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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一壺茶,話身世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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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陽集團。

江易拿著自己手下剛剛發給自己,他親自打印出來的關於青雲山莊的資料,走出了電梯後徑直轉進樊少明的總裁辦公室。

樊少明在打電話,應該是和客戶談著生意上的事吧,見到江易敲門而入,僅是瞟了江易一眼。

江易識趣地自己坐下,不打擾樊少明談生意。

片刻後樊少明結束了和客戶的電話聯系,把手機隨手放在桌子上,望向江易問著:“有事?”

江易眉眼帶笑,“怎麽,在上班時間不想看到我?”以為他在偷懶。

樊少明睨他一眼,身子往前傾了傾,伸手從江易的手裏拿過了那些資料,一邊看一邊問著:“這一次是青雲山莊的吧。”

“你一共就讓我調查兩處地方,上次已經給了英才學校的,這次自然便是青雲山莊的。”江易靠在椅子上,微歪著腦袋,精明的眸子睨著樊少明看,等著看樊少明意外的反應。

樊少明沒有再說話,細細地翻閱著關於青雲山莊的一切資料。從建莊到現在有多長時間,占地多少平方,一共有多少人,投資了多少,等等,江易都調查得清清楚楚的。這些,青雲山莊對外公布的背景都有的,誰都知道。

他想知道的是白振宏如何發家的。

第二頁才是關於白振宏如何發家的,但第二頁的內容很少,只有寥寥幾段話。白振宏原是蘇家的上門女婿,蘇家在二十幾年前算是A市的隱形巨豪之一,可惜人丁單薄,以至於到後來只有一女,偏偏那個女兒膽小軟弱,沒有辦法繼承家業,只能招了個上門女婿幫助女兒管理家業。

蘇家人都亡故後,白振宏便繼承了亡妻的家產,替亡妻守節三年後才迎娶的周靜蕓,周靜蕓帶著一對兒女嫁入白家的,按理說白楓兄妹是白振宏的繼子女,他會多少有點隔應才對,但他沒有,他視白桐兄妹如親生子女,這一點在當時的A市上流社會裏引起過不小的反響,大家都覺得白振宏心性厚實。

時間長了,大家便習慣把白楓兄妹當成白振宏的兒女,極少有人會提起他們只是白振宏的繼子女。

“這個蘇家是蘇英才的家族嗎?”

樊少明低沈地問著。

江易嗯著:“是蘇英才那個家族。”

樊少明蹙著眉,深思片刻後才低冷地說道:“怪不得白家在英才學校占了三分之一的股份,原來白振宏本是蘇家的女婿,不過他既然是英才的股東之一,為什麽要隱於臺後,讓人以為蘇家的人都撤出了英才呢?他的妻子是怎麽死的?他與他的前妻沒有生育兒女嗎?”

江易見他問到了點子上,忽然嘿嘿一笑,身子跟著坐正,人往前傾過來,對望著樊少明,笑道:“少明,你心裏已經猜到了答案,你還要問我嗎?白振宏的前妻是蘇家唯一的小姐,據說她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是剖宮產的,結果突然大出血,便做了緊急摘取子宮挽救性命的手術,那時候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現在來看的話,應該是發生了羊水栓塞。所以蘇家小姐便成了蘇家億萬家財唯一的繼承人,她的名字倒是不好查,因為她極少露面,又或許是被父母保護得太好吧。她後來嫁與白振宏後,夫妻感情倒是挺好的,白振宏對她疼愛有加,也是保護有度,婚後還育有一女,白振宏疼愛妻女,對妻女的保護極好。”

樊少明蹙著的眉更緊了。

總覺得這個故事裏還有故事。

他疑惑地說道:“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對蘇家就沒有印象。”蘇家真的是青雲山莊接前身嗎?

江易笑了笑,“二十幾年前的蘇家並不起眼,屬於那種隱形的巨富,一家人都很低調。從白振宏成了蘇家女婿開始,蘇海清夫妻倆對他極為信任。他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覷,公司交給他管理之後,蘇家的財富是越來越多,否則青雲山莊也不可能直逼你們綠水山莊了。”

“白振宏與前妻所生的女兒?”

“死了。”

江易冷不丁地答著,樊少明的心莫名一揪。

死了?

那蘇曉月不是蘇英才的後代?

“是死了,她的母親得了精神病,白振宏把瘋妻送入精神病院裏治療,但效果不佳,兩年後其妻在精神病院裏亡故。其女不知道是傷心過度,還是本身就遺傳了妻子的體弱,得了重病,最後隨母而去。關於白振宏和蘇家小姐的事情,因為過去了那麽多年,再加上周靜蕓現在坐穩了白太太的位置,已經成了塵封的舊事,知道的人少之有少了。查起來的時候,只能查到這些外界都知道的。”

“你確定白振宏與蘇家小姐的女兒真死了?”

樊少明莫名地就認為蘇曉月便是白振宏與蘇家小姐的女兒,不僅僅因為她姓蘇,還因為她與白家的恩怨。

“可有蘇家母女的照片?”

江易搖頭。

“都說白振宏對妻女保護得極好,外界的人很難看到他的妻女。”

望著蹙緊眉頭的樊少明,江易神色也是很嚴肅,“你是懷疑蘇曉月是白振宏與前妻所生的女兒?”

樊少明點頭,“夏瑛不是告訴你,蘇曉月本來就是天之驕女,是因為遭逢巨變了,才會淪落至此。她每次遇到白家的人,都帶著怨恨,態度很不好。”他還以為她是白楓的女人呢,為此吃了不少的醋,酸了自己。

江易嗯著,他也是如此的懷疑。

“江易,你既然做了開頭,總不能讓這件事沒有結尾,再查,我想知道蘇曉月是不是白振宏的女兒。逼不得己的時候,想辦法弄到白振宏的血與蘇曉月做一次DNA親子鑒定。”

“你當白振宏是吃素的,想弄到他的血就能弄到呀。”

江易沒好氣地應著,自己都快要成為私家偵探了。

就算他對蘇曉月的身世也充滿了好奇,可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呀,自家上司明顯就把蘇曉月占為己有了,卻老是要他去追查。

他有這個美國時間還不如去找夏瑛鬥鬥嘴,壓榨她的錢包。

樊少明冷笑著:“對你們五帝堂的人來說,想放誰的血不是容易過吃飯嗎?”江易就是故意吊他的胃口,不想幫他。

“你還不如拿著英才學校以及青雲山莊的背景資料去找蘇曉月,把這兩份資料甩到她的面前,再逼她一逼,還怕挖不出秘密來嗎?”江易嘀咕著,明明可以從蘇曉月的嘴裏撬出秘密來,老是要他浪費時間去查。雖然查的過程中他認識了夏瑛,算是找到了樂趣,但總的來說還是一件費腦筋兒的事情。

樊少明沈默。

半響,他才帶著幾分的懊惱,低低地說道:“她對我的防備心很重。”

“你都對她掏心掏肺了,她還對你防著備著嗎?少明,肯定是你做得還不夠好。我跟你說呀,女人是要用哄的,你都不會哄女人,蘇老師會信任你才怪呢。”

“你這是什麽話,我幹嘛要去哄她,她不過是我兒子的老師。”樊少明忽然就像個刺猬似的,反應特別的激烈,很不客氣地拿話甩回到江易的面前。

江易笑,笑好友自欺欺人,還兒子的老師呢,要是蘇曉月肯,樊少明是恨不得就把她拆骨入腹吃光抹凈了。

知道好友心裏郁悶得很,想他樊少明堂堂三陽集團的大總裁,高大威猛又俊美非凡,就算是君沐宸的私生子,也抹不掉他是綠水山莊的小少爺這個事實,可謂天之驕子,要什麽有什麽,想嫁他的女人更是排成了火車長龍,可他偏偏對相貌不出眾的蘇曉月動了心,要他坦然面對現實,嗯,需要點時間。

傲嬌的男人。

“你真不哄她?”江易玩心大起,瞟著樊少明,故意戲著樊少明。

瞪他一眼,樊少明哼了一聲,開始打開了抽屜,從裏面拿出了英才學校的背景資料,再放到青雲山莊的背景資料上,兩者合二為一。

“其實吧,我對蘇老師也很感興趣,特別是她的身世,有秘密的女人最吸引人,我恨不得把她扒光來看看,她身上到底藏了什麽秘密。少明,你要是不想去哄她,我去,我嘴巴甜,會哄人。你幹嘛!”江易說著說著,忽然一大堆的文件夾著文件朝他狠狠地砸來,他一邊揮舞著手,揮拍開那些朝他砸來的文件夾,一邊彈跳起來。

眼前人影一閃,緊接著他的衣領被一只青筋突暴的大手緊緊地揪住。

“你敢接近蘇曉月試試!”

樊少明陰冷的警告刺入江易的耳裏,震得他的耳膜都發痛。

江易眨眼,再眨眼。

隨即他彈拍開樊少明揪著自己衣領的大手,還不怕死地說著:“那不過是你兒子的老師,又不是你的女人,我接近她有什麽不妥?”

樊少明冷冷地瞪著他。

見他臉色陰冷得嚇人,江易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少明,一個男人如果聽到另一個男人要接近一個女人時,反應激烈,暴跳如雷,通常證明了他愛上了那個女人,他在吃醋,所以聽到其他男人要接近她,他就會反應激烈,暴跳如雷,恨不得把想接近她的男人?大卸八塊,你現在是不是想把我大卸八塊?是不是心裏酸得要命,害怕我真的去接近蘇曉月?你剛剛還暴跳如雷,綜合你以上的反應,少明,恭喜你,你動情了。”

說完,江易在樊少明準備發作的時候,趕緊逃離現場,不想再被樊少明揪著衣領子警告。要是讓他的手下看到剛剛那樣的場景,保證會把樊少明碎屍萬段,敢對他們明帝不敬!

他愛上了蘇曉月?

樊少明重重地嗯哼一聲。

才怪呢!

坐回自己的辦公椅子上,樊少明一邊來回轉動著椅子,一邊深思著。

他是不是真的愛上了蘇曉月?

貌似,好像,他是很在乎她。

見到她和其他男人有接觸,例如白楓呀,君默呀,他就會生氣,對她的態度會突然發生變化,冷冰冰的。其實那可以解釋成為他在吃醋。

知道她身邊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幫著她,他更是如同喝了十幾瓶醋一樣,酸得牙都掉了。

諷刺她的時候,她又說她沒有男人。

瞟著桌子上的資料,樊少明眸子深沈,或許,拿著這些東西回去,她願意說吧。

今天她走之前,不是跟他說了嗎,或許有那麽一天,她會把她的一切都告訴他。

伸手,樊少明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機,打電話給蘇曉月,後又記起蘇曉月換了新的手機號碼,還沒有把新號碼給他呢,頓時他的俊臉又陰黑起來。

最後他只能打了自己家裏的家庭電話,盼著接電話的是張姐,不要是自己的母親。

可惜老天爺向來喜歡和人作對,接電話的正是樊離。

“少明,你怎麽打家裏的電話?”

母親的問話傳來讓樊少明有一股沖動,掛電話。

“媽,明宇放學了嗎?”

“應該放學了吧,可能還在路上。”

“哦。”

樊少明又不說話了。

樊離見兒子不說話,問他:“你還有其他事情嗎?”

“媽很忙?”

“也不是說很忙,就是在幫忙做菜,蘇老師竟然也會下廚做菜,她正在做煎雞蛋卷呢。對了,少明,今天晚上的菜多了點兒,你叫上江易一起回家吃飯,嘗嘗蘇老師的手藝。”

“江易約了客戶吃飯,我下班後就會回家的。”樊少明淡定地把江易從飯局裏踢出去,不允許江易吃到蘇曉月親自做的飯菜。

“行,你要是不用應酬,盡量早點回來,最近陪明宇的時間的確少了點,那小子敏感得很,蘇老師說得很對的,你要是愛孩子就多陪陪孩子。我忙了,你先忙吧。”說著,樊離就掛了電話。

聽到蘇曉月在家裏並沒有再出去,還親自下廚做飯,樊少明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

……

樊離走進廚房裏,見到蘇老師把煎好的雞蛋卷鏟起來放進碟子裏,她忍不住拿來一雙筷子,一只小碗,夾了一塊雞蛋卷試著味道,吃過之後讚著:“蘇老師,你的雞蛋卷做得不錯,我偶爾也會做,明宇愛吃。”

“現在的孩子很多都挑食,特別是不愛吃有營養的東西,為此家長們絞盡腦汁,想方設法讓自己的孩子多吃點。雞蛋卷裏面有餡,幾種食物混在一起,味道便會不一樣,容易被孩子們接受。”

蘇曉月把做好的雞蛋卷鏟了起來後,又去包餃子,那是雞蛋卷的餡多了點兒,用不完,她幹脆用那些餘下來的餡包點餃子,一會兒蒸著做點心。

樊離也是有感而發,“以前的孩子想吃,是沒有得吃,現在的孩子有得吃,是不想吃。”

蘇曉月笑了笑,“樊阿姨,時間是往前走的,不會往後退。”

“蘇老師,蘇老師。”

樊明宇的呼叫聲從屋外傳來。

樊離失笑起來:“那孩子對你倒是挺上心的,人還沒有進屋就先大喊大叫了。”說著,她先出去。

樊明宇一路奔跑而入。

司機幫他拎著書包跟著他走,還不停地提醒著他慢點,別摔著了。

樊離從廚房裏出來,就看到樊明宇奔跑進來,她忍不住叫著:“明宇,你別用跑的,小心摔著。奶奶平時是怎麽教你的,要有風度,瞧你剛剛的動作,一陣風似的。”

樊明宇俏皮地吐吐舌頭,走過來一頭就紮到樊離身上,樊離蹲下身去把他抱起來,輕拍一下他,憐愛地說道:“腦筋動得多,都瘦了,抱起來一身骨頭。”

“奶奶,我想你,你想我嗎?”樊明定摟住樊離的脖子,就送上他純純的帥男之吻,那甜甜的帶著討好人的聲音,逗得樊離滿心歡喜,雖不是親生的孫兒,可帶給她的樂趣也不少。

“奶奶才不想你呢,調皮鬼一個。奶奶巴不得你天天上學不在家,安靜。”樊離故意逗著明宇,臉上卻笑呵呵的,更是慈愛地湊近自己的臉,輕輕地親了親明宇光滑稚嫩的小臉蛋。

司機把明宇的書包遞給了張姐,向樊離說了聲再見,樊離沒有什麽反應,司機也習慣了,自己走了。

“奶奶口是心非。”樊明宇在樊離的懷裏笑著,隨即又摟住了樊離的脖子,骨碌碌轉動的大眼望著樊離,問著:“奶奶,爹地說過蘇老師住在我們家,以後在家裏當我的老師,怎麽不見她?”

“沒良心的小壞蛋,奶奶抱著你呢,你想的卻是你的蘇老師,蘇老師不過是陪你玩了兩天,就把你收買了。放心吧,你爹地說話算數的,蘇老師從今天開始便是你的家庭老師,負責幫你提升你的學習成績。蘇老師在廚房裏包著餃子呢。”

樊明宇兩眼一亮,一邊從樊離的懷裏滑落,一邊說道:“我去看看蘇老師。”說著一溜煙跑進了廚房。

見樊明宇對蘇曉月的好感漸深,樊離舒心地笑,低聲說道:“蘇老師,你可得加油,我的兒子孫子都交給你了。”

廚房裏,樊明宇本來想向蘇曉月提出請求,讓蘇曉月陪他去兒童游樂場裏玩的,見到蘇曉月在包餃子,他走近前很好奇地看著,見到蘇曉月雙手靈巧地包出一個一個很好看的餃子,他頓時就忘記了自己想對蘇曉月說的話,伸手就想去拿餃子。

“明宇。”

蘇曉月輕拍開他的小手,輕斥著:“放學回家先洗手。”

樊明宇攤開自己雙手,幹幹凈凈的,他答著:“蘇老師,我的手很幹凈,一點都不臟。”

“細菌粘在手上,肉眼是看不見的。老師平時是怎麽教你們的,一定要註意個人衛生,勤洗手。”

樊明宇咂咂自己的小嘴,低低地嘀咕著什麽,但還是去洗了手。

蘇曉月包好了餃子,其他的工作便交還給張姐。

見蘇曉月洗手,樊明宇問著:“蘇老師,餃子包好了?”

“包好了。明宇,我們出去。”蘇曉月在廚房裏拿了一點小吃食,然後拉著樊明宇走出了廚房,樊離不在廳裏不知道又晃到哪裏去了,蘇曉月也不好過問樊離的行蹤。

把小吃食擺放在茶幾上,蘇曉月示意樊明宇坐下,說道:“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早著,學校下午只有一些點心吃,是吃不飽的。你現在先吃點東西,吃完之後休息十分鐘,然後老師幫你補習。”她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就是幫樊明宇補習。

“蘇老師,我都會課本上的知識。”樊明宇一邊吃著小吃,一邊答著,“蘇老師,我吃完後,我們去游樂場玩好不好?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去游樂場玩過了。”

蘇曉月溫和地笑了笑,在樊明宇的身邊坐下來,輕摸一下他的頭,“老師知道你很聰明的,這樣吧,等你吃完後,你要是能把之前老師教過的知識都覆述一遍,老師覺得你是真的掌握了所學的知識,老師就陪你去游樂場玩。”

現在的社會太殘酷,連幼兒園的孩子都有了學習的壓力,不僅僅要掌握書本上的知識,家長們還會幫自己的孩子報培優班。讓一個正處於玩耍階段的孩子,過早地承受了壓力。家長們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想著不能讓自己的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別人家的孩子報了什麽輔導班,我的孩子也要報什麽輔導班。

很多孩子連周末都不能好好地玩,都要上課。

成人在工作上,如果上司不停地給你增加工作量,你都會覺得人累,心累,壓力很大,孩子的學習也是一樣的。正規的教育本來不累,可是家長給他們增加的其他課程,無形之中就給了他們很大的壓力。

蘇曉月看過這樣的一則新聞《培優班走出的殺人犯,負累的青春他用媽媽的生命買單》,對於那樣的例子雖說不多,但也是敲響父母對孩子學習施壓的警鐘。

樊少明對樊明宇的教育安排還是很寬松的,僅是要求兒子學習書本上的知識,並沒有再安排他去學其他。

蘇曉月與樊少明兩個人在教育的問題上也存在著一點分歧,不過她也覺得不要給孩子太大的學習壓力,孩子想玩的時候就要讓他好好地玩一場。

“蘇老師說話算數?”

蘇曉月笑著:“老師什麽時候騙過你。”

樊明宇歡笑著:“好,我一會兒就把學過的知識都覆述一遍給老師聽。”

蘇曉月嗯著。

其實樊明宇根本就不需要請家庭老師,畢竟才是幼兒園的孩子,再加上他天性聰明,就是調皮了點兒,只要他肯用三分的認真在學習上,都不會比別人差到哪裏去。

樊少明這樣做,不過是為了保護蘇曉月,也是幫著蘇曉月解決她的住房問題。最重要的是,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給她錢了。

看著歡快地吃著小吃的樊明宇,蘇曉月眼神柔和卻又有點兒飄緲,樊少明的用心,她明白的。

他對她,一直在默默地付出。

只是……

蘇曉月在心裏輕嘆一聲,有些情,她真的沒有心思。

樊明宇很快就吃完了蘇曉月幫他準備的小吃食,蘇曉月遞上紙巾,讓他自己拭幹凈了嘴,說道:“現在你先休息十分鐘,或者到外面去散步十分鐘,十分鐘後再回來。”

樊明宇很爽快地答應了。

他站起來就想跑。

蘇曉月一把拉住他,提醒著他:“剛吃完東西不能跑,老師剛才說得很清楚了,散步。”

俏皮地吐吐舌頭,扮個鬼臉,樊明宇便按著他自己認為的散步方式,一步一步地走,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蘇曉月失笑起來。

這個孩子只要你用心地對他,他回報給你的絕對是快樂。

十分鐘後。

樊明宇回到了屋裏。

蘇曉月公事公辦,拿出他的課本。

不喜歡學習的樊明宇,在蘇曉月的“恩威並施”政策之下,很認真地覆述自己學過的知識,蘇曉月一直用著讚許的眼神看著他,頓時讓他信心十足,記憶大門瞬間打開,他就像正坐在教室裏聽著老師傳授他知識一樣,連老師上課時說話的口吻,他都學了個十足。

蘇曉月眼裏的讚許更甚。

樊明宇在學校裏調皮搗蛋,不曾好好地學習過,可是老師說過的話,無形中又灌進了他的腦海裏,他的記憶力更是好得驚人,隨便一聽,都記住了。怪不得他有囂張的資本,在學習方面,他絕對是個天才,就是這個天才現在還沒有把他的天分發揮出來,用到正確的地方去。

幼兒園的知識本來就是入門式的,主要是素質教育。

很快地,樊明宇就把所有學過的知識都覆述完畢,沒有半點差池,就連還沒有學過的,他都能說出來。蘇曉月問他是不是爹地教的,他回答是跟著電腦學的。

課本都有配套的光盤,他說的電視就是把光盤放進電腦裏播放出來。

“蘇老師,我們可以去玩了嗎?”

蘇曉月允諾地點頭,“好,老師陪你去游樂場玩。”

樊明宇立即高興地拍著小手,然後一把拉起了蘇曉月就要走,蘇曉月卻瞟向他的書包,小家夥立即明白過來,趕緊自己收拾書包,把書本全都放回書包裏。

“以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蘇曉月這才牽起他的小手,帶著他往屋外走去。

“爹地只讓我學會自理。其他事情有工人做。”樊明宇答得理所當然的。

在家裏,他是小少爺,什麽都可以不做。就算把玩具扔得滿屋子都是,也有保姆阿姨收拾。

“你爹地讓你學會自理是正確的,但其他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要自己去做,不要事事依賴別人,要學會獨立。”

“爹地請了工作做事,花了錢,要是沒事情可做,爹地付給他們的工資不是浪費了嗎?”樊明宇反問著蘇曉月。

蘇曉月笑,答著:“爹地請他們做事,自然有他們要做的事情。老師說的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你自己的玩具拿出來玩過之後,就要自己收拾起來,擺放回原位。像剛才那樣,你的書本都被你拿出來了,當你學習完畢,就要把書本收拾好,不要這裏放那裏放等著別人幫你收拾。”

樊明宇擰眉,覺得蘇曉月的觀點和爹地的觀點有出入,不過他現在要蘇曉月陪著他去玩,倒是沒有再反問蘇曉月,一副聽進去的樣子。

知道他其實沒有聽進去,蘇曉月也不急,反正她現在是他的家庭老師,住在同一屋檐下,能起到言傳身教的效果。

因為樊少明要回家吃飯,樊明宇絕對不會錯過與父親相處的那半個小時,所以在游樂場玩了一會兒後,就回家了。

樊明宇還沒有盡興,在回來的時候,他跟蘇曉月說:“蘇老師,周末的時候,我能不能不跟著爹地去看望曾祖母,咱們再來游樂場玩?”

蘇曉月想了想,答著:“這個需要征求你爹地的同意,老師不能作主。”

樊明宇有點失望,“我不喜歡去看望曾祖母,曾祖母在爹地面前對我就很好,爹地一轉身,就給我臉色看。我知道的,她是嫌我不是爹地親生的。”

蘇曉月楞了楞,隨即愛憐地攬他入懷,愛憐地說道:“明宇,你也別怪你的曾祖母,不管她老人家有多麽的不好,她都是你的長輩,是你爹地的親奶奶,你要是愛你的爹地,你就要連他的家人都愛。其實你曾祖母對你已經很包容的了,你看,你上放學接送你的司機都是她老人家安排的。就算她心裏不認可你,可是她給你的依舊是君家孫少爺的待遇。這是為什麽,你知道嗎?”

樊明宇搖頭。

“那是因為她愛你爹地,所以明知道你不是她的曾孫子,就算偶爾給你一點臉色看,她也接納了你,包容了你,不是嗎?所以,你要是愛你的爹地,就請連同他的家人都愛。”

樊明宇似懂非懂的。

意識到自己對一個五歲的孩子說這些,顯得過於沈重,蘇曉月笑道:“這樣吧,等你爹地回家了,老師試著和他提一提,周末的時候,看望過曾祖母,咱們再去游樂場玩,晚上回到山莊裏過夜。”

樊明宇大樂,連忙點頭,還不忘撲入蘇曉月的懷抱裏,拍著馬屁:“蘇老師,你是最好的老師。”

蘇曉月失笑,卻又寵溺地輕攬住他。

兩個人就像一對母子,那樣的親切。

回到家裏的時候,樊少明已經在家裏等著。

見到蘇曉月牽著兒子進來,兩個人宛如一對母子,樊少明臉上的硬線條都不自覺柔和下來。

“樊總。”

蘇曉月客氣地叫了他一聲。

黑眸瞅著她看了一分鐘後,樊少明淡冷地說道:“以後別叫我樊總了,叫我的名字吧。去哪了?”

“爹地。”明宇先跑向父親,爬上父親的大腿坐著後,他替蘇曉月回答:“我們去游樂場玩了。”

聞言,樊少明瞪著蘇曉月,似是指責:“我是請你當我兒子的家庭老師,不是請你來陪他去玩。”

“適當的,讓他放松一下。”

蘇曉月輕輕柔柔地回答,她輕柔的口吻讓樊少明塞了塞,還想指責她幾句,嘴巴動了數次,都沒有再說出一句指責的話來。

張姐走過來對樊少明說道:“少爺,可以吃飯了。”

樊少明斂回了瞪著蘇曉月的眼神,抱起兒子就要走,蘇曉月在一旁提醒著他:“讓明宇自己走。”

“我喜歡抱我兒子,你管不著。”

氣這麽沖,她又得罪他了?

“樊總……”

“吃飯的時候,別說話。”

樊少明冷冷地打斷蘇曉月準備的長篇說教。

蘇曉月著這個寵起兒子時蠻橫無理的男人背影,擰起了眉,她要調教的不僅僅是小的,還有大的。

樊離外出了,說約了朋友吃飯,不在家裏吃飯。所以今天的晚餐,只有樊少明父子倆以及蘇曉月。

平時吃飯的時候,樊少明總會幫兒子夾菜,樊明宇也習慣了在飯桌上享受父親的關愛。可是今天晚上這一餐飯卻讓明宇吃得很郁悶,因為爹地老是往蘇老師的碗裏夾菜。

蘇老師拒絕的時候,爹地還瞪著蘇老師,說蘇老師太輕了,要多吃點補充營養。

小家夥鼓著腮嘟著嘴,蘇老師太輕?蘇老師有他輕嗎?

……

入夜了。

黑色的天網緊緊地罩住人間。

關上樊明宇的房門,蘇曉月轉身就要回自己住的客房,在轉身之時赫然看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身後的樊少明,她差點就轉身紮入他的懷裏。

驚嚇之餘她本能地往後退步,她身後卻是房門,退無可退。

樊少明眼露諷刺之色。

她這是什麽反應?

怕他吃了她?

捕捉到樊少明眼裏的諷刺之色,蘇曉月恢覆常態,“樊總還沒有睡?”

“明宇睡了?”樊少明反問著蘇曉月。

蘇曉月嗯著,想越過他走,好擺脫被他逼困在房門與他之間的困境。

她往左邊走,眼前健壯的身軀就往左移,她往右走,他就往右移。

擡眸,蘇曉月問著:“樊總有事?”

深沈地鎖著她的面容,樊少明低冷地擠出話來:“有些東西想讓你看看。”

說完,他伸手拉住了蘇曉月的手腕,拉著她就走。

“樊總,我自己會走。”蘇曉月掙紮著想甩掉他的大手,他的大掌傳來的電流太大,容易電著她。她不喜歡也拒絕這樣的電流電擊著自己。

樊少明理都不理她,按著自己的心意把她拉上了頂樓。

頂樓的熱浪還未完全消退,好在今夜有風,風吹來,感覺很舒服。

把她按坐在桌子前的躺椅上,樊少明命令著:“先坐著,我去拿東西。”說著,他轉身便走,走了幾步又扭頭再次命令:“不準走,否則後果自負!”

蘇曉月靠在躺椅上,好脾氣地應著:“好,我坐著。”

有什麽東西快點去拿。

這句話蘇曉月沒有說出口,怕說了會讓這個男人陰臉,然後用著陰森森的眼神瞪她。她是不怕他的瞪視,不過被他瞪著也不好受,能避免盡量避免。

樊少明走了。

數分鐘後,他回來了。

手裏拿著一只黃?色的紙公文袋。

他走回到蘇曉月的面前,倏地把公文袋擲到了蘇曉月的眼前。

“什麽東西?”蘇曉月瞟了一眼公文袋,美眸閃了閃後,問他,人跟著坐正了身子,伸手去拿起公文袋,打開了公文袋,從裏面拿出好幾張的A4紙。

借著樓頂上的燈光,蘇曉月翻看著那幾張的A4紙。

樊少明一直盯著她,生怕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可是蘇曉月並沒有驚詫,好像她會猜到樊少明能查到這些資料似的。

看完之後,她把幾張紙整理好,塞回了公文袋裏,再把公文袋擲回到樊少明的面前,讚著:“樊總好犀利!”

“你還不想對我說點什麽嗎?”

樊少明臉色冷了下來。

蘇曉月身子再次往後一仰,靠躺回躺椅上,頭仰著,右手摘下了眼鏡,左手揉揉鼻梁處,又閉了閉眼後,才說道:“有點困,想睡。樊總能給我一壺茶嗎?提提神,腦袋清醒了,才能把事情說清楚。”

樊少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片刻,他低沈地應著:“好!”

轉身,他再次走開。

蘇曉月聽到了沈穩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

睜開了雙眼,她站了起來,重新戴回了眼鏡,走到欄桿處,雙手抓住了欄桿,身子往後拉開些許的距離,再仰頭,頭頂上的天空烏黑烏黑的,但又沒有黑到徹底,是那種黑色中透著點點亮光的。

風很大,撲面而來,倍覺涼爽。

樊少明很聰明,不再從她身上入手,轉而從白振宏身上入手。所以能查到蘇家的頭上去,A市的老一輩都知道白振宏是蘇家的女婿,這些是抹不掉的事實。

十幾分鐘後,蘇曉月感受到來自樊少明的氣息,她轉身擡頭便撞入他黑沈沈的眸子深處。

“茶,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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