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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作品,拒轉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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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融反而退後:“你沒手嗎!?”

元燁靠在沙發上,一雙比女人還美的眼睛像只波斯貓,慵懶的瞇起,慢條斯理的彈著手上的報紙:“又忘了自己什麽身份?”

祝融融哪是會伺候人的主兒,祝融融沖口而出:“憑什麽!”

元燁看她的目光透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履行你該盡的義務。”

他的口氣生硬至極,不給對方留下丁點尊嚴。

顧小飛在一旁處境挺尷尬,又不好過度插手,拿出手機來翻看,狠下心對祝融融的困境視而不見。

祝融融雙拳緊握,低頭沈默半晌,終是走了過去。

元燁面無表情,半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堂而皇之任祝融融在他喉嚨下方擺弄。

妙齡少女的十指纖細嬌嫩,帶著涼意,一不小心碰到他頸項的皮膚,觸感微妙。栗色卷發細細絨絨,近在咫尺,發香清淡,若有似無,縈繞鼻息間。

元燁瞇著眼,喉結幾不可察的滾動。

祝融融一個未出校門的小姑娘,從小嬌生慣養,除了紅領巾和橡皮筋再未接觸過其他繩索結頭。

但她就算不會弄也不出聲求助,與領帶較勁鼓搗半天,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滿眼的倔強。

元燁破天荒的耐著性子由她。

最後終於發現秘訣,原來領帶一頭可以上下滑動,祝融融心中一喜,往下使勁一扯,領帶陡然縮緊,差點沒把元燁勒死。

元燁咳嗽,猛的推開祝融融:“滾!笨手笨腳的女人!”

祝融融被推得倒退兩步,差點跌倒,她扶住茶幾站穩後,死盯著元燁,胸口起伏數下,便轉過眼去。

那副受了委屈卻不聲不響的倔強模樣讓元燁心煩意亂,元燁三兩下扯掉領帶,扔到地上的外套一起,揮手:“拿到洗衣房去。”

王嬸進來,恰巧看到這一幕,王嬸忙不疊的上前要去撿起衣服,顧小飛喊她:“媽!”他對母親搖頭。王嬸這才搓著手退後,擔心的看著祝融融。

元燁看著祝融融:“需要三請?”

祝融融飛快的抓起地上的衣服,重重踏著步子,發洩般的往外沖去。十分鐘後又提著衣服闖了進來,語氣不善的喊:“洗衣房又在哪裏!”不知是激動還是跑急了,她一張小臉紅彤彤的滿是熱汗。

元燁那時正在與顧小飛商討要事,被祝融融生生打斷十分不悅:“我在談事,你大呼小叫什麽?這麽沒規沒矩是誰教你的?滾出去!”

短短一刻鐘不到,那個滾字他對她說過兩次。祝融融一雙眼睛瞪著溜圓,不敢置信的看著元燁,恨不得用手中的領帶將他就地了結!

她死死捏著衣服,站立不動,似乎下一秒要撲上去與元燁拼個你死我活。眼瞅著那頭小倔牛的怒火一觸即發,顧小飛只得再次打圓場。

顧小飛輕咳一聲,打著哈哈:“不怪小融融,是我考慮不周,阿燁你的風月冢確實太大了,人家第一次來不熟悉嘛是可以理解的。”他四處巡視,母親已經自忙去了,四下再無旁人,顧小飛只得說,“這樣吧,我帶她去,順道將這裏熟悉一下,省得她往後迷路。”

顧小飛名義上是元家家丁之子,但他與元燁從小一塊兒長大,兩人實際情同手足。他的面子元燁是給的。

元燁撇了祝融融一眼,終於一聲不響,轉身上樓。

洗衣房是一個別墅旁邊獨立的小房間,建在別墅後院的角落。外面驕陽似火,顧小飛找來一把傘遞給祝融融,帶她走出去。

祝融融撐開傘跟在他身後,慢慢吞吞拖著腳走,一臉的郁郁寡歡。顧小飛特意撿些小笑話逗她,她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始終無精打采。眼前氣勢磅礴的別墅在此刻真應了它的名字,仿佛化作一座巨大的冢,死氣沈沈壓得人喘不過氣。

她的靈魂,尊嚴,軀體和曾經的理想,都將深葬在這裏,七年之後,她能對抗命運蛻變成蝶,還是就此萬劫不覆。正午陽光刺眼,祝融融微微閉目------她毫無把握,甚至不敢去想。

剛才為了報覆,她還能強打精神故意與顧小飛有說有笑。此時一旦卸下偽裝,她廢然虛脫,再不想多說一句。

顧小飛自然有所察覺,他不知從哪裏變出一顆薄荷糖遞給她,像哄孩子一般輕言細語:“小融融似乎心情不大好,來,小飛哥給你一顆糖作為安慰!”

祝融融哪裏看不出這個說客表面唱著紅臉,其實與元燁是一丘之貉,祝融融搖頭:“謝謝,我不想吃。”

顧小飛也不在意,剝開糖紙丟進嘴裏,故作感傷:“知道小融融要來,特地帶了薄荷糖,你卻不愛吃了,那小飛哥唱歌給你聽!”說完,也不顧祝融融陰沈的臉,自顧唱起來。

是張學友的《她來聽我的演唱會》。他嗓音純凈,低低柔柔,唱起歌來生動而深情,出人意表的好聽。

祝融融無心欣賞。

腳邊的狗尾巴草格外茂盛,一串螞蟻在草叢裏忙忙碌碌,她蹲在地上看了會兒。

顧小飛一曲唱畢,興致起來,還要再唱。

祝融融皺眉:“我真不想聽。”

顧小飛的脾氣向來好,也不介意,溫和的問她:“想家了?”

祝融融翹著小嘴,望著螞蟻群出神:“我媽要是知道我沒去學校而是到一個男人家裏,會殺了我。”

顧小飛笑出聲:“怎麽會,你媽媽那麽愛你。”

祝融融白了他一眼:“你又知道!”

顧小飛說:“你媽準備在藍山醫院生產,現在每月給她做孕檢的醫生我恰好認識,聽說你媽每次去都會提起你。”

藍山醫院是本市最大的私人醫院,雖然價格昂貴,服務態度卻是公立醫院無法比擬的,這事祝融融聽母親提起過。祝融融不疑有他,忙問:“我媽怎麽說我?”

顧小飛信口胡謅:“她說啊,我家小融融可有孝心了,我這輩子最愛的就是我家小融融了!肚子裏這個臭小子就是為了伺候小融融而生的!”

祝融融笑著罵:“你胡說!我媽從不喊我小融融!就你這人喊得那麽惡心!”但提到母親,她眼眶卻瞬間濕潤。

祝融融的笑容融入金色的夏日裏,眼角的淚光像海的小女兒哭出的珍珠,耀眼純凈。顧小飛看著她的臉,一本正經的說:“你比我小了整整十歲!說你小你還不樂意?”

祝融融摘下一根狗尾巴草,一只螞蟻來不及逃脫,在草上驚慌逃竄,盲目轉圈,卻始終找不到正確的方向。祝融融像在自語:“我父母生養我,不求我光耀門楣,只求我平平安安。還有七年,無論有沒有質量,首先我得活下去。”她將狗尾巴草放到地面,那螞蟻倉惶沒入草叢,然後她站起來,拍著手上的泥:“既然命運不能扭轉,那就大大方方的去戰勝!”

她那一本正經、豪氣雲幹的模樣,讓顧小飛好笑,笑過後也不忘鼓勵:“這就對了嘛!我還以為你又要像上次那樣,哭哭啼啼的找媽媽呢!”

祝融融耍賴:“我啥時候哭過!”

顧小飛坐在草坪上,長腿盤起,托腮回憶:“上次在原夜裏面,不知道是哪個小姑娘,一邊喊媽媽一邊哭得梨花帶淚。”

祝融融惱羞成怒:“你還好意思提起,都是你這個混蛋那時舉著刀要挖我眼睛!”

顧小飛用傘柄去敲她:“說誰混蛋吶?沒大沒小!你得喊小飛哥!”

那時園丁老趙在給草坪澆水,祝融融跑去搶過正在噴水的水管,對準顧小飛噴去,淋了他一臉一身。

顧小飛初見這貨去搶水管就暗道不妙,喊了聲:“臥槽!”

他一跳而起,仍是躲閃不及,渾身上下被澆了個透心涼。他呆立原地,瞪大眼睛,像只落湯雞狼狽不堪,不敢置信的看著祝融融。

祝融融使勁對他噴灑:“讓你嚇唬我!讓你挖我眼睛!”她咧開嘴笑得毫無顧忌,邊噴邊跑。她身姿曼妙,奔跑在八月的陽光中,瑩瑩發光的水珠漫天灑落,栗色卷發細細絨絨,渡了一層金色光邊,好像天堂而來不識人間煩愁的小天使。她瞇著黑亮的眼睛,神采飛揚,渾身上下都迸發著青春活力。

顧小飛身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端莊優雅。所以剛才出門他還特地為她取一把遮陽傘。此刻他看著這個比男孩還灑脫不羈的少女,他才知道這把傘的存在是多麽的可笑而多此一舉。

顧小飛簡直傻眼,撩了撩濕透的衣服,指著祝融融:“你這個……你這個……”你了半天都你不出一句所以然來,一雙桃花眼瞪了她半晌,最後撲哧一笑,彎著眼角無奈訓道,“小家夥!”

這時王嬸走出來,看顧小飛的眼神柔得快要溺出水。她對顧小飛打手語,盡管穿著下人的粗布衣服,但她優雅的舉止仍像藝術家在跳舞,氣質非凡。

顧小飛對祝融融解釋:“我媽讓我們進去吃飯。走吧。”

祝融融悄聲問他:“這裏的人都不能開口說話,是為什麽?”

顧小飛皺眉:“你小孩家家的,怎麽那麽固執。有些事,你的確是少知道為好。”

祝融融問:“知道了會怎樣?”

兩人接觸不深,祝融融也不求對方推心置腹。但顧小飛稍作沈默,便說:“我媽以前學聲樂的,是音樂學院難得一見的女高音。”

酷暑天裏,祝融融沒來得打了個寒顫。

祝融融說:“當真是元燁所為?”

顧小飛不語,那便算是默認。

祝融融激動起來:“元燁這樣對待你媽媽,簡直是個魔鬼!你竟然還全心全意替一個魔鬼做事?簡直不可理喻!”

顧小飛苦笑:“小融融,我理解你需要同盟的心情。但我不可能背叛阿燁,他對我家的恩情,我們顧家拼上三代都償還不清。”

祝融融默。

顧小飛平視她的眼睛,認識那麽久以來,他第一次丟開那副吊兒郎當、大而化之的模樣,認真對祝融融說:“無論元燁是暴戾恣睢,還是冷酷殘忍,他首先是個人,而人類之於動物的最大區別,也正是最大的弱點,”他看著她的眼睛,“你說說看,那是什麽?”

祝融融想了想,說:“人有感情。”

果然是個冰雪聰穎的小姑娘,顧小飛讚許的笑。

之後,顧小飛跟她細細說了元燁的喜好與雷區。比如說,元燁喜靜,少說少問總不會錯;母親二字是大忌,絕對不能提起;元燁對狗毛過敏;元燁與他弟弟元成極不對盤;別墅的第三層不要輕易上去;還有一些小癖好,飲食習性,愛吃什麽不喜什麽。祝融融聽得很認真,統統記在心裏。

短短一路兩人交流甚歡,顧小飛風趣健談,祝融融心裏的不快大為減輕。

祝融融終於擡頭喊他:“小飛哥。”

小丫頭為人機靈,小嘴又甜,招人喜歡。顧小飛笑瞇瞇的看著她:“你說?”

祝融融說:“你真的像表面那麽開心嗎?”

顧小飛微怔。

晚飯後元燁與顧小飛下山處理一些事情,出門前祝融融去問,晚上她住哪。元燁那時正在穿外套,深藍色的西服剪裁合身,他套上後平添英氣。

元燁看也沒看她一眼,他的回答那麽理所當然:“我的房間。”

風月冢整個二樓都是元燁的私人空間,書房臥室浴室衣帽間,形成一個寬敞到令人咋舌的大套房。

元燁那近百平的衣帽間裏,已經提前備好各式女性服飾,從睡衣到禮服,從鞋子到最新款包包,應有盡有。祝融融隨手撩了一件裙子來看,從腰到肩,仿佛量身定做,恰巧是自己的尺碼。浴室裏的洗浴用品和梳妝臺前的護膚品也都備至得妥妥當當。

鼻息裏隱隱約約全是陌生的男性氣息,她感到焦灼,還有舉目無親的仿徨。

赤腳走上露臺,一輪圓月覆古泛黃,半掛在重影如墨的山巒之上。

由於這裏的人全是啞者,除了蛙叫蟲鳴,倦鳥唧唧,耳邊一片寂寥。別墅周邊路燈暗黃,映照在漆黑一片的大湖之中。湖深不明,水紋粼粼,秦萬水那些危言聳聽的話始終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加之遠處時不時傳來的陣陣狼嚎,低沈亢奮,由遠及近,似遠在山谷,又似近在耳旁。

這棟別墅陰森恐怖得讓祝融融快要崩潰,她徒勞的將抱枕抓在懷裏。

這時,突然傳來清冽的敲門聲,在死寂空曠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

祝融融立即喊:“誰!”說話間,已是一背冷汗。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卻是那位老氣橫秋的女傭。

她走進來對祝融融打手語,後者當然不懂。女傭直徑走進浴室,將浴缸仔細刷洗一番,註滿熱水,滴了幾滴精油。將幹凈的毛巾折疊整齊擺放在一邊,最後放上音樂,鋼琴名曲行雲流水般傾瀉而出。

她轉身對祝融融又是一通比劃,然後面無表情的退了出去。

原來她專程來為自己放洗澡水,祝融融想,泡個澡放松一下也好。

祝融融脫了衣服躺在浴缸裏,只覺得渾身舒坦,她閉上眼睛。祝融融很快便覺得不大對勁,浴室裏明明無風,她躺在水裏也並未動彈,但浴缸中的水突然卻泛起層層漣漪,且有規律的震動,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水裏破水而出。

秦萬水說:“元燁的那棟別墅,每逢月圓之夜,有水的地方就會出現靈異現象……”

祝融融擡頭,窗外那輪又大又圓但暗黃不明的月亮,緩緩隱入烏雲中。

一陣自我暗示後,祝融融嚇得“嘩啦”從水中跳出。然後撐在浴缸沿上,低頭湊近去瞧。

一缸水仍是震蕩不息,隨著有規律的頻率,水中央連綿不斷的泛出漣漪,詭異不已。

祝融融盯著浴缸水看得出神,那科學難以解釋的現象就這麽持續了十來分鐘。

元燁走進浴室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的女孩,撅著屁股趴在浴缸邊上,頭朝下與一缸洗澡水擺出欲語還休的姿態。

元燁一邊解著襯衫紐扣,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這麽拙劣的勾引是誰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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