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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和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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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黎婉是被外邊的鞭炮聲吵醒的,腦子有些迷糊,昨晚鬧得晚,還好,秦牧隱把握住了分寸,不覺得難受,聽到外間傳來秦牧隱在外間和老夫人的說話聲,黎婉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側頭,紫蘭和紫薯站在床邊,紫蘭拿著色澤明艷的大紅剪紙,手拖著帷帳,剪紙和帷帳相貼,紫薯端著碗,手裏拿著一塊扁扁的勺子,往碗裏蘸了米白色的漿糊,然後塗抹在剪紙的裏層。

“怎麽想起貼這個了?”過年時每家每戶都會貼剪紙,不過是貼在窗戶上,黎婉疑惑,貼到帷帳上,取下來就難了。

紫蘭嘴角笑得甜,紫薰的勺子一拿開她就緊緊用手按住,確保黏緊了,答道,“老夫人送來的,說是昨晚和江媽媽熬夜剪出來的剪紙,夫人快來瞧,剪的是雙龍戲珠呢!”中間還有一條小魚,寓意闔家團圓,不過紫蘭沒說,夫人面皮薄,要是說了,估計又不好意思,老夫人在外邊等著呢。

黎婉點了點頭,惦記著在外邊的老夫人,心裏怨恨秦牧隱,起床時不提醒她,催促紫蘭,“你讓紫薯慢慢弄,先將我的衣衫拿來!”

黎婉想要沐浴已經來不及了,昨晚擦拭過身子,她只想著,過了今日再說。

黎婉讓紫蘭挽了一個稍微覆雜的發髻,插了那只玉蘭花的簪子,剛開始,她喜歡玉蘭花簪是為了討好老夫人和秦牧隱,用得久了,簪子越看越溫潤亮澤,竟是真的喜歡上了,她穿了件深紅色衣衫和儒裙,她在侯府過的第一個年,紅衣衫圖個喜慶,出門時,黎婉才註意,窗戶上,門上,到處貼了剪紙,或浮雕剪紙,或窗花剪紙,皆喜氣洋洋,黎婉的心情跟著好起來,一臉愉悅。

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掀開簾子,老夫人與秦牧隱坐在炕上,老夫人也穿了身大紅色牡丹圖案的衣衫,領口袖邊鑲了一層金絲,高貴優雅,江媽媽站在一旁,聽到簾子的響動,她擡頭,臉上掛著笑,很淺,不過倒是發自心底。

黎婉想,定是老夫人吩咐她過年不要板著臉的緣故。

見江媽媽微微頷首,隨機走到門邊,與門口的紫熏說了兩句,紫熏小跑著走了,黎婉想起桌上的盒子,朝紫蘭道,“桌上有個盒子,待會拿出來,給各個院子裏的人送去一些!”

管事媽媽一兩,粗實丫鬟半兩,黎婉的嫁妝裏有銀票,不過,給周雙雙買那個鐲子花了一些,給下人們的賞銀多了,以後突然沒了或者少了,下人們心裏膈應,她把握好度,既不會讓人覺得她小心眼,也不會讓人覺得她鋪張浪費。

她一說話,低著頭的老夫人和秦牧隱就望了過來,黎婉不好意思的走過去,停在老夫人跟前,眉眼一彎,“老夫人新年吉祥,兒媳給您磕頭了!”

說完,真的跪下去,磕了三個響頭。

老夫人和秦牧隱一怔,沒來得及扶她,黎婉起身時,面前多了一只手,修長白皙,五指分明,黎婉雙眸含春,笑著把手搭了上去,秦牧隱順勢下了炕,與黎婉齊肩,迅速傾身執起一子落下,神色舒緩,不疾不徐道,“兒子給老夫人磕頭了!”

老夫人一晃神,秦牧隱磕完頭起身站在炕前,和黎婉一道。老夫人笑了,再看棋盤上,黑子前兩子,左四子,她攔住了四子,白子自成四子,黑子一攔,與兩子交匯成三,而與右邊也成三,再觀整盤棋,黑子沒有一子成四的,所以,她輸了!

故作生氣的瞪了秦牧隱一眼,對黎婉和聲和氣道,“吃了飯,咱們玩,他就是人精!”

黎婉瞥了眼棋盤,笑著點頭,上前,要服侍老夫人穿鞋,老夫人笑著朝江媽媽招手,“江媽媽來就好!”

過年說不拒絕別人寓意不好,老夫人的意思要江媽媽伺候,黎婉明意不再上前了,紫熏帶著丫鬟開始上菜。

其實,飯菜和平日無異,不過,為了好看喜慶,裏邊放了紅辣椒紅棗桂圓裝作裝飾,恍然一看琳瑯滿目的感覺。

一頓飯,其樂融融,屋裏燒了地龍,暖烘烘的,舒適無比。突然,老夫人問她們有沒有聞到什麽香味,黎婉嗅了嗅鼻子,搖頭,對上秦牧隱含笑的眼神,像是明白了,紅著臉,說是臘梅的清香。

老夫人眼神落在二人身上,笑得更開心了。秦牧隱隨了老侯爺,身邊一直沒有丫鬟伺候,剛開始兩年她以為他有隱疾,給他說親怎麽都不答應,江媽媽急得偷偷找大夫打聽,被他知道了,冷臉了許久。

自己養大的兒子自己明白,當年她和老侯爺成親時老侯爺已功成名就,秦牧隱像極了老侯爺估計也想奔出個前程再成親,這兩年,皇上什麽事願意和他說,什麽事都找他跑腿,他沒有官職,可是,在皇上面前說的話卻是極為管用,也算奔出頭了。

想起宮裏的那位,老夫人心下悵然,他和牧隱說是君臣不像君臣,說是朋友不像朋友。

用過早膳,黎婉記著老夫人愛吃的兩樣菜,撤走的碗筷,她朝秦牧隱道,“侯爺,您和老夫人下著棋,妾身親自下廚弄幾樣小菜!”

江媽媽聽得皺眉,想阻止,大戶人家的夫人哪需要親自下廚,說出去會被別人笑話,誰知,老夫人已經笑開了,“行,剛才牧隱贏我一局,我得扳回一城才是!”

黎婉穿上早就準備好的罩衣,去廚房,張媽媽和李媽媽也在,黎婉拿出為二人準備好的荷包,近段時日,李媽媽清楚夫人是個好說話的,自己的板子挨得冤枉可是夫人之後也想著法子彌補她了,李媽媽家裏的兒媳懷孕了,吐得厲害,夫人專門請大夫幫忙診治開了減少孕吐的方子,這些日子,兒媳身子好受多了,臉上也有了肉,加上黎婉裏裏外外打賞的銀子,李媽媽早就不生氣了。

笑著給黎婉磕了頭,對黎婉給了多少賞銀並不覺得好奇,心意到了就好。

而正屋,連贏了幾局,老夫人笑得眼角的細紋都出來了,“婉兒是個好的,你的眼光倒是不差!”

黎婉剛進府,老夫人看著黎婉,覺得她說話做事過於小家子氣了,當時娶黎婉時,老夫人並未細問黎婉的家世,老侯爺當年娶她時沒有看門第,輪到秦牧隱時,她也抱著同樣的心境,只要秦牧隱看得上眼就好,那日,籽韻專門帶他看了一圈,當然,外邊的人不知道秦牧隱在看她們,從小,他對身邊的丫鬟冷淡得很,她房裏的丫鬟他都冷冰冰的,只有眼神落在黎婉身上,有了一瞬的笑意,了解他的老夫人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門當戶對不重要,合心意才是最好。

老夫人沒有懷疑過秦牧隱的眼光,哪怕黎婉入了府,第一次來靜安院給她請安就給青青難堪,認親,身為嫂子,完全沒有嫂子的氣度,接人的短處,她心裏難受,卻不是因為生她的氣,而是想到了老侯爺,她進府的時候秦家還沒有分家,她又遲遲懷不上孩子發過一段時間脾氣,後來遇上先皇病重,老侯爺忙,她也曾懷疑過他是不是在外邊有人了,冷言冷語了好幾日。

青青又是和牧隱一起長大,她心裏酸也正常,她去雲隱寺是給她們二人祈福去了,誰知道回來,黎婉像是變了一個人,她心疼雖心疼,可是也高興,兒媳婦是個上道的,以後把家交到她手上,牧隱也輕松些。

秦牧隱好看的眉微微一挑,隨即又垂了下來,老夫人嘆了口氣,秦牧隱什麽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了,什麽都裝在肚子裏,老夫人拿起一子,嗔了秦牧隱一眼,“大過年不用讓著我,有什麽能耐都拿出來!”

老夫人的棋藝和黎婉相當,和秦牧隱比較就弱了,剛才幾局是秦牧隱故意讓她的,老夫人通透,放下亂七八糟的心思,全身心加入棋局中。

這邊如火如荼,廚房裏,黎婉將煮熟的雞肉舀出來,剩下的倒進罐子裏放小火熬著,又加了天麻,黨參,當歸,紅棗進去,讓紫熏看著火,她開始做其他的菜。

廚房裏,李媽媽站在一側,黎婉需要什麽她就遞給她,說實話,她真沒見過哪家小姐夫人掌廚的動作像黎婉這般嫻熟利落,像是有幾年功底了。

大戶人家,即使要親自動手,也不會炒菜掌勺,身上會有油煙味許多夫人小姐不喜歡,大宅裏,夫人們說是親自做的吃食要麽在一旁囑托廚娘放哪些調料,要麽動手弄些糕點,黎婉炒的菜是老夫人愛吃的,她一瞧就瞧出了門道。

快到午時了,黎婉才停下來,揭開罐子蓋,拿勺子舀起一勺,葉黃的油下,粘稠的湯順著勺子悠悠流進罐子裏,她往裏加了點鹽,嘗了嘗味道,紅棗的清香彌漫齒間。

脫下罩衣,吩咐紫蘭往正屋擺膳,她身上的味兒難聞,快速回到偏房,簡單沐浴,出來時,老夫人和秦牧隱已經收拾了棋盤,坐在桌子前,老夫人張嘴說著話,秦牧隱靜靜聽著。

黎婉洗了臉,擔心他們等太久,此時蘇著臉面,老夫人擡起頭,滿意的點了點頭,“快來吧,今個兒辛苦你了!”桌上的飯菜有兩個是她平日愛吃的,其他幾樣都是秦牧隱喜歡的,黎婉記著兒子的喜好,老夫人心裏歡喜。

開開心心吃了飯,下午,秦牧隱提議玩葉子牌,三個人也能玩的那種,黎婉不會,秦牧隱講解了一遍,就像夜裏給她講書的語氣,低沈緩慢,黎婉一下聽明白了。

秦牧隱厲害,都是老夫人和黎婉輸,後來,老夫人聰明了,有意無意暗示黎婉和她聯手,黎婉紅著臉,一邊是婆婆,一邊是相公,糾結了兩把,還是選擇了秦牧隱,結果就是,老夫人生氣了,巴著秦牧隱的牌打,一直都是黎婉在輸。

老夫人眉色不動,悄悄盯著黎婉,看她向秦牧隱求救不,誰知道,黎婉看都沒朝秦牧隱那一方看,老夫人笑了,反觀秦牧隱,繃著臉,抿著唇角面上雲淡風輕,心裏指不定怎麽波濤暗湧呢。

夜裏要守歲,黎婉不放心老夫人,和秦牧隱先送老夫人回去了,回來時,二人放慢了步伐,黎婉提著燈籠,暈黃的光打在秦牧隱臉上,蒙上了一層暖意,隨即,黎婉感覺她的手被一只大手包裹,餘光一斜,不知不覺秦牧隱牽著她的手。

他的手露在外邊,有點涼,涼得黎婉心裏一麻,她悄悄盯著他,他面上波瀾不驚只是微微揚起的嘴角表明他心情很好,黎婉心跳如麻,好像有什麽快要掙脫胸膛而出,嬌羞的臉添了一分魅惑。

秦牧隱喜歡她的手,小小的,軟軟的,指甲剪得貼著肉,沒有塗抹蔻丹,素凈的顏色幹凈剔透,這雙手炒出的菜很好吃,縫補的衣衫很好看,秦牧隱想著什麽了,笑意越來越深。

一路上,能聽到府外燃放煙花爆竹的聲音,劈啪的聲響一聲聲不絕於耳,早間,府裏燃了鞭炮,她起床後鞭炮的殘渣紙屑已經被收拾幹凈了,她心底有些遺憾。

秦牧隱拿過她手裏的燈籠,黎婉的手一空,下意識地順著他的手往上看,就看進了他如墨的眸子,黎婉心跳加快,下一刻,聽到他說,“今天是老夫人過得最高興的一個年了,謝謝!”

老侯爺走後,府裏就冷清下來,每年過年他都去靜安院,吃完飯,老夫人就攆他走,自己一個人坐在屋裏守歲,今年了,他可以送她先回去休息。

黎婉鼻頭一酸,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明年,我們去靜安院陪老夫人守歲如何?

“好!”秦牧隱毫不遲疑地答道。

閑來無事,秦牧隱從裏屋拿出書,坐在炕邊,黎婉自然的走過去,坐在他身側,兩人身上一人蓋了一條毯子,黎婉主動的靠在他的肩頭,現世安穩,歲月靜好,黎婉手撐著書,神情舒緩祥和。

秦牧隱身子僵了一瞬,隨即又放松下來,目光幽深的光比燈罩裏的燭火還要亮,黎婉的眼神投註在書上,兩人一來一去說著話。

黎婉想起梅花宴上遇上的那名婦人,朝服是大理寺少卿的家眷,究竟哪一位她說不出來,問秦牧隱,“侯爺可知大理寺的人因何得罪了長公主?”

黎婉把宴會上遇著的那名婦人說了。

秦牧隱手指輕輕扣著褥子,緩緩道,“之前逃走的獄犯認識長駙馬,大理寺少卿上奏皇上徹查此案,皇上大怒才派我抓人,幾個獄犯經常與長駙馬逛酒肆茶樓,能幫助他們從刑部牢裏逃出來的人不簡單,還沒留下任何痕跡,自然要懷疑到長駙馬身上,而據京兆尹審問的結果,幾人身前都說與長駙馬一起,京兆尹見事情不對,把案子給了刑部,後來幾人被抓回來後莫名其妙死在了牢裏,舒巖更是憤懣,把矛頭對準了長公主,前些日子朝堂上,全是他為死去的那戶人抱不平的聲音,長公主自然嫉恨他了。”

黎婉沒想到有這茬,上輩子獄犯沒有抓回來,沒有牽扯到長公主,自然也沒這麽多事。

走神間,聽秦牧隱繼續道,“舒巖出了名的死板,皇上沒找到證據治長駙馬的罪卻因此對舒巖親賴了,皇上和長公主因著年少時的恩怨早已不對付,這件事情上,舒巖算是投了皇上的喜好!”

而刑部,皇上認為有長公主的人,自是要連根拔起,他沒預估錯的話,明年,刑部尚書的位子要空出來了。

黎婉深想他的話,也就是說舒夫人可以結交了,想起那雙了然的眼神,舒夫人性子該不難相處。

秦牧隱註意到她拿書的手肘,好像少了什麽,出言問道,“怎麽不見你的玉鐲?”

黎婉沒反應過來,啊了聲,秦牧隱沒再問,她看看手肘,意識到他說的那只送給喬雙雙的鐲子,垂下眼,斟酌著如何開口,他已經轉移了話題。

而被秦牧隱提起的長公主,此時坐在書桌前,目光狠戾,下邊跪了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雙手撐在地上,仰著頭,雙頰兩邊明顯的五根紅印,發髻散落在肩頭,脖頸處,露出一片烏青的痕跡,不似於臉上,而是一小塊一小塊,經歷過人事的長公主當然明白這是什麽。

這時候,簾子被掀開,走出一名男子,一身米白色錦服,錦服的胸前,袖邊,腰身處有深深的褶皺,細細看,竟像是與人拉扯過的痕跡,男子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寬大的腳掌踩在地上,脊背筆直,身如玉樹,長眉若柳,長而黑的頭發隨意的披在肩頭,一顰一笑間,竟比女子還多出一份神韻。

手輕輕揉著額頭,眉心微蹙,眼神流轉於屋內,卻是未向桌前的長公主投去一眼。

長公主被他氣得不輕,重重的將手裏的杯子摔了出去,男子身形一閃,似笑非笑道,“公主,你要是生氣了,叫奴才進來賞我一頓耳光即可,剛才哪些奴才打人的架勢跟上戰場似的,他們幫你動手一定能讓你高興!”

地上跪著的女子雙手發抖,被人揪在地上打一頓的記憶太過深刻,紅彤彤的臉蒼白一片。

“楚玉,你有意思麽,不停的找相似的女子這樣她就能回來?”長公主口中的觸玉正是長駙馬,而她口中的女子則是前兩年魅惑楚玉被她杖斃的一個丫鬟,在她的長公主府竟然和駙馬私相授受,她不過杖斃一個丫鬟,楚玉竟然要與她和離。

她是皇室身份尊貴的長公主,就是皇上再不喜歡她都要給他幾分面子,他竟然敢和離。

楚玉見她面露猙獰,冷笑一聲,“我喜歡怎麽做是我的事,公主不是身邊養了一群好狗嗎?怎麽,不叫進來把人拖下去!”蘭兒從十三歲就開始跟著他了,因為他是駙馬不能給她一個身份,哪怕是通房都不行,被杖斃時她還懷著孩子,楚玉揉了揉腦袋,看向地上的女子,“走吧,大過年,長公主怕見血腥!”

“楚玉,你!”長公主氣憤,她為了楚玉冒著被皇上責罰的危險也要把那些人處死了,結果呢,就換來冷冰冰眼神的機會都沒有。

“我說錯了,你還是快求求長公主,她手裏不差大過年的這點血腥!”說完,一跛一跛的走了出去。

長公主一手揮掉了桌上的盤子,落在墊了兔皮的地上,聲音輕而小,這兩年他變了法子的氣她,他知道怎麽做才能激起她的怒火。

走到門口的楚玉停了下來,悠悠轉身,輕視望了長公主一眼,“你可知,那名女子的死和我還真是沒關系,你說,要是皇上知道背後之人是太後下令處死的,皇上會對太後怎麽樣?”

太後並非皇上生母,二人之間一直存著嫌隙,而長公主是太後肚子裏出來的,和皇上的關系可想而知,皇上不動太後是為了所謂的道義,可是長公主怕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說完這句,長駙馬施施然走了。太後下令處死了刑部的獄犯,刑部尚書心裏門清,可是有什麽法子,給皇上說了討不了喜,還得罪了太後,索性是太後身邊的公公下的毒,沒有證據,皇上也只能怪他失職之罪。

年後,黎婉和秦牧隱回黎府,黎城和黎威也在,黎威今年十歲了,臉上的稚氣少了許多,看著秦牧隱的眼神全是濃濃的崇拜,黎威不喜歡念書,耐不住劉氏常拿劉晉元說事,逼著黎威去了學堂,較黎威而言,十二歲的黎城成熟穩重得多,一言一句都是深思熟慮後才說出來的,劉氏很喜歡黎城,說黎城和小時候的劉晉元很像。

黎城對此心有厭惡卻並不多說。

好幾個月沒見著兩個弟弟了,黎婉抱著黎威的頭,聽他掙紮著大叫,“姐,輕點,一個頭,脖子斷了頭就沒了!”

劉氏剜了他一眼,冷斥“大過年的,說什麽渾話呢!”

黎威吐了吐舌頭,拉著黎婉的手,黎婉一直與黎威親近,可能是性子差不多,都是有什麽說什麽,加之黎婉會折騰人,學堂裏有欺負黎威的同窗,都被黎婉出的計謀折騰得不輕沒。

黎婉與黎威說了劉晉元的事,見他氣憤不已,雙手握成拳,直接咯咯響,“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的,要不是礙著你和他合得來,我早就收拾他了!”

黎婉好笑,隨即又一滯,她與劉晉元合得來?黎威看在眼裏都這麽認為?她上輩子什麽都與劉晉元說,這輩子,她努力隔劉晉元很遠了,想起黎威不怎麽回家,怕還以為她是半年前的她。

黎威見她不說話了,以為她還要護著劉晉元,咬碎了一口牙,道,“我才是你親弟,別攔著我,攔著我你就不是我姐了!”

這句話被前邊的劉氏聽到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秦牧隱在,劉氏給他留了面子,不過,眼中威脅之意十足,黎威身子垮了下來,彎腰馱背,好不寂寥。

而和黎忠卿一起的秦牧隱微微側著身子,黎婉一怔,剛才她說劉晉元的事說得小聲,可黎威的聲音很大,她與劉晉元合得來的話會不會被他也聽去了?自己的弟弟都說她與劉晉元關系好,秦牧隱呢,會不會也這麽認為,她惴惴不安的垂著頭,揪了揪黎威的袖子,讓她別和劉氏吵架了。

之後,黎婉猶豫著怎麽和秦牧隱解釋,他一臉平靜,好似一點也不在乎,她要是主動解釋會不會被認為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日子糾結的過著。

正月一過,春的氣息來了,樹梢上的雪化成水一滴兩滴的落在地上,畫閑院靜悄悄的,秦牧隱還在睡覺,黎婉輕聲的掀開被子,手一動,他就睜開了眼,黎婉指了指外邊麻麻亮天色,“侯爺,您再睡會!”

黎婉惦記著早起是全康今早會送海棠來,院子裏的盆栽要移開,黎婉不放心,要親自去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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