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勇氣的體現僅僅兩個字就夠了……面對。

苦十九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所以他做了。陳羲的推測一點錯都沒有，苦十九擔心的就是自己會熬不住修行者的那些手段。之所以一路上後族的人對他還沒有逼供，只是因為那個叫做獨孤小度的人太冷靜了。冷靜到毫無破綻，苦十九不是沒有試圖激怒過他，可是他絲毫也不在意。

只要獨孤小度還在，苦十九知道自己一定死不了。求死而不能死，多大的悲切？

所以他一直在等機會，等一個可以死的機會。

終於，這個機會來了。獨孤小度不放心其他人去抓淵王而離開，對於苦十九來說這就是千載難逢的求死的機會。一個人求死都如此迫切，會是怎麽樣的一種淒涼決絕？

獨孤家那三個靈山境的修行者擔心獨孤小度回來大發雷霆，連忙上前攔住獨孤萬生。獨孤萬生哪裏受到過這樣的譏諷侮辱，可他畢竟不是一個笨蛋。他也知道殺了苦十九的話，對於覆興家族來說他就是個罪人。雖然不確定苦十九是否知道關於鴉的秘密，但是最起碼確定苦十九見過那個鴉首。

到現在為止，各大家族的人都算上，見過鴉首的有誰？

誰都沒有！

那是一個無比神秘的人，傳聞他的修為和國師可以相提並論。獨孤家族的人跟著林器平到了皓月城，皓月城很大可是現在城裏都是大家族的人，有什麽消息能瞞得住人？前陣子國師回到皓月城之後不久，林器平對鴉的態度就有了極大的轉變。

而且有消息說，鴉已經大規模的進入無盡深淵重塑肉身。一個失控了的鴉組織，對於天下的影響有多大？連國師都拿鴉組織束手無策，可見鴉組織的實力有多強悍。獨孤家族要想覆興，只靠家族的力量無異於癡人說夢。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拼，拼機緣，拼運氣，拼膽量。看看是否能夠借助別的強大力量來覆仇來覆興。

如果可以得到鴉的力量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了，實在不行，如果能借助鴉的力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苦十九不過是這個希望之中很渺茫的一點星火，未必就能起到什麽實質性的作用。可是即便只是這一點星火，對於獨孤家族來說也太重要了。想想看，獨孤萬生寧願冒著巨大的風險不把苦十九交給林器平，就知道獨孤家族現在已經急迫到了什麽地步，也能看出來獨孤家族已經賭的紅了眼。

三個靈山境的修行者攔住獨孤萬生，他其實也只是做個樣子而已。如果此時苦十九認了慫服了軟，表現出自己怕死，獨孤萬生也就有了臺階。

但是很顯然，他低估了苦十九的死志。

“做樣子？”

苦十九只說了三個字，就把獨孤萬生逼到了一個幾乎沒有退路的地步。就在獨孤萬生楞了一下後勃然大怒的時候，苦十九卻沒有停下來，繼續譏諷道：“你們這些所謂大家族出身的人還真是活著累，明明你不敢殺我，可你還要做出一副不殺我你就丟了臉面的樣子來，何其的傻逼啊。你們的那個首領離開之前你怎麽不敢對我發火？因為你知道自己其實根本算不得什麽，在那個人面前你連個屁都不敢放……噢不，你也許是敢放屁的，但是卻不敢放出聲音來，夾緊了肛門往外擠一個無聲的屁你還是有膽子做到的。”

“你他媽的找死！”

獨孤萬生猛的一振雙臂，攔著他的三個修行者立刻就被震飛了出去。不管他的輩分如何，他的修為是實打實的洞藏境。到現在為止他修行還不足百年，能有這樣的成就放眼天下也足以自傲了。被一個北蠻部族的奴隸這麽羞辱，他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碎。

他一掠到了苦十九面前，擡起手抓向苦十九的腦袋。

“就算是殺了你又能怎麽樣？！你這樣一個不入流的小角色，死一千個一萬個又能怎麽樣？！難道說家族還能因為我殺了你而過分責備我？和我相比，你就是個渣滓！”

苦十九笑了笑，坦然面對：“可是你在一個渣滓面前表現的更加渣滓，你說你是什麽？如果你不是出身在後族，你算什麽東西？你這樣的白癡蠢貨如果早些年行走江湖，現在骨頭都已經爛透了吧。別吹牛逼，敢殺我你倒是動手啊！”

獨孤萬生的最後的那一絲理智控制著他的出手力度，他的手在半路變了方向，沒有拍在苦十九的頭頂上，而是掐住了苦十九的脖子將其舉了起來：“看到了嗎？我想殺你，隨時隨地都可以！你這樣的垃圾，我一根手指就能殺死幾萬個。”

苦十九被掐住無法呼吸，臉憋得發紫，可他看向獨孤萬生的眼神依然輕蔑：“那麽……你倒是殺我啊！”

……

……

陳羲在這一刻幾乎忍不住就要出手了，可是理智讓他又停了下來。苦十九不是修行者，以為自己就要成功的刺激獨孤萬生殺死自己了。可他還是低估了一個大家族傾力培養出來的繼承者的心態，獨孤萬生經歷的確實不多，但他學到的很多。

陳羲感覺到了獨孤萬生的怒火，可是卻發現獨孤萬生沒有提起來多少修為之力。如果獨孤萬生真的要下殺手的話，何必要掠到苦十九身前來？他甚至來擡擡手指都不需要，隨隨便便釋放出一抹修為之力就能將苦十九殺的不能更死。

可是獨孤萬生沒有，他掠過來掐住了苦十九的脖子後將其舉起來，只是在發洩怒火。他沒有提及修為之力，靠的是遠比苦十九要強大的肉身力量。

“你想死？怎麽會那麽容易，你說的沒錯，我不敢殺你。”

獨孤萬生冷笑著說道：“你難道真的意味我看不出來你的想法？你不過是想求死而已。你擔心自己會洩露什麽對不對？所以這更加確定了你是知道什麽秘密的。既然你知道一些事，我更不會殺你了。你還有一件事說的沒錯，我後族確實想要覆興想要重新崛起，那麽哪怕是一丁點的希望也不會錯過不會放過。所以你死心吧，你想激怒我讓我殺了你，不過是個笑話。”

他將苦十九重重的摔在地上，惡狠狠地說道：“但是你真的激怒我了啊，所以你會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的。我自然不會殺你，可是我僅僅是讓你承受一些肉身痛苦，難道還有誰會怪我？”

他一腳踢在苦十九的小腹上，苦十九的身子立刻佝僂著向後在地面上擦著飛出去。這一腳獨孤萬生依然沒有使用修為之力，純粹的肉身力量不會殺死苦十九，但是這一擊是狠毒的。他精巧的控制著力度，讓苦十九無比的疼痛卻不會破壞苦十九的內臟。

苦十九的身子在地上搓出去十幾米，後背重重的撞擊在一棵大樹上。地面上都是碎石子，他的衣服在被磨破，露出來的肌膚被磨的掉了皮，血糊糊的一片。

獨孤萬生緩步走過去，眼神裏的兇狠好像一頭野獸：“你太低估我了，我從小接受的訓練接受的教導，早就讓我變成了一個冷靜的人。你激怒我能得到的絕非你想得到的，只是讓你憑白的承受折磨罷了。我倒是想知道，這一次之後你還有沒有擔子繼續激怒我，我很期待你一直有這樣的勇氣，一直是這樣的硬骨頭。”

他蹲在苦十九身邊，一拳砸在苦十九的大腿上。哢嚓一聲，苦十九的腿骨立刻就斷了。錯位的骨頭從苦十九的肉裏刺出來，斷骨上還掛著一絲碎肉。可是獨孤萬生立刻將他的腿骨推了回去，對準接好，然後從苦十九身上撕下來一條衣服綁好。

“我對你好不好？”

獨孤萬生冷笑著，如此嗜血：“我打斷你的腿，然後給你接上，只要休養的好你肯定不會落下殘疾的，但是這就要看你的運氣了。”

他將剛剛包紮好的布條又拆下來，然後再一次將苦十九的斷骨錯開。

啊的一聲，苦十九中就還是熬不住叫了出來。這種痛苦，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

獨孤萬生見到苦十九痛苦的樣子忍不住開心起來，他俯身盯著苦十九的眼睛說道：“你看，我真的不是一個怕麻煩的人。我可以給你把骨頭接好，也可以再打斷。如果我有興趣可以這樣玩無數次，而我後族的傷藥品質又足夠的好，只要我給你用，你還是不會成為一個殘疾。”

他從納袋裏取出一個玉瓶，從裏面倒出來一些軟膏塗抹在苦十九的傷口，這藥膏顯然不是凡品，才抹上一會兒，苦十九的傷口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哎呀。”

獨孤萬生有些遺憾地說道：“真是抱歉啊，你看我只顧著給你上藥了，忘記了剛才又把你的骨頭弄錯位了，你說的沒錯，我可真是愚笨啊。不過沒關系，我剛才跟你說了我是一個不怕麻煩的人，所以再給你接好就是了。”

哢嚓一聲，他再次將苦十九的腿骨打斷。只是這一次打的卻不是之前那條傷了的腿，而是另外一條！

“真是對不起啊，真是抱歉啊。”

獨孤萬生哈哈大笑：“你看我，真的讓你說對了呢，我是多麽的愚蠢啊，竟然搞錯了腿……幸好我發現的及時，不然你這兩條腿都廢掉了可怎麽辦。不要怕不要怕，我真的是一個耐心極好的人。我再幫你把兩條腿都接上就好了，很快的。”

他雙手一用力，將苦十九的腿骨推回去。

苦十九緊緊的咬著嘴唇，血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這種痛苦，換做普通人早就已經昏迷過去了。可是他不想認輸，不想讓這個瘋子看不起自己。所以他拼了命的忍受著，眼神依然兇狠的盯著獨孤萬生。

獨孤萬生將藥膏給苦十九抹好，看了看手裏的玉瓶：“我非但不是一個怕麻煩的人，還是一個很慷慨的人。這玉瓶裏的傷藥如果流到黑市上的話，最起碼能讓靈山境的修行者動心。至於價值多少錢，那就不好說了。可是我不心疼這樣的東西，我舍得給你用。不但舍得，我還舍得都給你用上。可是你只斷了兩條腿……顯然用不完啊，要不這樣吧，我再幫你一次，把你全身上下的骨頭都捏碎，然後再給你接好……我真是個大善人啊，以德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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