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言，亦幽臉色霎時慘白，她仿佛突然失去了知覺，腦海裏面一片空白。

“這。。。這是真的嗎？”亦幽怔怔地道。

蕭賢沒有回答，他猛然回過頭來朝著剛剛突然答話的二長老吼道：“二長老！誰讓你說的？”

然而二長老卻沒有回答，或許他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吧。

蕭賢感覺到自己手裏的那雙手握得更緊了。亦幽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帶著細微的抽泣聲。“是真的嗎？”

蕭賢沒有回過頭來，他不敢回過頭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讓他有所畏懼，那麽一定眼前的這個女人。

“是不是真的！”亦幽大聲的喊著，她終於哭了出來。

那是怎樣的一種心痛？

“多少年來，我一直害怕這樣的事情發生。”亦幽嗚咽著。“為什麽我最關心的人不能在一起談笑。哪怕不能成為朋友，即便是永遠不再碰面也是自己每天祈禱的。只是為什麽，為什麽連這麽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實現？”

“亦幽，亦幽。”蕭賢緊緊地抓住妻子單薄不已的雙肩，分明感覺到從肩頭傳來的的劇烈的顫抖。蕭賢猛的將亦幽緊抱在懷裏，緊緊地，緊緊地。他不願她如此痛苦，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分擔她的痛苦。他只能這樣抱著她，抱著她。希望她的痛苦能融入自己的體內，讓自己替他分擔，而她好過一點。

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的身子一同顫抖起來。亦或是亦幽一個亦或是兩個。

“賢哥，對不起。”亦幽抽泣著，仿佛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般，還是那樣弱生生地道。

蕭賢心裏不由得又是一緊，他用手在亦幽背上輕輕地拍了拍安慰道：“傻瓜，關你什麽事啊。”

亦幽埋在蕭賢懷裏的頭搖了搖道：“他們是我的同門，是我的師兄妹。。。”

蕭賢將頭俯下來，用臉在亦幽的秀發上揉了揉道：“我不準你這麽說，他們只是你以前的同門而已，你早就脫離東臺門了不是嗎？”

“可是。。。”亦幽擡起頭來還想說什麽。

“噓。。。”蕭賢止住了她。“別說了，不關你的事！別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抗！”

亦幽的頭又低了下去，無論如何，在她的心裏有一份深深地愧疚感。忽然，她又想起了下午與玄通的見面。心中不免又明白了幾分。

然而此時，大長老的聲音又再次響起。“教主，關於落神石的決定？”

蕭賢仿佛沒有立刻回答，他攙扶著亦幽緩緩地朝大長老走去。亦幽不明所以，待得走近時，身體不知不覺中又朝蕭賢靠了靠，仿佛在害怕什麽似地。

“亦幽，現在當著大家的面我有兩個問題想問你，你一定要說實話。”蕭賢雙眼註視著大長老，卻對亦幽說道。

亦幽更加迷糊起來，兩眼睜得大大的，看著蕭賢，仿佛在詢問什麽。

“好麽？”蕭賢將目光移回來道。

亦幽遲疑地點了點頭。

“你。。。”蕭賢剛想問，卻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停下來微微想了一下，又皺了一下眉頭，最後才深深地吸了口氣道：“亦幽，你。。。你會不會永遠支持我？”蕭賢問這句話的時候真恨不能狠狠地在自己臉上抽一巴掌。這不是廢話麽？

亦幽緩緩地擡起頭來。毫無疑問，這個問題是她這輩子需要回答的最簡單的問題了。“會，我會永遠支持你，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永遠支持你！”仿佛突然變得堅強了許多，亦幽的回答不容置疑。

然而，這樣的回答讓蕭賢更加慚愧不已，他一把將亦幽拉進自己的懷裏，緊緊地擁著。“亦幽，對不起，謝謝你。”蕭賢感覺自己真的很渺小，很渺小。

亦幽沒有回答，她就這樣偎依在蕭賢的懷裏，一動不動。仿佛什麽都不重要了。只要這麽靜靜地偎依著，偎依著。

蕭賢的手在亦幽的頭上輕輕地揉了揉。仿佛又想起了什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大長老，剛剛你說過這裏只要有一個教眾支持我就同意我的做法。現在我已經找到這樣一個人了。”

大長老擡起頭來，想了一陣道：“教主，教主夫人不能算我教中人吧。”

“放肆！”蕭賢聞言兩臉通紅，勃然大怒。“誰告訴你夫人不是我教中人。她雖然曾經是東臺門人，但是早在十年前就和東臺斷絕關系了。自從和我結為連理以來她就是我聖教中人。”

大長老顯然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默然不語。這位教主夫人雖然出身東臺門，但是自從來到落神崖後一直安分守己，恪守婦道，從不插手教務。與其他教眾也從未產生過任何爭執，甚至連過多的交集也沒有。因此，教眾們對這位乾坤教教主夫人也是頗有好感。

蕭賢聞言漸漸平靜下來。他淡淡地道：“那你們還有什麽意見嗎？如果沒有，就馬上按我的意思去辦。”

“且慢。”大長老阻止道。

“怎麽了？大長老還有什麽問題。”蕭賢皺了皺眉頭沈聲道。

“教主與夫人情深意重，感動天地。我等皆欣喜不已。然而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先讓夫人清楚這件事情再詢問她為好。”

聽到這裏，亦幽擡起頭來。自始至終，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回答竟成長了關鍵問題。

蕭賢微怒道：“大長老，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麽！”

大長老卻仿佛渾然不顧蕭賢話語中帶著一絲威脅的味道。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亦幽傲然道：“教主，我知道我犯了教規中的犯上之罪。如果一定要治我的罪，那麽趕走山下三大派的人後，老朽一定自裁謝罪！”

“大長老！”大長老的話令其他的人面色劇變。大長老卻一動不動的註視著蕭賢。

蕭賢將臉別了過去，看著遠處。大長老是他最尊敬的人，從小由大長老撫養長大的他用一句情同父子來形容兩人的關系也絕不過分。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他也絕不會拿大長老的生命當賭註。

“你們說的是什麽事情？”亦幽眼看氣氛不對，她疑惑地朝蕭賢問道。

蕭賢沒有回答，他無法將自己要做的事告訴自己懷裏的那個她。因為他深知這對於她來說是多麽的殘酷。落神石下，那些攻上山來的正派弟子一個都活不成，那是屠殺！

他發過誓，決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蕭賢望著遠方，一動不動。

沈默了許久，似乎知道蕭賢的開不了口，大長老決定親自說出事情的真相。“夫人，我們正在討論要不要放下落神石來阻止三大派的進攻。。。”

“落神石？”亦幽更加疑惑了，她並不是知道落神石的事情。這是乾坤教的秘密，只有四大長老和教主才有權知道的秘密。

“簡單來說，落神石是我教中的神石，一旦啟動，攻上山來的正派必將死傷殆盡！但是落神石乃支撐落神崖的基石，一旦動用，落神崖也會毀掉。”大長老解釋道。

聽到這裏，亦幽仿佛如遭雷擊，全身僵硬。

正派死傷殆盡！這對於出身正派的她來說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自己的師兄弟妹們也會在其中嗎？

“亦幽！亦幽！”感覺到亦幽的異狀，蕭賢將亦幽擁進懷裏，連喚兩聲。

周圍的人微微動了起來，仿佛也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賢。。。哥。。。”一個細微的聲音從蕭賢懷裏響起。

“亦幽，亦幽你沒事吧？”看到亦幽醒了過來，蕭賢連忙將亦幽扶起一些問道。那神情仿佛一個可憐的孩童最喜歡的玩具失而覆得般，恐懼、後悔、驚喜。

亦幽緩緩地搖了搖頭。“我沒事。”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大長老說的是真的嗎？你要動用那落神石？”

蕭賢別過雙眼，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那一個“是”字是這麽難以說出口來。

蕭賢的神情讓亦幽明白了許多。“賢哥，真的要這麽做嗎？”亦幽緩緩地道。

蕭賢依舊沒有看她。

“是的，雖然我知道你會很難過，但是我是教主！”蕭賢沈重道。

“賢哥！”亦幽輕呼。其實她明白！眼前的男子承受的絲毫不比自己輕。

“亦幽，這世上的事沒有對與錯，只有後不後悔。後悔了，那麽你便做了你不該做的事。只是在一個人的人生中只有一件事你做了始終都不會後悔。”

“是什麽事呢？”

“堅定不移地支持你以後深愛的人是你永遠都不會後悔的事情！”

往日，師傅的教誨有浮現在亦幽面前。亦幽閉上雙眼，心裏暗暗地祈禱著。“師父，你曾經這麽告訴過我，那麽我今天的決定您是不是一定不會怪我呢？”

“我——支——持——他！”一個義無反顧的聲音在落神崖頂突然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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