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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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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付在紫蘭前邊回來的,黎婉著急問道,“追上侯爺了嗎?”

全付躬身施禮,回道“在宮門處追上了,侯爺說他大意,沒有直接進宮,全安去承王府上了,侯爺等著承王一起,侯爺讓奴才告訴夫人,不用擔憂……”他當時什麽沒問就追上去也是見黎婉真著急了,追上侯爺時侯爺雖面無表情,全付卻看得出來他做對了,宮裏真的是趟渾水。

紫蘭和全安一道回來的,全安拿秦牧隱的衣衫,黎婉收拾了三件,聽紫蘭回話,“奴婢和承王妃說了,她好像並不清楚,奴婢剛到沒多久,承王就急急忙進了宮,估計是得信了,之後,全安也來了,奴婢就和全安一道回來了!”

承王多是在書房,紫蘭見不到承王實屬正常,黎婉沈思,紫蘭去王府時承王定是還沒得到消息,否則怎麽會在紫蘭去了之後才離開,依著秦牧隱的速度,那時候怕已經到了昭陽殿了,中間果真存著貓膩。

可是,現在她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等宮裏的消息,然而什麽消息都沒有。

晚上,秦牧隱沒有回來,早上醒來時,紫蘭說全安回來了,全安身為秦牧隱小廝,入不得宮,黎婉皺眉,“他可有說什麽?”

紫蘭邊服侍她穿衣邊道,“全安說讓您別擔心,皇上沒有大礙了,太醫給皇上看過,說是吃錯了東西,氣血一上湧才會暈過去的!”撫平衣角時註意到袖邊繡的桃花針線起球了,紫蘭掀起給黎婉看,“夫人,線起球了,您看要不要換一身……”

這套衣衫是黎婉比較鐘愛的,襯得她身段窈窕,臉色嬌媚,宛若桃花仙,黎婉低頭一瞧,皺了皺眉,“針線都是庫房裏拿出來的,怎麽會起球……”

衣衫是她奶娘親自繡的,穿了才幾次,她喜歡得緊,怎麽會起球?

紫蘭也疑惑,“是不是走路不小心刮到哪兒了?”說完紫蘭自己都不信了,黎婉平時走路慢悠悠,侯府的甬道走廊沒有伸出枝椏來,即使刮到了,針線該會翻起來,而不是起球。

黎婉本就心情煩躁,被這麽一弄,心情更不好了,抿著嘴,眼角耷拉下來,紫蘭小心翼翼道,“不若奴婢去問問負責浣衣的兩個丫鬟,是不是她們洗衣服時,不小心磨蹭到了!”

“算了,換一身吧。”喜歡的衣衫不能穿了,黎婉一上午都提不起精神,走神間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吩咐人不許打擾,坐在書桌前抄了一上午的經書,用過午飯,她想著夏秋送過來的帖子,秦牧隱囑托她與老夫人不能出府,黎婉只得讓二九跑一趟尚書府,叫周鷺來一趟。

周鷺一個人來的,一路上感覺侯府乖乖的,進門見黎婉抄寫經書,忍不住揶揄她,“什麽事你不能來秦府偏生要我過來,害得我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急急忙忙就來了,茹茹要跟著來,我也沒帶上。”

黎婉心底過意不去,扶著周鷺坐下,親自給她倒了茶,歉意道,“是我魯莽了,不過想和你說說話,問問你可收到了安王府的帖子?”

“安王府?”周鷺詫異,思索了片刻,搖頭,“公公回京後府裏收到的帖子多,並沒有安王府的,安王要守孝吧,怎麽會想著下帖子?”周鷺輕輕抿了一口茶,感慨,“還是你這兒的茶好,府裏的茶雖然也好,喝著總沒你這兒的香醇。”

秦淵做了尚書後,府裏的規矩也多了,茶要分三六九等,連氏命她買了些回來,買的是鋪子裏的上等茶,比起現在喝的卻不夠香醇,始終少了點什麽。

“你要是喜歡待會走的時候給你裝點,茶是侯爺從宮裏帶回來的,你也知道平日我喜歡花茶,最近花茶喝著不入味我就不喝茶了,泡茶的時候扔一顆紅棗進去,看著也舒服。”老夫人偏愛龍井,府裏存的龍井多,這幾樣是秦牧隱剛從宮裏拿出來的,剛才她讓紫蘭隨意拿了一包出來,卻也不知道是什麽。

“茶多香?不喝茶可少了很多樂趣,古人們喜歡飲酒作詩,也是以茶待友,去了旁人府裏你也不喝?”黎婉說起周鷺才回過神,昨日鋪子開張她好像也沒喝茶,真是可惜了,上等的茶就擱在那裏發黴了?

黎婉其實還有事與周鷺說,“大堂嫂,不瞞你說,我請你來是想請大堂哥幫個忙。”

周鷺詫異,“你大堂哥能幫你什麽忙?”

秦牧庒在淮安長大,對京裏什麽都不熟,科舉要三年後了,那時候,秦牧庒年紀比旁人都要大,還不知道能不能考中了,想起這些事,心裏也唏噓,公公是尚書不假,秦牧庒和秦牧翼卻是沒有官職在身,要不是秦牧隱幫忙兩人在翰林院混了個編修,以後還不知道怎麽辦呢?

“你大堂哥沒有官職,在翰林院的職位沒有編制,他能幫你什麽忙?”周鷺心下感慨,在淮安時,公公一直攔著不讓他們進京趕考,否則,也不是今日的局面。

黎婉好笑,“大堂哥哪有你說的那般,我記得早些有位書生從淮安進京趕考,三嬸三叔還托他給侯府送了些特產來,不知道大堂嫂聽大堂哥說過沒?”

周鷺一下就知道黎婉口中的書生是誰了,笑道,“怎麽沒印象,那時候我剛嫁進秦府,婆婆還與我說了當年的好多事,對老夫人,她心裏敬重不已,說是有次老夫人給她寫信談到淮安的芒果,她記在心裏,木子言是你大堂哥的同窗,進京前來給你大堂哥辭行,給婆婆請安時,婆婆想著芒果的事就讓他幫了個忙。”

淮安一年四季都熱,溫度高,地產的芒果有大有小,顏色有黃有綠,不似京城,只有大黃色的芒果,聽說還是從外邊運過來的,周鷺嘗過,味道酸得很,沒有淮安的甜。

“我想讓大堂哥幫我引薦一下他,當然,我的意思是等侯爺在的時候,你能不能讓大堂哥帶著他過來。”

周鷺狐疑,“按理說,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你還在閨閣中學針線呢,你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黎婉一噎,笑道,“哪有你說得誇張,這事我還是從老夫人耳朵裏聽來的,那名書生在禦史臺當值,老夫人覺得惋惜,認為他性子敦厚,誠懇踏實,不該升不上去,前不久遇著他幫了我的忙,我想侯爺看看他,順便提拔一下。”

她的胡言亂語相當於是讓秦牧隱給木子言開後門了。

周鷺好笑,“官場裏的是是非非哪是我們說了算的,不過老夫人說對了,木子言與你大堂哥是同窗的時候兩人關系就不錯了,這些年一個人在京城一個人在淮安兩人之間也有書信來往,去年你大哥回京還去拜訪過他,不過,他差不多二十六了吧,好像還沒說親呢!”

黎婉想,就是他了。皇上暈倒,她想起了正統領,又細細回想上輩子與秦牧隱有關的任何事,別的沒想起來,她想起老夫人去世後,秦牧隱還被關押在牢裏,她命人扶著老夫人的屍體回府,路上,有人一直跟蹤她,她進了侯府,他才迎上來,自報了家門,木子言,禦史臺的一名六品小吏,給老夫人磕了三個頭他才走了,之後,秦牧隱被放出了牢,前來叩拜的人稍微多了,她把木子言也忘了。

“行,我與你大堂哥說說,前幾日他還和木子言出去了,回來感慨時運,他沒有考中舉人現在在翰林院辦差,木子言當年是他們一批中最努力最有天賦的,現在不過是個六品小吏。”周鷺沒見過木子言,不過,婆婆相公多次稱讚他,想來人緣不差。

黎婉微微沈思,木子言在吏部好些年了,一直升不上去估計有人刻意打壓的關系,不過,她還要再看看他的為人,兩人聊到傍晚,周鷺想起了李芳芷,搖頭嘆息,“秦府的老管家送了信來,說是二弟妹進京了,現在已經在路上了,婆婆的意思派人守在城門邊,等人一進京就把人送走……”

黎婉挑眉,連氏的送走,怕就是和離了吧,周鷺慢慢點了點頭,“二叔他們讓二弟妹進京肯定沒安好心,公公在吏部公務不好做,要是二叔和二弟妹串通一氣趁機滋事,公公在吏部更難做了。”

“估計沒那麽簡單,二叔與二叔母現在是鐵了心要打擊報覆,三嬸派了人守著二叔也知道派人守著,你和三嬸說要小心著些。”秦淮和元氏估計是沒什麽好忌憚的了才會拼了命要把三房名聲壞了,她突然想到秦淮和元氏之所以沒有忌憚,是不是看秦牧飛那邊承王妃照應著,是了,如果這麽想就說得通了,“你和三嬸去一趟承王府和承王妃說說二叔二叔母的打算,承王妃心思通透,知道怎麽做,二堂嫂進了京即使和二叔母串通好了也不敢鬧出事來。”

周鷺見她想明白了什麽,得知二弟妹要進京,婆婆臉色一日比一日沈,二弟已經把休書寫好了,按了指印,只等二弟妹一來就給她,二弟妹以為是回京享福,其實不然。

周鷺走的時候黎婉給她裝了好幾包茶葉,周鷺笑道,“旁人見了還以為我上門打秋風來了……”

“這些茶葉平時侯爺也不怎麽喝,難得你喜歡,再說半年就會有新茶送來,這點不算什麽,你都拿著吧。”

送走了周鷺,黎婉吩咐廚房做兩樣味重的菜,她感覺嘴裏寡淡無味,想吃點辣的。

吃得爽的結果就是第二日起來,下巴冒出了一顆痘痘,不偏不倚剛好在正中間,而且顏色艷紅,一眼就看得出來,黎婉後悔不已,吩咐紫蘭拿脂粉蓋住,抹了厚厚的一層,結果還是明顯,到了下午,旁邊又冒出一顆小的,黎婉手一碰疼得厲害,嘴裏還想吃辣椒,可是,也不敢了。

紫蘭進屋時,黎婉就坐在椅子上,桌上邊擱了一面小鏡子,鏡子沒有框架,靠在茶杯上,黎婉雙手的大拇指按著那顆小的痘痘擠著,估計力大了,疼得一張臉扭曲起來。

“夫人,痘痘不能擠,擠的話容易化膿,您是吃了辣椒上火了,不然我讓張大夫開點祛火的藥?”紫蘭手裏拿著黎婉的衣衫,剛才她去問過兩個丫鬟了,丫鬟說線起球與她們無關,她們按著平日洗衣服的時候洗的。

紫蘭對黎婉的衣物盯得緊,一些只能手搓的,清透幹凈了不能擰的她都會指出來,衣衫料子是錦緞,沒有什麽忌諱才是。

黎婉擱下手,擠出了血,現在看痘痘凸得更明顯了,“衣服幹了?”她以為紫蘭是去收她的衣物去了。

將衣服放進衣櫃,她講丫鬟的話說了,完後,心裏有些糾結,黎婉打量她,“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不好說出口?”

紫蘭搖頭走到她跟前,猶豫片刻,將她問繡娘的事說了,“夫人衣服上的線起球了,奴婢去問繡娘,繡娘與奴婢說,線起球只有兩種情況,一種就是經常摩著線,久了就變得毛毛躁躁容易起球,還有就是線不好,用的是一般的線,稍微一搓就會起球……”

後邊的話她沒有說下去,夫人聰慧肯定知道她的意思。

黎婉怔神,她對穿著格外註重,剛入侯府的時候舍不得布匹做的衣衫少,後來老夫人送得多,布匹,線都是極好,怎麽會存在紫蘭說的情況,奶娘跟著她十多年了,不善言辭,好些天見不著她面,可她一直在屋裏給她做衣服鞋子,極少出門。

“你先下去吧,這件事別聲張,你暗暗看著奶娘,看看她做了什麽?”如果是奶娘把線以次充好,那麽真正的線奶娘拿去幹什麽了,這是要弄清楚的。

紫蘭知道黎婉心中有了決斷,退了出去。

晚上的時候秦牧隱回來了,黎婉正在抄寫經書,聽到門口的請安聲,急忙擱下筆躲回了內室,她跑得急,秦牧隱只見到她的背影以及晃動得厲害的簾子,紫蘭失笑,夫人肯定是不想侯爺見著她臉上的痘痘躲回屋裏去了。

秦牧隱蹙了蹙眉,他回來就要先回屋換衣衫,她躲能躲到哪兒去?

大步走進內室,黎婉背對他才連上擦拭著什麽,它去衣櫃找了衣衫出來,她已經好了,頭埋得低低的,“侯爺,妾身伺候您更衣吧!”

她的手試探性的摸索著他衣衫,秦牧隱蹙眉,“低著頭你看得見扣子?”她本就比他矮,又低著頭,看得清才怪。

聞言,黎婉擡了頭,秦牧隱在她臉上逗留了一下就移開了頭,手玩著她脖子上的翡翠項鏈,失笑道,“我在宮裏忙前忙後,你在家裏還上火了,把胭脂擦了,蓋住痘痘,熱氣散發不出來,捂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消呢!”

黎婉撅了撅嘴,紫蘭問過張大夫回來也是這麽與她說的,不想他看見她才想著遮一下,結果完全沒用啊。

“會不會很難看?”下巴的痘痘太過顯眼,黎婉照鏡子眼神落到下巴上都像是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般,他應該也覺得不好看吧。

秦牧隱湊上前,黎婉嚇得往後一仰,忍不住紅了臉。

“瞧你嚇得,痘痘都長那樣,沒什麽好看不好看,你見過長得驚為天人的痘痘?”秦牧隱伸直手臂,脫了衣衫,見她嘟著嘴,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嘆了口氣,“你的痘痘好看,比別人的白!”

這算是有史以來秦牧隱說得最直白的誇人的話了吧,可是,黎婉半分高興不起來,她問的明明是臉,他回答什麽痘痘啊,黎婉不高興得幫他換了衣衫,讓紫蘭打水,將下巴上的痘痘洗了,吃飯時,感覺秦牧隱眼神老往她下巴上瞄,她擱下筷子,問道,“怎麽了?”

秦牧隱吃了一口香辣蝦,慢悠悠道,“你說得對。”

“什麽對?”

“的確難看!”

“……”

黎婉咬咬牙,沒吭聲,吃飯的時候盡量拿碗擋著下巴,秦牧隱笑出了聲,黎婉微微側著身子,不給他看了。

吃過飯,黎婉就去洗漱,秦牧隱說吃飽飯沐浴對身子不好,黎婉不應聲,堅持讓紫蘭備水,洗完澡出來躺在床上,拿被子捂著頭。

秦牧隱去書房回來時,正屋裏沒人,紫蘭指了指裏邊,他一進屋,帷帳都放下來了,黎婉感覺痘痘痛得厲害,堅持不碰一下,聽到腳步聲,急忙閉上眼,假裝睡著了,隨即,感覺有人掀起了她的被子,掰正她的臉。

“說不著就和我說說話,你睫毛還閃著就別裝了……”

黎婉好氣得瞪了他一眼,他進了宮,她在府裏擔心受怕,回來竟聽到他嫌棄的話,想著想著竟有幾分傷感,紅了眼眶。

“別動,我看看……”黎婉一動不動,以為痘痘化膿了,紫蘭與她說很多時候越是小的痘痘頂尖越容易化膿,加之她疼得厲害,照不到鏡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化膿了。

瞪大眼,緊張不已的盯著他,然後,他的唇輕輕落了下來,手蓋在她眼上,“閉眼……”

他的唇熱,黎婉全身都燒了起來,想到要推開他時,貝齒相貼,彌漫著他的味道,黎婉手抓著他的腰部,他退開時,黎婉動情的眸子軟成了一汪春水,摟著他的腰部,喘著粗氣,“侯爺……”

似乎嚶嚀的聲音激得秦牧隱眼色加深,黎婉急忙拽緊被子,“侯爺,您還沒洗漱,快去吧……”

她還記掛著下巴上的痘痘,剛才兩人貼得近,她的痘痘擦著他的下巴,疼得厲害,嘴角都歪了起來。

“很疼?”

黎婉沒反應過來,秦牧隱去梳妝臺上拿了一面小鏡子過來,黎婉一看,都快哭出來了,紅色的頂尖冒出一處黃色,痘痘化膿了,可憐兮兮地看著秦牧隱,“怎麽辦,化膿了。”

早上她擠痘痘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就化膿了。

“別急,讓紫蘭去一趟張大夫那裏問問!”想起張大夫古怪的性子,秦牧隱走到門口又改了主意,“全安,去問張大夫要點擦痘痘的藥膏,快些。”

今晚本不該全安當值,他是在屋裏沒事想著和全平說說話,沒料到秦牧隱聽著他們說話了,全安臉色一垮,這麽晚了去找張大夫,侯爺早點說不行麽?

擰著眉,失魂落魄地往外邊走去,全平站在走廊上,松了口氣,朝全安揮手,“全安,兄弟謝謝你了!”

全安身形一頓,步伐越發慢了,他慢悠悠慢悠悠的晃,誰知道去了張大夫院裏,他剛拿起酒杯倒酒,全安精神一震,“張大夫,喝酒呢,侯爺有事找您,急得很……”

張大夫應該心情很不錯,全安見桌上放了一碟花生米,一碟小菜,全安苦著臉,“張大夫,侯爺真的有急事,夫人臉上出痘痘了,你說急不急,快跟我走吧……”

全安順勢就要扶張大夫。

“別動我啊,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天兒漸漸熱了,上火很正常,你去我屋裏拿那瓶綠色瓷瓶的藥膏,讓夫人塗抹在痘痘上就好了,拿了東西快滾,別擾了我的興致!”

張大夫倒滿了一杯子酒,慢慢湊到嘴邊聞了聞,晃著腦袋。

全安拿了瓷瓶出來,好死不死的又說了句,“張大夫,侯爺真叫您過去,否則侯爺會生氣的。”說完又自言自語道,“算了,你要是不去的話就算了,放心吧,我會在侯爺跟前替你說好話的,你慢慢喝啊!”

全安心想,這樣的話,張大夫應該不會怪他了吧。

秦牧隱拿著瓷瓶,讓紫蘭起來坐好,黎婉動了動下巴,“侯爺,要不要把痘痘上化膿的那塊擠了?”化了膿如果不擠了,這幾天她就沒法出門了。

秦牧隱捧起她的臉,認真道,“估計會痛,你忍著點!”

黎婉心一揪,好像他已經按在了痘痘上似的,商量道“侯爺,要不妾身自己來吧!”

他下手慢,黎婉等得煎熬。

“你別動,我心裏有數,很快就好。”說話時,秦牧隱手按著她下巴,然後大拇指一擠,聽她啊一聲,指甲上多了一滴黃色,他急忙用小拇指勾出藥膏,抹在她痘痘上。

黎婉剛才一陣刺痛,抹了藥膏涼爽得很,扯了扯嘴角,痛感消失了很多,秦牧隱洗了手,去偏房沐浴後出來,在黎婉身側躺下,將她圈在懷裏,“當日,你怎麽會想著其中有詐的?”

他心裏擔憂皇上出事後宮中一片混亂有人趁機對皇上下手,沒考慮那麽多,要不是全付追上他,他才反應過來,皇上出了事消息肯定!安不瞞不住,可中間的時間差夠讓他陷入困境了。

承王來了,他才心驚,要是他入了宮,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了,他與興樂侯府侯爺還有承王一起,有人就是要算計他也沒用。

黎婉早就有了說辭,“妾身在您書房撿了一張紙,上邊寫著正統領的名字,妾身就覺得奇怪了,皇上出了事該是先告知三位王爺,他卻讓你入宮,皇上又昏迷,你入宮能有什麽用?妾身才會覺得其中有詐,侯爺,妾身猜對了嗎?”

秦牧隱當時練字的時候突然想起正統領,他在禁衛軍當差有些時日了,明面上誰都不幫,可話語間總是針對承王!皇上或許不在意,他卻是聽出來了,他查過,正統領張庚輩上清廉,家中人口單一,的確算是清流一派,故而,他心裏疑惑才更重,心裏想著事自然而然就寫了出來,沒想到她會看到。

“你誤打誤撞,張庚跟在皇上身邊多年,甚得帝心,而且,張家清流從不與朝堂上的大臣們保持往來,難怪皇上倚重。”雖然當時皇上有意讓他擔任正統領,可他拒絕了。

“對了侯爺,妾身想給您引薦一個人,木子言,您還有印象嗎?”

秦牧隱微一思索,“多年前幫著三叔送芒果的書生?”

他果真還有印象,黎婉點頭,“有次出門遇著馬受驚了,差點撞著一個小女孩,正逢木子言經過救下那名了那名孩子,否則,妾身一輩子會寢食難安的,妾身心裏奇怪木子言儀表堂堂,說話不卑不亢謙和有理,穿得卻是六品小吏的朝服,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和侯府還有淵源呢。”

好幾年的事了,黎婉不提的話秦牧隱也忘記了,手指搓著她一撮頭發,道,“你要是想感謝他改日邀請木夫人來府裏坐坐就是了……”說完,想到了什麽,“木大人還沒有說親?”

如此就解釋得通為何黎婉要與他說了,“行,改日我給他下帖子請他來侯府做做,當年老夫人還誇它為人老實本分前途不可限量,沒想著多年過去了,他還在京裏,對了,他在哪部任職?”

“禦史臺。”

秦牧隱眼神一變,手指停了下來,想著她對石真和葉蘇兩人的警惕,好像非常不喜歡他兩,甚至說得上是厭惡了,秦牧隱開門見山問道,“和石大人和葉大人有關?”

“妾身和石夫人葉夫人打過交道,她們給妾身的感覺很奇怪,說不上來,他兩又老是抓著您彈劾不放,妾身當然要知己知彼了,侯爺覺得如何?”黎婉的說辭天衣無縫,秦牧隱也挑不出錯來。

秦牧隱為著這事問過承王了,承王說石真和葉蘇偏向他的多,但是沒有明確戰隊,他兩彈劾他其實對他好處多過壞處,既然她起疑,就依著她吧。

“兩位大人在朝堂上得罪了不少人,他們彈劾的人也不止我一個,但估計只有我活得好好的,改日,我再派人好好探探兩位大人的底,你身在內宅,怎麽懂這麽多事?”秦牧隱捧起她的臉輕輕啄了一口,聽到她喊疼才松開,“外邊的事你別管,我能應付,內宅中你要是覺得誰不錯值得結交你就好生交朋友。”

秦牧隱不想她因為他而束縛住交朋友的機會,身處內宅會算計的確是件好事,可如果管得太多,最後反而沒有好的結局,傻人有傻福並不是一種安慰而已。

“妾身明白,妾身覺得喬二夫人人就很好,年紀比妾身大很多,可是說話的時候絲毫沒有長輩的範兒!很親切,和老夫人很像。”黎婉說起喬二夫人,忍不住想起喬雙雙,心底嘆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家大業大的人家更是如此。

翌日一早秦牧隱去了宮裏,說是皇上的病情好了,要開始徹查背後的真相了,黎婉想想也是,仁和帝怎麽會允許害他的人就這麽躲過去了,秦牧隱走了,黎婉去了老夫人院裏。

她發現江媽媽看著她眼神不對,好像有又回到了之前,黎婉學著秦牧隱淡定的模樣微微一笑,走了進去,老夫人手裏拿著一串珠子,正在用線把它們串起來,大大小小的珠子有好多顆,見著她來了,笑道,“今日你怎麽有空過來了?快做,幫著我穿珠子,這些珠子還是老侯爺去南邊剿匪的時候剿出來的,先皇拿了大頭,小的就送給了老侯爺,昨晚夢到一個孩子問我要珠子,醒過來就讓江媽媽把這些給找了出來,你看看你喜歡哪些,可以拿去串成手鏈或是項鏈,你皮膚好,戴著肯定好看。

黎婉找了一股藍色的線,將顏色深的珠子串在一起,隔幾顆就串一顆淺色的,完了,打成結遞給老夫人。

“還是你們年輕人有眼光,我啊就只能選顏色一樣的或者相近的,看起來反而沒有你串的好看,顏色深淺錯落,別開生面,對了,牧隱回來了?”老夫人串得認真,完全不像是她嘴裏說出來的話。

“昨晚回來的,今日一早就走了,過了這兩日估計就閑下來了,到時來畫閑院給您請安時您勸勸他,不能回來也要顧好自己的身子。”黎婉速度快,很快又串好了一條,籃子裏的珠子多,串完了可以拿出去賣了,不過,她也就是想想,老侯爺留下的東西在侯府都是寶貝,哪會拿出去賣。

老夫人串好了一串,擡眼看著黎婉,神情認真,“我與你說件事,你要是覺得行得通就點個頭,要是行不通你就搖頭,別怕我生氣或是幹嘛,你按著你的心意來就好,牧隱說你身子骨不好,我想著讓張大夫看看,不說孩子,張大夫看看總歸是好的,你覺著呢?”

黎婉神色一怔,動作慢了下來,隨即,速度又跟上,輕快道,“聽老夫人的。”

劉晉元她下了毒,有沒有後遺癥她還不清楚,請張大夫看看也好,她之前一直不說是怕從張大夫嘴裏聽到什麽不好的話,她寧願不知情的活著,可是,老夫人說了,她不會忤逆她。

“你啊,別想太多,看看總歸是好的,你瞧著我,每個月不也要張大夫把把脈嗎?”老夫人從雲隱寺回來就想與她說了,擔心她胡思亂想才一直拖著,今天看她心情好才想著說說。

吃過午飯,黎婉午睡起來,紫蘭說張大夫來了,在廳堂候著,黎婉緊張不已,穿戴好後,去了廳堂,張大夫坐在凳子上,脊背挺得筆直,黎婉過意不去,“張大夫,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聽到聲音,張大夫急忙起身給黎婉行禮,“夫人吉祥,老奴來是給您把脈的!”

黎婉在他對面坐下,伸出手,忐忑不安,張大夫把脈的時候換了好幾個坐姿,黎婉心一沈,差點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還好,憋了回去。

良久,張大夫才收回手,面帶喜色,黎婉覺得莫名,“張大夫為何笑了?”

“夫人是個福氣好的,雖然喝了茶可是中毒不深,調養半年身子骨就好了!”張大夫順著胡須,起身給黎婉行禮後慢悠悠走了,黎婉沒明白他的意思,調養半年就好了,也就說她現在身子骨不好得很?

和秦牧隱說了張大夫的話,他笑而不語,黎婉心癢難耐,糾纏道,“侯爺,張大夫究竟什麽意思啊?”

張大夫在府裏多年,秦牧隱肯定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黎婉其實猜著了,只不過想要他給她證實而已罷了。

秦牧隱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了一串話,黎婉白皙的面容立馬浮上一層嬌羞,果真如此,她難掩激動,抱著秦牧隱,想要哭。

“早些睡吧,明日開始喝藥了,別怕苦才好。”秦牧隱揶揄,他讓老夫人與她說,果真,老夫人一提她就同意了,換做他說,她怕要胡思亂想好一陣,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把實情與老夫人說了。

張大夫診治的結果也傳到了靜安院,老夫人眉眼盡是笑,和江媽媽道,“要不是牧隱不和我說,她怕是會一直窩在角落裏不提,昨日她來她又使臉色了?”

江媽媽低著頭,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黎婉性子好雖好,生不出孩子,侯爺可以休了她,侯府偌大的家業可不能沒人繼承了。

“不過,老奴瞧著夫人不似之前膽小怕事了,一臉平靜,當沒看見老奴似的。”昨日黎婉的神情老夫人在屋裏想必也看到了,的確較之前變了。

老夫人笑道,“之前那孩子一直擔心我不喜歡她,牧隱不喜歡她,做什麽事都小心翼翼看我們臉色,今時,知道我和牧隱站在她一邊,她勇氣足了,心裏也無所畏懼了。”

她與老侯爺成親時,有段時間要和黎婉一般沒有自信,漸漸,心境才轉變了,喜歡,愛,可以讓人變得更光芒萬丈,更果斷堅決,黎婉現在才有侯府女主人的樣子了。

江媽媽似乎也想到老夫人從前了,嘆氣道,“是啊,夫人越來越獨立了,以後,您也不用操心咯……”

今日秦牧隱在家,門外說周鷺和秦牧庒來人,身側還帶著一名客人,黎婉一喜,定是木子言了,轉身凝視秦牧隱。

“把大爺和木大人帶去書房,我馬上就來。”秦牧隱將黎婉寫的經書收好,他覺得石真和葉蘇或許真像黎婉想的那般,因為,兩人又彈劾他了,緣由是皇上暈倒,他得到了消息竟然在宮門前徘徊不前。

皇上生氣,秦牧隱以給太後抄寫的經書忘記帶了,糾結要不要轉身回去。

皇上罰他在家裏面壁思過給太後守孝,之後把他叫進宮訓斥一頓就說了下次入宮將給太後抄寫的佛經帶上,算是檢查它在家是真給太後守孝還是心口不一。

無論怎樣,說的人都是皇上,心口不一也是皇上說的,他以這個借口駁回時,皇上臉上的怒氣才消散了,如果之前是承王故意授意,這一次就說不通了,這個罪名落實了後果如何,就是承王也該明白。

用木子言試探石真和葉蘇,算是一條好計謀。

秦牧隱整理好衣衫,剛出院門遇著迎面而來的周鷺。

“大堂嫂來了?婉兒在院裏等著!”

周鷺停下腳步,給秦牧隱見禮,她來有事和黎婉商量,火都快燒到眉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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