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和青山抵著墻坐著，兩個人都喘著粗氣，也不言語。這裏是個死胡同，但對現在的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壞事，因為這樣他們就只需要防備一邊。入陣不過半天時間，但兩人看起來都很狼狽。這個巨石陣大得離譜，高得離譜，他們完全找不到方向，更可恨的是自從他們入陣之後，這裏就開始彌漫著霧氣。剛開始還比較稀薄，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這霧氣卻是越來越濃，到現在他們已經只能勉強看清周圍一丈的地方。

入陣之前的奔跑，林雲和青山都沒有消耗太多體力，所以他們是最早一批進入巨石陣的選生。要走出迷宮，最快的方法就是從高處看清道路，可巨石的高度參差不齊，最矮的差不多也有一丈多。林雲試過，以他的跳躍力，在最矮的巨石處，全力之下只要巨石有一處可以借力，他便可以翻上去。但這巨石好像常年被雨水沖刷，極為光滑，根本無從借力，更別說攀爬了。好在他們有兩人，林雲借著青山的力道，勉強能躍到空中，雖不能看遍全景，但好歹能辨別一些大致的方向。他們也就是靠著這個方法不停的探索前進。但霧氣變濃之後，這招就不管用了。更何況，濃霧並不是唯一的麻煩……

“刺啦……”奇怪的聲音在他們面前響起，像磨牙又像是有一萬只蟲子在撕咬一樣，弄得人心裏很難受。

“不好！”青山怪叫一聲，而後一躍而起，一桿長槍舞得密不透風，直絞得眼前的濃霧翻騰不已。林雲更是比他快一步起身，可他只是站在青山背後，舉著黑劍小心戒備。

“哇靠，這鬼玩意兒還沒完沒了了。”

“嗖嗖嗖！”濃霧中出現了幾個氣旋，像是有什麽正在急速飛來。

“小心！”林雲一個踏步上前，叮叮叮連出三劍，將那飛來的東西一一挑飛，然後又退回了青山身後。

“好身法！”青山讚了一句，長槍更是舞得風生水起，仿佛要跟林雲一較高下。這一舞他們身前的濃霧也散了一些，那濃霧中的東西也終於露出了真容。

那就像是一團墨汁，又像是一團雜亂無章的頭發，正瘋狂的扭動著，看起來兇惡而醜陋。此時有十數條觸手般的東西從那團黑影中延伸出來，正不斷向他們呼嘯而來，卻被青山的長槍一一擋在身外，偶爾有漏網之魚，也被林雲迅捷的身法擊退。拍、擋、削，一把不起眼的黑劍，偶爾幾次出手，卻沒有一條觸手能夠突破他的防線。

一炷香之後，這團黑影退去，霧氣再次濃郁起來，林雲知道短時間內應該安全了。他們進入巨石陣以後，每隔三四個時辰就會受到一次這樣的攻擊。當這個第一次襲來的時候，他們完全沒有準備，匆忙應對下受了不少傷，這也是他們現在看起來如此狼狽的原因。也是在鬥爭之中，他們研究出了這個戰法。青山善用長槍，可以大範圍的防禦，若是兩人並列就會同時受到攻擊，反而得不償失，反而讓青山在前面頂著，林雲在他身後，利用巧妙的步法幫青山抵禦一些速度奇快的觸角。他們越戰越默契，但並沒有讓這個過程變得輕松。

雖然時間短暫，但是兩人都是精疲力盡，尤其是青山，此時正毫無形象的坐著，連長槍都撇在一邊，大口大口的喘氣，雙手不停地顫抖。那怪物的力量大的出奇，青山擋了整整一炷香，肌肉早就承受不住，全靠他毅力支撐。林雲看起來好一些，他還能站著，提著劍戒備。等了一會兒看沒有什麽變故，才在青山身邊坐下，放松身體。

“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不知道，好像是一種植物。”

“植物？不會吧，什麽植物會長成那個樣子，更不要提那種攻擊力。”

林雲沈默了，他也不知道那究竟什麽。東南山林裏生態覆雜，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有攻擊性的食人樹、鬼爪簾他都見過，可從沒用見過這麽強大的植物，可要說那是動物，林雲又覺得不像。而且很明顯這個東西還有餘力，好像有人控制了它們。要不然，不用別的，只要讓它們不停的攻擊，頂多再有半柱香，他和青山兩人絕對抵擋不住。剛剛就已經有幾次，他雖然勉強將那觸手挑飛，但力量有些偏差，反而將它抽向青山，差點誤傷到他，算得上是險象環生。此時想來，好像都是在他們快要到極限的時候，這團怪物就會自動退去。

“青山，你發現沒有，這一次比上次好像時間長了一些，力量也大了一些。”

“有嗎？我倒是沒發現。你的意思不會是這玩意兒會越變越強吧？”

兩個少年沈默了，各有所思。

“算了，現在想了也沒什麽用。”林雲打破了沈默，他們不能這樣消沈下去，不然會被自己擊敗。

“以上次的情況來看，接下來的三四個時辰我們應該是安全的。”

“或許吧，只是兩次攻擊，還找不出太多規律。”

“青山，以你的身手，在選生中能排到什麽位置？”

“恩？不是我吹，我們當中肯定是藏龍臥虎，即便如此我也絕對排的到上游。林雲，你知道為什麽有這麽多世家子弟，但並沒有人修煉？即便是有，也只是最初的修行。你要知道，以我們的家族積累，完全可以從小修煉。”

“哦？這個問題我倒是沒想過。”

“那是因為十六歲之前，我們的骨骼肌肉還沒有長成，這個時候貿然修行，會有許多風險。人的身體就像一個容器，當這個容器不夠強大時強行吐納靈氣，經脈骨骼都有可能承受不住那種壓力。所以在冰鏡派的這個規則之下，我們這群人中不會有靈力太過強大的人。這個年紀，我們絕大多數依靠的仍然是凡間的武學。”

林雲心道原來如此，他依稀記得族中的長輩好像說過類似的話，這樣說來，他的起步並不比別人晚。

“若是以凡間武學來說，我奈家算是家學淵源，我和若琳從小修身煉體，一身武學已經小成，我想這裏應該沒有幾個人是我的對手。”說起武學，青山頓時滔滔不絕起來。這倒不是他吹牛，事情就是如此。

“那你覺得我怎麽樣？”林雲又問，像個導師在循循善誘。

“你？唔……”青山這次沈默了，他好像在想措辭，“我看不透你小子，你的步法很精妙，劍法也很……怎麽說呢，詭異，對，就是詭異。我只能說若是我對上你，應該贏面不大。”

“青山，你不要自謙，那你覺得能有幾人像我們一樣，能夠抵擋住這樣的攻擊。如果連我們都覺得如此吃力，那其他人恐怕更不好過。”

“唔……好像挺有道理的。”

兩個少年閑聊著，緩解了之前的壓抑緊張，漸漸又恢覆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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