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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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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找個機會問問她,對我有沒有意思?”

“這種事,你自己去問比較好吧。”翟亮實在不想摻合。

“翟亮,我知道你不愛管閑事,可你好好想想,咱倆這麽多年朋友,我求過你什麽沒有?”岳原不高興起來,“就這一件事,還是哥們兒的終身大事,你不能見死不救!”

翟亮被他逗笑,“還沒怎麽著呢,就要死要活啦?我說你能活得像個爺們點兒麽!”

岳原嘆一口氣,“我這不是緊張嘛!其實我也看出來了,她對我的興趣還不如對你大呢!”

翟亮臉一繃,“你少胡說!”

岳原自知失言,立刻笑道:“對對,我是胡說,你跟她真要有什麽,我再對她有意思也絕不亂攪合,誰讓咱倆是哥們!不能為了個女人翻臉。”

翟亮被他逼得沒轍,想了半天,鄭重道:“你不始亂終棄,我就幫你。”

“絕不能夠!”岳原信誓旦旦。

於是,翟亮幫了他,幫得很徹底。

當他在飯店門口擁著晴晴默然註視林惜遠去的背影時便已經明白,她不會再回頭。

他以為他和林惜終於可以從過去中解脫出來,從此不再有任何瓜葛。

又過了一陣,岳原跑來找他,喜上眉梢地宣布他追到林惜了。

他們發展順利,至少比翟亮和晴晴順利,他十次見到岳原,岳原十次都是春風滿面,而他和晴晴,總是會為各種瑣事吵架。

剛開始是因為林惜。

翟亮為了讓林惜死心,把晴晴拉出去當擋箭牌,結果留了個後患在手裏——晴晴篤定他對林惜有意思。

翟亮不想惹麻煩,總不肯承認,於是晴晴找各種其他的茬兒跟他發洩,漸漸成了習慣。

一次他捏著晴晴的下巴開玩笑,“你長成這樣,打算禍害多少男人?”

晴晴知道翟亮是在誇她,一點不生氣,涎著臉問,“你有沒有被我禍害到?”

翟亮只是笑,不說話。晴晴盯他的雙眸審視了片刻,臉上的笑容忽然不見了,恨恨地從他身上爬起,摔桌子摔板凳給他找不痛快。

即使翟亮亡羊補牢似的辯解,“我不也是男人嘛!”也沒用。

不過翟亮承認自己也有不對,以前和林惜在一起,他什麽都聽林惜的,什麽都讓著她,但對晴晴,他卻很難做到,她發脾氣,他哄上幾句就意興闌珊起來。

他們屢次吵到要分手,但沒過兩天,晴晴委委屈屈上門來求和,兩人就又和好如初。

這樣的過程周而覆始。

晴晴心病難除,翟亮也沒轍,他有時忍不住會想,女人其實比男人貪心,總想身心俱占。

一個陰雨綿綿的下午,翟亮無聊地窩在家裏,岳原又來找他,神色郁郁,話也不多。

翟亮見他眉宇間擰成了“川”字,不記得他曾經為什麽事愁成這樣。

“又跟你媽鬧啦?”他曾聽說岳原的母親不太待見林惜。

岳原緩緩搖頭。

他平時不抽煙,見翟亮掏煙盒子,居然開口要。點上火,他用力抽一口,胡亂咳了一陣,依然心事重重。

翟亮也不追問,陪他一起抽悶煙。

沈默半晌,岳原忽然問:“林惜以前真沒有過男朋友?”

翟亮嘴上叼著煙,胸口像被拳頭重擊了一把,悶得喘不過氣來,他猛然意識到,岳原一定和林惜上過床了。

他說不清楚心裏具體的滋味,但很不好受,胸悶之後是窒息似的疼痛。他彈掉煙灰,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又怎麽了?”

岳原卻沒了下文,自嘲似的笑笑,故作歡快,“沒什麽,隨便問問,我是不是挺無聊的?”

那天晚上,翟亮淩晨才從酒吧回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抓了外套出門走走。

下過雨後,空氣清冷,深夜的街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他用外套抽路邊的樹枝,樹葉從縫隙中淩亂墜落下來,他使勁踢電線桿子,對著虛空吼叫,像只受了重傷的喪家狗。

折騰累了,他抱頭坐在馬路牙子上,以前的事一串串在腦海裏滾過,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後悔了。

他曾對林惜說已經把從前都忘了。他撒謊撒得那麽自然,可他何曾真的忘記過,他只是不敢再想起而已。

他反覆問自己,現在反悔還來不來得及?

事後自己回想,深更半夜發瘋的情形很可笑,也很心酸。

當然來不及了,從來就沒有後悔藥這一說。況且林惜跟著他又能落什麽好,他的心早就死了。

想清楚了,他披上臟兮兮的外套,垂頭喪氣地回家,睡覺。

只有過得像豬一樣,才能忘掉身為人的痛苦。

約莫過了一個月,翟亮接到岳原的電話,說晚上聚聚。他想推,但岳原特別嚴肅地對他說:“不來你就不是我朋友。”

於是,他明知去了會遇到林惜,也難免會看到她和岳原卿卿我我的場面,但為了自己和岳原的友誼,他還是去了。

翟亮一直覺得自己跟岳原是真哥們兒,即使岳原追走了他最愛的女孩。

他沒想到,他們的友誼在那天晚上遭遇到最慘烈的考驗。

翟亮到麗園飯店時,大部分人都在了。

林惜見到他,表現得大方自然,還給他安排座位,之後,她的視線不離岳原左右,他隨便扯幾句不著調的笑話,她也會笑得很賣力,難怪岳原一臉得意。

在熱鬧的氣氛中,翟亮默默喝茶,給自己披上隱身衣,如同以往的每一次聚會那樣。

如果事先知道這是岳原向林惜求婚的見證會,他可能鼓不起赴約的勇氣。當岳原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向林惜表白時,翟亮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起哄鼓掌,他整個人都僵掉了。

輪到他說幾句祝賀的話時,他腦子裏蒼茫一片,擠了半天,才倉促道:“希望你們兩個能……白頭偕老。”

範艾青咯咯笑著糾正他,“今天又不是舉行婚禮,是訂婚儀式呀,翟亮!等他們結婚,你就更沒詞兒了!”

林惜把杯子伸過來,跟他的靠了一靠,“謝謝你,翟亮!沒有你,我和岳原就不會有今天。”

她雙目清亮,裏面盛著耀武揚威,翟亮幹癟地笑笑,縮回手。

林惜的朋友們湊在她跟前研究岳原送的那枚戒指,岳原則和他的朋友們聊各自專業的未來,聊整體經濟的走向,翟亮窩囊地縮在自己的殼裏,跟自己聊接下來該怎麽辦的問題,他恐怕撐不了一個通宵。

思來想去,能救他的只有晴晴,這時候想起她來,翟亮心窩子都是暖的,他想以後自己真該對她好一點兒。

他離席去給晴晴打電話,賓客們談天說地很投入,誰也沒註意他。

晴晴接電話時口氣有點不對盤,翟亮才想起來這陣子他們正冷戰,具體為了什麽他已經忘了。

她拿腔拿調問翟亮怎麽忽然想起來給她打電話,腔調盛氣淩人,聽不出一絲往昔情意,跟他想像中差得太遠,他真想立刻把線掐了。

但當他回頭望了眼桌子以後立刻打消這個主意,他寧願聽晴晴發牢騷,也不想再回席間充作擺設。

這一回頭的當口,他感覺林惜在偷瞄自己,頓如芒刺在背,挪步從走廊往衛生間走去。

他為自己都記不得的錯誤囫圇向晴晴道了歉,她高興得什麽仇都不計較了,立刻表示不計前嫌,願意跟他重歸於好。

翟亮便說:“我現在動身,去鶯歌等你吧。”

“行!”晴晴爽快道,“我這就去請假,你到了打我電話。”

他在水池邊收了線,把手機塞進口袋,醞釀好開溜的措詞,轉身打算回席,但他沒能如願——

林惜站在衛生間門口,一手扶著門框,目光直勾勾盯住他。

他以為她要上廁所,往邊上讓了讓。其實這裏空間寬敞,他根本用不著這麽謙恭,他是為自己脫身出去找個順理成章的動作,他跟她已經無話可說了。

但林惜叫住他,把剛才的感激又向他表述了一遍。

這女人真狠,翟亮禁不住想,她期望看到什麽?看自己在這裏歇斯底裏、暴跳如雷?

“跟著他,以後好好的。”他拋下這句不痛不癢的話欲走,如果她再拿得意的話來刺他,他一定如她所願,狠狠地把她按進水池裏。

她確實觸到了他的痛處,他受夠了!

他跨著大步從她身邊走過,卻沒能出得了洗手間拱形的門檐,林惜抓住他的左臂,她用力掐他,就像他們還是學生時候那樣任性地欺負他。

那時候,他經常講各種鬼故事來嚇唬林惜,她不會往他懷裏鉆,而是把他靠近腋窩的胳膊肉擰成青紫色。

他的怒氣迅速被澆滅,心底升起一股寒暖交替的氣流——她還是愛自己的。

喜悅沒來得及成形,就被悲涼淹沒。

如果他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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