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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番外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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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過去,隨著網上預選賽接近尾聲,寧遠和江天一色這兩個id成功吸引了無數人的註意。

參賽不到一個月,排名卻節節攀升,戰績更是驚人,勝率高達百分之百。

也就是說,在他們所屬的賽區內,迄今為止都沒人能夠將他們打敗。

這次活動以四個大城市為中心,玩家可以自主選擇報名任意賽區,截止到十二月三十一日,按照積分排序,每個賽區的前三名獲得線下賽資格。

屆時,五對五和二對二環節將各有十二支隊伍,角逐最後的冠軍。

網友們翹首以待那一天的到來,更好奇誰能將寧遠和江天一色的連勝打破。

對於夏安遠來說,出名給他帶來的最大麻煩,就是他去網吧只能要包間了。

否則坐在樓下,人多眼雜,萬一看到他的id,絕對會引發圍觀事故。

至於連勝,他倒是冷靜得很,因為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如果能夠擁有和那些職業選手同樣的在線時間,他肯定可以維持西方陣營排行榜第一的位置。

而不是被那什麽Wind戰隊的謝淩後來居上。

唯一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江天一色,單論操作,她似乎還要勝他一籌,若非這個活動明確規定禁止職業選手參與,他甚至要懷疑那是某個職業選手的馬甲。

游戲裏還真是藏龍臥虎。他心想。

星期五晚上,夏安遠照例來到網吧。

他已經在前臺小哥這裏混熟了臉,對方提前給他預留了包間,接過他遞來的鈔票,笑瞇瞇道:“去吧,還是老地方。”

說罷,又愁眉苦臉地轉向旁邊的人:“兄弟,不是我說你菜,你自己看看,自從和你組隊,我贏過的場次一只手都能數完,那還是對面兩個像你這樣的,我才能帶飛你。雖然我也沒指望能打出什麽名次,但……這戰績也太難看了。”

夏安遠拿了找零往樓上走,聽到小哥這苦大仇深的抱怨,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有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人站在那不住陪笑:“好兄弟,我的錯,是我拖你後腿,為了報答你,今晚我留在這替你幹活,怎麽樣?”

他知道這個男人,是網吧的供貨商,定期往這邊運送啤酒香煙飲料泡面等物資,網吧員工們看到他,都會叫一聲“梅哥”。

“今晚?”前臺小哥抗議,“你至少要替我十天,才能彌補我的精神損失!”

夏安遠啞然失笑。

也不知這個梅哥是有多菜,能把平日裏溫和老實的前臺小哥氣成這樣。

進入包間,一切喧鬧頓時被隔絕在外。

他打開電腦,登陸游戲,沒多久,江天一色上線,兩人組隊之後,他提議道:“先不打競技場,去新開的副本看看怎麽樣?”

江天一色答應下來,在世界頻道隨機組隊,很快湊齊了五人。

對於這種路人局,夏安遠從不抱太高期待,反正只是一個普通副本,有他坐鎮,絕對不愁通關,何況再加上江天一色,另外三人隨便打打都沒問題。

不過這一次,他很快發現,隊裏有個叫做“月空明”的人,操作很不一般。

那人的武器是一把重劍,技能樹偏防禦,主動承擔了坦克的角色。

仇恨拉得很穩,即使有他和江天一色這兩個暴力輸出,也沒有出現OT。

而且隊裏的治療似乎是個新手,經常動作慢半拍或選錯目標,但月空明通過恰到好處的防禦技能和精準的走位,把承傷降到最低,血線全程保持安全。

順利通關後,隊裏的治療激動不已,還以為是自己的技術突飛猛進。

夏安遠笑了笑沒有戳穿,暗自給月空明發送了一條好友申請。

他很少主動加好友,但以他的判斷,這個月空明絕對達到了職業水準。

也不知是民間高手還是哪個職業選手的馬甲。

月空明通過,幾句寒暄後,各自道別,還約了有機會再一起玩。

夏安遠退出副本,和江天一色直奔競技場。

等候地圖加載間隙,他點了一瓶飲料。

沒多久,敲門聲響起,夏安遠飛快地按著鍵盤,說了句“請進”。

“謝啦,放桌上就好。”他兀自說著,餘光一看,來的竟是那個梅哥。

這才想起,今晚他替前臺小哥幹活。

但遮掩已經來不及,這一局匹配到了職業選手,稍有失誤就會被對方抓到,更不用說切出去幾秒,那簡直是站在原地送人頭。

果然,梅哥先是被他敲鍵盤的速度吸引,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目光掠過他的電腦屏幕,瞥見“寧遠”以及隊伍裏的“江天一色”,頓時走不動了。

一局結束,夏安遠摘下耳機,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梅哥會意,忙不疊點頭:“我保證不對別人說,能不能讓我再看一會?兄弟,你也太厲害了,加個好友吧,我id叫‘一剪梅’。”

夏安遠為了買他封口,同意了他的請求。

梅哥笑逐顏開,像是怕他反悔似的,直接打開包間裏空閑的電腦,登陸游戲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夏安遠擰開瓶蓋喝了幾口,繼續排競技場。

梅哥拖了把椅子坐在旁邊:“兄弟怎麽稱呼?”

夏安遠:“叫我寧遠就好。”

梅哥點點頭:“寧遠兄弟,既然這麽有緣分,那我要給你提個醒。剛才在樓下,我給一男的送泡面的時候,聽他跟人商量,打算在游戲裏追殺你。”

“因為你和你那朋友排名上升太快,把他從前三十擠下去了。”

夏安遠一口飲料差點噴出來。

他緩過氣,好笑道:“那讓他來啊,我還怕他不成。”

梅哥卻顯得非常著急:“可是他們人多,你難道能一打十?”

夏安遠:“打不過就跑,多簡單。”

梅哥:“……”

地圖加載完畢,夏安遠投入到對局中,完全沒有把梅哥的話放在心上。

誰知他這口毒奶竟一語成讖。

第二天,夏安遠早早上線,和江天一色約定的時間還沒到,他一邊等待,一邊跨地圖看風景。

忽然,耳機裏傳來技能音效,他反應飛快,接連幾個位移躲開,原本站著的地方瞬間被令人眼花繚亂的光影淹沒。

看這架勢,來的至少有十個人。

他二話不說,操縱寧遠左閃右突,從圍追堵截中溜了出去。

屏幕上突然彈出一個組隊邀請,江天一色上線了。

夏安遠點擊同意,一邊躲避追擊,一邊用語音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轉告給她。

江天一色果斷道:“我去找你。”

她很快來到他所在的地圖,兩人匯報坐標,很快碰頭,且戰且退,最終來到一處山前,憑借操作飛檐走壁,停在一塊對方望塵莫及的山石上。

那群人水平不夠無法上來,在底下跳著腳叫罵。

夏安遠在附近頻道快速打字,試圖和他們講道理。

可惜對方絕不松口,說除非他們兩個刪號退游,這事才算完。

敬酒不吃吃罰酒,夏安遠也不再客氣,正打算和江天一色商量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忽然間,一人從天而降,頭上還頂著文字泡:“你們休得為難我兄弟!”

這個出場實在過於拉風,若不是他緩沖技能沒放出來,一下子摔掉小半管血量,夏安遠幾乎要以為來的是什麽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漢。

定睛一看,id一剪梅,竟是昨天剛認識的梅哥。

他想起前臺小哥那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得,這人是指望不上了。

一剪梅卻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面對質問,坦然道:“沒錯,我和他們是一夥的,你再找他們麻煩,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江天一色的聲音在耳機裏響起:“這是……你朋友?”

夏安遠很是一言難盡:“……算是吧。”

江天一色:“其實可以和他們打,那幾個人技術一般,我們兩個,加上你朋友,團滅他們不成問題。”

夏安遠嘆口氣:“說實話,看到那樣的落地,你居然還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江天一色:“當然不,但他可以在前面吸引火力。”

夏安遠:“妹子,你也太狠了。”

江天一色:“那就……”

夏安遠:“我沒有意見,組他進隊。”

一剪梅接受了組隊邀請,只是還沒等江天一色說出她的計劃,他就一頭沖進對方的包圍圈,眨眼變成了一具屍體。

速度之快,讓夏安遠和江天一色都陷入了沈默。

半晌,夏安遠遲疑道:“你看到他放技能了嗎?”

江天一色:“放了兩個,一個空了,一個反了。”

夏安遠:“原來不是我看錯。”

他總算明白,前臺小哥為什麽會露出那副表情。

和梅哥組隊打競技場,還真是難為他了。

江天一色嘆息:“算了,我們自己打。”

“好。”夏安遠回道,突然發現,江天一色的聲音變成了男生。

什麽情況?她是覺得太無聊,所以打開變聲器玩玩嗎?

夏安遠哭笑不得,看著她飛身而下,也迅速操縱寧遠跟上。

對方仗著人數優勢,並沒有帶治療,但正如江天一色所說,他們實力有限,面對火力全開的兩人,接二連三變成了屍體。

一剪梅從覆活點趕來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

夏安遠看他一動不動停在原地,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不禁笑道:“梅哥,今天謝了。我先去打預選賽,回頭有時間,再來教你怎麽緩沖落地。”

說罷,將他踢出隊伍,和江天一色直奔賽場入口。

一直打到中午,兩人的排名已經是前二十。

夏安遠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江天一色切換成男聲之後,他總覺得像是在哪裏聽過。

他打算回學校食堂吃午飯,剛推開包廂門,一陣喧鬧就傳了過來。

有人嚷嚷:“變聲器壞了,就是自己聽著沒問題,但在別人那無效。”

另一人道:“真的假的?那可要出大事了。”

“當然真的,論壇已經炸鍋了,剛才我下樓買煙,見一哥們趴那哭,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他網戀了半年的女朋友居然是個大老爺們,嗨,這可去哪說理?”

夏安遠心思一動,連忙問道:“這位兄弟,你們說的游戲可是‘未盡傳說’?”

“當然了。”那人反問,“自帶語音,還自帶變聲器的游戲,還能有哪個?”

原來如此。

並非江天一色心血來潮,臨時開變聲器玩,而是他之前一直開著變聲器。

得知真相後,夏安遠愈發哭笑不得。

他這麽做意圖何在?

江天一色平日裏話不過三句,除了打競技場,很少和他聊別的,根本不像是要從他這裏騙錢或者騙色的樣子。

等等,話不過三句,除了正事從不主動與人交談……怎麽這麽像一個人?

腦海中浮現出某位數學課代表的模樣,夏安遠倒吸一口涼氣。

理智告訴他這實在太荒謬了,可腦洞一旦打開,就再也不受控制,兩人的聲音漸漸重合在了一起,還有江天一色平時說話的語氣,實在是像極了慕江辰。

他想起十一月的某一天,室友過來問他組隊的事,叫了他的id,那時候慕江辰從他們背後經過,八成聽了個一清二楚。

那周五上線,他就開了變聲器。

應當是怕被自己認出來。

夏安遠在懷疑人生中吃完一頓午飯,再度返回,江天一色又恢覆了女聲。

兩人彼此心照不宣,誰都沒有提變聲器壞掉的事。

轉眼間,星期一來臨。

距離期末考試只有不到兩周,嚴老師再度將夏安遠叫去辦公室談話。

“夏安遠同學啊,你的問題在於態度。”他恨鐵不成鋼道,“你是不會嗎?你是不想學!這樣不行啊,你不能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夏安遠露出無辜的神色:“老師,我有認真學,可惜天生不是這塊料,我也很絕望啊。不信您問慕江辰同學,我這段時間都在向他請教。”

嚴老師將信將疑,正要說什麽,卻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得到回應後,慕江辰搬著作業本走了進來。

說曹操曹操到,嚴老師連忙問道:“江辰,夏安遠同學說,近期都在跟著你學習,是真是假?”

慕江辰動作一頓,目光從夏安遠身上掠過,對上嚴老師的眼睛。

“是真的。”他說道,“夏安遠同學態度很好,我願意繼續幫助他。”

出了辦公室,拐過幾條走廊,確定老師聽不到了,夏安遠伸手搭上慕江辰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兄弟,夠意思,為了補償你良心上的不安,今天我請客。”

慕江辰不置可否,只是淡聲道:“拒絕食堂。”

夏安遠笑了:“我是那種人嗎?中午下館子,去最貴的那家。”

慕江辰沒有再說話,兩人勾肩搭背地回到教室,引得同學們紛紛側目。

這是……年級第一和全班倒一?

他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放學鈴一響,兩人直奔校外,搶在人潮洶湧前進入飯館,占據一席之地。

“哎呦,這不是寧遠大神?”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夏安遠擡頭一看,就見梅哥喜滋滋地沖過來,在他旁邊坐下。

他笑著打招呼:“巧啊,梅哥。”

“太巧了。”梅哥點點頭,“一起吧,今天我請客。這位是……”

“我朋友,一個班的。”夏安遠答道,又向慕江辰介紹,“梅哥,也是朋友。”

慕江辰不是什麽擅長交際的主,簡單問候了幾句,便陷入沈默。

梅哥卻打開了話匣子:“對了寧遠,這周就是預選賽最後期限了,不出意外,你肯定能入圍前三,線下賽就在本市舉行,到時候我去圍觀,你可要給力。”

夏安遠嘆氣:“我不一定會去。”

梅哥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麽難得的機會,為什麽不去?”

“我隊友不願意。”夏安遠說著,有意無意向對面看去,“人家一個姑娘,可能不想拋頭露面吧。”

梅哥差點噴出來:“什麽?江天一色是個妹子?你逗我玩呢?”

“我不至於連男女都聽不出來吧?”夏安遠一攤手,“怎麽,看不起女玩家?”

“沒有沒有。”梅哥連忙否認,“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耳聞不一定為實,變聲器一開,你以為對面是萌妹子,說不定其實是個摳腳大漢。”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你想想,線下賽啊,多少人打破頭都爭取不到的機會,他居然不願意。依我看,那個江天一色不是摳腳大漢就是奇醜無比。”

夏安遠差點笑出聲,飛快地端起茶杯喝水,掩飾過去。

他打斷梅哥:“行了,一剪梅,人家技術擺在那,不要以貌取人。”

“也對。上天是公平的,內在和外貌只能選一個,所以我至今仍然在最低段位徘徊。”梅哥摸著胸口嘆氣,對上夏安遠難以言喻的目光,趕忙道,“你是個例外。至於你朋友,長這麽帥,一看就和我是同類……對了小夥子,你玩游戲嗎?”

慕江辰放下茶杯:“不玩,因為太菜了,每次落地都能摔半管血。”

“巧了,我也是。”梅哥頓時像是看見了親人,“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堅持下去,遲早有一天能成為大神。”

慕江辰點點頭:“挺好的,有志氣。我就不了,等我先練會落地再說。”

夏安遠憋笑憋得臉都紅了。

只覺得這兩人再繼續下去,自己遲早交待在這。

午飯結束,梅哥要去進貨,先行離開,夏安遠和慕江辰不緊不慢往學校走。

忽然,慕江辰開口道:“變聲器壞掉的時候,你聽出來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夏安遠也沒有否認:“但當時沒敢確定。因為不瞞你說,在我的印象裏,你和玩游戲這種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就和……”

就和盛汐顏一樣。

他把後半句話咽回去:“是我錯了,不該用刻板印象看人。以後誰要再說學霸不會打游戲,或者學習和娛樂不能兼得,我第一個跟他急。”

慕江辰笑了笑,沈默片刻,輕聲道:“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學習。”

“那你真的挺厲害。”夏安遠道,“不喜歡的事還能做這麽好,不像我,對於不感興趣的東西,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他有些好奇:“所以,你喜歡什麽?”

這一次,直到走進教室,慕江辰都沒有再接話。

星期天晚上,打完預選賽最後一場,親眼看到時間截止,夏安遠松開鍵盤和鼠標,靠在椅背上,如釋重負地松出一口氣。

寧遠和江天一色以絕對優勢名列第一,獲得參加線下賽的資格。

他問道:“你會去嗎?”

慕江辰沈默良久,答非所問道:“當時我們說好的,只打預選賽。”

意料之中的結果。

夏安遠笑了一下,兀自道:“我會去。雖然你不在,我一個人也沒法參賽,但這畢竟是我憑實力獲得的資格,我一定要去,哪怕只是走個過場。”

“其實我也沒想到我們能走到這裏。”他又說,“和你組隊之前,我差點就進了室友的菜雞五人隊,真要那樣,只怕沖擊前一百都難。後來你答應做我隊友,我也想的是能打到前十就知足了。結果拿了第一,我覺得這簡直是奇跡。”

“不管怎麽說,還是謝謝你了,讓我離夢想更近了一步。”

“就是不知道將來如果能進職業戰隊,還有沒有你這麽好的隊友。”

“平心而論,大把的職業選手還不如你打得好,我們在競技場也不是沒遇到過,那辣眼睛的操作,我實在不敢想象將來要和他們打配合。”

末了,他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你說,我自己組一支戰隊怎麽樣?”

不等慕江辰回答,他自顧自道:“也不是不行,只要找到投資方,再去游戲裏物色幾個合適的隊友,就可以報名參加職業聯賽了。”

“你說得簡單,”慕江辰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可做起來並不容易。”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夏安遠不以為意,“就算最後失敗,我也認了,畢竟為夢想努力過,我不後悔。到那時候,我再考慮加入別人的戰隊也不遲。”

說罷,他露出一個笑容:“很晚了,早點休息吧,再見。”

然後飛快地退出了游戲。

線下賽的日子定在了元旦假期。

一月二日,夏安遠來到比賽地點,那是一家網咖,被征用為臨時場地。

五對五和二對二各占半場,十二支隊伍分兩組,先是各自組內循環,前兩名出線,然後四支隊伍抽簽決定半決賽對手,最終,勝者獲得決賽資格。

比賽還沒開始,參賽的玩家們已經各自聊了起來。

夏安遠依次見過另外三個賽區的第一名,其中一組id叫做“雲中君”和“露從今夜白”的,和他很是投緣,幹脆搬了凳子坐在一起交談。

被問及隊友,夏安遠笑著答道:“在路上,就快到了。”

嘴上說著,心裏卻知道,他不會來了。

畢竟在大多數人的觀念中,網游是洪水猛獸般的存在,一旦沾染,在老師和家長們眼裏就成了無可救藥的存在。

他不在乎,但慕江辰做不到。

夏安遠還記得他那個猶豫的表情。

即使周圍沒有任何人,他都沒有勇氣說出自己喜歡的是什麽。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一剎那的交集後,終究會越來越遠。

不多時,工作人員趕來,讓參賽玩家各自歸位,比賽馬上就要開始。

夏安遠在電腦前坐下,看著旁邊空蕩蕩座位,輕輕嘆了一口氣。

工作人員走上前,再次問他隊友什麽時候到。

時間所剩不多,如果人再不來,他們將會被取消參賽資格。

夏安遠認命地站起身來:“好吧,我棄……”

“賽”字還沒說出口,忽然聽到一個聲音:“等一下。”

他難以置信地望去。

來人戴著帽子和口罩,把臉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就像是黑曜石般,有著清冷漂亮的光。

很少有男生擁有這麽好看的眼睛。

所以絕對不是他看錯,或者出現了幻覺。

那人一步步走近,對工作人員道:“我是他的隊友。抱歉,我來遲了。”

“快坐吧。”工作人員翻著資料核實,“你是……江天一色?”

“是我。”那人說著,接過表格,在簽到一欄寫下了自己名字。

慕江辰。

夏安遠看著他登陸游戲,這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他沒有問慕江辰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只是說道:“我剛才認識了兩個人,雲中君和露從今夜白,一個仙法派一個治療,是他們那賽區的第一。”

“他們說要在決賽等我們,看看到底是誰更厲害。”

慕江辰似是笑了一下:“好,我拭目以待。”

夏安遠:“你倒是一點也不緊張。”

“緊張什麽?”慕江辰反問,“東西方陣營排行榜第一,還怕他們不成?”

“說得好。”夏安遠鼓掌,順勢活動了一下手腕,“來吧,朋友,讓我們再次創造奇跡。”

慕江辰沒有理會他的中二宣言,兀自向他發去組隊邀請,一如之前無數次那樣。

此時此刻,兩人都不曾料到,在接下來的歲月裏,他們將會繼續組隊同行,攜手創造更多奇跡。

他們會贏得這場線下賽的冠軍,會在不久之後,和梅哥,還有雲中君、露從今夜白、以及網游裏認識的月空明一起,組建一支名叫Eternal的戰隊。

他們將拿下“未盡傳說”職業聯賽二三賽季的總冠軍,書寫屬於他們的傳奇。

很久之後,夏安遠回想起這件事,頗為感慨道:“回到高一上半學期,我絕對不敢想象,有朝一日,竟然能把年級第一拐來和我一起組戰隊。”

他看向慕江辰:“要知道,你曾經是我認為最不可能打游戲的人之一。”

之一?慕江辰心下疑惑,但見他沒有說下去的意思,識趣地選擇了沈默。

梅哥卻不肯放過:“怎麽,還有別人?不過之前的經驗告訴我們,人不可貌相,說不定人家是個高手,瞞著你不肯說罷了。”

他至今記得那次線下賽結束後,他主動提議請客,為兩人慶功,在他的百般催促下,慕江辰摘下了帽子和口罩,那一瞬間,梅哥驚得直接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你……你不是寧遠的同學嗎?不對啊,你是江天一色?我靠,你到底是誰?”

慕江辰一派淡定:“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個奇醜無比的摳腳大漢吧。”

梅哥:“……”

回過神來,他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就聽夏安遠說道:“不可能,她菜得很,比你……算了,比你還是好點。”

盛汐顏的手速擺在那,即使亂敲一氣,碾壓梅哥都不成問題。

梅哥:“……”

能不能給他點面子,看破不說破?

他氣得直拍桌子:“你讓他上線,我要和他單挑!”

夏安遠搖搖頭:“她現在碰一下游戲都不肯,我勸不動的。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有一天,有人能替我實現這個未完的心願,把她安利入坑。”

慕江辰好笑道:“你這麽有安利天賦的人都不行,只怕沒人能做到了。”

“未必。”夏安遠道,“以後的事,誰也不能保證。”

說不定,妹妹將來會遇到一個人,讓她心甘情願跳出樊籠,嘗試那些從前避之不及的事,看到一片更廣闊的世界。

他想象那副畫面,也不覺一笑:“我還真期待那一天的來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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