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的眼睛微微瞇著，看著徐績問：“你不覺這樣的豪賭後果會很可怕？”

徐績道：“你不覺得這樣的豪賭後果會很驚喜？”

陳羲往後一仰，直接躺在玻璃一樣的地面上，看著天花板怔怔出神：“有時候真想問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麽對我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半神這麽照顧。你是一個賭徒，但我身上似乎沒有你這麽在意的東西。”

徐績笑了笑：“你可以把我當成太無聊了，想找個小夥伴。”

這話說出來，怎麽都有些奇怪。

徐績繼續說道：“我跟你提起過很多次了，我是很特殊的那一個，特殊到在整個神域的真神世界都會被人嫉妒。你猜有沒有人想殺我？可是他們殺不掉罷了。真要是有人越過了那條底線，我可以讓真神世界血流成河，又何況是半神世界。這樣說你會認為，我還是瞧不起半神。沒錯啊，確實是這樣，在我眼裏半神都是工具。”

“然而你不是，你不覺得你在半神世界的特殊，就和我在真神世界的特殊是一樣的？”

他問。

陳羲忽然反應過來，原來徐績是在給自己制造一個同類。是啊，徐績一定是得到神域之主最大的賞識，給予了他最大的支持，讓他可以看起來肆無忌憚的做事，為所欲為。所以徐績沒有朋友，沒有同類。於是他自己打算制造一個同類，這就是陳羲。

神域之主可以在真神世界造就一個徐績，徐績就可以在半神世界造就一個陳羲。

“你還真是孤單。”

陳羲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話。

徐績若有深意的回答了一句：“孤單很久了。”

徐績說過自己是個年輕的真神，年輕到初見陳羲的時候是他第一次為家族做事。如果他沒有說謊的話，那麽他也孤單不了多長時間。但是孤單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哪怕你只是孤單了一天，一個小時，一秒鐘，你都會覺得自己孤單了很久。陳羲接觸不到真神世界，所以他無法辨別徐績的話裏到底有多少是真實的。但是孤單的感覺，陳羲也有。

“不要去想那麽多，那些半神和你不一樣。”

徐績走到窗口，開著外面湛藍湛藍的天空：“我可以讓你很特殊，那是因為你自己本身就特殊。你一定會覺得我在造就一個同類，這樣想當然也沒錯。那些半神的死活和你沒有關系，你的作用已經越發的凸顯出來。最起碼在這個秘境裏我可沒有給你什麽幫助，銳字營贏了兩次了，這是你實打實的本事。”

陳羲問：“我想知道的是，真正的戰爭從什麽時候開始？”

徐績沈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很快了，也許會快的你來不及反應。”

陳羲又問：“那麽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權限到底有多大嗎？”

徐績這次回答的很快：“很大，大的你可能都想象不出來。至少在我犯錯誤之前，我的這種權限會一直延續下去。怎麽，你想知道什麽？”

陳羲道：“我想知道，如果真的開戰，你手裏會攥著多少軍隊。”

徐績笑了笑：“原來你還是在覺得我殘忍，那麽你信不信，一旦開戰，我手下的軍隊經歷過我的殘忍之後，會是在戰場上損失最小的？我只不過是把敵人最殘酷的一面提前展現在他們面前而已，讓他們提前適應將來要面對的一切。至於我手下會有多少軍隊，如果我願意，整個半神世界的所有半神都是我直接指揮的軍隊。”

陳羲嘆道：“那你的權限確實很大很大了。”

徐績搖頭：“眼界別這麽低，整個半神世界在我手裏我的權限就算大了？也許將來你會知道我的權限到底有多大，不過目前你要做的可不是這個。費清這個人沒有別的本事，最大的優點就是他知道怎麽用人，不剛愎，不自持身份。按照能力來說，其實他不配做一個營的指揮官，我之所以讓你跟著他，正是因為他懂得怎麽聽取別人正確的意見。”

陳羲皺眉：“銳字營不過兩千多人罷了，你說他不配做一個營的指揮官，有些低估了他。”

徐績笑起來：“你忽略了一件事，那兩千多人可不是士兵，而是將來戰場上的低級指揮官，也許每個人手下都會帶著一百個甚至幾百個半神士兵。你再算算費清手下管著多少人？我說他能力不足，是因為我很了解他。如果他沒有你幫著，什麽都做不了。但是我又不能讓你直接做到那麽大的官職，因為你只不過是半神。”

“所以，我只能讓一個充分信任你的真神做這個指揮官，哪怕廢物一些也好，最起碼可以發揮你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話，我早就已經把費清丟進垃圾堆裏，把你按在銳字營都統的坐位上了。雖然我可以為所欲為，但這個為所欲為有底線。”

陳羲點了點頭，起身：“謝謝。”

徐績問：“打算回去了？”

陳羲聳了聳肩膀：“不然留在這幹嗎？”

徐績道：“讓你來，就沒打算讓你馬上回去。讓你開，站在這往下看是想培養你的大局觀。你在細節上處理的能力出類拔萃，但是你的大局觀還不夠。這和你出身有關，你曾經的世界也許太小了，哪怕你站在那個世界的最高處，你的眼界還是小，你的大局觀還是不夠好。就在這看著吧，等你覺得自己看夠了，那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

……

接下來的日子確實有些無聊，銳字營已經連續贏了兩次，毅字營的人都成了俘虜，開始接受和銳字營一樣的訓練。也就是說，無形之中銳字營的規模擴大了差不多一倍。除了戰死的那些人，毅字營差不多兩千人並入，讓銳字營成為這個戰區規模最大的營。

陳羲每天都站在天空之城的角度俯瞰這個秘境，從這裏觀察世界的感覺確實不一樣。陳羲每天都會派人回銳字營，向費清傳授練兵的事。此時的費清感覺自己已經越來越依賴陳羲，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將來戰爭真的開始的時候，如果沒有陳羲自己該怎麽帶兵。

第四戰秘境可不是只有黑森城的人參加進來，整個半神世界處於第四戰秘境這個階段的半神數量大的驚人。如銳字營和毅字營這樣的對抗，在秘境之中每天都在發生。所以陳羲看死人，都已經看到了麻木。秘境被劃分成很多戰區，每個戰區都有兩個營在作戰。每天在戰場上死去的半神如果把屍體堆起來的話，現在已經成了一座山。

到了第十天的時候，徐績安排另外一個戰區獲勝的營進來，和銳字營對抗。陳羲遙控著銳字營再次獲勝，雖然沒有見到費清，但是陳羲能想象的出來那個中年稍顯謝頂的真神會樂成什麽樣。其實陳羲這算是作弊了，他站在這看到的更加全面，所以取勝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這種大局觀的培養，還是在無形之中改變著陳羲。

到了第十五天的時候，陳羲回頭看向徐績：“帶我去那個地方吧，這裏已經太小了。”

徐績顯然有些高興，在他看來陳羲提升自己的速度已經足夠快了，快的驚人。十五天，第四戰秘境對於陳羲來說已經太小了，他需要更高的地方來提升自己的眼界。

兩個人離開天空之城，陳羲發現外面有一輛飛龍車。這是陳羲第一次看到神域的龍，和陳羲印象裏的西方飛龍很像。不過從個頭上來說，大的駭人。飛龍似乎極為高傲，看到陳羲也要登上它拉的車之後，顯然極為不滿。因為在它看來，陳羲這個半神顯然沒有資格享受它的服務。

徐績只是冷哼了一聲，飛龍隨即匍匐下來，如家貓一樣的溫順。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徐績的實力確實恐怖。

飛龍戰車異常堅固，陳羲發現車廂應該是青銅打造，上面有繁覆的符文，符文的數量多到連陳羲推演都需要一點時間。從外面看車體已經很龐大了，進去之後陳羲才發現裏面簡直就是一座大殿。上百個身穿寶藍色錦衣面目冷峻的年輕真神站在那，看到徐績進來全都單膝跪下來行禮。

“見過大人。”

徐績隨意的擺了擺手：“去黑金山。”

飛龍發出一聲嘹亮的龍吟，鼻孔裏噴出兩道白氣然後騰空而起。它的速度遠非黑麒麟車和犀牛獸車可比，但卻更加的平穩。陳羲推測，飛龍的實力即便是在真神世界，也能碾壓一般的真神。對於半神來說，一頭飛龍就可以橫掃半神世界。然後徐績的一聲冷哼，就能讓這頭高傲的飛龍臣服。

“不是很純的品種。”

徐績在椅子上坐下來說道：“現在找一頭血統純凈的飛龍太難了。”

陳羲搖頭，心說你還打算怎麽樣。

“為什麽是青銅車身？”

陳羲好奇的問了一句：“對於神域來說，打造材料更為堅固的車體，不算什麽難事吧。”

“你不覺得眼熟？”

徐績反問了一句。

陳羲看了看四周，忽然明白過來：“這是你們從黑金山挖掘出來的青銅古棺改造的？”

徐績點了點頭：“現在你還不明白嗎，那些青銅古棺根本不是神域的東西，而是黑金山另一側的東西。所以這輛戰車可以進入那個世界，因為帶著他們的氣息，具備最好的隱身效果。正是因為在很久很久以前，發現了黑金山之中有這些古棺的存在，所以才確定在黑金山的另一側有一個未知的世界。”

“黑金山到底是什麽？”

陳羲再次問出這個問題。

徐績上次給出的答案是墻，但是這次他卻認真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許……是戰場。也許，是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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