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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哭了,她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只將身子埋到自家娘親的懷裏,不舍抽泣道:“娘……”

瞧著這副場景,在場之人也不禁都紅了眼眶。

喬氏正摟著閨女舍不得時,老太太和江妙的外祖母喬老太太也過來了,身後還跟著江妙倆舅母和表姐們。

喬老太太看著喬氏,道:“妙妙出嫁是喜事兒,待會兒還得哭嫁呢,這會兒可別把妝給哭花了。”只是一想到先前女兒出嫁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眼下就瞧著女兒也當上岳母了,一時心下也多了幾分感慨。

聽了喬老太太的話,喬氏立馬忍住。她接過一旁三弟妹戚氏遞來的帕子擦了擦眼睛,才細細端詳這明媚嬌美的新娘子,只覺得自己這閨女越看越美,遂微微一笑道:“是啊,瞧娘糊塗的。妙妙乖,先別哭,嗯?”

江妙喊了人,雖說不哭了,可一雙眼兒卻是紅彤彤的,跟小兔兒似的。她本就生得嬌小稚氣,現下梳著婦人發髻,穿著大紅嫁衣,才勉強有幾分出嫁女兒的模樣。

之後丫鬟們又替她補了妝。

長輩們說完話之後,江妙的三個嫂嫂和剛進來的喬慕宜也過來同江妙說話。喬慕宜瞧著面前明艷端麗,即將要出嫁的表妹,也是打從心裏羨慕她的。能嫁給宣王,那日後是何等的威風。

而三個嫂嫂中,當屬薛今月最舍不得江妙。見薛今月一把抱著江妙,哭得像個孩子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她出嫁呢。

待江妙坐在屋子裏,和幾位嫂嫂們表姐們說著話時,穿著秋香色褙子的許嬤嬤走了進來,欣喜道:“宣王府的迎親隊伍來了。”

外頭早已有鞭炮聲劈裏啪啦的響著,江妙一怔,下意識的緊張了起來。她坐在屋子裏不能出去,喬慕宜笑吟吟道:“我替你出去瞧瞧。”

在大梁,新郎倌兒迎親時有打新郎的習俗,江妙雖然沒堂姐妹,可這任務自然落到了喬慕宜這些表姐妹手上。江妙有些擔心,登時伸手攥著喬慕宜的衣袖,道:“宜表姐……”

喬慕宜道:“瞧你這心疼樣兒。若說你今兒嫁的是尋常的貴族公子哥兒,我今兒定然不手軟,可你瞧瞧,你嫁的是誰?宣王啊,你表姐我再怎麽不識趣兒,也不會做出這般犯傻的事情來。”

也是。江妙彎唇笑笑。以喬慕宜的性子,興許還會刻意放水賣陸琉一個人情。這麽一想,江妙自然也不擔心了。

喬慕宜打趣兒道:“這麽心疼人的美嬌娘,若我是男子,也想把你娶回家了。”

江妙面上一燙,便不和喬慕宜說話了。

這頭著一襲華貴喜袍,腰系玉帶,頭戴金冠陸琉正走進大門迎親。見不遠處的江正懋及江二爺江三爺,還有一些同僚長輩們,陸琉面容謙遜,過去給岳父行禮。

雖說已經漸漸接受這個女婿,可江正懋每回瞧著這位朝堂之上面若玄冰、氣場懾人的年輕王爺,便很難將眼前這個恭順乖巧的晚輩聯系在一起。現下見他行禮,又見其身後清一色的錦袍男子,個個出自皇家,身份尊貴,現下竟都過來幫著迎親了。

不過江正懋不知道的是,就在昨晚,景惠帝還不依不饒的親自來了宣王府,嚷嚷的也要跟在這皇家迎親隊裏替堂兄迎親,卻被陸琉一口回絕。

從這群錦衣華服的男子堆裏,走出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少年來,這位錦袍小少年歪著脖子,乖乖巧巧的朝著江正懋行禮,道:“江伯伯,我堂兄都急死了,趕緊讓他把堂嫂抱回去。”

脆脆的話音一落,眾人才註意到新郎倌兒身後的小少年,待看清他的模樣時,便是呼吸一滯。這位不就是在宮裏橫行霸道、驕縱紈絝的瑞王殿下嘛。

這小魔王可是捉弄過在場不少的大臣,可人家的身份擺在那兒,有景惠帝和太後罩著,被捉弄了,也沒法跟一個小孩子計較。據說這瑞王同宣王的關系好,現在看來,所言不虛。

江正懋交好的同僚們,此刻見宣王如此重視這門親事,越發是羨慕,若他們也有個如花似玉的閨女,能讓這不近女色的宣王為之傾倒,那便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現下鎮國公府同宣王府結了親,那日後放眼整個望城,都不敢招惹鎮國公府了。就連景惠帝,也得賣宣王一個面子。

江正懋領著女婿進去。陸琉進去拜見老太太和喬氏。

老太太和喬氏對陸琉自然是滿意的,這邊上的一溜串高大俊逸的大舅子們,雖然不舍得妹妹出嫁,可瞧著這位宣王長相俊美、態度恭順,舉手投足間儼然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美男子。若非在場之人有些見過他平素的模樣,任誰也想不到這位便是手握重權、殺伐果決的宣王。除卻真心疼愛妹妹的三個親哥哥,餘下的一些堂兄們,對堂妹的確疼愛,可現下看著這位手握重權的王爺成為了他們的堂妹夫,心下也隱隱有些得意。

見過長輩,陸琉又朝著十位大舅子一一行禮。

喬氏和江正懋看在眼裏,只覺得以女婿的樣貌人品,他們閨女是怎麽都不虧的。只是喬氏仍有些傷感,江正懋伸手拍了拍喬氏的手背已做安撫,二人這才相視一笑。

因陸琉的身份特殊,雖說他模樣生的溫潤如玉,可到底礙於他的身份,在迎親的事兒上,不敢太為難他。

江妙哭嫁之後,便由江正懋替閨女將大紅蓋頭蓋上。之後讓大哥江承讓將妹妹背上花轎。

妹妹個子嬌小,分量也輕,江承讓對她素來疼愛,現下將人背上轎子後,才低聲道:“放心,若是妹夫欺負你了,只管來找哥哥們。”

江妙蓋著大紅蓋頭,什麽都看不清,手裏捧著一柄玉如意,耳畔全是熱熱鬧鬧的炮仗聲和敲鑼打鼓的聲音。現下聽了大哥的話,江妙鼻尖酸澀,低低嗯了一聲。

江承讓這才將簾子放下。他轉身,看著身邊穿大紅喜袍的妹夫,見他喊了自己一聲“大哥”,這才後知後覺回過了神,朝著他笑了笑。雖說不舍,可妹妹總歸是要出嫁的,這妹夫全家人都滿意,最重要是妹妹自己喜歡,還有什麽好求的?

江承讓笑笑道:“妹夫,妙妙就交給你了。”

陸琉點頭,他見江承讓走過去,站在鎮國公府其餘九個大舅子面前,瞧著這齊刷刷的一派俱是男丁,陸琉還真有一種把人家寶貝搶走的不厚道的感覺。只是日後這寶貝再也不是這鎮國公府的,而是他陸琉的。

想到此處,陸琉的嘴角揚了揚。

昔日不茍言笑的人,今兒臉上的笑容如春風滿面般,他看了一眼喜轎,而後翻身上馬,將新娘子接走。

門外的喬氏,早已忍不住,哭得滿臉是淚。

瞧著迎親隊伍越走越遠,江正懋低聲安撫妻子,道:“別看了,咱們進去吧。”

喬氏吸了吸鼻子,道:“我在看會兒。”

·

鎮國公府離宣王府不算遠,只是迎親的隊伍走得慢,吹吹打打的,聲勢是說不出的浩大。江妙捧著玉如意穩穩當當的坐在花轎上,先前不舍得情緒仿佛被這熱鬧的鑼鼓聲吹得有些遠了,心下漸漸開始擔憂著,日後在宣王府的日子。

她擡眼,因蓋著蓋頭,入目便是一片猩紅,許是昨晚沒睡多久的緣故,這會兒江妙心情平靜下來,倒是有些困了。

江妙闔眼瞇了一會兒,心裏想著日後該如何同陸琉過日子。而且嫁了人,就不能時常回娘家,這事兒她得和陸琉好好商量商量。不過……一想到再過三個月,就要和他一道去岷州了,江妙的心又沈了沈。

胡亂想了許久,才聽轎子外的許嬤嬤說快到宣王府了,江妙才打了一個激靈。

之後轎子落下,外頭響著喜慶的鞭炮聲,她感覺到轎子晃了一下,知道是陸琉在踢轎門,便一手捧著玉如意,令一手下意識的扶在邊上。

接著是跨馬鞍、跨火盆、步紅氈。

婚禮的排場很是氣派,宣王府的人瞧著陸琉將新娘子迎了進來,往常一絲笑容也吝嗇的王爺,今兒俊臉含笑,看得邊上的陸玲瓏也有些傻眼。陸玲瓏今兒打扮的很是漂亮,畢竟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這位剛剛進門的三嬸嬸,還比她小上一歲呢。陸玲瓏看著孟氏,笑道:“娘,三叔娶妻真氣派啊,女兒以後出嫁也要這排場。”

可陸玲瓏是什麽樣的身份,哪能同鎮國公府嫡女出嫁、宣王娶妻相提並論。

不過,陸玲瓏想著前段日子衛寶鈴出嫁,衛府這邊有景惠帝撐腰,自然氣派,可馮家那邊,哪裏及得上今兒宣王府排場的十分之一啊。這麽一來,陸玲瓏越發堅定,日後定要嫁個和三叔一樣有權有勢的夫君。

孟氏才不像閨女這般傻乎乎的,瞧著主母進門了,便覺著日後得日子恐怕也不好過了。得虧這主母是個小女孩,興許還能糊弄糊弄。孟氏心下安慰自己,便對著陸玲瓏道:“走吧,咱們回去吧。”

陸玲瓏卻是驚呼,道:“娘你看,這新娘子的嫁衣真漂亮!”

孟氏順勢一看,瞧著這嫁衣之繁瑣,做工之精致,也明白這陸琉怕是將這小王妃當成心頭肉擱在心尖尖兒上了,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她。孟氏雖然驚艷,可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對著陸玲瓏道:“少見多怪。”

陸玲瓏不滿的吐了吐舌頭。

江妙進了宣王府的大門,拜堂之後,才被送入了新房。

江妙坐在榻邊,屁股下面有什麽東西硌著,江妙知道那興許是灑在榻上的桂圓花生之類的,只乖乖坐著不敢挪動,待有人說“新郎倌兒來了”,才下意識的攥了攥雙手。

她低著腦袋,透過蓋頭縫隙,已經瞧見了面前男子的錦靴。

之後便感覺到男人拿著喜秤緩緩掀起她的蓋頭來。

她從小打到還沒這麽緊張過,雙手又用力攥了攥,只覺得手心都要捏出汗來了,而後才下意識擡起頭來。

她知道陸琉模樣生得好,可這會兒見他一身大紅喜袍,身軀高大挺拔,面如冠玉,長眉入鬢,連眉梢都洋溢著笑容的。江妙看癡了,之後突然想到,日後陸琉在外人面前還是少笑一點比較好——。這麽俊,只準笑給她一個人看。

只她多看了這個俊美無雙的新郎倌兒幾眼,耳畔傳來幾陣刻意壓低的笑聲,江妙便忽然意識到什麽,趕忙低頭,做出一副正常的羞赧狀來。

之後便是坐床、撒帳。

聽著耳畔吉利的話,江妙也想悄悄側過頭,瞅了瞅身邊坐著的男人。可她還沒轉頭呢,這手卻被男人握住了。她耳根一燙,瞧著身旁男子俊美喜悅的臉龐,也覺得心下有些甜蜜。

穿著碧綠色比甲眉清目秀的丫鬟端著一盤餃子上來,經由提醒,江妙才傻乎乎的轉過頭,拿起筷子吃起餃子來。蓋因她今日沒吃多少東西,且吃得都是夾生的,早已是饑腸轆轆的,這會兒瞧著這盤白糯糯的餃子,便不作他想吃了一口。待察覺到這餃子也是半生的,江妙便有些難以下咽。

可為了討個吉利,江妙還是忍著將這半生的餃子咽了下去。

她細微的表情落在陸琉的眼裏,曉得她不愛吃,便也沒讓她多吃,只意思意思,然後讓丫鬟們端了下去。

二人喝了合巹酒,陸琉瞧著面前這張精致俏臉的臉蛋,遂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漆黑的眼神很是灼熱,說道:“我先出去招呼,待會兒就回來陪你。”說著,又親了一口。

這麽多人看著,他在她嘴上親了一口,江妙有些不好意思。可想著如今他們已經拜了堂,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她一雙眸子含羞帶俏,看了他一眼,遂點點頭。

見他出去,江妙才擡頭打量起這新房來。

一片明晃晃的大紅色,還有燃著的、呲呲作響的龍鳳喜燭,江妙深吸了一口氣,雙手下意識在褥子上一摸。

這大紅喜帳、百子被、鴛鴦枕,無一不昭示著待會兒陸琉回來後會同她做什麽。?

☆、第 1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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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琉在的時候,新房內穿著喜慶的婦人們有些拘謹,現下瞧著新郎倌兒出去敬酒了,才紛紛上前同這位年紀輕輕的宣王妃說起話來。這位穿著玫瑰色金絲繡葫蘆紋褙子,梳著飛天髻,戴累絲嵌珠金牡丹簪的鵝蛋臉美貌婦人,正是雲華縣主。雲華縣主昔日和陸琉的母親宋氏是表姐妹,現下瞧著陸琉終於成家,娶了一個嬌滴滴的小妻子,也是欣慰。

鬧新房的貴婦人們言談雖然不粗俗,可今兒這日子,難免說些“早生貴子”之類關於子嗣的話來。且瞧著新娘子生得嬌小,這子嗣怕是個問題。不過瞧著方才宣王那架勢,應當是對這位小王妃很是喜歡。也是,這麽一個千嬌百媚的,是個男人都得將她心頭肉。

江妙不必說什麽,只臉頰紅紅的坐在榻邊就成了。

雲華縣主知新娘子年紀小、臉皮薄,也不跟著起哄,還替新娘子說了話,將這七大婆八大姨的一股腦兒帶了出去。人走了,江妙才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

邊上跟著一道過來的寶巾寶綠,也因換了新的環境,不敢多說話,現下瞧著人都出去了,寶巾才小聲問道:“王妃要換身衣裳嗎?”

聽到這個稱呼,江妙起初還沒反應過來,楞了片刻之後,才明白寶巾叫得是自己。她小嘴抿了抿,雖然這鳳冠嫁衣怪累贅的,可陸琉還沒回來,她不好先換了。畢竟,比起換了寢衣坐在榻上等他,她倒寧願穿著這身沈重的嫁衣。

江妙道:“再等等吧……”

既然先不換衣裳,那便瞧瞧這玉磐院的丫鬟嬤嬤們。

江妙見屋內伺候的兩個嬤嬤和四個丫鬟挨個兒上來行禮。這倆嬤嬤一個姓何一個姓章,何嬤嬤模樣倒是生得和藹,的確是和和氣氣的,章嬤嬤眉梢的笑意更濃些,可這種笑容江妙在二嬸嬸馮氏臉上看到過,並不喜歡。皆道是面有心生,江妙第一眼便更喜歡這個何嬤嬤多些。

至於那四個丫鬟,江妙不露痕跡的細細打量,她曉得陸琉身為王爺,屋子裏貼身伺候的,四個丫鬟並不算多。而且這四個丫鬟雖然容貌端正,卻絲毫不出挑,瞧著平平無奇的,想來……應當沒有其他用處。這麽一想,江妙心裏便舒坦了些。

江妙記下琴棋書畫四個丫鬟的名字,讓寶巾給了她們紅包。

得了紅包,丫鬟們自然開心。更有模樣生得稚氣些的,擡眸偷偷看了看這位王妃,見王妃年紀不大,可模樣生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丫鬟沒念過書,自然想不出什麽華麗的詞兒來,只覺得仙女應該就是這般模樣。

江妙擡眸,看看對上最左側丫鬟的眼睛,見她偷偷在打量自己,一雙眼睛幹凈清澈,被自己逮著時,立馬低下頭來,模樣更是滑稽。

江妙忍不住就笑了笑。

今日由何嬤嬤同穩重些的墨琴墨棋還有跟著江妙自個兒帶來的倆丫鬟寶巾寶綠一道守夜。因今兒情況特殊些,守夜的丫鬟多了倆,若是平日,江妙便覺得安排兩個就成了。至於許嬤嬤,許嬤嬤是她的陪嫁嬤嬤,日後可以對她加以指點,畢竟內宅之事,江妙明白自己還是個初出茅廬的。

何嬤嬤見這位王妃待人客客氣氣的,脾氣也好,便道:“王爺興許要遲些過來,王妃可要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胃?”

不得不說,江妙的確饑腸轆轆。聽了何嬤嬤的話,一雙眼兒立刻感激的朝著她看去。

對上這雙明亮水潤的大眼睛,何嬤嬤也是一怔,暗道果然是王爺心心念念要娶的王妃,竟瞧著她老婆子都是心肝兒一顫。

江妙笑笑道:“那就麻煩何嬤嬤了。”想來她的直覺不錯,這位何嬤嬤的確是個心細體貼的。

何嬤嬤得令去了廚房。

寶巾也一道跟了出去,順道和何嬤嬤熟絡熟絡。

何嬤嬤是個健談的,寶巾很快就同她聊到一塊兒了,隨她進了廚房之後,發覺這廚房仿佛是新弄的,這竈臺都是新砌的。何嬤嬤會意,說道:“先前王爺沒吃宵夜的習慣。”所以這王妃還沒進門,瞧著王爺這架勢,玉磐院的下人們都明白,甭管王妃脾氣如何,他們都得順著王妃的意思,畢竟有王爺寵著。

……那便是專程為了王妃。

瞧著王爺對王妃這般上心,寶巾忍不住笑了笑

何嬤嬤又向寶巾問了王妃的口味,聽了之後,便道:“晚上多吃也不好,就做點紅棗蓮子粥,再做幾樣王妃愛吃的糕點,寶巾姑娘,你瞧成不成?”且這紅棗蓮子粥,寓意也好,正適合新娘子吃。

寶巾點頭道:“還是何嬤嬤想得周到,就依嬤嬤的。”

何嬤嬤笑笑,覺得王妃身邊的大丫鬟都這般容易相處,而且模樣也生得好看,不禁對寶巾多了幾分親切。

江妙坐在榻邊,瞧見何嬤嬤同寶巾端著宵夜進來了,還沒看清碗裏的是什麽,聞到那味兒,便彎唇道:“是紅棗粥。”她太餓了,竟沒骨氣的對一碗紅棗粥饞嘴了。她起身走了過去,在桌旁坐下,瞧著蓮紋青花小碗內香甜軟糯的紅棗蓮子粥,眼睛都亮了亮。

她正拿著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卻聽外頭丫鬟們行禮的聲音,緊接著便見男人推門而入闊步走了進來。

她有些楞,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麽早回來。

江妙握著勺子,不好意思繼續吃,只將勺子擱下,起身看著他,卻不知該說什麽。不過他臉上仍帶著笑意,且進來瞧見了自己,笑意更深了些。她只覺得他笑起來好看,溫溫和和的,不禁多看了幾眼,之後走近了,她才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兒。

瞧著味道,喝得不少。而他只是微醺,可見他酒量還是挺好的。

陸琉擡手撫了撫她的臉,看著她一身大紅嫁衣,心下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竟真的將她娶進門來了。他輕輕捏了幾下,面前的妻子濃妝艷抹雖然驚艷,可妝容太濃重,叫他有些看不清她真實的情緒。他低頭瞧了一眼桌上的紅棗蓮子粥和點心,便道:“先去換身衣裳再吃。”

他回來了,她自然就能換衣裳了。

江妙一整天都沒怎麽說過話,現下瞧著他,還有些恍惚,只乖巧的點了頭,然後由寶巾寶綠扶著她坐到梳妝臺前將鳳冠摘下,之後去凈室換衣。

待出來的時候,江妙著一襲玉蘭色寢衣,因現下天兒有些熱,這寢衣自然不像冬日時那般嚴實,滑滑的絲質寢衣,擱在平日裏,江妙在閨房內就寢時穿,倒也沒什麽,只現下臥房裏多了一個男子,只覺得這寢衣太透了。她坐在妝奩前瞧了瞧,看著自己稚氣的臉,挽著婦人發髻,還真有一種嫁為人婦的感覺。

有點奇怪,可想到嫁得是陸琉,便覺得甜滋滋的。她笑了笑,鏡子裏的人也跟著她笑了笑,臉蛋紅撲撲的,分明已經將臉頰的胭脂洗幹凈了,可這會兒竟比抹了胭脂還要紅。緊接著,鏡子裏又出現了另一張俊美的臉。

瞧著她這番閑適的打扮,陸琉忍不住自身後摟住了她,在她臉頰上香了幾口。

江妙縮了縮,聞著他身上刺鼻的酒味兒,道:“我有點餓了。”她臉皮薄,不好太直接的和他說讓他去凈室洗澡。

陸琉會意,說道:“我去換身衣服,你先吃蓮子粥。”

“……嗯。”江妙點頭,見他自個兒從衣櫃裏拿了寢衣去凈室沐浴,竟連伺候的丫鬟都沒叫。江妙不知陸琉平日沐浴是由丫鬟還是小廝伺候的,若是丫鬟,她雖然覺得不舒坦,卻也太過了,畢竟這種事情太平常。她心裏想著,坐在桌邊吃蓮子粥,肚子雖然餓,倒是不像方才那般急切了。

她吃了小半碗,覺著肚子飽了,又想著出嫁前娘親對她的叮囑,一時猶豫著,不知該不該進去伺候他。

可是,一想到要見到男人的身體,江妙便有些發慫了。

待她猶猶豫豫許久之後,便聽凈室內嘩嘩的水聲漸止。安靜了,想來是他在穿衣裳了。她瞅了瞅,不消片刻,果真見他從凈室出來了。

她知道他瞧著清瘦,實際挺健碩的,寬肩窄腰,身子硬邦邦的,極有男人味兒。目下他剛剛沐浴完,穿著一身白綢寢衣,領口處微微敞開著,不小心被沾濕的發梢此刻正滴著水,將他的胸膛微微打濕,調皮的水珠滾落,不曉得滾到哪裏去了。

陸琉見她傻乎乎的站在那兒,許是今日緊張,竟半點沒有平日的活潑俏皮,倒是顯得格外的嫻靜端莊。他過去握著她的手,捏了幾下,見她終於回神了,才道:“飽了嗎?”

江妙誠實回答:“嗯。”她本就胃口小,現下吃了半碗蓮子粥還有幾塊點心,自然是飽了。

陸琉沒多說話,聽了她的回答,便牽著她的手往榻邊走去。

江妙這才反應過來。

她擡眸看了一眼那掛著大紅喜帳的拔步床,床很大,比她錦繡塢的床大了整整兩倍不止,唔,應該還挺結實的。江妙胡亂想著,人就已經被他牽著走了,而後木木的站在榻邊。

陸琉覺得她這副乖巧的樣子怎麽瞧怎麽招人喜歡,遂笑盈盈道:“咱們早些睡吧。”

江妙當真是想早些睡。可她明白,這會兒上了榻,還有一項很重要的任務要完成。以她看了三日避火圖的經驗推測來看,若時時間短些興許少遭罪,若是長些,那便是一項體力活兒。她聽著他溫溫和和的聲音,擡起頭來看他,見他眸中含笑,仿佛是嘲笑她似的。

笑她不敢嗎?

江妙登時就心一橫,而後立馬彎腰脫鞋,身子往榻上一撲,動作迅速,直接骨碌碌的滾到了最裏邊。

他笑了笑,也跟著上榻。

之後寶巾寶綠進來將喜帳放下,至於外頭的龍鳳喜燭,新婚夜是需要一直燃著的,而拔步床上,就算喜帳放下了,裏頭的人還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頭的火光跳躍,還有身旁躺著的人的模樣。

江妙正有些害羞,卻察覺到男人的手已經環上了她的腰。

那強勁有力的手臂一撈,一下子讓她撞到男人結實賁起胸膛之上。江妙的背脊貼著他起起伏伏的胸膛,兩人親密的挨在一塊兒。因身後的男人比她高大許多,讓江妙覺得自己就像是方才吃得那晚紅棗粥裏的紅棗,軟綿綿的被他嵌在懷裏。

可這還不夠,之後她的身子被轉了過去,不得不面對面看著他。

鼻尖對鼻尖,這下就更親密了。

鼻翼間滿是他的氣息,剛沐浴完,自然是清冽好聞的,可男人的味道特別的濃郁,令她一顆心也“噗通噗通”劇烈的跳了起來。其實——他有什麽好怕的?又不是沒親近過?江妙暗暗鼓勵自己,而後才擡頭看他,說道:“你今天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陸琉有些想逗逗她,抵著她的額頭道:“王妃若是喜歡,本王每日都笑給你看。”

他笑話她,江妙伸手,用力的捏了一下他的手臂,可男人的身體仿佛是鐵做得一般,硬邦邦的,半點都捏不動。她沒轍了,幹脆不說話了。心下懊惱道:她這不是找不到話題嗎?

她正惱著,他卻不客氣的親上來了,在她臉上啄了幾下,癢癢的。他倆已經成親了,這些親密的舉止,最是正常不過了。是以江妙袖中的手稍稍一攥,只仍由他一下一下親著。

於陸琉而言,此番的確算是循序漸進了。這麽一個香香軟軟的小妻子躺在他的懷裏,他恨不得一口吞了她。可念著她身子嬌弱,他自然不敢太粗魯。雖說陸琉並無實戰經驗,可彼此間的情愫便是最好的撩.撥,他親了一會兒,懷裏的妻子也擡起頭開始回應。

只是陸琉的耐心很快就用完了。

江妙瞧著他蓄勢待發,有些嚇得腿軟,只用力抱著她,小聲道:“再等等,成嗎?”

讓她再算算這兩處匹配的可能性。

陸琉的聲音都啞了,在她臉上啃了一口,道:“妙妙……”她又聽她嬌嬌的喚了一聲他的名字,無奈嘆息,終是心軟,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問,“多久?”

當然越久越好了。不過江妙明白,今晚肯定是要洞房的。她也不敢太得寸進尺,想了想,才悄悄擡起小腦袋,伸出一根青蔥如玉的手指頭,道:“一刻鐘吧。”

陸琉深吸一口氣,道:“好。”

這麽爽快……江妙這才心情放松,彎唇扯了扯肩頭滑落的寢衣,可之後卻感覺到不對勁……因為身旁的男人登時像座山一樣覆了上來。

陸琉喘著氣,吻著妻子的唇瓣,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之後動作利索的拎起了她的兩條小細腿……

外頭月明星稀,何嬤嬤和四個丫鬟們安安靜靜在外頭守夜。因還了一處新地方,寶巾寶綠還有些不適應,不過此刻心下的不適應,早已被臥房內的船板吱呀聲所覆蓋。寶綠有些擔憂,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寶巾,小聲弱弱道:“寶巾姐姐,王妃好像在哭……”

的確是哭,可這哭聲,同平日仿佛有些不一樣,嬌嬌的,跟貓兒叫似的。

寶巾也是黃花大閨女,面頰一燙,沒說什麽,只示意寶巾不要擔憂。

寶綠素來聽寶巾的話,見寶巾不擔心,她自然也不好說什麽。可聽到後來,那動靜越來越大,饒是不懂這些的丫鬟,也一個個都羞紅了臉。想來……王爺對王妃應當是挺滿意的。

過了半個時辰,裏頭安靜了。按理說裏頭該要水了,卻沒發話,丫鬟嬤嬤們自然也不敢動。

這廂江妙軟趴趴的陷在大紅錦被中,小臉潮紅,大汗淋漓,汗涔涔的模樣跟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她不想動,累得趴在一旁小狗般的喘氣。

卻見同樣面色潮紅大汗淋漓的男人在她臉上啃了幾口,聲音沙啞又悅耳:“妙妙……”

江妙一雙水波蕩漾的眼兒羞惱一閉,一想到剛才羞人的場景,便不想同這個出爾反爾的男人說話。她委實想不到,這個素來待她溫和的男人,在榻上竟然如此粗魯。瞧他那樣兒,像是被活生生餓了三天三夜的大狗似的,逮著她這根肉骨頭就使勁兒的啃,哪裏都啃。

可男人的脾氣很好,溫聲細語繼續詢問,“不舒服嗎?”

何止是不舒服?江妙努努嘴,覺得自己大抵已經被他給撐壞了。?

☆、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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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妙忽然想到了她的胖表弟。

她胖表弟愛吃糕點,每回都喜歡將糕點裝到袋子裏,裝得滿滿當當的還不夠,貪心鬼,硬要再塞進去,最後糕點壞了,紙袋子也撐破了。而這時,江妙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只紙袋子的感覺。被硬生生撐破,大抵就是如此。

江妙感覺到男人溫柔的吻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臉上,輕輕柔柔的,若是沒瞧過方才他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樣,還真會生出一種他是個溫潤如玉的正人君子的錯覺來。

妙擡手用力在他胳膊上推了一下,急需睡覺,嘟囔道:“困……”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都有些啞了。

不過——剛才她的動靜這麽大,外頭的丫鬟嬤嬤們,大抵也都聽見了吧?

江妙累得不想說話,卻察覺到男人在擺弄她的兩條腿,這才惱得踢了過去。卻堪堪被他握住。她無奈睜開眼睛看他,用力的揉著他的臉已做洩憤。

陸琉見她這副精力充沛的模樣,一把將她從被窩裏抱了起來。他抵著她的額頭,親親她的臉,低笑道:“還有力氣……”

沒……沒有了。

來不及了。江妙被翻了一個身,懊惱的趴在褥子上,一張小臉陷在軟軟的大紅色的鴛鴦枕上。

又過了半個時辰,床板的吱呀聲漸止,守在外頭的丫鬟們,聽裏頭終於要水了,這才進去伺候。寶巾寶綠走在前頭,墨琴墨棋也跟了進去。丫鬟們個個都低著頭不敢看,唯有年紀最小的寶綠瞧瞧擡頭看了看。

因方才自外頭,聽到王妃的哭聲,心下便有些擔憂。這會兒,見墨琴墨棋將床帳挽起,榻上穿著白綢寢衣的王爺,將王妃自榻上抱了起來。王妃仿佛是睡著了,整個身子都裹在大紅色的錦被中,就這麽由著王爺抱著進了凈室。

王妃低低嘟囔了一聲,王爺柔聲哄了幾句,像哄小孩子似的。看到這裏,寶綠便疑惑,王爺對王妃這般寵愛,為何方才王妃哭得這般可憐……待寶綠捧著幹凈褥子去鋪床的時候,看著淩亂泥濘的褥子,才羞得紅了臉。

何嬤嬤走了進來,瞧著褥子上的落紅,面上一喜,便將其收了起來,對著丫鬟們道:“別磨蹭,趕緊收拾。”

丫鬟們得令,方才利索的收拾了起來,旋即將床榻收拾得幹幹凈凈,換上了一床幹凈的褥子。

緊接著寶巾和墨琴去凈室替王妃沐浴,可二人王爺親力親為,她們只在邊上搭把手,一時暗暗笑著:王爺這也太寶貝了,仿佛旁人碰也碰不得似的。又見浴桶裏睡得香甜的王妃,一張臉兒粉嫩水潤,霧氣氤氳,襯得她那張小嘴嫩如花瓣。若說先前盛裝打扮的王妃是一朵盛開在枝頭的牡丹,那麽伺候便是晨間含著朝露的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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