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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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賀軍是在晚上，此時的江雨揚又跑去看了賀鵬程一次，回到休息室後，只見賀軍架著腿坐在沙發上，一身黑色西裝，戴著眼鏡，頭發打理的很整齊，像是大學裏教國學的老師，嚴肅中透著些古板。
江雨揚用手卷著衣服邊，尷尬的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賀軍正在看報紙，聽到響動，扭過頭，很尋常的問了句，“看完鵬程了？”
“嗯。”江雨揚擡腳進去，“伯父不去看看他？”
賀軍向左挪了挪，示意江雨揚坐下，答非所問，“剛剛跟醫生聊了下鵬程的情況。”
江雨揚盯著一臉平靜的賀軍，再想起醫生跟自己說的話，沒深問。無論如何，賀家一定不會放棄鵬程，哪怕真放棄了……還有自己。他這六年攢了好多錢，除了打給家裏的，其餘全部被他死期存款存起來了，肯定夠給他治病的。
江雨揚腦子裏想著不著四六的東西，直至被賀軍打斷，“你和鵬程的事我聽蘭心說了。”
江雨揚心裏一驚，忽然覺得伯父要比伯母難搞定，剛準備解釋一下，只聽對方又道：“蘭心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
“她對你很滿意，我也一樣。”
“……”目瞪口呆的江雨揚看上去傻乎乎的，半天才道：“謝謝伯父，我……我會好好照顧鵬程的。”
賀軍露出笑容，“更要照顧好自己。”
江雨揚像是家庭作業得了優的孩子，很開心，乖乖的點點頭。
“今天我在這守著鵬程，你回去休息吧。”
“沒關系的伯父，我不累。”江雨揚把頭搖成撥浪鼓。
“我也就晚上有時間，白天得靠你。”賀軍解釋，“所以你晚上回家休息，白天過來就行了。”
“那我等等伯母，跟她道別。”江雨揚估摸對方應該快到了，這麽走了很不禮貌。
“好。”賀軍聞言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果然如蘭心所說，很有禮貌。
沒出五分鐘，蔣蘭心推門而入，就見賀軍與江雨揚各坐在沙發的一邊，一個在看報紙，一個拘謹的玩手指。
江雨揚率先站起身，“伯母。”
“坐吧。”蔣蘭心把包包放在茶幾上，同賀軍一樣，也是一身深色西裝，腳踩一雙細跟高跟鞋。
“我說讓雨揚先回去，白天再來。白天晚上都守在這身體熬不住。你看他瘦的。”
在江雨揚身材上，夫妻二人的觀點如出一撤：太瘦。江雨揚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心裏思考著增肥的可能性。
蔣蘭心也讚同：“吃晚飯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吃，吃完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我和你伯父白天都忙，沒時間來醫院。”
江雨揚實話實說，“沒吃呢。”
三人進了電梯，江雨揚按了下1，電梯門緩緩關上，一路向下。
蔣蘭心似是閑聊般問，“雨揚最近沒拍戲？”
“在拍。但我請假了，想等鵬程的情況好一點了再繼續工作。”在此之前，哪怕許他座金山，江雨揚都不理會。
賀軍插話道：“難為你了。事業上升期爆出結婚的消息，現在還得放下工作照顧鵬程。”
此時距離江雨揚獲得影帝還不到半年，人氣和實力都處在頂峰。正是資源接到手軟，通告跑到腿斷的時候。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掀起波瀾。
比如，到了現在，江雨揚隱婚一事依舊此起彼伏的登上微博熱搜，tag更是花樣百出。
江雨揚心滿意足的笑了笑，“沒關系，我願意。”
賀軍和蔣蘭心對視一眼，皆是看破不說破。
出了電梯，江雨揚習慣性將灰色棒球帽的帽檐向下壓了壓，又戴了一副口罩。即便如此，還是在出醫院門口的一瞬間，幾道閃光燈一閃而過。
江雨揚一陣火氣，不悅的擡起頭向四周看。他只是想跟伯父伯母吃頓飯而已，犯得上如此窮追不舍？
“不用理他們。”蔣蘭心淡定道：“敢沖過來明天就讓他們失業。”
“我……怕他們亂寫。”江雨揚底氣不足，語氣帶著歉意。
現在還敢蹲點的，多半是為了新聞天不怕地不怕的娛記，江雨揚深受其害自然知道他們的厲害之處。
“沒事，正好能領略一下他們的文筆。”蔣蘭心視線掃了掃，“去對面的餐廳吃怎麽樣？”
江雨揚不挑嘴在哪吃都行，賀軍這個老婆奴自然不會有意見。
要了一間包房，江雨揚自己坐在一邊，對面是賀軍和蔣蘭心。
蔣蘭心沒看菜單，全是賀軍在點，見江雨揚也沒點菜，便道：“喜歡吃什麽就點，別客氣。”
賀軍念了幾道菜名，扭頭問蔣蘭心，“還有什麽想吃的？”
蔣蘭心搖頭。
賀軍把菜單還給服務員，江雨揚見此，趕忙快速點了兩道菜。
等菜的空當，服務員端上來三道甜點分別放到三人面前。雖叫不上來名字，但看上去誘人又精致。
江雨揚耐不住誘惑，拿起叉子挖了一小口，又挖了一口，再挖一口……沒了。
蔣蘭心被他明明想狼吞虎咽卻吃的小心翼翼的模樣逗笑，顧及他的面子，沒把自己的那份給他。扭頭朝賀軍挑了挑眉。賀軍眼裏也是笑意。
兒媳婦喜歡吃甜食，兒媳婦真可愛——兩口子共同的觀點。
兩人的默契交流江雨揚沒註意到，心裏遺憾、面色如常的放下叉子，靜等菜上來。
食不言寢不語在這頓飯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現，只能聽到餐具碰撞的聲音。
江雨揚一邊吃飯一邊時不時擡頭瞄一眼對面的伯父伯母，心細如發的他腦子裏忽然湧出一句話：感情不需言說，全部滲透在生活的細枝末節裏。
賀軍會給蔣蘭心挑魚刺，蔣蘭心會給賀軍補滿杯子裏的水……細微的互動和關心，羨煞了獨自吃飯的江雨揚。
說起來……結婚四年，他和賀鵬程一起吃飯的次數……為零。
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機會。
江雨揚心裏計算著此事的幾率，越算越失落。即便再怎麽有名無實，婚姻也是他和賀鵬程唯一的紐帶，如果連它也沒了，結果可想而知。
江雨揚輕吐出口氣，逼著自己認真吃飯，不許瞎想。無奈他飯量不大，再加上沒胃口，吃了沒幾口就飽了。
“這就吃飽了？”賀軍驚訝道，一小碗米飯都沒吃完。
“午飯吃的晚，不太餓。”江雨揚放下筷子，點頭，“剛剛還吃了甜點。”
“……我叫司機來送你回去。”蔣蘭心掏出手機，“這裏人多眼雜，你待在這不安全。”
“不用的伯母。”江雨揚連忙阻止，“我已經給我的司機發過短信了，他這會應該快到了。”
和司機張丙辰一起來的還有小優，見偶像進來，忙道：“偶像，你的衣服我給你收拾好了，在後備箱。”
“謝謝。”
“偶像這是剛吃完飯？”小優擔心的問，“沒被騷擾吧？”
“沒有。”不知怎的，江雨揚忽然生出了炫耀的心思，“和伯父伯母一起吃的，他們不敢。”
自從看了國民婆婆霸氣護崽的視頻後，小優的偶像列表裏又多了一個人：蔣蘭心。一聽這話，頓時把心放到了肚子裏。
“偶像你可真厲害，婆媳關系處理的這麽好。”
江雨揚笑笑沒說話，婆媳關系再好又如何，夫夫關系才是關鍵。
“後面有輛車跟著我們。”和私生飯、狗仔鬥智鬥勇過三百回合的張丙辰第一時間發現問題。
“沒事，繼續開。”江雨揚不慌不忙道。現在是下班高峰期，江雨揚不信對方還能像電視上那樣把他們逼停。
一輛黑色驕子尾隨一路，直到能看到站崗的門衛，才慢慢停在路邊。從車上下來一個人，手裏拿著相機，對著江雨揚的車子亂拍一通。
“陰魂不散。”小優氣呼呼道：“有本事追進來啊！”
車子進了老宅，江雨揚從車上下來，“你們兩個進去坐一會？”
“不了不了，偶像你好好休息。”小優擺擺手。
江雨揚沒深讓，交代張丙辰明早過來接自己後，轉身進了屋子。
常姨聽到車聲就向外走，還是慢了一步，打開門正好見車子開出了院子，“怎麽不讓他們進來。”
江雨揚手裏拎著皮箱，“他們也累了一天，早點回去休息。”
常姨點點頭，看向江雨揚，“還沒吃飯吧，我剛做好。”
肚子飽飽的江雨揚聞言十分自然的點頭，“剛從醫院回來，還沒吃。”
常姨笑意盈盈的把飯菜端上桌子，江雨揚坐在桌前，覺得壓力很大，進退兩難之際視線忽然落到桌子中間的紅豆糕上……
江雨揚意猶未盡的放下筷子，“常姨做的紅豆糕真好吃。”
桌上菜肴千萬種，雨揚獨寵紅豆糕。
常姨看到空空如也的盤子和其他絲毫未動的菜，失笑搖頭，“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江雨揚笑意盈盈的聽教，末了，“常姨，把你聯系方式給我吧。有事我打你電話。”
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江雨揚可不想重覆發生。他不願辜負長輩的心意，怎奈沒長著八戒的肚子。
常姨不僅把自己的手機號給了江雨揚，老宅的座機號也告訴他了，“我整天都在老宅，打哪個都行。”
江雨揚一一存在手機裏。
“這些是你的衣服？”常姨註意到客廳中央的皮箱，“我幫你收拾。”
“我自己來就好。”江雨揚起身，“也不多，就幾件。”
江雨揚推開臥室門，一開始帶來的皮箱還靜靜放在墻角。加上自己手裏的這個……難兄難弟。
江雨揚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將‘弟弟’緊挨著‘哥哥’放下，轉身進了洗手間。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莫名讓他厭惡，把皮膚搓的微微泛紅後才住手，換上睡衣躺到床上，自言自語道：“我洗過澡了，身上也沒有醫院的味道。不許嫌棄我。”
你在醫院睡著，一定不喜歡臥室沾染上那裏的味道。
我也不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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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的伯父，我不累。”江雨揚把頭搖成撥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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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吃飽了？”賀軍驚訝道，一小碗米飯都沒吃完。
“午飯吃的晚，不太餓。”江雨揚放下筷子，點頭，“剛剛還吃了甜點。”
“……我叫司機來送你回去。”蔣蘭心掏出手機，“這裏人多眼雜，你待在這不安全。”
“不用的伯母。”江雨揚連忙阻止，“我已經給我的司機發過短信了，他這會應該快到了。”
和司機張丙辰一起來的還有小優，見偶像進來，忙道：“偶像，你的衣服我給你收拾好了，在後備箱。”
“謝謝。”
“偶像這是剛吃完飯？”小優擔心的問，“沒被騷擾吧？”
“沒有。”不知怎的，江雨揚忽然生出了炫耀的心思，“和伯父伯母一起吃的，他們不敢。”
自從看了國民婆婆霸氣護崽的視頻後，小優的偶像列表裏又多了一個人：蔣蘭心。一聽這話，頓時把心放到了肚子裏。
“偶像你可真厲害，婆媳關系處理的這麽好。”
江雨揚笑笑沒說話，婆媳關系再好又如何，夫夫關系才是關鍵。
“後面有輛車跟著我們。”和私生飯、狗仔鬥智鬥勇過三百回合的張丙辰第一時間發現問題。
“沒事，繼續開。”江雨揚不慌不忙道。現在是下班高峰期，江雨揚不信對方還能像電視上那樣把他們逼停。
一輛黑色驕子尾隨一路，直到能看到站崗的門衛，才慢慢停在路邊。從車上下來一個人，手裏拿著相機，對著江雨揚的車子亂拍一通。
“陰魂不散。”小優氣呼呼道：“有本事追進來啊！”
車子進了老宅，江雨揚從車上下來，“你們兩個進去坐一會？”
“不了不了，偶像你好好休息。”小優擺擺手。
江雨揚沒深讓，交代張丙辰明早過來接自己後，轉身進了屋子。
常姨聽到車聲就向外走，還是慢了一步，打開門正好見車子開出了院子，“怎麽不讓他們進來。”
江雨揚手裏拎著皮箱，“他們也累了一天，早點回去休息。”
常姨點點頭，看向江雨揚，“還沒吃飯吧，我剛做好。”
肚子飽飽的江雨揚聞言十分自然的點頭，“剛從醫院回來，還沒吃。”
常姨笑意盈盈的把飯菜端上桌子，江雨揚坐在桌前，覺得壓力很大，進退兩難之際視線忽然落到桌子中間的紅豆糕上……
江雨揚意猶未盡的放下筷子，“常姨做的紅豆糕真好吃。”
桌上菜肴千萬種，雨揚獨寵紅豆糕。
常姨看到空空如也的盤子和其他絲毫未動的菜，失笑搖頭，“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江雨揚笑意盈盈的聽教，末了，“常姨，把你聯系方式給我吧。有事我打你電話。”
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江雨揚可不想重覆發生。他不願辜負長輩的心意，怎奈沒長著八戒的肚子。
常姨不僅把自己的手機號給了江雨揚，老宅的座機號也告訴他了，“我整天都在老宅，打哪個都行。”
江雨揚一一存在手機裏。
“這些是你的衣服？”常姨註意到客廳中央的皮箱，“我幫你收拾。”
“我自己來就好。”江雨揚起身，“也不多，就幾件。”
江雨揚推開臥室門，一開始帶來的皮箱還靜靜放在墻角。加上自己手裏的這個……難兄難弟。
江雨揚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將‘弟弟’緊挨著‘哥哥’放下，轉身進了洗手間。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莫名讓他厭惡，把皮膚搓的微微泛紅後才住手，換上睡衣躺到床上，自言自語道：“我洗過澡了，身上也沒有醫院的味道。不許嫌棄我。”
你在醫院睡著，一定不喜歡臥室沾染上那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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