時候什麽都不與她說,下邊的人瞞著她,黎婉只有想法子從全付嘴裏套些話出來,還好,全付與她說了。

全付告訴黎婉其中有張大夫的意思,張大夫說夫人聰慧過人,侯爺去了京城,身在局中,看問題只怕不如夫人,夫人知道了,一來心裏踏實了,還能想想法子。

應付巡撫這件事情來說,夫人果真很厲害。

故而,全付一聽說黎婉找他就立馬明白了什麽事情,仍是寒冬,全付來回跑得急,身上淌著汗珠,到了海棠院,整理了衣衫後才擡腳走了進去。

“聽說你出去了一趟,可是去見什麽人?”

全付毫不遲疑將見船夫的事情說了,“老奴細細想了想,覺得夫人您當時可能看過了,京城沒有童家,不過有一個赫赫有名的立家,老奴不知猜測得對不對,總之先給侯爺去個信總沒錯。”

“你能聯系上侯爺了?”

全付搖頭,“老奴吩咐商船的船夫親自跑一趟,見不見得到侯爺的面還不好說。”全付沒有將劉晉元的事情說出來,畢竟,侯爺當時將劉晉元帶進宅子的時候就沒與夫人說。

黎婉蹙著額頭,京城立家,“那楊宗柳呢?”

“夫人,應該不是楊宗柳,而是厲宗柳,厲宗柳是上門女婿,成親當日就改了姓,您看到的楊宗柳是他的本命,不過說起來,厲家的人你也認識,就是吵著鬧著要跟黎二爺說親的人家。”如果不是從劉晉元口中聽來的,全付一時也忘記厲宗柳京中還有這號人了,想了想,“夫人,已經給侯爺去了消息,有了回覆,老奴立馬與您說。”

黎婉點了點頭,心情輕松不少,當時賓客名單上的人多,黎婉記不得還有誰了,立家她記憶裏模糊得很,想張口問全付,對上他疲憊的神色,擺了擺手,“你也忙了一整日了,先下去吧,侯爺傳了消息回來的話記得知會我一聲。”

厲家想要和黎府成親其中什麽目的黎婉現在也想不明白,厲家既然投靠了靖康王,跟黎府就是死對頭,難道厲家想要用親事陷害黎府,這件事情說不通,上輩子,厲家小姐和黎城成親後關系一直不好,黎城脾氣越來越沈默也是因為她的關系,她是不是可以猜測,厲家小姐對黎城看上眼了?

不過,上輩子,黎府投靠的也是靖康王府,他們雙方成親也說得通。

江南過年的氣氛重,秦宅坐落的地偏僻也能聽到外邊吆喝著元宵節放河燈的事,海棠院幾個丫鬟興致勃勃,紫薯玩色子贏了不少,托大管家買些胭脂水粉回來,紫蘭說起這件事還憤憤不平,“紫薯贏的銀子不多,周圍輸的你個人都嚷著要燈籠,夫人,您等著吧,過不了幾日紫薯就該哭窮了。”

黎婉好笑,正要細問,紫薯就站在門口朝紫蘭擠眉弄眼,黎婉啼笑皆非,“不用等幾日,現在不是來了?”紫蘭不搭理紫薯,當做沒看見似的,專心致志地給黎婉按摩小腿。

“夫人,張大夫說過了三個月您就可以下床了那時候湖邊的海棠怕是開始發芽了,您要看看才好。”紫蘭得知侯爺種五十株海棠的故事,心底為黎婉高興不已。

黎婉面色一紅,是啊,過段時間海棠花全部綻放,那才是最美的時候,“行,到時叫全付在樹下邊弄幾處秋千,沒事的時候我們蕩秋千。”黎婉認真規劃了番,還可以在府中建一處木屋,夏天的時候可以住在裏邊,湖面上種上荷花,微風習習,荷花拂人,一點都不會燥熱。

許久不見紫蘭有動靜,紫薯索性走了進來,盈盈施禮,“夫人,外邊都在傳十五元宵的花燈了,您要不要讓大管家買個回來,聽說有各式各樣的形狀,比京城地好看許多呢!”

黎婉不明白紫薯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紫蘭卻是了然於心,悶悶不樂地哼了聲,紫薯順勢巴結,“紫蘭,我讓大管家買了幾個花燈回來,也有你的份兒。”

紫蘭這才臉色好看了,“現在這時候正是花燈賣得最貴的時候,我才不要你的花燈呢。”紫薯有多少銀子紫蘭是知道的,她們人人都有一個小盒子,裏邊裝著銀子,四個人當中,紫熏最節儉,她的銀子最多,紫薯最愛打扮,偏生模樣一般,存的銀子經常不夠用。

“算是一份心意,我們兩多少年的交情了,還說那些虛以委蛇的話麽?”剛說完,兩人相視一笑,笑了出來。

黎婉躺下床上,看著兩人覺得莫名,“怎麽了,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不成?”

紫蘭讓開位子,紫薯極有眼力的接替過來,不重不輕地揉著黎婉的腿,笑道,“沒有,奴婢們想到了年三十那一晚,李媽媽多喝了兩口,之後江媽媽也來了,李媽媽給江媽媽倒了酒,說“江媽媽,咱多少年的交情了,不說多餘的話,認我這個朋友的話就幹了這杯。”當時,江媽媽臉色極為難看,可是李媽媽醉酒了一點也不怕,拗不過,將酒給喝了。”

黎婉沒想到還有這件事,也是,江媽媽平日常嚴肅著臉,人人都忌憚三分,李媽媽和張媽媽雖然學著江媽媽為人處事的樣子,總歸性子裏是愛玩鬧的,清醒的時候還能保持幾分理智,醉酒後,怎麽高興怎麽來。

“好了,我看你們有話要說的樣子,紫蘭將我的書拿來,你們先退下吧。”中途,紫薯瞄了紫蘭好幾次,必是要求紫蘭幫忙了。

聞言,紫薯臉上笑開了花,等紫蘭將書遞給黎婉了,紫薯拉著紫蘭的手就出去了,不一會兒,紫蘭就怒氣沖沖走了進來,黎婉擡起頭,“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

紫蘭坐在床前的小凳子上,板著臉,氣憤道,“還以為她真是好心,夫人,您不知道,奴婢這一出去,銀盒子裏的錢都沒了。”

紫薯托大管家買東西的時候也不說清楚,大管家照著紫薯的買回來了,結果貴得嚇死人,紫薯贏的那點錢什麽都不算,不僅如此,還向紫熏借了銀子,紫蘭心裏邊氣死了。

黎婉哭笑不得,多大點事,開口道,“別氣了,你讓大管家來一趟,我有話與他說。”

紫蘭以為黎婉找大管家有正事,起身出去了。

黎婉與大管家說話的時候支開了她,紫蘭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總之,傍晚的時候紫薯將銀子全部還回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個花燈,“紫蘭,給你的,夫人給的,夫人說過年的時候沒有送賞銀,這個花燈就當補上了。”

船夫到了京城,城門口盤查得眼,北延王府一直有人守著,船夫多次在門口滯留,只希望裏邊的人能看到他才好。

“侯爺,侍衛說這兩日一直有人在門口往裏邊張望,明日要不要把人捆了問一問?”全平收到侍衛的稟告,將這件事與秦牧隱說了,盯著北延王府的人多,明目張膽站在門口的還只有一個。

秦牧隱剛聽說了黎婉的情況,不知道她孕吐得這般厲害,剛將信裝好送了出去,聞言,擡起眸子,“那人什麽裝扮?”

全平搖頭,對上秦牧隱的目光,急忙轉身跑出去了,“奴才這就去問問。”

再回來的時候身邊跟了一個人,全平想要不是侯爺問起,怕是耽擱了重要的事。

“你怎麽來了?”商船是秦家沒有公開的產業,旁人並不清楚秦家還涉及到這一塊。

船夫躬身行禮,“侯爺,大管家讓老奴無論如何也要給您傳一個消息。”頓了頓,船夫將大管家口中的事說了,秦牧隱緊緊蹙著眉頭,“消息是真的麽?”

如果是真的,京城就是虎狼之地了。

“大管家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慎重,說是確認過了,的確有這件事。”船夫將事情說完了,秦牧隱坐在桌前,久久沒有動,照著張大夫的估算,明日皇上就會醒過來,究竟怎麽樣,只能看明日了,但是,靖康王手握重兵,便是兵部的人怕也抵擋不住,秦牧隱揮了揮手,想叫全平將剛才送出去的信收回來,隨即一想,還是送出去比較好。

“你可知夫人的身子怎麽樣了?”

船夫低眉順目,“大管家說讓您別擔心,夫人已經不害吐了,不過,大管家說聯系不上您……”若不是船夫來一趟,大管家遇著事了要稟告侯爺只怕要費上一些功夫。

“對了,全康全安那邊可有消息傳來?”兩人從走後就一直沒了消息,秦牧隱心裏隱隱擔憂,他來京城的事兩人不知道,如果傳信去了江南,全付只怕也不知道這麽應對。

船夫對秦宅的事情了解不多,多年以來,他只負責船隊一塊,故而老實道,“這個老奴就不清楚了,侯爺,您現在有什麽打算,需要老奴帶回江南的?”

“你與大管家說還遇著什麽事情了直接告訴你,這些日子要勞煩你兩邊跑了,其他的事情讓夫人做主吧。”黎婉身子好了,如果不放心他在京城,可是試著了解一下,憑借黎婉的聰慧,秦牧隱覺得不會比他差了。

船夫猶豫了番,將江南巡撫的事情說了,“具體的情形,老奴不知道,不過聽百姓們說起此事津津樂道的模樣,巡撫大人怕是不完全支持靖康王了。”

秦牧隱眼神漸漸柔和,聲音有了一絲柔情,“夫人心明透徹,的確做得好,你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出發吧。”

船夫搖頭,“侯爺,不用了,老奴現在就回城回江南,老奴擔心來的時候遇著麻煩,故而叫上周圍的船夫小廝一起,說是老奴家裏出了事,有他們在可以蒙蔽一幫人,留得久了反而不好。”

秦牧隱身邊的人許多都是老侯爺死後留下來的,對秦家忠心耿耿,秦牧隱點了點頭,“註意安全,對了,以後傳消息的時候記得帶點貨來京城,這樣更不會引起懷疑。”

當晚,秦牧隱去了承王府,京城唯一能和立大將軍抗衡的人手就是離京城百裏的大將軍府的,至於其他,秦牧隱要他們牽制戚大將軍府,在他看來,戚大將軍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必是和靖康王簽署了什麽協議,秦牧隱能想到的就是戚家坐地為王,如果是那樣,靖康王真正的昏了頭了。

承王聽到這個消息怒不可知,“父皇對立大將軍極好,立大將軍追隨父皇出征,念著他的恩情,父皇看他忠厚老實絕無二心才將三萬大軍交到他的手上,他竟然夥同靖康王謀反……”

“王爺,您可皇上說起過立大將軍的為人?”兵部下邊有士兵兩萬,禁衛軍五千,現在兵部的人不偏幫任何一名皇子,如果靖康王造反的話,可以尋求兵部尚書的幫助,至於要對抗三萬大軍,還得想其他法子,秦牧隱最不願看到的是京中血流成河,兩軍交戰,無辜的受苦的是百姓。關鍵還是在立大將軍身上,立大將軍不反,其他還有轉圜的餘地。

“估計我聽來的和你差不多,牧隱,若是皇兄對這個位子勢在必得,為了京中的百姓,我看讓他算了……”承王為人父後,看著小王爺一點一點的變化,從第一聲爹娘,他胸腔升起的全是濃濃的說不出的喜悅。

秦牧隱垂著眼瞼,他何嘗不想如此,可是靖康王的為人,“王爺,您覺得依著靖康王的性子,他真坐上了那個位子,百姓有好日子過麽?”不說百姓,他們呢,承王府和北延王府有安生的日子過麽?

承王嘆了口氣,父皇靖康王覺得他對皇位垂涎三尺無非是認為他和秦牧隱走得近了,有結黨營私的嫌疑,他與秦牧隱,怎麽說了,不打不相識的交情。

“牧隱,事到如今,沒了退路,你會怕嗎?”

秦牧隱好笑,“王爺,您怕麽?”

心中有所牽掛當然會害怕,不過,秦牧隱想到黎婉當初的決絕,“王爺,很多時候我們都是被迫加入局中,沒有退路可言。”他不想加入黨爭,偏生和承王相談甚歡,誰能怪他?

“有什麽好怕的,你說得對,順從也是個死,只不過對不起京城的百姓。”承王嘆了口氣,“接下來我們怎麽做?”

秦牧隱的計劃中明日仁和帝蘇醒後明白前前後後,對靖康王不會好臉色,有文武百官做證,仁和帝會當中冊封承王為太子,靖康王縱然能讓張庚帶人造反,兵部也不會由著張庚來,禁衛軍寡不敵眾,不可能會贏,之後,再以戚大將軍府和靖康王勾結,派兵南下對戚大將軍府加以警告,朝堂安定後,再將戚大將軍府涉眾人員處置了,這樣,輕而易舉地化解了血流成河的場面。

“現在要重新謀劃了,明日的事情稍微有所變動,天一亮你就入宮,和安王靖康王一起侍奉皇上,明日,皇後也會去……”秦牧隱細細說著事,不時,承王會接上來說,直到天邊出現了魚肚白,承王才做了最後的定論,“一切按說的來,我先入宮了,你隨後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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