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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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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估摸著這幾天就會有一場惡戰,所以我沒有再躲到公司去。

但不知道他是完全沒發現,還是仍然在演,總之一直到了要出發的前一天,他才拿著裝證件的袋子來找我,問我他的護照哪去了。

“我記得上一次回來的時候是管家幫我收好的,為什麽裏面沒有我的護照?”

彼時我正躺在水榭的榻榻米上玩手機,聞言坐起來,一臉莫名:“護照?不在裏面?你再想想是不是弄丟了?”

他竟然一點也不焦慮,只是微微皺眉,想了一會後才開口:“沒丟,回來之後行李是我自己收拾的,當時還特地把護照放在衣櫥裏了,後來管家和我說他替我收好了。”

估計是和他的錄取通知書一起放的,不過因為我老是搞丟證件,所以管家都習慣幫我收好這些東西。

“那我去問問管家。”我穿好鞋子走出去,安意沈默地跟在我身後,不知道在想什麽,我也就繼續演。

管家毫不知情,我問了之後她楞了好大一會,而後很著急(我可憐的關家),“我就放在證件袋裏的,和小姐的證件放在一起的,不可能會不見,小書房只有我和小姐有鑰匙。”

小書房就是當初他給我畫畫的那個地方,裏面算是我的小金庫,管家不會弄丟他的護照,剩下就是我了。

我想他一定明白了幾分,因為管家念了幾句之後安意就打斷了她,說是自己記錯了,而後便扯著我的手腕,將我拉回了房間。

“真不見了也沒事,我讓寧寧幫你重新辦,幾天就好。”

他沒做聲,抿唇看著我,神色有幾分探究,也很嚴肅,我坦然面對,終於,過了半分鐘之後,他低聲開口:“我要去意大利。”

我應該按照計劃繼續演的,但卻忽然失了興致,只覺得很疲乏,也根本沒有和他談下去的欲望了。

他看著我的神情在說話,聲音依舊很低,“我被佛羅倫薩國立美術學院錄取了。”

我幹脆笑了出來,問他:“怎麽不繼續瞞呢,護照不見了,幾天就辦好了,晚幾天去報道也沒關系啊。”

他也未見意外,語調很淡地陳訴:“你早就知道了。”

他肯定能想明白了,從我讓他試衣服那天起,也許更早,只是他也在等我的反應。

我側過臉,怒火騰騰地往上升,不想開口,因為清楚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爆發怒吼。

“不是有意瞞你,只是我自己也還沒有做決定。”他試圖解釋,即便解釋是蒼白的,“你別生氣。”

“別生氣?我怎麽能不生氣?我都要守活寡了,我能不生氣嗎!瞞我就算了,現在來跟我說你還沒做決定,是不是等你上了飛機我才能知道你做的什麽決定?你有想過要和我商量嗎?即便你真的已經決定要去,你也不會和我說的對吧?”

他怔住了。

我忍不了,真的忍不了,太憋屈了,我想毀了他,這一刻,我真的歹毒的想,要不要把他的手筋挑了,讓他這輩子都不能再畫畫最好,“意大利的國立美術學院,世界美術最高學府,多牛啊,你哪來的能耐去讀那麽好的學校?誰給你搭的線?菊汶還是羅師姐?你好厲害啊,抓住桿子就往上爬,做你的踏板我真的好榮幸,大畫家,安芬奇,畢業之後不要忘記了你還有我這個糟糠之妻,別嫌我丟人啊。”

“抱歉。”他不停道歉,垂著眉眼,依舊誠懇,“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但這個學校幾乎是我的夢想,我早就準備申請了,是家裏出了事,我才放棄。我也沒把你當踏板,菊汶只是告訴了我該怎麽做,但見到那位老師,完全是因為羅師姐。”

我忍不住冷笑,“所以說來說去我連當個踏板的資格都沒有了?羅師姐多好,錦年多好,你們都是畫家,都是多麽高尚的藝術家,你娶了我不覺得難受?我這一身的銅臭,多埋汰你。幹脆這樣,你去進修,我們離婚,我不阻擋你,等你成了大畫家,也不至於給你丟人。”我氣得腦袋發暈,立即就轉身要出去,“我去給你拿護照,順便把協議打出來,你等幾分鐘。”

安意一把抓住我,捏得我手腕發疼,他微微咬牙,臉上帶了一絲慍色,“你能不能動不動就拿婚姻說事?有哪對夫妻會這樣談話?你沒有想過嗎?我為什麽不告訴你?恰恰是因為我早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你也完全沒有讓我失望,而且是分毫不差。”

我不可思議地望著他,覺得他離譜得可笑,“我謝謝你這麽了解我!你贏了!離婚,然後你馬上走,我怎麽敢攔著你,大畫家!祝你早日成為又一個梵高!”

我想,結婚以來,也許只有這一刻的他,才是最真實的他。

他松了手,表情有些頹敗和無力,聲音低了下去,很無奈,卻不是在服軟,“我本來還在猶豫,但到了此刻,才發覺自己根本不應該猶豫。我已經為你妥協太多次了,尤昵,我也是有夢想的,也有自己拼了命要堅持的東西,既然你態度這麽堅決,那我更不會退讓,這個學,我上定了。”

我的心一直都在陣陣發痛,現在更是覺得冰涼一片,甚至有些茫然,也許我一直都在做一件無意義的事,試圖馴化一只沒有拔牙的獅子,在與它朝夕相處之後,得意忘形的以為他已經臣服,卻在和它嬉鬧的時候被一口咬掉腦袋。

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談了,揮了揮手,灰心地說:“你去上,我沒攔著你。”

我翻出手機,再一次撥通律師的電話,卻連撥號鍵都沒按完就被他奪去手機,我沒和他爭,轉身想往電話機走,又被他拉住,他盯著我,眼睛裏沒有溫度,一字一句地說:“我不離婚。”

“爸爸那邊我會說好,就說是我出軌了,你看怎麽樣?”我認真地和他商量,“反正這婚姻只是個形式,離了你能發展得更好。”

“我不離婚。”他重覆著,變得有些煩躁。

我驀然冷下臉,“你不離婚,我是絕對不會讓你走的,我不要守活寡。”

他垂著眼眸,沒有做聲,一度僵持不下。

“還是你能忍受我出軌?”我換了一種方式懶洋洋地問,“夏丞,阿衍,小跟班,每一個都很適合做情夫,到時候你要是聽到什麽風言風語,肯定要受不了,橫豎要離婚,早離了我還不算出軌。”

他望著我搖搖頭,對我的挑釁不為所動,“不離婚。”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大概是因為他連說了三次不離婚,態度堅決語氣又夾著一些難以覺察的央求味道,讓我忍不住升起一絲期待,楞楞地問他:“不離婚……是因為什麽?”

他望著我,眼睛一眨也不眨,漆黑的瞳仁卻像是在誘惑著我問出那句話:“安意,你是不是……”我卻在那一瞬間又忽然頓住,猶如被兜頭澆了一桶冰水,反應過來,也許他就是在等我問出這句話,等我心軟妥協。

我覺得自己很傻,便硬生生的閉了嘴,挪開目光,語氣冰冷:“你有夢想,我也有,只是我從沒想過我的夢想實現了之後,他還會長腳跑走。”

安意的神情猛然一頓,而後望著我的目光都柔和了許多,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讓人心酸的憐愛,他伸手來拉我,卻被我甩開。

“這一次我也不會妥協,我沒有那麽偉大,送我老公出國留學,幾年都見不到。不讓你去,是我自私,但你要是去了,你也是自私。”我頓了頓,覺得很委屈,也很痛恨,覺得他很冷血,“我記得安教授年輕的時候也有很好的機會出國,但是你媽媽不喜歡國外,他就沒去,僅僅是因為她不喜歡。”

安教授很優秀,他本來可以不到三十歲就評上教授,但很多出國的研究和課題他都沒有參加,有時候即便是要分開兩個月而已,他都不願意,可想而知他有多愛安媽媽。

我說完了又覺得不該說這一段話,顯得自己太可憐了,我何德何能能與他父母相比。

“尤昵……”他語氣徹底軟了下來,繼續伸手過來想握住我的手腕,被我躲開了。

“我真的必須去,我求求你了,等我讀完書,你說什麽我都會聽,好不好?”

“不好。”我生冷的拒絕,“三年變數太大,我賭不起,也不願等。”

“我… …”

“閉嘴!”我不想再和他談下去,他來硬的我勉強能應付,一旦他好脾氣的求我,我可能就要潰敗了。

我轉身出了房間,然後將門鎖起來。

房間鑰匙只有三把,我拿著一把,一把在書房,一把管家保管著。

我把她叫過來,囑咐她:“別開門。”

管家還在滿屋子的找安意的護照,被叫過來的時候楞了一下,望了一眼緊鎖的門,隨即擔憂地說:“小姐,您不能這樣,鎖人是不對的,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

她一直跟在我身後當說客,但我沒理她,後來我在客廳找到了安意的外套,隨手一摸,幸運地摸到了他的手機,然後讓一個女傭去切了我房間的電話線,管家一直想阻攔,可看我是真的很生氣,所以也沒敢再做聲。

我關了他一下午,晚餐也沒有送過去,到九點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一下,是羅師姐發來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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