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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說完了,同情地看著她說:“你也不要傷心,我已經叮囑大管家了,你這裏缺什麽用什麽,只管向我要。”

禦凰雪眉頭微微皺,帝家的人裏面,真會有這樣的善心之人?阿寶在打什麽主意?

“不過,你……”阿寶往她面前走了幾步,仰頭看了她一會兒,輕輕地說:“你確實很像傾哥哥藏的那幅畫上的女子,難怪二哥拿著這事來做文章。你也命苦,怎麽偏像她呢?那女子心腸不好,害了很多人的。”

禦凰雪咬牙,背過身,冷冷地問:“公主怎麽知道那女子心腸不好?”

“我娘說的。”阿寶吐吐舌尖,繞到她面前,輕聲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說你。你很美,美極了,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若我有你一半的美,傾哥哥可能就會更喜歡我了。我娘說,男人都喜歡你這樣美的女人。”

“若美有用,我怎麽會在這裏?”禦凰雪反問。

阿寶怔了一下,輕聲說:“起碼我會保護你啊。”

“因為我美?”禦凰雪啞然失笑。

阿寶點點頭,又搖搖頭,輕聲說:“還因為想讓傾哥哥高興,他看你的眼神就像看那幅畫上的女人。”

☆、【71】他可記得,她也曾傾盡心思討好他

他到底讓多少人看到了那幅畫?禦凰雪往前走了幾步,不露聲色地問:“你們都見過嗎?”

“我發現他總在書房,於是把畫偷了出來,結果讓二哥給看到了。”阿寶公主很沮喪,跟在她身後小聲說。

禦凰雪自問能看穿人心,這時候卻看不穿阿寶公主的心意。她到底是真善良,還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我是不是很奇怪,跑來和你說這麽多廢話。這些話請你爛在肚子裏,不要說出去。那女人身份不簡單,會害死你的。你進了這裏,做什麽事千萬要小心。三哥的這些夫人,都是皇上和哥哥們送的,個個都是人精。你無依無靠,無權無勢,又長得這麽美,會吃虧的。”阿寶公主滿臉認真地提醒道。

禦凰雪笑了笑,深深福身,“奴婢謝公主提醒。”

“十九夫人不要多禮了。”阿寶趕緊扶起她,猶豫好一會兒,才輕聲說:“就是,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何事?”禦凰雪在心裏冷笑,她終於要說出目的了。

阿寶忸怩了一會兒,踮起腳尖,在她耳邊輕聲說:“那晚你在我府上跳了支舞,我見到傾哥哥看得目不轉睛,非常喜歡。若你能教給我,我會好好謝你的。”

教了你,你去討好我曾經的夫君?他那樣的人憑什麽得到這樣的恩愛婚姻?禦凰雪垂下長睫,掩藏心中激動,小聲說:“只要公主不怕辛苦,我就教。”

“不怕不怕。”阿寶立刻用力搖頭,興奮地說:“我拜你為師,請你教我。”

禦凰雪眸子緊盯腳尖,往前走了幾步。阿寶公主自打邁進院門,就沒有說過一聲“本公主”,姿態放得很低,最終目的,卻是為了薄慕傾。但是當年的雪公主,也是這樣費盡了心思去討好過薄慕傾呢!她不會女紅,卻挑燈數夜,做了香袋送他,十根手指尖紮滿了血洞。她不會做菜,卻跑去禦廚房,親手給他做湯,送去朝堂給他吃。湯在半路摔了,燙得她的腳背全是水泡……

她傾盡心思的豆蔻年華,薄慕傾可曾真的記得?

“師傅?”阿寶笑吟吟地拍了她一下。

她回過神來,嫣然一笑,“好啊,我現在就教公主。”

阿寶公主大喜,拍拍手,扭頭對著一直守在門外的大嬤嬤說:“快拿我的拜師禮,還有我的舞裙進來。”

大嬤嬤又拍手,過了一會兒,五個姿容清秀的婢女端著大托盤進來了。

“這個是我送你的賀禮,你會喜歡的。”阿寶掀開其中一個盤子,裏面躺著一枝碧玉桿,粉玉花瓣的荷花。

禦凰雪輕撫荷花,作欣喜狀,但她強行補好的心卻陡然破了個大洞。這荷花,是她送給薄慕傾母親的啊!

“我們拿著荷花跳舞。”阿寶笑著掀開另一張錦布,裏面是新鮮的荷花,花瓣上還有水珠。

☆、【72】每個人都有她不知道的事

“公主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禦凰雪收妥心思,拿了枝荷花,笑著說:“奴婢會盡心侍奉。”

“你是我師傅了,不要稱奴婢。”阿寶趕緊捧著舞裙去換,回來後,舉著荷花,興奮地看著她,等著她開始。

禦凰雪打定主意不讓她好過,舞步跳得很快,阿寶有些笨拙,根本就跟不上,接連被舞裙絆倒了好幾回。

大嬤嬤每回前來扶,她都自己爬了起來,搖著手說沒事。

禦凰雪又教她唱歌,阿寶唱歌好聽,像黃鶯出谷,玉珠落盤。不像禦凰雪,裝得再熱情,歌聲裏也透著清冷和滄桑。

她看著阿寶,忍不住想當年的自己。若沒有變故,她今日一定還保存著那些純真和嬌憨吧?沒有人天生是惡毒的,惡毒的是現實,把她從不谙世事的公主,變成了如今隨時能想出壞點子的小毒婦。

“呼,好累,十九夫人真是厲害。”阿寶又摔了一跤,笑著爬起來,抹了把熱汗,躺在搖椅上,用帕子連連往臉上搖風。

“公主喝茶。”大嬤嬤趕緊捧上解涼消暑的茶,又用警告的語氣對禦凰雪說:“十九夫人教仔細點,再摔了公主,你可擔待不起。”

“是。”禦凰雪趕緊福身,輕聲曼語地告罪,“是奴婢的錯。”

“你們不許說師傅,快出去出去。”阿寶趕走了那兩個大嬤嬤,轉頭看向禦凰雪,沮喪地說:“你沒有錯,是我太笨了,我一直不會跳舞,但願在傾哥哥生日之前我能學會。”

“還有好幾個月呢。”禦凰雪隨口說道。

“只有半個月了呀。”阿寶眨眨眼睛,舉著一根手指晃,“八月十三,馬上就要到了。”

“怎麽是八月十三?不是年底嗎。”禦凰雪不解地問。

“哈,我是說傾哥哥,你以為我說誰?二哥是年底的呀。”阿寶笑了起來。

禦凰雪猛地一震,她到底在幹什麽?這樣會露餡的!她飛快扭頭,那兩個大嬤嬤已經出去了,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的話。

但是,薄慕傾的生辰,她死也不會記錯的,怎麽會是年底?她從小就和他一起過生日了。

“哎,還有十七天,我如果每天從早練到晚,到時候應該可以了吧?”阿寶揉揉摔痛的膝蓋,跳了起來,催著禦凰雪繼續。

禦凰雪忍著疑惑,從托盤裏再挑了枝新鮮荷花出來,遞給阿寶公主。

阿寶捧著荷花,笨拙地擺了第一個姿勢。

跳舞這事,需要天賦,更需要後天的勤奮努力,練舞很苦的,就像練武功一樣,都需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日不可懈怠。

禦凰雪喜歡跳舞,從小就學。前幾年痛苦失眠,幾乎每晚都跳。十七天,不可能跳得有多好,勉強能學會一支舞罷了。

☆、【73】看不出你還很心疼妻子

阿寶公主真的很認真,一天下來,起碼摔了三十多次,但始終堅持著。

禦凰雪的心漸軟,男人的錯,何必壓在女人身上。五年前,阿寶不過是個十一歲的丫頭罷了。成王敗寇,物競天擇。禦家敗就是敗了,只能怪自家人不爭氣,和這小丫頭扯不上關系。

“公主,我累了,能否明日再練?”禦凰雪停下來,輕聲說道。

阿寶公主長長舒氣,小聲說:“那好吧,我也怕你會一直教到晚上呢,傾哥哥這時候應該要下朝了。”

“先去洗洗吧。”兩位大嬤嬤進來,收拾好她的東西,笑著引她出去。

禦凰雪站在院中,惆悵地看著她遠去。

越不想見什麽人,偏偏越會見到,她的心還得承受幾回這樣的利箭穿透?突然,兩個大嬤嬤轉回來了,冷著臉站在她的面前。

“十九夫人,您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卑jian之種,寶公主是金枝玉葉,希望你明日放聰明點,若公主明日再摔跤受傷,你吃不了兜著走。”

“是。”禦凰雪溫馴地福身。

“呸,還敢稱師傅,下jian。”兩個大嬤嬤上前來,一人啐了她一口唾沫,這才掉頭離開。

“怎麽這樣。”小歌和小元到這時候才被允許進來,見到這一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趕緊掏出帕子,給她擦臉。

“沒事。”禦凰雪接過帕子,自己擦了擦,小聲說:“我去洗洗。”

“後面有小井,很舒服的。”小元趕緊跑去拿衣服,小歌去取香露和帕子,帶著她去了屋後。

禦凰雪知道這裏有什麽,十三哥喜歡水,王府裏多的就是水。泉,井,塘,王府裏足有十多個。

這後面的一方井池是四方形,被一方小亭子遮住,水從孔雀嘴裏噴出來,落進四方井池中,水深及胸,淡粉的紗從四面垂下來,擋住小亭子裏的景象。周圍種著柳樹和木槿花叢,流出小亭子的水清淩淩的,倒映著暮色柳影。

在這大夏天能美美地泡個涼水澡,是件值得享受的事。

她褪了衣,滑進小池子裏,一身躁熱頓時消散幹凈。讓小歌和小元去準備晚膳,她獨自清靜地泡著。

天色越發暗了,從廚房的方向飄來了米香味。她吸了吸鼻子,沈進水裏,憋了會兒氣,再冒出來,一手抹去臉上水花,一手去摸池上的香露,準備洗頭。

手指滑過青石臺,卻沒摸到事先放在那裏的小瓷罐。她奇怪地扭頭看,只見薄慕傾正彎腰撿起跌出青石臺的罐子。

“你怎麽來了?”她臉色一沈,輕斥道。

“阿寶她……”薄慕傾凝視著她的臉,半天才低低地說:“你不要為難她。”

禦凰雪怒瞪圓眸,冷笑道:“駙馬真心疼妻子啊。”

☆、【74】把她逼到了浴池角落

薄慕傾臉色更加覆雜,蹲下來,打開了瓷罐,小聲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麽樣?駙馬悄無聲息地跑來看我泡澡,到底還要不要臉?”

薄慕傾擡眸,一雙墨瞳裏攸然滑過幾分無奈和悲傷,“阿寶身受寵愛,你要是讓她受傷了,對你不利。”

“行了,我知道了,傷不了你的妻。”禦凰雪扭過頭,冷冷地驅趕他,“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小歌……”

“我……”薄慕傾身子往前急俯,一手捂住她的嘴,急切地說:“別喊,聽我說完。”

禦凰雪被他捂住了臉,頓時大怒,揮掌就打。

薄慕傾沒領教過她的辣,這一巴掌正中臉上,毫無防備的他身形一晃,滑下了小池……

嘩啦啦地一陣水響,他從池水裏冒起來,伸手想扶池子,卻抓住了她的胳膊。當發覺抓到的是她時,他楞了一下,突然發力,把她緊緊地抱住。

“你作什麽!”禦凰雪大怒,雙掌不客氣地在他的身上又掐又打。

“打吧打吧打吧……”他呢喃著,有滾燙的液體落在了她的肩頭。

她楞住,不敢置信地轉頭看他。

“若再讓我選,我寧可飛灰煙滅,也承受不起看到那具屍骨時的痛苦。我帶你走好不好?我們離開吧。”他的額頭抵過來,渾身顫抖,雙臂越箍越緊。

禦凰雪軟軟地任他抱著,腦中一片空白。

那時候為什麽不來帶她走呢?為什麽帶進來的是鐵蹄鋼刀,為什麽帶給她的是鮮血和拋棄?

“請駙馬趕緊麻利地滾開,你認錯人了,這是想害死我嗎?”她用力推了他一把,扭開頭,冷漠地說道:“好好當你的好駙馬去吧,我已是炫王小妾,說不定哪一天就成了炫王妃,你今後還得叫我一聲嫂嫂。”

“炫王他有一呼百應的魄力……”薄慕傾擰眉,小聲說:“皇上早有心殺他,你此時進府,簡直自投羅網。”

禦凰雪擰眉,轉頭看向他。

淡白的月光落在他的臉上,他滿臉誠懇急切,每一個表情都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正對望時,小歌的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

“夫人,夫人……麟王和王爺回來了。”

他們兩個怎麽又一起過來!

撞到薄慕傾和她在這裏,那如何解釋得清?帝麟若察覺真相,拿捏到她的把柄,她這輩子算是被他坑死了。但他們已經很近了,若薄慕傾從池子裏出去,勢必帶出水花一路,那兩個人精會立刻明白有人逃跑了。若懷疑到藏心身上,藏心一定會被帝麟撕碎的。

她定定神,飛快地把薄慕傾按進了水裏。

粉色紗簾外,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站著,依稀可以看清站在前面的是帝炫天。

☆、【75】若我偏偏要呢?你想怎麽辦(一更)

“夫人,起來吧。”小元和小歌捧著衣裳進來,小聲催她。

禦凰雪用腳往薄慕傾的身上用力踢了一腳,扯過衣裳,一邊包住自己,一邊往池沿上走。

“衣裳又濕了呢。”小元急了,趕緊又往回跑,不忘叮囑小歌趕緊給她擦幹水。

“行了,出來吧。”帝麟陰冷冷的聲音從粉紗外傳進來。

禦凰雪把濕漉漉的頭發從衣裳裏捋出來,細嫩的指尖輕輕地把粉紗撩開了一道細縫,借著月光看去,帝麟滿臉戾氣,帝炫天倒是一臉平靜菟。

她得罪帝麟了?

她猶豫了一下,慢步走了出去逖。

帝麟在看到她的一瞬間,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也就是那麽一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重重地哼了一聲,走到一邊坐下。

她往後看了一眼,裝成把紗簾撫平,然後不露聲色地走向帝炫天。濕答答的長發在地上滴出一長溜的水漬,一直到他身邊才停下。

“王爺怎麽氣成這樣?”

“你去在外面,我有事和老三說,不許任何人進來。”帝麟擡頭,陰鷙的視線直刺向她。

“是。”禦凰雪福身,大步往前走。

弄了半天,帝麟是想找個安靜地方和帝炫天說話。但薄慕傾還在後面,被發現了怎麽辦?後面是沒有路可以出去的,一旦帝炫天想去後面池子裏泡泡,就全露餡了。

不過,帝炫天真發現了薄慕傾,會發生什麽事?禦凰雪有點兒好奇,會打起來,還是會一劍殺了薄慕傾?應該不會吧,若是帝麟,倒是有可能找借口狠狠懲治薄慕傾,帝炫天麽……他反正是個擋箭牌,誰在她的池子裏,他約摸都不會在介意。

另外,帝炫天和帝麟的秘密,若被薄慕傾聽去,又會怎麽樣?

從前門出去,頭發已經把背上的衣裳全打濕了,粘在背上,風一吹,涼嗖嗖的。

小元搬了椅子過來,扶她坐下,小歌拿著梳子,給她小心地梳頭。她有多少年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了?莫說梳頭,洗衣做飯這種事她也已經爛熟於胸。

坐在這裏,裏面的對話,她是半點也聽不清,好奇心也就越重。

“我去前面走走,你們在這裏等我。”她起身,慢步往墻後面繞,想找個合適的角落去偷聽一番。

“我也去……”小元趕緊說道。

“讓我靜靜。”她搖搖頭,步子緩緩往前。

小元和小歌對視一眼,在原地停下腳步。

“怎麽辦?那邊是禁地。”小元緊張地問道。

“等著吧,大管家說了,什麽都得聽她的。”小歌嘆氣。

“但是禁地啊……”小元愁眉苦臉地說道。

小歌想了會兒,輕聲說:“可能對她不是吧,你沒見著她手腕上有銀鈴鐺嗎?”

“那東西真有用?”小元好奇地問。

小歌搖搖頭,輕聲說:“我也不知道呀,不過我小時候在貴妃的手腕上看到過那鈴鐺呢。”

“真的呀?”小元眼睛大亮,湊過來,興奮地說:“我們是不是跟對正主子了?是不是以後也可以揚眉吐氣了?”

“就憑你這憨樣子,還能揚眉吐氣?”小歌掩唇偷笑。

小元咧咧嘴,黑乎乎的臉蛋上飛上一抹紅暈,憨憨地說:“說不定有這麽一天,我也給娘爭口氣。”

小歌點點頭,和她並肩站著,看向停在院墻角落的禦凰雪。月光從屋檐上方斜斜傾洩下來,披了她滿頭滿肩,她微微側臉看來時,月光就從她的眼角眉梢中暈開,美極了。

“我若生得這般美,就現在死了也樂意。”小元癡癡地說道。

“美有美的好,不美也有不美的好呀。”小歌小聲說。

“噓……”小元豎起手指,縮了縮脖子,示意小歌往前看。

小歌定晴一瞧,禦凰雪繞到了大樹後面,朝她們兩個人看了一眼,雙手抱住了樹幹,居然三兩下就爬了上去……

二人眼睛猛地瞪大,雙手用力掩住嘴,不讓自己發出驚呼聲,而禦凰雪就在她們的驚慌失措中爬到了樹的老上面。

禦凰雪的動作非常輕盈,加上她身材纖細,又格外小心,所以上去的時候,樹枝晃動並不大,就像有風吹過去一樣。這都是早三年辦事不利索,逃跑途中練出來的本事。

她往小歌這邊看了一眼,做了個手勢,然後小心地看向院子裏。隔著大樹,她看到了仙人掌,然後就是粉色小亭。那兩個人的聲音若隱若現,已經能聽到一些了。

她小心躲好,仔細去聽。

“你忘了當年他們是怎麽侮辱你的嗎?一群粗人,把你拎到了水塘邊,把你扒|到精光,肆意褻||瀆你的屈辱,你全忘了?你怎麽還不如帝琰有用?”帝麟近乎咆哮,手掌用力揮舞,手指差一點就戳到帝炫天的臉上了,“你說,你到底為什麽要給他們求情?你現在給我說清楚!”

“我不想殺戮太重。”帝炫天淡淡地說道。

“你這個沒用的窩囊廢!”帝麟咬牙切齒地罵,“我這麽拉你,是想讓你有點出息,你卻事事怯懦退讓!你這樣下去,我以後都不會再管你了,任你去自生自滅,最後老死在這廢園子裏,被朝堂上下的人恥笑,唾棄。”

“二哥息怒。”帝炫天轉過頭,還是淡漠的神情,平緩的語調。

“夠了,我受夠你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臭樣子了!明天,你若再敢在朝堂之上與我作對,幫著那幫該死的說話,我不會放過你。”帝麟怒吼完,拂袖就走。

帝炫天抱抱拳,平靜地說:“恭送二哥。”

帝麟可能太生氣了,都忘了要找禦凰雪,一直沖出了院子,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元和小歌,斥責道:“沒見到本王嗎,還不跪下?”

小元和小歌嚇得半死,趕緊跪下磕頭。

帝麟在氣頭上,擡腳就踢,小元和小歌挨了好幾腳,他出了氣,這才揚長而去。

禦凰雪從樹上跳下來,飛奔回去,拉起了小元和小歌,憤怒地看著帝麟遠去的背景,小聲罵道:“這人遲早不得好死。”

“快別說這話。”小歌嚇到了,趕緊捂住她的嘴,緊張地往四周看,小聲說:“隔墻有耳啊。”

禦凰雪冷笑,她是看出來了,要一個人滅亡,必先讓他瘋狂。帝麟越兇橫,離他的死期就越近了。帝崇忱那樣的人物,怎麽會允許帝麟在他面前張狂至此?再加上嫣貴妃家中權勢過大,也早就成了他的心中刺,遲早會連根拔起。

“王爺。”小元和小歌一眼看到了慢步出來的帝炫天,趕緊又跪下行禮。

禦凰雪擡頭看他,心情覆雜莫名。他在蘭燁皇宮裏,真的受過那些罪嗎?吃砂子和仙人掌刺,倒還可接受,但被男人們侮||辱……她的哥哥們,叔伯們,真的做過這樣可惡的事?

帝炫天站在月色中看著她,眼底風起雲湧,神情覆雜莫名。

是恨她的吧?

禦凰雪退了兩步,扭開了頭。

“你過來。”他低低地說道。

禦凰雪猶豫了一下,慢慢地走了過去。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聲,舉起袖子,在她的嘴上擦了幾下。小歌在地上趴過,手上有泥灰,捂她嘴的時候,全摸在她的臉上嘴上了。

小歌和小元已經退開了好幾步。

“現在還學會爬樹了。”他平靜地說道。

禦凰雪縮了縮肩,擡眸看向他,小聲說:“我想進屋休息。”

“陪陪我吧。”他的雙手順著她的手臂往下滑,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

禦凰雪往回掙了一下,又猶豫了一會兒,輕聲說:“可以帶我去前面走走嗎?”

他笑笑,拉著她的手,緩步往前走去。

禦凰雪輕舒一口氣,薄慕傾可在趁這機會滾了,那此所謂的愛意,真希望他不要再在她面前展露。

每一次,都只是傷害而已。

“明天,我能回酒樓嗎?”她低著頭,看著地上兩道不時交疊的影子,小聲問他。

他沈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行。”

“就一下下。”她轉過頭,輕聲央求。

“不行。”他還是搖頭。

“為什麽?可以回門的呀。”她眉頭緊蹙,不安地說道:“是不是有人會為難他們?”

“沒人會為難他們,只要你暫時不回去。”他轉過頭,盯著她的眼睛說:“還有,別的不應該記在心裏的人,早早忘了吧。”

是說誰?藏心嗎?她咬咬唇,扭開了頭。

十三哥的府第,每一條路她非常熟悉。穿過梨花林,就是一方小湖,梨花湖這名字,還是她取的。本來這裏叫長壽湖,她見這裏梨花多,纏著父親賜名梨花湖。

其實十三哥很疼她,她要什麽,十三哥就給她什麽,別說小湖的名字了,就連他的名字,他也會為她改掉。

不止十三哥,那些哥哥們,不管是表哥,還是堂哥,都拿她當寶貝一樣,就像現在的阿寶公主,受盡了寵愛。

看到眼前熟悉的景致,往昔之事一股腦地從她的記憶深處往外湧,就像火山爆發一般,脹得她頭疼欲裂,眼睛也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突然,她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滑倒。帝炫天的手掌用力一緊,扶穩了她。

“怎麽了?”他沈聲問,平靜的語氣裏隱隱透著幾分關心。

“頭疼。”她撫著額頭,不想再繼續往前走。

“歇會兒吧。”他扶她在一邊的小亭子裏坐下,手掌在她的額上覆住,半晌才挪開,低聲說:“有點發燙,你今日跳了一天的舞嗎?”

禦凰雪沈默了一會兒才點頭,“是。”

“不要傷害阿寶。”帝炫天鄭重其事地說道。

禦凰雪又沈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仰頭看著他說:“若我非要呢?”

帝炫天擰了擰眉,手掌在她

的臉上輕輕撫過,慢聲說道:“你不會的。”

禦凰雪笑容驟冷,譏笑道:“你還真看錯我了,我可沒有不敢傷害的人。”

氣氛壓抑,過了一會兒,他收回了手,小聲說:“可以了,回去歇著吧。”

“什麽可以了?”禦凰雪揪住他的話不放,站起來盯住他的眼睛。

帝炫天的眼睛非常地好看,藏著星河,藏著月光,藏著天下,藏著他自己。禦凰雪突然伸手往他的眼睛上摸去,焦躁地說:“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你憑這樣看我。”

帝炫天閉眼睛,長長的睫毛刷過她的掌心,癢得她整個人都跟著更加焦躁不安。

“要我抱你回去?”他終於又說話了。

“不要。”禦凰雪飛快縮回手,轉身就走。

“十九。”他在背後喚了一聲。

禦凰雪腳步更快。

“十九。”他又喚。

禦凰雪的心尖突然顫了顫,腦海裏隱隱有把嬌憨的聲音在說——

“過幾天就是十九了,十九十九,打酒揭瓦,上房喝酒。炫天皇叔,你那天來找我吧,我們爬到屋頂上喝酒去……”

她腦袋更疼了。

但她沒有停下,腳步越走越快。十九那天,他沒有來,少年騎著他的馬,終於離開了皇宮,回去了他的家鄉!

她那天出城了的,拎著一壺酒,騎著她的小小棗紅馬,失望地站在路邊,看著黃沙滾滾的官道,小聲說:“我還沒看到雪呢,你怎麽就走了?”

她曾對那個皮膚白皙,眼神清冷的少年,多麽的迷戀啊,她迷戀那個長得極完美的少年,甚至還和母後說:不然讓他永遠留著,當她的駙馬吧。

小小的姑娘,喜歡一切漂亮的東西,漂亮的人。她不懂得駙馬是什麽意思,只知道哥哥們常打趣她,要給她找一個駙馬。

駙馬駙馬,和她的棗紅馬一樣嗎,可以馱著她,去看雪……

禦凰雪又變得愛哭了,她抹了抹臉上的冰涼水珠,用力仰頭,讓眼淚回到眼眶裏去。

眼淚啊,你不要湊熱鬧,我不可以愛哭,我不可以脆弱,我得堅強,比我身的這些青磚、大樹還要堅強,雷劈不到,風刮不斷,一切情字都傷不了我。

我寧可當一棵樹,不再受情傷。

帝炫天站在原地,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攢成拳。

“主子。”兩道暗影從樹後繞出來,壓低聲音說道:“都已經布置妥當了,今晚去嗎?”

帝炫天垂下長睫,淡淡地說:“去。”

暗影立刻遞上了手裏的東西,黑色長袍,夜行衣,長劍,蒙面巾。

“一切小心。”他匆匆換完衣裳,大步往前走。

其中一人緊隨其步,小聲問:“真要把這禍患留在府中嗎?萬一有什麽閃失,主子這兩年的心血豈非白費?眼看就要成功了……”

帝炫天猛地轉過頭,殺氣騰騰的眼神直盯他的眼底,“你說誰是禍患?”

“屬下該死。”暗影心一沈,連忙跪下請罪。

“掌嘴。”帝炫天冷冷地說道。

暗影揮手就打,兩巴掌清脆地打到面頰上。

“童舸,你記住了,我的人容不得別人說半個字,你們的職責是保護好她。”帝炫天收回視線,拔腿就走。

另一名暗影趕緊拉了童舸一把,匆匆說道:“主子的事,你少管。”

童舸眼神一黯,沈默地點點頭,跟上了帝炫天。

月光在地上緩緩淌出一條小河,樹影在風中搖搖,一切恢覆了平靜。

————————————————————分界線——————————————————————

回去的時候,薄慕傾已經尋機離開了,小元和小歌挨了幾腳,肋骨差點斷了,臉和背上都有腳印。

禦凰雪幫著她們擦了藥,對帝麟更加厭惡,若這人糾纏不休,還真會讓她頭疼,他若能早早歸西,對大家來說,真是件大好事。若有機會,她一定幫幫他,早日升天!

翻來覆去,碾了大半晚的米,終於勉強睡著了。但早上,天才蒙蒙亮,她就被院中的聲音給吵醒。

往外看,小元和小歌正在往院子裏搬東西。

“什麽?”她走到窗前,好奇地問道。

“夫人吃飯,都在自己院子裏做,這是菜。”小元擡起青腫的臉,回她的話。

“有廚房嗎?”禦凰雪披衣出去,幫著她們把菜筐往裏搬。

“有的,夫人別忙了,趕緊歇著去吧。”小歌趕緊勸她。

看著她們鼻青臉腫的樣子,禦凰雪於心不忍,輕聲說:“不用做早膳了,你們也去歇著吧,晚點蒸幾個饅頭就行了,我都會。”

“那也不能讓夫人動手呀。”小元趕緊搖頭,固執地扛著菜筐子往裏面走。

“是

王爺想吃,我親手做給他,你們不要管了。”禦凰雪撒了個慌,哄兩個可憐的丫頭去歇著。

小元信以為真,這才放下東西,但還是堅持去生完了火,這才坐到一邊等著,隨時等著她的使喚。

禦凰雪見她老實,加上也沒睡意了,索性挽起袖子,揉面做饅頭。

她平常也做,藏心他們最愛吃她做的饅頭包子了,面團發得酥軟,還加進了蛋液,肉汁,別提多香了。

小元和小歌在一邊看著她熟練的刀功,驚得目瞪口呆。

“你看我,我還會兩只手。”她又拿了把菜刀,在砧板上咚咚咚地剁,還不時耍個花樣,驚得小元和小歌陣陣驚呼。

帝炫天走到院中,聽到這些聲音,趕緊往廚房走,到了窗口,他不由得怔住。禦凰雪系著圍裙,一頭長發就用手帕系在腦後,一手一把菜刀,正把肉沫沫剁得稀爛。

“拿點油來,抹在面團上。”她擡手抹汗,在額上抹出一長道白面。

小歌趕緊去端豬油,一擡頭看到了帝炫天,又趕緊跪下磕頭。

“王爺吉祥。”

“起來吧。”他一直盯著禦凰雪,輕輕揮了揮手。

禦凰雪只好也過來行禮,輕輕一個福身,軟軟幾字,“王爺吉祥。”

“王爺,夫人是給王爺準備的早膳。”小歌捧著豬油走到竈臺前,急巴巴地讚美禦凰雪,“夫人的手真是巧。”

禦凰雪幹咳幾聲,回到竈臺前忙碌。

“王爺……不上朝去?”小元猶豫了一下,小聲提醒帝炫天,上朝的時辰到了。

帝炫天淡淡地說:“你們兩個聽好了,今日阿寶公主過來,小心伺候,不得有半分差池。十九若再敢放肆,家法伺候。”

禦凰雪剁肉的手猛地用力,咚地一聲,震得自己虎口發麻。

帝炫天收回視線,大步往院外走去。

“王爺說得對,阿寶公主是皇上的心尖寵,所有的皇子們都比不上一個阿寶公主在他心裏的地位。夫人雖是應阿寶公主自己的要求,嚴格教舞,但若真有個閃失,夫人必會受到重罰。”小元和小歌走過來,苦口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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