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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戕亂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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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戕亂禍事

梅殷道:“正是!峨嵋派屠獅會上鋒芒顯現,叫許多江湖門派另眼以待,屠龍刀、倚天劍中藏有《武穆遺書》、《九陰真經》與《降龍十八掌掌法精義》的秘密自此不脛而走——江湖傳言,當日滅絕師太傳掌周芷若之時曾向其言道,其生平有二願:一為逐走韃子,光覆山河;二為峨嵋派武學獨秀,成為中原第一門派。周芷若自小對師父言聽計從,自然無時無刻不以其遺命為生平所向。洪武三年,峨嵋山聖積寺、九老洞異軍突起,忽然出現一位喚作‘吳修端’的居士和一位喚作‘明誠’的道長,二人師承宋末另一位峨嵋山隱居的武學大家——‘白雲禪師’旗下,分創‘靈猿派’與‘十二莊門’兩個派別。峨嵋山一山三派,自然極易被眾多江湖人士混淆,更有以訛傳訛者肆意揣度,以為是峨嵋派內訌致離析瓦解,世人只管峨嵋山之眾統稱‘峨嵋派’,卻分不清個中具體。此事對周芷若而言,與其師遺願大相違背,因得求正視聽於洪武三年冬月末,將己派原先‘峨嵋派’之稱改‘峨嵋劍派’,籍此與‘峨嵋靈猿派’、‘峨嵋十二莊門’加以區分。”

朱元璋道:“原來如此。按此說來,這‘白雲禪師’亦當是頂尖武學高手,朕於當年卻從未在江湖中聞其名號。”

梅殷道:“聖上明鑒。這‘白雲禪師’在武林中確實無有半分名號,甚至峨嵋山中也不見幾人知其底詳,臣曾派人去查探過,他與峨嵋派祖師女俠郭襄差不多同時入山隱居,來歷不詳,只知原本是佛門中人,後遇得長春真人丘處機,轉研道法,學得全真教一些教義融通一爐,稱‘臨濟’。故而‘峨嵋靈猿派’與‘峨嵋十二莊門’合稱‘峨嵋臨濟宗’。”

朱元璋道:“聽駙馬言,朕才得明析。現下峨嵋一派三門,只有周芷若一脈可算作當年盛名江湖而爭雄於武林者,她今日所來,也便是示好於朝廷以增其皈附聲望罷了。”

梅殷道:“‘峨嵋峰頂,萬佛朝宗’,峨嵋武學確是剛柔並濟、博采眾家所長的大成之作,單是其劍法、掌法的諸般精妙已叫人不可勝數,再加周芷若後來所得《九陰真經》這部宋末武學第一奇書,如今境域更是不可估量,臣聞‘《九陰真經》速成法門’是當年黃蓉女俠憑借絕頂聰明才智創出來的速修之道,稍假時日,修習者即可習成經文中記載的精奧招式。”

朱元璋道:“果有此事?”

梅殷道:“臣只是聽聞。這本經書秘笈自舊元以來泯跡江湖,武林之中少有人提起——倒是當年峨嵋開山祖師郭襄、武當張真人、少林無色禪師‘孤山聽經’的故事,令江湖人士津津樂道。”

朱元璋道:“那是什麽故事?”

梅殷道:“世傳有一位少林寺覺遠大師,記誦達摩祖師謄寫於《楞伽經》中的另一套神功心法,喚《九陽真經》……”

朱元璋脫口而出:“是張無忌所學功夫!”

梅殷語氣略緩,道:“不錯!昔日聖教前任張無忌身負‘九陽神功’,正來自《九陽真經》!”他不明明教務事更疊的前因後果,只緣朱元璋雖登基後仍襲舊念稱明教為‘大明聖教’,因而對明教之人言語甚是恭敬。

朱元璋道:“朕不該插語,駙馬且說。”

梅殷道:“《九陰真經》、《九陽真經》一同現世,也不過是數十年前之事……所謂‘孤山聽經’,就是郭襄、張真人、無色禪師三人機緣聽得覺遠大師暗夜誦經,只靠參悟憑空強記的零散經文,成就了聲震江湖的峨嵋、武當、少林三大派曠世武學。”

朱元璋道:“如此說來,江湖之人爭強喜勝,又怎會不對這兩套武學心懷覬覦?”

梅殷道:“正是。兩套武學殊然迥異,一則至陰至柔,一則至陽至剛,卻一樣博艱深奧、醇正安舒,稱得上名副其實的神功正統。”

朱元璋暗忖:素聞周芷若與張無忌諸般情仇糾葛,倘借此機會收歸我用克制張無忌,實是朝野難覓的不二人選,遂道:“江湖之事,駙馬代為安排。大相國寺、滄州武盟一行,叫人安排皇城之中暫住,須防人多派雜,時下務加謹慎以消戕亂禍事。”所謂“戕亂禍事”,自然是指沐英先前提及的日本使者為禍朝廷之舉。

梅殷道:“臣謹記。”隨後告退。

張無忌、道胸二人於掛簾之後藏匿良久,聽得朱元璋似是在座位之中翻看奏折,久不聞一聲言語。二人靜待良久,才朱元璋開口道:“傳虎賁左衛莫埊、樂興世兩位指揮。”

門口的宦官道:“遵旨!”

少頃聽得三人腳步一同進來。

朱元璋道:“二位指揮隨朕暢心園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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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忌、道胸待朱元璋與莫埊、樂興世去得遠了,才從掛簾後現身出來。二人隱匿簾後偷聽良久,此刻正有滿腔話語要一吐為快。

道胸先是上前,見桌上翻開的奏折批了一段朱紅文字,書道:

天下之治,天下之賢共理之。今賢士多隱巖穴,豈有司失於敦勸歟,朝廷疏於禮待歟,抑朕寡昧不足致賢,將在位者壅蔽使不上達歟?不然,賢士大夫,幼學壯行,豈甘沒世而已哉。天下甫定,朕願與諸儒講明治道。有能輔朕濟民者,有司禮遣……

不暇看完,忽聞得門外腳步聲匆匆,二人急忙再次於掛簾後藏匿。

但聽門外一人道:“聖上何在?”

一宦官道:“郭千戶夤夜入東閣面聖,可是緊急要事?”

那人答道:“廣東番禺圖麻古等叛亂,煩趙公公急速奏報!”

那宦官驚訝之下聲音尖亢,道:“聖上已另往別處。快隨我來!”

張無忌、道胸靜聽腳步聲漸遠,略候片刻,從掛簾後出來。

道胸低聲道:“三月前師兄曾言:廣東如有戰事,必起自番禺。”

張無忌詫異道:“道衍大師果真見地如此?”

道胸笑道:“和尚平日裏誑語太多,是以叫俠士起疑。”

張無忌擺一擺手,心道便是聰慧如趙敏亦未敢輕言三月後之事。雖知道胸此言不虛,卻究竟有幾分不敢輕信。

二人瞧見桌上放得幾張圖紙,各有“貴州邊陲山川險易圖”、“雲南四十七城山川險易圖”的字樣,瞥一眼但不及細看。

張無忌道:“適才聽皇帝已往‘暢心園’,師父可知其所在?”

道胸道:“貧僧不知。”

張無忌道:“現鄭國公一事還要追究麽?”

道胸道:“方才皇帝究刑定罪,不似虛張聲勢,罰他去浙閩一帶,且看他悔過止改的行動——佛曰:‘剔除心頭事,舍卻眼前燈’,凡事不可憑一時貪執之念,蠻行匡正道義之事。”

張無忌暗叫:正是。他見道胸話藏禪機,與佛法“無相無形”的奧義甚是契合,自然不必再勞費話語。道:“家國戰亂,生民何辜?他既是將門之後,能以征戰之勞護國護民,也算是不辱前人。”

道胸道:“咱們隨了皇帝,聽一聽郭千戶奏報番禺戰事。”

張無忌道:“也好。”

二人縱身出得東閣,卻見夜空暗紅通亮,好一幅瑰麗奇異景象。

二人一路回返,腳下更加捷快輕盈,垛墻轉過,周遭渾似蜃樓幻境。

張無忌只顧前行,卻聽道胸忽的低聲道:“莫非宮城守衛也都就寢休憩了,怎不見巡察往來一兵一卒?”此語一出,自覺事情萬不可能,莫說此夜群臣謁見朱元璋方罷,便是平時夜裏,也決計不會守備如此松懈。

張無忌聞言也覺甚是怪異,心中莫名添了幾分警覺。再自向身後一望,低低叫一聲:“不好!”

原來他二人所過之處,竟留下兩道長長的足跡。倘不是他回頭瞧看,二人竟渾然不覺。再觀足底,似是在什麽地方沾上了一些染料似的東西。

道胸也是一驚,道:“莫非是方才掛簾之後踩到些什麽?”

話音未落,見身前高墻上已躍上四人,身後遠遠也有幾人追近。

張無忌道:“咱們只求脫身,不在交戰。”

道胸點下頭,伸手向著東北方向一指,張無忌舉首瞧去,見其所指乃是柔儀殿方向的鐘樓,一時不解,正待開口相問,卻見身後幾人縱身已近。二人於城墻之上背倚而立,見前面四人緞帶錦服,後面三人胄甲銀盔,手上各執了一支長五尺有餘的手銃。

張無忌不覺心中一驚。聽前面一人開口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無視律令夜闖宮城?”

張無忌忖:無論這人將他二人認作膽大妄為的江湖之士,還是圖謀作亂的倭人賊子,終究躲不過一戰,索性不答,只道:“遞招罷!”

那人嘿嘿冷笑幾聲,牙縫中擠出句“自己尋死”,伸爪便向張無忌抓來。張無忌身子微側,左掌以一招太極拳的“野馬分鬃”架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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