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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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陽光並不熾熱，很舒服，讓人不想動彈。
三天前的清晨，養足精神的林雲開始逃離。他找到了一條河道，依靠它的指引，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離開了那片叢林。第二天，在叢林邊界找到一座小村莊，花光了本來就不多的銀兩，好不容易找了個老獵戶換了身衣裳，雇了一輛驢車，連夜趕路，今天午時時分來才來到這裏，據那個村莊的趕車人說，離冰鏡城最多不過小半日的腳程，林雲這才讓那個放心不下家中孫兒的老獵戶離開，尋了棵路旁的野松，歇歇腳。
春天來了，林雲這一路走來，眼見著萬物覆蘇，處處生機，他喜歡這種感覺，雖然看了這些年，依然對自然的神奇充滿敬畏。離開小林鎮已經整整一個月，身上的銀兩已經全部花完，好在他還有三張獸皮，想來到了冰鏡城全都變賣掉，足夠他生活一段時間。前面的這條道路上往來的車馬很多，林雲很安心，他覺得那個老獵戶沒有騙他。
一架馬車正從林雲面前經過，一個十二三歲的丫頭探著小腦袋，東張西望。
“哥哥，快看，那是火狐皮，好漂亮啊，琳兒想要嘛。”小女孩向身邊的哥哥撒嬌起來，聲音聽起來很悅耳，帶著些奶氣，頗為可愛。
於是，那架馬車，在林雲面前停了下來。
走下車來的正是那個小女孩，身邊還有一個看起來和林雲一般大的少年，很顯然，他們的目標是林雲手中把玩的那張毛皮，林雲的聽力很好。等他們走近了，林雲才開始仔細觀察了這二人。
“這位兄臺有禮了。”那錦服少年遙遙一揖，“在下陌城奈青山，這是舍妹奈若琳。”
“小林鎮林雲。”林雲拱手還了一禮。
“林兄，請恕在下唐突，不知林兄手中的火狐皮，可否賣予在下。在下的妹妹實在喜歡的緊，做哥哥的也沒辦法，只好厚顏一問。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好眼力，只一眼便認得是火狐皮。”或許是因為離開了叢林的陰霾，林雲有些欣喜，他並不著急，反問了一句。
“火狐雖然不是什麽猛獸，但因為只生活於大陸的南部山林，數量稀少，且因為火狐生性機敏，且又速度奇快，難以捕獵，所以市面上販賣的極少。只是因為幾年前，家父曾有幸得到過一塊，給舍妹做了雙靴子，火狐皮帶著火焰紋路，煞是好看，舍妹也是喜歡的緊，所以印象很深刻。”
“原來如此。”
“不知林兄可否忍痛割愛？”
“可以，本來就打算賣掉。”林雲沒有猶豫，伸手遞過那件即便在山林也不多見的火狐皮。他沒有王朗闖蕩江湖的閱歷和識人的眼光，但他有自己的方式，那就是感知危險的本能。眼前的少年人給他的感覺很舒服，溫和知禮，甚至讓他想要結交一番，這樣的事情在林雲身上並不多見。
“那就多謝林兄了，”奈青山拱了拱手。
“太好了，哥，我早就想再要一雙火狐靴了，原來的太小了，都穿不下了。謝謝你啊。”看得出來，奈若琳很開心，也很懂禮，還記得向林雲道謝。
“不知林兄作價幾許？”奈青山接著問道。
“我久居小林鎮，此次是第一次出遠門，並不知市價，只是想用這些皮毛換些路費，奈兄可是要去冰鏡城？”
“正是。”
“那你看這樣可好，我用火狐皮，換你送我一程，我也要去冰鏡城。”
“這……林兄，或許我剛剛說得不太明白，因為火狐皮市面上很少見，何況這一塊很完整，不說冰鏡城，在我的家鄉陌城，起碼都要百金，若是好好運作一番，千金也不是不可能。”
林雲笑了，他喜歡少年的誠實。
“你常去冰鏡城？”
奈青山點了點頭。
“不知在城中住店吃飯一日花銷要多少？”
“若是尋常客棧，一日一兩也就足夠。”
“一匹老馬作價幾何？”
“三五十兩足矣。”奈青山被問的有些雲裏霧裏。
“那就算作一百兩銀子吧。”林雲算了一下，在冰鏡城最多待十來天，若是不順利買上一匹老馬，回到小林鎮便是，一百兩肯定足夠了。
“林兄，這個，一百兩銀子你還是太吃虧了些。”奈青山汗顏，這價錢起碼比市價低了十多倍，在他眼裏與白送無異。
“無妨，我不過是在冰鏡城住上十幾日。”
“可是……”
“你怎麽婆婆媽媽的，一百兩就一百兩，要不要，不要還我！”林雲佯裝生氣，伸手要去搶奈若琳手中的火狐皮。
“不給不給，給了琳兒的，不能要回去！”
“那……好吧。”奈青山無奈，只好從錢袋中取了銀錠，給了林雲，心想既然他要跟隨自己的車隊入城，總有補償的機會，倒不急於一時。
錢貨兩訖，青山邀請林雲加入車隊。看得出來，奈青山必然出身大家，此次出門有十幾輛馬車相隨，主事之人就是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林雲很奇怪，他跟著王朗的車隊行了一路，若遇上陌生人，總要提防一些，可他加入奈家的車隊，竟無人過問，本來想好的說辭一句也沒用上，輕而易舉就登上了奈家的馬車。
林雲拒絕了奈青山共坐一輛馬車的邀請，連日的奔波透支了他太多的體力，需要安靜休息一會兒。於是，青山給他安排了一輛空的馬車，趕車的是個管家模樣的老人，一件半舊的儒袍，微瞇著眼睛，卻不見渾濁。老人沖林雲善意一笑，又把精神頭都放在了眼前的道路上。
外觀看起來很平常的馬車，內裏卻是別有洞天，輿頂雕梁畫棟，精巧十分，陰板上墊著厚厚的軟榻，林雲微微向後靠著，並不如何感覺顛簸，一會兒便睡意襲來沈沈睡去，安心異常。林雲的直覺很準，整個車隊中沒有人會覬覦他少得可憐的財產，得到奈青山友誼的人，他們只會視為少爺的朋友。
車隊沒有再停下，入夜之前就到達了冰鏡城，可惜林雲還在安睡，並沒有看到入城時的景象，不然一定會感嘆，這與青霜城比，又是一種不可同日而語的大城氣象。光是五丈高的城墻，就不是青霜城可以比擬，寬敞的主城道，能同時容納六駕馬車並肩而過，兩旁的商鋪三四樓高的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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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的清晨，養足精神的林雲開始逃離。他找到了一條河道，依靠它的指引，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離開了那片叢林。第二天，在叢林邊界找到一座小村莊，花光了本來就不多的銀兩，好不容易找了個老獵戶換了身衣裳，雇了一輛驢車，連夜趕路，今天午時時分來才來到這裏，據那個村莊的趕車人說，離冰鏡城最多不過小半日的腳程，林雲這才讓那個放心不下家中孫兒的老獵戶離開，尋了棵路旁的野松，歇歇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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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馬車正從林雲面前經過，一個十二三歲的丫頭探著小腦袋，東張西望。
“哥哥，快看，那是火狐皮，好漂亮啊，琳兒想要嘛。”小女孩向身邊的哥哥撒嬌起來，聲音聽起來很悅耳，帶著些奶氣，頗為可愛。
於是，那架馬車，在林雲面前停了下來。
走下車來的正是那個小女孩，身邊還有一個看起來和林雲一般大的少年，很顯然，他們的目標是林雲手中把玩的那張毛皮，林雲的聽力很好。等他們走近了，林雲才開始仔細觀察了這二人。
“這位兄臺有禮了。”那錦服少年遙遙一揖，“在下陌城奈青山，這是舍妹奈若琳。”
“小林鎮林雲。”林雲拱手還了一禮。
“林兄，請恕在下唐突，不知林兄手中的火狐皮，可否賣予在下。在下的妹妹實在喜歡的緊，做哥哥的也沒辦法，只好厚顏一問。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好眼力，只一眼便認得是火狐皮。”或許是因為離開了叢林的陰霾，林雲有些欣喜，他並不著急，反問了一句。
“火狐雖然不是什麽猛獸，但因為只生活於大陸的南部山林，數量稀少，且因為火狐生性機敏，且又速度奇快，難以捕獵，所以市面上販賣的極少。只是因為幾年前，家父曾有幸得到過一塊，給舍妹做了雙靴子，火狐皮帶著火焰紋路，煞是好看，舍妹也是喜歡的緊，所以印象很深刻。”
“原來如此。”
“不知林兄可否忍痛割愛？”
“可以，本來就打算賣掉。”林雲沒有猶豫，伸手遞過那件即便在山林也不多見的火狐皮。他沒有王朗闖蕩江湖的閱歷和識人的眼光，但他有自己的方式，那就是感知危險的本能。眼前的少年人給他的感覺很舒服，溫和知禮，甚至讓他想要結交一番，這樣的事情在林雲身上並不多見。
“那就多謝林兄了，”奈青山拱了拱手。
“太好了，哥，我早就想再要一雙火狐靴了，原來的太小了，都穿不下了。謝謝你啊。”看得出來，奈若琳很開心，也很懂禮，還記得向林雲道謝。
“不知林兄作價幾許？”奈青山接著問道。
“我久居小林鎮，此次是第一次出遠門，並不知市價，只是想用這些皮毛換些路費，奈兄可是要去冰鏡城？”
“正是。”
“那你看這樣可好，我用火狐皮，換你送我一程，我也要去冰鏡城。”
“這……林兄，或許我剛剛說得不太明白，因為火狐皮市面上很少見，何況這一塊很完整，不說冰鏡城，在我的家鄉陌城，起碼都要百金，若是好好運作一番，千金也不是不可能。”
林雲笑了，他喜歡少年的誠實。
“你常去冰鏡城？”
奈青山點了點頭。
“不知在城中住店吃飯一日花銷要多少？”
“若是尋常客棧，一日一兩也就足夠。”
“一匹老馬作價幾何？”
“三五十兩足矣。”奈青山被問的有些雲裏霧裏。
“那就算作一百兩銀子吧。”林雲算了一下，在冰鏡城最多待十來天，若是不順利買上一匹老馬，回到小林鎮便是，一百兩肯定足夠了。
“林兄，這個，一百兩銀子你還是太吃虧了些。”奈青山汗顏，這價錢起碼比市價低了十多倍，在他眼裏與白送無異。
“無妨，我不過是在冰鏡城住上十幾日。”
“可是……”
“你怎麽婆婆媽媽的，一百兩就一百兩，要不要，不要還我！”林雲佯裝生氣，伸手要去搶奈若琳手中的火狐皮。
“不給不給，給了琳兒的，不能要回去！”
“那……好吧。”奈青山無奈，只好從錢袋中取了銀錠，給了林雲，心想既然他要跟隨自己的車隊入城，總有補償的機會，倒不急於一時。
錢貨兩訖，青山邀請林雲加入車隊。看得出來，奈青山必然出身大家，此次出門有十幾輛馬車相隨，主事之人就是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林雲很奇怪，他跟著王朗的車隊行了一路，若遇上陌生人，總要提防一些，可他加入奈家的車隊，竟無人過問，本來想好的說辭一句也沒用上，輕而易舉就登上了奈家的馬車。
林雲拒絕了奈青山共坐一輛馬車的邀請，連日的奔波透支了他太多的體力，需要安靜休息一會兒。於是，青山給他安排了一輛空的馬車，趕車的是個管家模樣的老人，一件半舊的儒袍，微瞇著眼睛，卻不見渾濁。老人沖林雲善意一笑，又把精神頭都放在了眼前的道路上。
外觀看起來很平常的馬車，內裏卻是別有洞天，輿頂雕梁畫棟，精巧十分，陰板上墊著厚厚的軟榻，林雲微微向後靠著，並不如何感覺顛簸，一會兒便睡意襲來沈沈睡去，安心異常。林雲的直覺很準，整個車隊中沒有人會覬覦他少得可憐的財產，得到奈青山友誼的人，他們只會視為少爺的朋友。
車隊沒有再停下，入夜之前就到達了冰鏡城，可惜林雲還在安睡，並沒有看到入城時的景象，不然一定會感嘆，這與青霜城比，又是一種不可同日而語的大城氣象。光是五丈高的城墻，就不是青霜城可以比擬，寬敞的主城道，能同時容納六駕馬車並肩而過，兩旁的商鋪三四樓高的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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