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早呢。”陸思璇心道，其實訂婚的主要目的就是哄父母高興, 在人類的生死存亡面前, 整個華北基地都在考慮生存問題，大肆舉辦婚禮顯然是不現實的。

“季指揮官已經是四階進化者了吧？”提起這件事，章琦毫不掩飾對四階強者的憧憬, “聽說進化者等級越高, 那方面的能力就越強, 是不是真的呀, 思璇？”

陸思璇雙眼放空，滿臉無辜狀，“幹嘛問我，我才一階，高階進化者的世界我不懂！”

“少來，趕緊跟我說說，你這小身板，應付得了季指揮官的索取嗎？”章琦一臉好奇, 湊到陸思璇耳邊低聲問道, 認真求教。

“琦仔，為什麽你的思想不能和身體一樣純潔？趕緊收起你那些胡思亂想！”陸思璇毫無友愛之情, 一巴掌拍飛章琦湊過來的狗頭。在座的都是進化者，即使聲音壓得再低，在座的肯定全聽見了。

“情侶之間水到渠成的事兒，為啥不能說？身為少女，我也長著一顆八卦的心呀。”由於沒有實戰經驗, 章琦對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兒格外好奇，恨不得近距離觀摩，力求用理論知識武裝自己。

“世界末日都來了，少女，我勸你善良。”陸思璇扶額。

單芳瞄了一眼林振晦暗不明的臉色，求生欲瞬間爆發，輕咳兩聲，說道，“琦仔，你有啥不懂的問姐呀，姐是老司機，經驗豐富。”

章琦送上一枚完全不相信的眼神，“你和姐夫不是都提前步入老年生活，蓋棉被純聊天嘛，還有啥可說的。”

“那必須有話說呀，”單芳接過話茬，主動與大家夥兒分享起自己的經歷，“最近姐不是臉色不好，臉上還總長痘嘛，就到咱商會的醫療組看中醫。”

“那大夫咋說的呀，芳姐。”章琦挺關心單芳的身體，主動詢問。

“事情發展是這樣的。”單芳將當時的場景進行還原。

大夫問：夫妻間的生活和~諧嗎？

答：非常和~諧，他不行，我不樂意。

大夫又問：那夫妻生活的頻率穩定嗎？

答：非常穩定，一年到頭，從來都沒有。

大夫：……

最後，單芳總結道，“姐就是命苦，才遇到你姐夫這樣的，陰陽不能調和，內分泌一失調，啥病都來了。姑娘們，千萬別走姐的老路，性~福沒保證；小夥兒們，一定要保重身體，別像你姐夫似的，坑人吶。”

林振：“姐夫是不是跟你有仇？啥話都敢往外咧咧。”

“放心吧芳姐，咱從小就註意鍛煉身體。”洪偉嘿嘿一笑，自信地拍拍自己健碩的胸脯。

馮晟晟：“芳姐，身體重要，你也不能憋著呀。要不等我下個月發工資……不，還是咱們大家集資，送芳姐一個按摩器吧。”

陸思璇：“難道不是應該集資給姐夫治病嗎？”

章琦啃了一口肉串，滋溜一口啤酒，喟嘆道：“何棄療！何棄療！嗚呼，哀哉！”……

酒足飯飽後，曲終人散場。

陸思璇沿著走廊回到分給她的小房間，房門虛掩著，正要推門進去，就看見坐在樓梯臺階上的丁薇正在朝自己這邊招手，示意她過去。

走近後，她才發現丁薇鬢發散亂，衣衫不整，脖子以及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有不少痕跡，身上帶著一股汗液和腥膻體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非常難聞。

這種情況下，陸思璇很自然地產生了不好的聯想。她蹲下來，伸出手握住丁薇略帶黏膩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攥著，輕聲問，“別怕，一切都會過去……告訴我，是哪個畜生幹的，我……一定讓雷霆給你個交代！”絕不能放過施暴者！最後一句，陸思璇說得咬牙切齒，她最恨強迫女人的男人，沒想到這種事，居然在雷霆也有發生！放在和平年代，判個無期都太輕，要她說，就該拖出去一槍斃了。

“你不會是以為我被強了吧？別逗了，世道這麽亂，純情給誰看？” 丁薇詫異地瞪了她三秒鐘，“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繼續說道，“你當這次預備組帶咱們六個能力低微的女人參加任務，為的是什麽？當然是幫那些核心、精英隊員們解決生理.需求。哦，你有季指揮官罩著，隊伍裏的男人基本都和你保持距離，避嫌嘛。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陸思璇覺得不可思議，“可你們也是進化者呀，憑實力也能過得很好……何必委屈自己。”如果是普通女人，在沒有物資、忍饑挨餓的時候選擇出賣自己，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丁薇她們，是進化者……

“這種天真，令我大開眼界。陸天真，看來你的世界觀——需要重塑。”丁薇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像我們，每晚通常需要應付幾個男人，畢竟行軍路上，休息也很重要，基本晚上十二點以後就能清凈。當然也有例外，比如露娜，按道理，老周還在預備組，沒資格占據這份資源。不過他十二點之後來找露娜，露娜也不敢拒絕，誰讓他實力強。”

“為什麽不拒絕？你們不願意，他們真敢用強？”陸思璇真心不信那個女生會自願做這種事，雖然末世來了，但是在和平年代養成的三觀還在，若不是被逼到絕境，哪有女生願意出賣自己的身體。

“一切都是自願的。因為我是進化者，父母、弟妹才能勉強吃飽飯，在末世活下去，所以，我不敢死，也不能死。”如果她死了，全家就沒活路了，丁薇自失一笑，“我是個木系進化者，能力低微，進階困難。不付出身體，這種大型任務戰隊絕不會帶上我這種實力低微的隊員——沒有物資和晶核獎勵，我的能力就無法進階。而小型任務，風險同樣很高，沒有實力強悍的隊員庇護，隨便一個失誤，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不過，人家憑什麽保護我？終歸是有利可圖。這種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在普通人眼中高不可攀、女神級別的女性進化者，在實力更高、權柄更大的男性進化者面前，不過是個玩物。

丁薇嗤笑，沒有強大的實力或者強悍的背景，尊嚴這種東西太奢侈了，要不起。想想預備組那些心裏有堅持的女孩都怎麽樣了？有的因為沒有晶核修煉，能力始終停留在0階；有的被安排了危險度較高的任務，由於本身實力不夠，以及其他因素，死在了基地外面……要尊嚴還是要生存，但凡面臨選擇，總是艱難而殘酷的。

兩人坐在樓梯臺階上等了半個多小時，老周才從小單間裏走出來，走廊太黑，她們看不清老周的表情。不過，總算可以回屋裏了。

屋裏開著一個太陽能充電手電筒，朱露娜赤身裸/體地躺在水泥地面的草墊上，身上也是一股腥膻的氣味，腰兩側、大腿內側都被掐得青紫，胸口的兩峰上有四五個帶血的牙印，上面還有許多不明液體。

見丁薇回來了，朱露娜哭喪著臉朝她訴苦，“薇姐，老周就是個牲口，你看他給我咬的，疼死人了。要是別的男人看見也有模有樣跟著學，我得平白遭多少罪！”

丁薇從背包裏取出一條手絹，從水壺裏倒出一些水浸濕手絹，簡單替朱露娜擦拭一番。

朱露娜還在絮絮叨叨，“他可真摳，才留下一盒罐頭、十顆透晶，當我是帳篷裏那種給點口糧就能隨便糟蹋的普通女人嗎？”

丁薇說，“老周家裏有四五張嘴，目前還是預備隊員的待遇，日子過得緊巴巴，能給你個罐頭就算真愛了。”

陸思璇坐在小沙發裏聽兩個女人聊天，感覺整個世界都不對了。無論是末世之初意外撞破姜小婉和許鴻鵠的“交易”，還是在墨宇基地那些人肆意糟蹋訓練營的女學員，抑或是章琦險些被男人強迫……這些陰暗面，她都見過，都知道，但是一直以來，她以為這些只是個例，是少數，是小概率事件。

然而現在，陸思璇不確定了。在她一直催眠自己，一切都可以像以前一樣的時候，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如果連能力弱小的女進化者都要以色侍人，可想而知，那些普通的女人過得是什麽日子。

敲門聲響起。三個正打算關燈休息的女生面面相覷。

陸思璇打開門，有些意外陳軒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陳軒目光瞥過狹小的室內就忍不住皺眉，暗道楊志清太不會辦事。“思璇，306是你和季哥的房間。季哥開完會剛回房間，我送你過去？”

“都這麽晚了，我在這兒隨便將就一宿好了。”今天接收的信息量有些大，陸思璇潛意識裏有些抗拒和季星曜在一起。

在沙發上將就？陳軒笑道，“讓季哥知道你睡沙發，我還能活嗎？再說，你不在，季哥不也變成將就了麽。”

看陳軒的態度就知道這事兒沒商量，陸思璇把背包拿出來，和丁薇、朱露娜道了聲晚安，就出來了。臨走時，丁薇還隱秘地做了一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示意她要對談話守口如瓶，在指揮官面前，千萬別多嘴，別替她們強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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