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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聽到這一番話,朝日奈兄弟看海葵的眼神瞬間都微妙起來。

一直以來在他們面前都振振有詞理直氣壯的朝崎君……哦錯了,是朝崎小姐才對,她居然是這麽任性的女孩子嗎?

他繼續說:“因為從小失去了母親的緣故,小葵一直都很渴望溫暖的母愛,所以她對溫柔的女孩子總是會有特別的親近感,我想就是因為這一點,她才忍不住去接近繪麻小姐的,但是她本性並不壞,這一點,請大家務必要相信。”

朝崎海葵全程冷靜,沈默冷淡的臉上表情一直沒有變化,仿佛男人嘴裏說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她。

可是她無動於衷,並不代表別人也能做到無動於衷。本來站在靠後的朝日奈琉生這時候忽然往前走一步,在所有兄弟的前面站了出來,表情晦澀不明:

“朝崎先生,你說的,是真的嗎?”

“這個問題,還是讓當事人來回答更為合適。”

這麽說著的男人眼尾微彎地看向海葵,語調低柔:“寶貝,我說的對不對?”

近距離對視的兩雙眼睛裏面都沒有任何笑意,她猜不透他想幹嘛,大概和她一樣都在為自己今晚真正的目的而孤註一擲。

想到這裏,海葵有些諷刺地笑了笑:“你怎麽會錯?”

“嘖,聽起來像是在賭氣啊。”男人有些無奈地轉向自己的養子,“悠鬥,你說呢?”

朝崎悠鬥摸了摸鼻子,“嘛,您說的都是事實沒錯。”

他的確沒說錯,也沒有捏造事實,只是這樣沒有前因後果省略掉了最重要東西的陳述落在別人耳朵裏,理解出來的意思大概會有南轅北轍的效果吧。

得到肯定回覆的琉生出離憤怒了,“朝崎小姐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他一直是所有兄弟裏脾氣最溫和的,說話時不管是音量還是語氣都像是迎面吹來的細雨春風,輕輕的,暖暖的,就算是此時的模樣,也沒有大聲質問,而是如同把所有情緒都凝結成一束細刃,毫無防備的刺入你的心底。

“在認識你以後,小千臉上的笑容比剛來日升公寓時要輕快很多,她是真的喜歡你,可是真相卻是你朝崎海葵是一個欺騙她感情的大騙子!給了她那麽多溫暖美好的記憶,你讓她怎麽面對撕開一切虛假後剩下來的真實?”

說得好!琉生!小松鼠光明正大的比了個大拇指。

除了朝日奈祈織以外,在朝日奈兄弟的心裏,他們都以為繪麻少女和他們一樣,都是被朝崎海葵蒙在鼓裏的受害者。

不然,她不可能答應和對方結婚,甚至還請示了日向先生。

“不對哦!”

沒想到是朝崎海嘯第一個反駁了琉生的話。

“我家寶貝不是騙子,她做的一切,繪麻小姐都是知道的哦。據我所知,繪麻小姐心裏喜歡的,其實另有其人。只是礙於其他兄弟的心意遲遲不敢表露,所以才想利用我家寶貝來斬斷和你們之間糾纏不清的感情。”

這又是一個讓人震驚到感覺不真實的消息。

“按理來說,我一個外人不應該參合到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裏面,不過鑒於造成如今這個局面的人是我家寶貝,所以我不得不介入,而這,也是我之前說的,給你們準備的賠禮……”

朝崎海嘯慢慢勾起了嘴角,暗紅色的眼底流閃爍著莫名興奮的光芒:

“讓繪麻小姐和你們其中的一人……有情人,終成眷屬。”

此話一出,海葵的表情終於變了。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個瘋狂的男人。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對方想要做什麽了。

——他想讓過去的事情,在繪麻身上重演!

作者有話要說: 瘋紙舅舅在下一盤大棋……

海葵本來也在下一盤大棋,然而……唔,姜還是老的辣_(:зゝ∠)_

我不會告訴你們,上面這句話是對結局的劇透↑

我也不會告訴你們,就算我劇透了你們也猜不到結局~(≧▽≦)/~啦啦啦【嘚瑟臉

※、>>>.第四九沖突

“你瘋了。”

看著那個表露了一臉虛假真摯表情的男人,海葵用只有他和自己聽見的聲音低低說道,可是垂在身側的雙手卻已經握成了雙拳,指尖紮進手心,而她毫無所覺。

聽到她聲音回過頭來的男人慢慢朝海葵露出一個難以言說的笑容,帶著一種仿佛千軍萬馬都無法撼動半分的決意說道:

“怎麽會,我從來沒有這麽清醒過。”

重新面向朝日奈兄弟們,朝崎海嘯擡了擡手:“我們坐下說如何?讓大家一直站著說話實在是我們的失禮呢。”

朝崎悠鬥聞言摸了摸鼻子,有些討饒地對在場的人笑了笑:“是我的失誤。撒,朝日奈先生們快請到內艙就坐,海上風大。”

大家這才發現,郵輪在他們完全沒有註意到的時候駛離了碼頭,目前正行駛在黑蒙蒙的什麽也看不清的海面上。

“這是要去哪裏?”

侑介第一個反應過來,然後光也向悠鬥投以詢問的眼神。

朝崎悠鬥手臂一揚,擺出一個邀請的手勢,微笑著說:“不要擔心,保證會是一個讓大家驚喜又難忘的晚上。”

說的真是冠冕堂皇,走在最後的海葵嘴角一扯,冷笑著跟了進去。

郵輪內艙比較寬闊,裏面象征性地擺了幾張白色的雙人圓形席桌,裝點著花束和酒水。

走在最前面的雅臣帶著彌挑選了一張坐下,後面的右京便坐到了另一張桌子邊,見狀要也自己選了一張,接下來的兄弟幾乎是每人挑了一個位置,都沒有選擇有人坐了的桌子。

朝日奈兄弟們全部就坐後,還剩下兩張桌子。

作為主人的朝崎海嘯和悠鬥坐到了一起,剩下的海葵誰都沒看,朝著最後一張還空著的圓桌走去。

不多不少的十四張桌子,仿佛也代表了他們各自不同的十四種立場。

朝崎海嘯帶著笑意的眼神從海葵身上掃過,拿起酒瓶給自己面前的杯子裏倒了一杯酒,然後朝大家舉杯:

“還記得我剛剛說的話嗎?繪麻小姐喜歡的人究竟是誰呢?”

除了海葵之外,其他人都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們來玩個游戲吧。”男人自顧自地往下說,“等下繪麻小姐出來了,你們猜猜看,她會選擇坐到誰的身邊?”

朝日奈兄弟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意圖在這裏啊,還真是將他們兄弟的脾性摸的很清楚呢。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把海葵從情敵的位置上剔除了,但是也不敢確定等下繪麻看到她的真面目時會有怎樣的反應,一時間表情都有些難以捉摸。

由於內艙比甲板溫暖,感覺有點熱海葵便拿掉了脖子上的圍巾和祈織給她披上的外套,露出圓滑的肩膀和漂亮的鎖骨。

她身姿筆直的坐著,微微垂著眼睛,手指把玩著透明的高腳酒杯,不知道在想什麽。

朝日奈祈織註意到,從那個自稱是她舅舅的男人出現後,她的反應便有些不正常。少了些平時在他們面前的盛氣淩人和理直氣壯,更像是一只被拿捏住了軟肋的小貓,乖順的過了頭。

但他認識的朝崎海葵,是這種被擒住了要害便會放棄反抗的人麽?

祈織以手背抵住下巴,掩眸若有所思起來。

他沈吟間,靠近角落的一間房門忽然被打開,下一秒,同樣身穿白色婚紗的朝日奈繪麻出現在門口。

亞麻色的長發放了下來,微卷的發尾自然柔順的散落在她赤-裸的肩膀上,耳朵上方的頭發上夾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色月季,柔美的臉上畫著精致的淡妝,將少女本就秀麗的臉龐修飾的分外動人,既有她獨有的甜美溫柔,又流露出了幾分女人的風情。

成功把朝日奈兄弟看得一呆。

朝崎海嘯十分欣賞地打量著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頭:“哦呀,果然很適合繪麻小姐呢。”

被十多雙眼睛註視著的少女臉一紅,有些慌亂又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臉小聲地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這是我的榮幸。”

他下巴微擡示意了下在場的男人們,用好奇又帶點引誘的語氣說:

“不容易呢,繪麻小姐的兄弟今天都來齊了,是個難得的機會,你覺得呢?”

朝日奈繪麻一楞,眼神閃爍著從朝日奈兄弟的臉上掃過,但很快又收了回來,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不由自主的拽緊了婚紗的裙擺,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的確是很久沒有看到大家齊聚在一起的畫面了。”

有兩年了吧,自從祈織君離開以後。

“那麽,請過來坐下吧。”

“……嗨。”

從門口到桌子的路並不長,然而被人刻意鋪上的紅毯和少女身上的婚紗卻讓這個畫面充滿了某種神聖而莊重的意義。

仿佛她不是正向你這個人走來,而是向你未來的人生走來。

朝日奈兄弟在這一刻心裏不約而同地都生出了一種渴望,希望這個他們喜歡的女孩子可以在自己身邊停留,並且從此駐足。

朝崎海葵平靜地看著少女垂眸粉腮的模樣,心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動。

你會選擇誰呢,繪麻醬?

……無論選誰都好,只除了一個人。

第一次,海葵拋下了對朝日奈兄弟的偏見,希望少女選擇他們兄弟十一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都行,就是不要是他就行。

朝日奈繪麻停了下來,她小心的提起裙擺在少年對面的位置上坐下,朝正抱臂而坐嘴角掛著一抹怒諷意味笑容的人緊張地打了個招呼。

“……風鬥君,好久不見。”

海葵心裏一沈,面無表情望向意味深長觀看著這一幕的男人,察覺到她的視線後,他嘴角的笑容倏然轉深。

二十年前,朝崎海嘯作為弟弟愛慕著朝崎海理。

二十年後,朝日奈風鬥作為弟弟喜歡著朝日奈繪麻。

同樣的姐姐和弟弟……

同樣的弟弟戀慕著姐姐……

——你經歷過的遺憾,終於忍不住想要在別人身上找到圓滿麽?

證實了心裏的猜測,海葵不由自主的轉向造成這個結果的另一個半因——

……那麽繪麻醬你呢?

你被說服的原因,又是為了誰?

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的朝崎海葵,慢慢站了起來。

※、>>>.第五十沖突

朝崎海葵站了起來。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著她移動,看著她拉開椅子,看著她越過朝日奈祈織,看著她走到朝日奈繪麻旁邊,看著她停下,看著她伸手將少女從風鬥對面的位置上拉了起來。

順從被拉起的朝日奈繪麻不解地歪頭:“葵君?”

“他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麽?”

朝崎海葵拽住繪麻手腕的動作很用力,在面對朝日奈繪麻的時候她從沒有這麽粗暴過,但此時她卻完全忘記了顧忌這一點。

“繪麻醬,你不需要為了任何人而勉強自己,任何人都不行。”

朝日奈繪麻怎麽會不懂她失態的原因,但就是因為懂,她才不能讓她知道。

微微彎起嘴角,朝日奈繪麻朝面色蒼白的海葵搖了搖頭:“不是的,我沒有勉強自己。”

“葵醬才是,不要再勉強自己來配合我了。”她改了稱呼。

“明明是這麽漂亮的葵醬,卻一直因為我的任性而扮作男生的樣子,然後被兄弟們刁難,我一直都為此感覺抱歉。”

“你說的不對……”朝崎海葵知道這不是事實,她想阻止對方說下去。可是這個時候朝日奈繪麻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從葵醬的舅舅那裏,我聽說了很多葵醬小時候的事情。”

朝日奈繪麻說著往朝崎海嘯那邊看了一眼,眼角彎出點點柔軟的笑意:“很可愛呢,小時候的葵醬。我想那個時候說著‘最喜歡舅舅’的葵醬臉上的表情一定是非常開心幸福的,葵醬現在明明也很珍惜那些過去的美好點滴不是嗎?不然葵醬不會和朝崎先生別扭那麽久。所以我想,葵醬有沒有可能和朝崎先生和好呢?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和朝崎先生聊了很久,發現想要珍惜的人並不是只有葵醬你自己哦,在你離開以後,朝崎先生一直都找你呢……”

朝崎海葵難以置信地看著侃侃而談的少女,站在她面前的少女像個陌生人一樣說著一些在她聽來十分可笑的話。

“我和葵醬都是不成熟的小女孩,一味逃避著不知道怎麽面對的事情。我因為不知道怎麽拒絕而妥協,葵醬因為失望而在周身豎起名為痛恨的堅硬的刺,其實都只是因為……不夠堅強而已。”

朝日奈繪麻自嘲地勾起一個笑容,最後卻開始慢慢轉為釋懷。

“葵醬,這場由我和你造成的鬧劇,到了現在,該收……”

不等她說完,朝崎海葵大聲打斷了對方的話:“不要再說了!!!”

——前所未有的失態。

垂在身側的手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失望控制不了的顫抖著,朝崎海葵抿緊雙唇:

“我允許你後悔,我們之間的約定全部作廢。你和你兄弟之間的事情你自己解決,我和我舅舅之間的問題也讓我自己解決,這樣沒問題了吧?現在,麻煩帶著你們朝日奈家的人全部滾下船……”

不給對方回應的時間,朝崎海葵用一雙冰冷的眼睛直直看向朝崎悠鬥:

“返航,讓他們滾。”

朝日奈兄弟們都有些懵逼,不明白這兩個關系好的可以互相扮作男女朋友的人忽然間就翻了臉,但在立場的選擇上卻都毫不猶豫地站到了朝日奈繪麻的身後。

朝日奈祈織卻在經過朝崎海葵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從背後環住她的脖子,低下頭在她側臉上落下一個吻:

“不行哦。朝日奈家的人全部都得滾的話,你也得跟著一起滾呢。”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還沒從懵逼狀態裏回過神的在場人員裏,又加入一個懵逼的朝崎悠鬥。

“模特先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Σ( ° △ °|||)︴”

“不明白嗎?”

朝日奈祈織低下頭親昵地靠在海葵的肩膀上,側過來的視線坦坦蕩蕩地迎向從朝崎悠鬥的方向射過來的兩道視線。

“她,是我的人了啊。”

朝崎悠鬥:“……Σ( ° △ °|||)︴”

朝日奈兄弟:“……Σ( ° △ °|||)︴”

朝日奈繪麻:“…………………………………………………………Σ( ° △ °|||)︴”

朝日奈祈織收緊環住海葵的雙臂,修長的身影足夠將單薄的少女完全攏在懷裏,不斷縮緊的力道逼得海葵只能擡起下巴,然而模特先生便順著她細膩的下頜吻上那雙冰冷的嘴唇,猩紅的舌尖幾乎不受阻礙地探入海葵的唇齒間,游刃有餘地勾勒掃蕩一圈後,慢慢收回來,一路碎吻到海葵耳垂的位置,在少女嘴唇上留下一條濡濕的痕跡。

親眼所見這近乎香艷的一幕,原本就懵逼的一圈人臉上的表情完全皸裂。

完了,感覺今天一天所受到的刺激比這幾個月來都大,感覺腦子都不夠用了豈可修!

“你的報覆,就只到這種程度了嗎?”

眾人視線的中心,只有海葵聽見的近乎呢喃的聲音從朝日奈祈織剛吻過她的嘴裏發出,海葵垂下眼沒有回答,對方也沒有再追問。

在所有人的沈默中,朝崎海嘯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與海葵緊密貼在一起的模特先生明顯感覺到他懷裏的少女不由自主輕顫了一下,他了然的目光頓時投遞到那個接電話的男人身上。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朝日奈祈織明顯可以感覺到從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變得危險起來,他卻愉悅地勾起了嘴角。

今天晚上的重頭戲,來了。

朝崎海嘯慢慢站了起來。

“寶貝,我本來是想給你和繪麻小姐一個愉快的晚上的。然而你卻一再地惹我生氣,太不乖了啊。”

他在海葵的對面停下,身後是還沒反應過來的朝日奈繪麻。

“你說,該怎麽懲罰你才好呢。”

朝崎海葵瞳孔一縮,對著對面像是已經楞住了的少女喊道:“繪麻醬,快躲開。”

她慢了一步。

在聲音傳達進眾人的耳朵裏之前,朝崎海嘯已經電光火石般一個轉身伸手掐住了朝日奈繪麻的脖子。

【海嘯先生,不好了!有人潛入海島破壞了水凍室,海理小姐的屍體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相大白,海葵策劃這場婚禮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帶走她麻麻的屍體_(:зゝ∠)_

提示:下章有神展開。

以及宣傳一下新坑啦,已經開了,求收藏求評論QAQ→

※、>>>.第五一沖突

“壞蛋快放開我姐姐QAQ”

“都給我站在原地不準動。”

面對神色震驚憤怒蠢蠢欲動的朝日奈兄弟,拿捏住了他們軟肋的朝崎海嘯根本沒把這些人看在眼裏。他慢條斯理的轉身,帶著少女走到了一個毫無死角的位置。

“你們應該也不想繪麻小姐有任何閃失吧?”

被挾持的少女臉色驚惶,眼底漫了一層細碎的恐懼,但臉色並不見痛苦,證明男人並沒有太用力。

朝日奈兄弟不敢輕舉妄動,但憤怒卻導致他們看向朝崎海葵的目光也不善起來。

朝日奈棗眼神陰郁地掃過抿緊了雙唇的海葵:“朝崎小姐,你是料到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還依然堅持舉辦這場婚禮嗎?”

因為在她的眼神中,只有憤怒,而沒有驚慌。

海葵對這一點並不辯解:“……是。”

一語驚起千層浪。

朝日奈侑介怒吼:“你這個瘋女人怎麽這麽壞!”

海葵垂下眼勾起嘴角一笑:“多謝誇獎。”

侑介氣了個仰倒,“…………你不要臉!”

雖然當過一段時間的不良少年,不過在罵人方面他卻意外的沒什麽天賦,如果不是場合不對,這對話真的挺搞笑的。

可惜現在,沒人笑得出來。

“夠了侑介,現在說這些於事無補。”朝日奈右京推了推眼鏡,制止了自己快要暴走的弟弟。

他是律師,在這方面更加註重海葵的人身安全。

“朝崎先生,綁架和故意傷害都是犯法的,您是知道的吧?”

“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會在意這個嗎?寶貝你說呢?”

雖然是回答朝日奈右京的問題,但朝崎海嘯卻是看著海葵說的,而被她死死盯住的少女卻只是不閃不避地回看著他沒說話。

男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座海島的防禦系統有多細密,要想在不觸動防禦系統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闖入島內帶走海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有內應。

換句話說,有人背叛了他。

這個答案其實並不難找。除了他自己,第二個了解那座島的人,同時又願意豁出去幫助海葵的人,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朝崎海嘯垂下頭低低一笑,帶著某種奇異的意味嘆息道:

“悠鬥,真是我的好兒子。”

話音落,他掐住朝日奈繪麻脖子的手一緊,逼得對方腦袋後仰的同時嘴裏也控制不住的溢出一抹痛苦的呻-吟。

“繪麻!”“小妹!”“住手!”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

“很抱歉,父親。”

朝崎悠鬥沈下了臉上所有的表情,只在眼底浮著一層淺淺的沈痛和掙紮,他抹了把臉,聲音艱澀地解釋道:

“在我人生的前面二十五年,我選擇的身份是‘兒子’,所以我努力去做所有您要求我做的事情。但現在我選擇的身份是‘兄長’,因此我也願意為了小葵去做任何事情,包括背叛您。”

他本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孤兒,是朝崎海嘯給了他新的人生和身份。在他心裏,無論是收養他的朝崎海嘯,還是他看著長大的海葵,都是他生命中無可替代的家人。

而戲劇性的是,他所珍惜的兩個家人卻漸漸成為勢同水火的仇人,被夾在中間的他痛苦過、猶豫過、掙紮過、也後悔過。

背叛誰他都會感到愧疚,到了最後,他唯一想到的解決辦法,就是把自己的人生劃分為兩部分。

前半部分給了朝崎海嘯,剩下的後半部分是海葵的。

一人一次,一人一半,這樣就公平了吧?

他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平衡他心中關於親情的天平。

沒有失去過的人,永遠不會明白親眼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跟溫暖一點一點破碎掉的心情,在這樣一種滿是病態和扭曲的環境裏長大,怎麽可能擁有健康的思想。

朝崎海葵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她掙開朝日奈祈織的禁錮,想要朝著朝崎海嘯的方向走去。只是她剛一提腳,身後的人忽然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臂。海葵大笑著回頭,她無動於衷地看著男人眼裏映出的不斷有淚滴沁出眼眶的自己,毫不猶豫地甩掉朝日奈祈織的手,一步一步走向背靠著窗戶的男人。

“舅舅,你看……姓朝崎的人,就沒有一個是正常的……亂-倫、病-態、扭-曲、瘋-狂、偏-執……哈哈哈……”

停在男人對面,海葵的目光掃過眼神悲傷的朝日奈繪麻,最後落在朝崎海嘯臉上,用一種飄忽的,又帶點商量的語氣輕輕說道:

“吶,所以說……那個唯一正常的人,就讓她入土為安好不好?”

——讓逝者安息,這是她作為女兒,最初的孝心。

“入土為安?”

朝崎海嘯輕飄飄地反問,眼神裏是不再壓抑的極致瘋狂:“不行的喲,寶貝。內醬那麽怕黑又那麽愛幹凈,怎麽能在骯臟的地底腐爛發臭?她會害怕的,她一害怕就會叫我的名字,你把她帶哪裏去了?乖乖還給我的話,舅舅會原諒你的喲……”

男人邊說邊收攏手裏的力道,五指張開的手背上甚至可以看到扭曲的青筋,無法抵擋的窒息向朝日奈繪麻襲來。

“咳……咳咳……”

“——繪麻!!”

“朝崎海葵!繪麻是無辜的!你不能用她來作為你達到目的的籌碼!”

像是沒有聽到朝日奈兄弟的話,海葵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向男人伸出,“你想知道我把她帶到哪裏去了嗎?可以告訴你哦。”

朝崎海嘯如死水一樣的眼睛掃過唇色泛紫的少女,慢慢露出一個神經質的笑容,“條件呢?想讓我放了她?”

“怎麽會?”朝崎海葵睜大眼睛,“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在這一點上,我想我和舅舅是一致的——沒有誰能跟她相提並論。”

“沒錯,內醬是獨一無二的,誰都無法跟她相提並論。”男人露出一個滿意而充滿讚賞的笑容,“寶貝,乖孩子。”

這麽說的時候,他鉗制繪麻的力道松了一些。

註意到這一點的海葵不動聲色的繼續說:“她身上可沒有留著媽媽的血,你確定要讓你自己的身體沾染上另一個女人的氣息嗎?”

這正好是朝崎海嘯無法容忍的一點,海葵戳中了他的死穴。

只見朝崎海嘯像是沾上了什麽臟東西一樣驚慌地甩開手裏的少女,屏住呼吸註意著這邊的其他人頓時一擁而上,將朝日奈繪麻牢牢的保護起來。

而窗邊的男人完全心情註意那邊,他甩動著雙手在衣服上不停擦拭,甚至還脫下了他一直穿著的燕尾服。

“怎麽辦,怎麽辦,擦不幹凈……不是內醬的味道……”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兩眼發亮的看向朝崎海葵:“寶貝,寶貝你過來,你身上有跟內醬一樣的味道……”

海葵嘴角的笑容越變越大,幾乎是帶著心甘情願的表情向那個男人走去,這一幕落在朝崎悠鬥眼裏,是十分反常的。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忽然產生了一股不祥預感的青年不安地叫了一聲:

“——小葵!”

沒有回應。

他看著已經陷入瘋狂的男人如獲至寶般將向他走來的少女狠狠抱住。

“內醬,內醬你終於願意來到我身邊了嗎?”

前所未有的滿足,朝崎海嘯空蕩的二十年的心忽然就被巨大的喜悅填滿,再填滿……直到裝不下,然後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從心臟裏流了出來……

“……我一直都不明白,既然舅舅你那麽想念他,為什麽不去死呢?”

耳邊是少女清冷低喃的聲音,懷裏是熟悉到幸福的氣息,靠在少女肩膀上的朝崎海嘯心滿意足地閉上雙眼。

……是啊,為什麽不去死呢?

為什麽要這麽痛苦的活著呢?

這也是他一直想要讓哦內醬來回答他的問題。

【小嘯,帶著小葵,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朝崎海嘯箍住少女腰部的手漸漸無力地垂落,心裏的滿足像是溫泉般源源不斷地上湧,然後在他唇邊匯聚,不由自主綻放出名為解脫的花朵。

“終……終於……”

這一次,不算是我食言了吧,哦內醬?

“舅舅,再見。”

——送罪魁禍首下地獄,這是她作為女兒,最後的孝心。

“小葵不要——!”

朝崎悠鬥和朝日奈祈織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們拼盡全力想要阻止卻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女如同失去了養分的花朵一樣麻木而又機械的將男人的身體從窗口推向海面……

在男人的胸前,潔白的襯衣被染的一片鮮紅,連同他嘴角邊詭異而又滿足的笑容一起被漆黑的海面吞沒的畫面,成為朝崎悠鬥從此一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他們曾九年相守,但最後十年離心。

是不是因為相親,所以才會彼此相輕?

原來這才是她和那個人之間最終的宿命嗎?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

“……姓朝崎的人……從一開始……就不該有後代……”

抱著如同破布娃娃一樣壞掉的少女,朝崎悠鬥終於崩潰的淚流滿面。

作者有話要說: 以上。

請不要懷疑,這就是正文結局,還差個小尾聲就全文end了。

本來想擼一發舅舅的番外,不過你們一定會說是洗白他,所以就這樣吧。

舅舅其實就是一心求死的蛇精病,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海葵的計劃,也知道悠鬥會站在海葵那邊,於是將計就計地來了這麽一出,成功把海葵逼黑化然後一刀捅了他,然後他就十分愉快地狗帶了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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