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者一臉驚奇的看著聶賢用符文把本該文字表達的東西做成了會動的真實的畫面，然後看著看著臉微微發紅：“少年啊，這個東西除了看上去讓人怦然心動之外，還有什麽價值嗎？”

聶賢一本正經的回答：“在某系地方應該能賣錢。”

胖老者回到床邊坐下來：“如果你不是個有天賦的人，我剛才就殺了你了。可是你在符文上的天分真的不錯，奈何居然弄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你在浪費你的天分。”

“好看嗎？”

聶賢問。

胖老者：“嗯……”

聶賢嚴肅地說道：“這真不是出於我的本意，上面那位老人家非要看。”

“為老不尊！”

胖老者罵了一句，然後忽然警惕起來：“你是誰？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他就為了看這個東西就把你放進來了？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任何人私闖的話是什麽下場？”

聶賢也不說話，隨手在一邊桌子上畫了一個符文，正是他的戮字符。胖老者一開始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然後猛的站起來眼神就亮了：“這是什麽？我從不曾見到過這樣的符文，你這個是符文？不，不，不，你只是隨便畫了個奇形怪狀的圖案對不對？我熟知每一個字符，這個字符不可能出現過。”

聶賢嗯了一聲後隨隨便便地說道：“我自創的。”

胖老者眼神裏的不可思議更加的濃烈了：“這個……看起來確實有很強大的氣息存在，你能不能告訴我這符文的作用是什麽？”

聶賢道：“任何一個符文法陣，用這個符文作為中樞，力量都會變得強大起來。但是這個符文其中的精妙並不在於它怎麽寫出來，而在於它用什麽力量驅使。前輩是符文大家，所以我說的話斷然是騙不了你的。放眼整個天下，能以符文騙過你的人都沒有，就算是上面那一位都不行。”

胖老者頓時笑起來：“他當然不行，要不是我石頭剪刀布輸了，我就是敬一堂的創始人了。”

聶賢笑了笑道：“所以前輩有沒有興趣和我做個交易？我把這個符文的使用方法告訴你，你放我進去看看如何？”

“進去？進哪兒？”

胖老者楞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不行！那是魔皇之墓，任何人不能進入。就算，就算你有魔族至高無上的法令通行，我也不會讓你進去的。你的符文天分這麽高，進去之後必死無疑，對於符文之術來說是個損失。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留在這吧，我可以考慮收你為弟子。”

聶賢沈默了一會兒後說道：“那也行，不過我有個條件。”

胖老者道：“你怎麽得寸進尺，按照規矩，我應該現在就殺了你的。”

聶賢做好了書冊，然後啪的一聲把書冊合起來：“我可以做你的弟子，也可以把我對符文多一些感悟告訴你，但是你必須上去，和上面那位老人家一起教我。因為我對你們兩個的符文都很有興趣，我要做你們兩個人的弟子。”

胖老者看了看平臺：“不行，我的職責是守護這裏。”

可是他的眼神很閃爍，聶賢看的出來，這個人對符文的癡迷真的是到了一定的地步。若是沒有這份癡迷之心，只怕也不會在符文上達到如此高的境界成就。而且在魔皇之墓隱居了這麽多年，他已經沒有任何欲望了，因為魔族的符文他已經完全掌握，沒有人比他更熟悉。

一旦一種新的符文出現在他面前，那種心裏的抓癢一般的感覺是不可能抗拒的。

“前輩，這樣吧。外面還有一個人，是魔族現在的大長老雷久雲，雖然她沒有下來過，但是我確信你是知道她的對不對。讓她來暫時接替你的位置，咱們三個在外面的屋子裏研究一下符文之術。有她在，誰也別想進去。而且我不進去，對你們也不用擔心什麽對不對。”

胖老者的眼神閃爍的更強烈了，看他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如同犯了癮的人。聶賢進一步說道：“我曾經在魔域之外的某個世界，看到過一種非常古老的符文，應該是和陌穹大帝有關。若是你答應我的話，我可以把這種古老的符文也一並告訴你。”

胖老者的心理防線最終還是崩塌了，他一把拉住聶賢：“你跟我上去，我讓那個小丫頭守著這。”

聶賢的眼神裏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就好像一個得到成績的老狐貍。胖老者顯然很心急，抓著陳羲的手大步往上跑。聶賢的兩根手指搓了一下，搓破了肉皮，一滴血滴在了地上。

……

……

雷久雲怎麽都不會相信，她就這樣進入了魔皇之墓的第二層封印所在。之前發生的事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個笑話，兩位魔族歷史上最德高望重的大魔師，居然被聶賢騙的團團轉。尤其是那個胖老者，出去之後就纏著聶賢要看什麽古老的符文。所以她被趕下來的時候，整個人有些懵。

然後她看到了陳羲，站在第二層平臺上的陳羲。

“果然是你。”

她看到陳羲的那一刻，居然沒有一點吃驚。

陳羲歉然的笑了笑：“抱歉，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但是現在的局面對整個修行者世界來說太危險，我必須進魔皇之墓。但是如果你現在後悔的話，我就出去。”

“理由呢？”

雷久雲問。

雖然她大概上已經猜到了聶賢的身份，但是在真的面對陳羲的時候，她的心裏覆雜的難以想象。陳羲是神域的人，又或者說連神域的人都不是。而聶賢呢，最起碼是以魔族的人身份出現的。所以從自欺欺人的角度來說，她可以接受聶賢，但不能接受陳羲。

陳羲簡略的把蟲子的事說了一遍：“神域現在已經完了，蟲子控制了神域絕大部分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蟲子很快就會加大對魔域的進攻力度。也許和神域一樣，魔域也堅持不了多久。我們總是覺得蟲子不過是低級生物，但是在面對的時候，卻發現我們對數量這個詞就有些束手無策。它們太多了，而且有著超強的進化能力。”

雷久雲的手攥著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

陳羲看了看她的手：“我知道，你有殺了我的沖動。但是你可以回憶一下，我自始至終，都沒有過想要破壞魔域。之前出現在魔域，我想救徐績，因為那個時候我把他當朋友看。這次出現在魔域，我的目的就是為了淬煉自己，讓我變得更為強大。”

雷久雲的手緩緩的松開：“你為什麽不說是為了整個修行者世界的未來？”

陳羲微微昂著下頜：“我就是未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雷久雲的心裏猛的動了一下。那語氣之中的熟悉，讓她在陳羲臉上看到了聶賢。她恍然，那本就是一個人。自己欣賞聶賢的一切，都是陳羲。

陳羲緩緩地說道：“現在神域還剩下的抵抗者，已經不到五萬人了，而且面臨著被數以億計的蟲子圍殺的境地，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耽擱。那是神域最後的抵抗力量，如果神域敗了，接下來就是魔域。如果魔域敗了，接下來就是整個陌穹。我不偉大，我只想生存。”

雷久雲沈默了好一會兒後說道：“可是你並不能進去，就算你偏了他們兩個，你現在就站在第二層封印的外面，你卻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開封印。”

陳羲平淡但極有力量的回答：“我能。”

雷久雲一怔：“你能？”

陳羲在平臺上走了幾步，然後點了點頭：“我能，剛才我把自己獨創的一個符文展現給了那個胖老者看，告訴他，任何符文法陣只要加入這個符文就能得到增強。所以他不自覺的看了看這個地方，他眼神落下的每一個角落我都沒有遺忘。他所看的地方，就是這第二層封印的符文法陣的幾個關鍵處。”

“他在這裏生活的時間太久了，而這個封印法陣就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創造。而他在這裏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維護這個法陣，所以他的眼神騙不了人。”

雷久雲張大了嘴巴，實在難以置信：“可是就算你知道了這符文法陣的幾個關鍵處，你又怎麽可能短時間內推測出整個符文法陣的布置？這個法陣之龐大，只怕不是你隨隨便便就能破開的。那個時候凝聚了無數大魔師的智慧，也耗費了無數大魔師的精力。”

陳羲回答：“這個法陣確實很大，超乎想象的大。”

他隨便在地上畫了一個直徑大概一尺左右的圓：“你知道這麽大一個地方，有多少符文組成嗎？”

雷久雲當然不知道。

陳羲道：“七十七萬六千四百二十八個符文，就是這麽大的一塊地方，看起來平凡無奇的一塊地方。這個符文法陣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它是立體的。大部分符文法陣都是平面的，因為我們總是把字寫在某個平面上，比如紙。而這個法陣的組成不是面，而是整體。所以要想看清楚整個第二層封印，哪怕就是我剛才畫的那麽一點地方，一個天賦不錯的符師就需要至少一個月的時間來消化。”

“需要一個符文一個符文的去看排列，看用法。那麽整個第二層封印都看過來，需要相同天賦的符師大概二十萬人。”

陳羲的答案，讓雷久雲的臉色看起來更難看了些。

雷久雲道：“既然你看的這麽清楚，為什麽還要冒險？二十萬符師每個人看一尺大小的地方，都要看上一個月的時間，你憑什麽認為自己能在很短的時間內破解這個符文法陣？”

“因為在符文上，沒有人比我更強。”

陳羲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因為在腦力上，沒有人比我更強。外面那兩位老人家加起來，比我也差得遠。所以二十萬人需要計算推演一個月才能完成的事，我一個人很快就能完成。”

他從隨身空間裏取出一壺酒遞給雷久雲：“在你喝不完這壺酒的時間裏，我就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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