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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獨眼通天沙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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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良站在山道口,猶豫不決。

往左是去後山深澗崖的路。

往右是下山的路。

月光在他頭頂忽明忽暗地閃爍。

他的身影在地上左右搖晃。

終於,他踏上了往左的山路。

他不願再去保記客棧見到自家捐,以免以自己增添麻煩。

他心有許多謎,想問胡大鵬。

如果胡大鵬替他解開了心中的謎結,無論謎底如何,他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困惑迷茫,而不知所措。

他心中有事,疾步飛行。

須臾間,已到深澗崖。

覆返深澗崖,使他心中激動不已。

胡大鵬對自己的問題,將作何回答?

是否要遵照師命,將胡大鵬殺了?

他拿不定主意。

走到澗崖邊,錢澗壁上一瞧、剎時,他怔住了。

石壁上的青藤道已經毀掉,光禿的崖壁上不有凸凹的石塊,沒有裂縫,根本找不到任何攀手立足之處。

深山谷已與外界斬斷了一切聯系。

深藏在澗谷裏的謎,誰也無法再知道。

他明白這是胡大鵬幹的。

其實,他在上深山澗時,就已經預料到胡大鵬可能會這麽做。

沒想到,胡大鵬真的這麽做了。

這麽深的崖淵。

這麽光滑的石壁。

他縱有踏雪無痕的輕功,也無能為力。

他默立片刻,只得返身回程。

此路不通,除了走回頭路,他已無路可走。

林間叉道,小路迂回。

他轉了一程,又回到了深澗崖邊。

他震驚了。

他又一次陷入了奇門怪陣之中。

是誰在戲弄自己?

上一次,杜雲魂說布下奇門怪陣的目的,是有意要逼他下一澗崖,現在深澗崖已無通路,還想逼自己幹什麽?

他仰面註視天空。

今天他的運氣比上一次好。

天空烏雲已經散開,月兒可見,星星也依稀可辨。

他按著星座位,踏步行進。

不到半個時辰。

他重新出現在山道路口。

“哈哈哈哈!”路邊林梢傳來一陣格格的笑聲。

徐天良凝身末動。

空中飛來一個怪影,雙臂斜張,肩上一抖披風飄曳,極像一只蝙蝠。

怪影雙臂一縮,停立在徐天良面前。

徐天良目光陡地一亮。

來人五旬開外,身材矮小,面尖鼻凹,雙耳上聳,一雙深陷的小眼珠溜溜轉個不停,乍看之下,真以為是遇到了鬼呢。

怪影笑聲未停,瞧著徐天良道:“人言我醜,沒想到世上居然還有比我更醜的人。”

徐天良沈聲道:“若我猜不得不錯,閣下該是人稱江湖怪傑獨眼通天的沙渺渺了?”

“嚷!”沙渺渺歪起了頭,“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居然能叫出老夫的名號,可真是了不得。”

徐天良淡淡地道:“你認為我很小嗎?”

他仗著自己這張膿包臉,不料沙渺渺看不出自己的年齡。

不料,沙渺渺呵呵一笑:“你小子想賣大?去你的吧,你小子最多大不過十九歲,你說對不對?”

徐天良頓時傻了眼。

這位江湖怪傑可真是神眼!

與此同時,一個疑問閃過他的腦際。

此人稱為獨眼通天,該是個獨眼龍,怎麽會有兩只眼睛?

像是回答他的問題似的,沙渺渺左眼一鼓,從眼眶裏滾出個眼珠來。

他左手二指捏著眼珠,笑著道:“小子你別發傻,老夫這只左眼是只假眼,若是只真眼,老還能看不出,你是哪年哪月哪日哪個時辰生的呢。”

徐天良更是驚疑不已。

沙渺渺將眼珠塞人眼眶內,轉了轉眼珠道:“你小子能看天星座,從老夫布下的六甲奇遁迷陣出走出來,不是瘋癲道士相術太師乙真人的徒弟,就是江南才子八絕文狂徐滄浪助弟子,老夫說的對不對?”

徐天良滿臉驚愕。

怪傑,真是名符其實的江湖怪傑。

他心一動,不覺抿唇問道:“沙前輩,深澗崖谷中的駝背老頭,可是胡大鵬?”

“駝背老頭?”沙渺渺轉了轉眼珠道,“深谷住著個駝背老頭嗎?”

徐天良皺起了眉頭。

沙渺渺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瘋賣傻?

沙渺渺又道:“胡大鵬是誰?老夫怎麽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徐天良咬了咬下唇道:“杜雲魂曾請你布下迷陣,逼引我和白素娟下了深澗谷,是與不是?”

沙渺渺小眼陡地一瞪:“唷!這個兒人判官居然敢出賣老夫!”

徐天良冷聲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沙渺渺縮了縮鼻子道:“你這小子真笨!老夫為什麽要這麽做?還不是與你小子殺人一樣,為了錢。”

徐天良翹起歪嘴:“為了錢?”

“當然羅!”沙渺渺一本正經地道:“我上有父母,下有九個老婆,二十七個兒子,好大的開銷,不賺錢,怎能養活他們?”

徐天良咬緊了牙。

天才知道,這位江湖怪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沙渺渺扁起嘴道:“話說回來,老夫說話有時是真,有時是假,你可信也可以不信,不信也可以信,你自把準了就是”。

徐天良沈下臉道:“你到這兒來布陣,為了什麽?”

沙渺渺昂起頭,凜然地道:“老夫來此是為了找你,布陣是想試試你的本領。”

徐天良冷聲道:“你已試過了。”

沙渺渺點頭道:“你本領不錯,但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地方。”

徐天良端正地道:“你找我幹什麽?”

沙渺渺道:“有人要見你。”

徐天良凝目道:“誰?”

沙渺渺道:“你見到他時就知道了。”

徐天良想了想:“請帶路。”

沙渺渺凝身未動。

徐天良困惑地道:“為什麽不走?”

沙渺涉伸出手:“請付引路錢。”

徐天良皺皺眉:“難道這對方沒付錢?”

沙渺渺正色道:“對方是對方,你是你,這是絕對不能混淆的!要是混淆了,老夫豈不要喝西北風?”

徐天良臉色凝肅:“你以為我一定要去見對方?”

沙渺渺右眼中精光閃動:“見不見是你的事,與老夫完關。只要你說一聲不見,老夫掉頭就走,給對方一個不見的回信就行了。”

徐天良一思忖:“好,多少引路錢?”

他決心看看這位江湖怪傑,究竟是弄什麽花樣。

沙渺渺伸出三個指頭:“瞧你這張醜臉,老夫打二個折扣。就三百兩銀子吧。”

徐天良愕然地道:“三百兩銀子?”

這個開價,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沙渺渺怪笑道:“三百兩就嫌多?對方付老夫一千兩銀票,還寫了一張五百兩銀子的欠據呢。”

徐天良頓時楞然。

如果沙渺渺此言是實,那麽是誰要急於見到自己?

他心裏升起一股強烈的要見到此人願望。

沙渺渺面孔變公道:“你是去,還是不去?再要猶豫,老夫可要漲價了。”

徐天良沒再猶豫,伸的摸出幾張銀票遞給沙渺渺。

沙渺渺看也不看,便將銀票塞入懷中,嘴裏嘎嘎道:“小氣鬼,三百兩銀子算……什麽?取一個蘇三泰人頭就是……十萬兩銀子。”

徐天良的心陡地一震。

這個江湖怪傑,和杜雲魂與嚴陰陽一樣,都不簡單。

沙渺渺身影一旋,人身騰空而起。

“小子跟著來!弄丟了,老夫不負責任!”說話聲起,人已在十丈之外。好輕功!徐天良不敢怠慢,忙提一口真氣,旋展踏雪地痕的輕功絕技,追了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相距十女距離,似清風,若閃電,如流星,順著崎嶇山道,往後山山腳飛逝。

這是徐天良出谷以來第一次遇如此高強的輕功對手。

他竭盡全力,施展憑生的絕技,仍然追不上沙渺渺。

兩人始終保持十丈的距離。

他明白,若不是近日他功力增長,他早已被沙渺渺丟下。

剎那間,他腦海閃過,為他餵服大羅神丸的造仙宮宮主羽裳仙廖小瑤的身影。

這位小魔女是否已回逍遙仙宮?

後山腳下。

茅竹林間,一間茅屋。

沙渺渺飄至屋前,驀然停步。

他小眼閃動,兩耳搖晃,鼻子急動著,氣喘微微。

顯然,他已竭盡了全力。

徐天良隨後趕到,他除了頭額滲出一層細汗之外,並無其它表情。

沙渺渺跺跺道:“好小子!老夫居然沒能甩下你,算你有本領。”

徐天良深吸口氣道:“要見我的人在這屋裏?”

沙渺渺沒回答他的話,卻猶自道:“沒甩下,居然沒甩下!少賺了三百兩銀子,真是可惜!”

徐天良不再與他說話,抖抖育上的織錦袋,推開了茅屋的門。

茅屋內,一堆幹草,幹草上躺著一人。

屋內沒有點燈,也沒有點蠟燭,一片漆黑。

徐天良縱有狼眼。從屋外望去,仍不能看清那人的臉面。

徐天良略一猶豫,即搶入屋中。

躺在幹草上的人動了動,發出了聲音:“徐公子,是……你麽?”

鐵血堡玉面聖手碧螺神劍宋志傲!

徐天良搶前一步,彎下了腰:“你怎麽啦?”

他看清了宋志傲的臉。

那張臉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顯然是內傷受的不輕!

宋志傲扁著嘴,吃力地道:“請快……去救……小晴師妹。”

徐天良摘下肩背上的織錦袋,忙扶起宋志傲,出掌按住他背穴,輸入一股內力。

宋志鼓身子抖了抖,嘴解滲出一縷鮮血。

一盅茶的功夫。

徐天良頭額汗如雨下,氣喘籲嚇。

宋志傲長籲口氣,臉上泛出一絲血色。

徐天良收回掌,定住心神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閩佳汝……”宋志傲剛說出幾個字,一陣猛咳,頓住了話音,嘴角又有鮮血流出。

“別急。”徐天良扶住他,鎮靜地道:“有話慢慢說。”

宋志傲喘了口氣,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鮮血,緩聲道:“閩佳汝派人襲擊了鐵血旗在徐州的秘密總舵,因預先得到警告。總舵人員都已轉移,但是三叔錢百燈與錢小晴卻撞上閩佳汝的人馬,錢百燈被擒,錢小晴負傷逃走……”

徐天良臉上掛滿冰屑。

宋志傲繼續道:“我奉師命去九江聯絡六旗主手下,在途中遇到錢小晴,於是便與她同行,不料在九江又再次遭到魏公府人馬襲擊,我只得護著她逃往漢陽本族秘密聯絡站,沒想到漢陽秘密站在前一天夜裏也被毀了。”

“哦!”徐天良冷聲道,“鐵血旋內一定出了叛賊。”

宋聲傲點頭道:“沒錯,所有的鐵血秘密聯絡站全都被毀了,我們無法與堡主及本旗兄弟聯系,只得南逃,準備先找個地方躲藏起來再說,結果……”

徐天良忍不住插嘴道:“遇上了閩佳汝是不是?”

宋志傲深吸了口氣道:“真是冤家路窄,狹道相逢,我們在沙市郊外,遇到了閩佳汝……”

徐天良咬住了下唇,臉上的膿包肉一陣抽搐。

“閩佳汝不知練了一種什麽功,十分怪異,威力無比,他僅用一招便擒住了錢小晴,我欲與他拼命,卻被他輕描淡寫地一指點到。”

宋聲傲話音到止一頓,嘆口氣道,“我真沒用,連師妹都無法保護。”

徐天良沈聲道:“人各自的能力有限,你已盡力了,這不能怪你。”

宋志傲沮喪地道:“閩佳汝沒有殺我。他要我捎個口信給你,若想要救錢小晴,十日之內趕去金康三清道觀,十日過後,他就要斬下錢小晴的人頭,懸掛在觀頂屋尖上。”

徐天良牙齒咬得格崩直響,兩頰青筋高高凸起。

宋志傲驀地抓住徐天良的手:“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閩佳汝那模樣可怕極了。整個好像是瘋了一樣,他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他……咳!咳!”

他猛咳兩聲,口中鮮血如泉噴出。

徐天良忙一手按住他肩頭,一手抵住了背穴,註入一股內力,幫助了他抑制住進發的內傷。

宋志傲的身子抖了抖,憋住口氣,借著徐天良註入的內力,強行將湧上的口腔的鮮血壓了下去。

徐天良因提氣奔跑,前後三次為蘇三泰和宋志傲輸註內力,真氣大損,此刻已是渾身汗水淋淋,氣喘如牛,力不能支。

“哈哈哈哈!”一陣刺耳的似公鴨。格格甲甲的笑聲。在屋同響起。

接著,亮起了燭光。

沙渺渺左手執著蠟燭,右手捏著尖下巴,瞧著徐天良怪聲道:“為救朋友不惜耗盡內力,佩服,佩服!”

徐天良沒理睬他,猶自己運功。

沙渺渺翹起嘴道:“小傻瓜,別逞強了,你要再在不住手.恐怕你自己也要倒下了,到時候可沒有人救你啊。”

他這話倒是不假。

徐天良終於停住手,大口地出著氣。

宋志傲顫聲道:“徐……公子,你不要管我,你快去……救師妹。”

沙渺渺將手中蠟燭,擱放在地上,拍掌道:“舍身救人,全然不顧自己,欽佩,你倆真是一個比一個義氣,一個比一個偉大!老朽是自嘆弗如。”

徐天良盤起雙腳,閉上眼睛,調息血行。

打算歇息一會,再運功替宋志傲療傷。

他自信憑自己從師傅那裏學來的內氣療傷法,一定能療傷宋志傲的內傷,即使不能痊愈,至少也能從幹草堆上爬起來行走。

沙渺渺像是看透他的心思,瞇起小眼道:“你以為那內氣療傷法,就能療好這宋傻瓜的內傷嗎?你簡直是在白日做夢。”

徐天良猛然睜開眼道:“你說什麽?”

沙渺渺瞪圓小眼:“我說你在白日做夢。”

徐天良抿抿嘴:“我不信,只要我用足夠的功力,先護住他的心脈,然後運功將他左脅點傷處的淤血逼散,不就行了?”

沙渺渺沈哼一聲:“會走就以為能跑,能跑就以為會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沙渺渺老氣橫秋的教訓口吻,讓徐天良頓時張口結舌。

不管怎麽辯,他畢竟是個剛出窩不久的雛鳥,而沙渺渺卻是只狂風暴雨度過來的老鴉。

他扶著宋志傲,靜靜地等候著沙渺渺的下文。

他知道沙渺渺說出這種誇大的話,就一定會有下文。

果然,沙渺渺歪起頭道:“你知道宋小子是被閩佳汝什麽指法所傷嗎?”

徐天良搖搖頭。

沙渺渺眨眨眼:“你想知道嗎?”

徐天良沈聲道:“想知道。”

沙渺渺伸出手。

宋志傲喘著氣道:“這也要銀子?”

“當然要。”沙渺渺地道:“老夫佩服你,就給你半價,一百兩銀子。”

“這也要一……百兩,咳!”宋志傲叫嚷出聲。

“你別說廢話。”徐天良按住宋志傲的肩頭:“一百兩,行”。

徐天良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遞了過去。

沙渺渺接過銀票,收入囊中,然後沈緩地吐出三個字:“蓮花指。”

“蓮花指?”宋志傲抿著嘴,困惑地道,“沒……聽說過。”

徐天良沈聲問:“蓮花指是哪個門派的功夫?”

沙渺渺又伸出手。

徐天良皺皺眉,又掏出兩張銀票遞上。

沙渺渺接過銀票:“老夫並不知道蓮花指是哪一門派的功夫。”

徐天良聞言,右手倏起搶向銀票。

沙渺渺手腕巧妙地一抖,躲過徐天良一抓,唬著臉道:“急什麽?老夫決不會白收你的銀子,你好好聽著了!”

徐天良手頓在空中,想了想,終於縮了回來。

“老夫雖然不知道蓮花指出於哪一門派,但知道這是一種很陰邪的功夫。”沙渺渺邊說邊將銀票收入囊中,“蓮花指分有兩種,一種是無毒蓮花指。以指代劍,以氣殺人,專以奇妙陰毒的指法,以指氣碎人心脈,為殺人手段。”

徐天良沒出聲。

這種指法與閻王宮的陰陽指,也差不了多少。

沙渺渺繼續道:“還有一種毒蓮花指,練指人須將十指浸在自配的三花劇毒水中練功,練成之後,除指氣傷人之外。還有指毒傷人,因為指法靈活,它可使人任何一個部位局部中毒。”

徐天良冷漠著臉。

這毒蓮花指,與鐵砂掌、朱砂掌五毒神掌這類型的毒掌,也大致相似,並無什麽驚人之外。

沙渺渺瞪圓了小眼,眼珠子一連轉了幾轉道:“你似乎認為這蓮花指並沒有什麽了不起之外,是不是?”

沙渺渺板起臉,一本正經地道:“如果你們真這麽想,那就大錯而待錯了。”

徐天良心弦陡地一震,臉色凝重萬分。

沙渺渺頓了頓道:“中蓮花指的人,受的是內傷,一般治療內傷,除了服內傷藥外,就是動用功力打通其七經八脈,逼散淤血等法。”

“但這對蓮花指內傷,卻毫無功效,因為蓮花指法十分陰邪,侵入體內的指氣,能使服下的藥物失效,使逼運的功力消彌於無形,令受傷者一籌莫展。”

宋志傲道:“難怪我每次運功療傷,總是覺得力不從心,沒有功效,實際上我受的指傷並不是十分嚴重。”

沙渺渺怪聲怪氣地道:“你不要小看這點內傷,只要拖上少許日子,傷勢便會趨嚴重,最終要了你的小命!”

宋志傲嘆道:“我現在已覺得傷勢正在迅速加重。”

沙渺渺晃著頭道:“這就對了,說明老夫所聞,並非虛言。”

徐天良目光中閃出一道冷芒:“有什麽方法,能破蓮花指?”

說話間,徐天良又掏出兩張銀票遞了過去。

沙渺渺沒有接銀票,聳聳肩道:“很遺憾,這一百兩銀子,老夫不能賺。”

徐天良咬了咬牙:“這麽說蓮花指是無人可破?”

沙渺渺搖搖頭道:“老夫號稱獨眼通天,天下有老夫不知道的事,偏偏就這件事,老夫卻不知道。”

徐天良瞧了瞧宋志傲道:“沙前輩可知有誰能治宋少俠的傷?”

沙渺渺搓了搓手道:“我把過宋小子的脈,閩佳汝的蓮花指功尚未達到火候,指毒也未到家,而且他點宋小子這一指,又有意手下留情,所以他的傷情的確不是很重。”

徐天良冷聲道:“我只是問,是否有人能治宋少俠的傷,而不是問他的傷重與不重。”

沙渺渺二話沒說,奪過徐天手中的銀票,吐出一個字:“有。”

徐天良跟著問:“誰?”

懷中的銀票已告盡。

沙渺渺盯著他:“不想救你的朋友了?”

徐天良抽出手,坦然地道:“沒銀子了。”

沙渺渺鄭重其事的想了想道:“好,老夫今日破例,免費回答你一個問題。”

“謝了。”徐天良朗聲道,“請問能治好宋少俠蓮花指傷的人是誰?”

沙渺渺仰頭道:“此人名字就不好說,只能說他在什麽地方。”

徐天良道:“行。”

只要有地址,就不怕找不到人。

沙渺渺幫弄玄虛地扭了鈕頭,緩聲道:“此人嘛,遠在天,近在眼前。”

徐天良目芒暴射:“你能治宋少俠的蓮花指傷?”

沙渺渺扁扁嘴道:“你別高興得太早,老夫救人的收費是很高的。”

徐天良沈靜地道:“只要你能救他,無論多少銀子都行。”

“徐天良!”宋志傲感動地道:“我看……”

徐天良沈聲打斷他的話:“你不能死,還有許多事在等著你去辦。”

沙渺渺聳聳肩道:“老夫就開口了,一萬兩銀子,老夫保準治好。”

“一萬兩?”宋志傲道:“我的小命能值一萬兩銀子嗎?”

徐天良冷聲道:“就一萬兩,但我沒有現銀,寫個欠據吧。”

沙渺渺討價還價地道:“我說的是現銀!寫欠據,就是一萬五千兩銀子。”

“行。”徐天良毅然答應,“不過,這欠據怎麽寫。”

沙渺渺摘下背上的包袱道:“你放心,老夫的行頭全都帶著呢。”

他打開小包袱,文房四寶居然齊全。

徐天良大筆一揮,寫下一張一萬五千兩銀子的欠據。

沙渺渺接過欠據看過,哈著氣吹幹了紙上的墨跡,然後將欠據條小心地疊好,收入懷中,再從索在腰帶、吊在胯擋裏的一個小布袋中,取出一顆小藥丸來。

他捏著藥丸對徐天良和宋志傲道:“你們以為這藥丸只值一萬五千兩銀子嗎?這是老夫十三歲那年,從上虛清宮煉丹爐中偷來的,就因次這偷盜,引起武林一場浩劫,老夫被罰受盡百種酷刑,變成了現在這副醜模樣……”

徐天良目光閃動,嘴唇緊咬。

誰知這個老鬼是不是在說鬼話?

沙渺渺向徐天良擺擺手:“你可以走了。”

他說著,蹲下身子將宋志傲扶住,放倒在幹草堆上。

徐天良站起身來。

宋志傲咕嚕著道:“去……救師妹。”

“別說話!”沙渺渺厲聲一喝,覆又嘆息著道:“當年有人出十萬銀子買老夫這顆藥丸,老夫都沒買,今天居然只賣一萬五千兩,真賠本了,賠本了!”

說著,他捏住宋志傲的臉腮,將藥丸塞入他口中。

“傻小子,吞下去吧!”他又在宋志傲頭頂門上拍了一掌。

宋志傲身了一抖,藥丸已入肚內。

徐天良眼中綠芒閃爍,冷沈沈地道:“銀子我已經付了,如果你治不好宋少俠的傷,你可要小心點。”

沙渺渺拾起頭,有眼目光如電:“你別以為你付了銀子,就可以用這種態度對老夫說話,老夫這次做的可是賠本買賣!除了這顆藥丸外,老夫還要在這裏陪伴照料這小子三天呢!”

徐天良拱起手:“如此說來,謝了!”

沙渺渺唬起臉來:“謝,謝個屁,你小子快滾吧!”

徐天良深沈地看了宋志傲一眼:“你自保重。”

轉身,踏步走出門外。

身後傳來宋志傲的聲音:“若見到廖小瑤時,請代我向她問好。”

這個高傲的鐵血堡公子,居然還沒有忘記廖小瑤。

竹林外,已是曙光微露。

徐天良註視了一下天空。

憑經驗,這將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晴天。

他將先去義勝慶交差,然後去金庸三清道觀救錢小晴。

這行程是否像放晴的天空一樣,將也是一個順心的日子?

誰也不能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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